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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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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兔咬紧牙,阻止自己自卑自怜下去,因为那是没有用的。

    这时候她才体悟到自己以前被保护的有多好。不管是在族里,还是跟随牛祭司旅行,多多少少都可以感觉到他们对她的关爱,不像此刻这么寂寞、无助。

    酸涩的眼眶涌起雾气,使她看不清前面的景物,拖着踉跄的脚步撞进一具坚硬如石的身躯;她不稳地往后跌,一双强壮的大手及时揽住她。

    月光映照下,风强俯向她的粗犷脸容看起来更形严厉,黑黝黝的眼神透着令人难以了解的复杂情绪,浓黑的眉蹙得死紧。

    小兔眼里的雾气更浓了,从腹部往四面八方扩散的疼痛加剧了起来。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失血脸容上的每一丝痛苦都清楚映上风强眼瞳,绞痛了他的肝肠。

    黄昏时便看出小兔的不适,只是她没开口,他自然以为没什么事。没想到她越走越慢,几次他都停下来等她,随着等待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风强不由得挂心起来。

    加温的怒气在胸腔里闷烧,他气她什么都不讲,一味逞强。要是他没发现怎么办?

    然而她眼中的水气让他无法宣泄怒气,只能抿紧唇。

    “前面有个可以休息的地方,你再撑一下。”

    才从撞上他的意外中恢复过来,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说,一股暖热的潮流冲撞着小兔的心。像是不习惯他硬邦邦的关心方式,她只能笨地点头。

    “很快就到。”

    不放心地松开她的胳臂,看她可以自行站好,风强才旋身大步朝前走。

    这次他走的比较慢,小兔勉强跟上他的脚步。

    涉水渡过溪流,不知在杂草丛生的山径上走了多久,小兔讶异地发现他们正走进位于山凹的小村落。

    几天来休憩的地方,风强多半选择无人的山林,难道为了她的不适,才临时挑这地方?

    东方的天际尚未出现天明迹象,月亮停留在西边的天空,小兔估计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这么说来,风强果然是为了她停下来休息。

    说不出流淌在内心里的温暖感觉是什么,小兔瞪视他宽阔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往上牵起,眼眶灼热潮湿。

    星月光辉照出小村落的情形,里头大约只有七、八户人家,当狗吠声因陌生人的闯入而响起,风强低沉的声音很快安抚了它们的不安。他走到最靠近山凹的门户用力敲门。

    过了一会儿,娇软得会让人全身起j皮疙瘩的女声从里头扬起,丰满高佻的身影随着打开的门露出来。一看清楚门外的人是风强,婀娜的身影急切地投进他敞开的手臂,热情的红唇迎上他的吻,抱得旁若无人。

    小兔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天旋地转,分不出肆虐身体的疼痛来自哪里。没有一处是不疼的,腹部、胸口,甚至四肢,连耳朵也嗡嗡嗡地痛了起来。

    “你这死没良心的,总算知道人家有多惦记你了。这么久才来!”

    娇嗲的软语引起阵阵作呕的感觉,小兔的耳朵和眼睛都拒绝着眼前的一幕。

    然而男女交抱缠绵的画面已深深刻进心版,教她欲拒无从拒。她的鬓角像被什么猛然撞击,血y从身体的每一处迅速流失,除了空虚外,不留其他。

    再多的言语、画面都无法被她吸收,无边的黑笼罩住她。只听见砰的一声,小兔虚弱地栽倒在地面上,吓坏了正和美人热吻的风强。

    ※     ※     ※

    “出去啦,这种事我来就行。”

    美艳少妇将风强健硕的体躯往外推,无奈他像座山般动也不动,焦急的眼光投向草堆上昏迷的人儿。

    “都说她没事了,你不要这样子……”说到这里,她可有些火了。

    正待浓情蜜意的兴头,被个不相干的小姑娘给坏了好事,难怪她火的。

    “她流了好多血……”风强赤红的眼里尽是担忧,深深的不安啃蚀着他,害怕小兔会出事。

    “不过是女人每隔一阵子会来的那个,有什么大惊小怪!”她再度使力推着风强。“你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的,真想帮忙的话,去帮烧些热水。”

    “她真的不要紧吗?”

    “死不了的!”她懒得再跟他废话,索性甩着酸疼的双臂旋身走向坏事的小兔,不客气地剥除她的衣物,风强不好意思待下去,只得照她的话烧水去。

    血腥的臭真令人受不了,少妇同情地俯视小兔苍白的容颜。她知道有些女人这种事来时,会痛得死去活来,这姑娘八成就是。

    风强送来热水后,便被她指使去砍柴取水。嘻!最好能到山林里抓只山禽走兽,煮些r汤来给姑娘补元气,顺便也给她打打牙祭。少妇窃笑着。

    她忙和了半天,总算清理干净,将肮脏的黏腻去除,还小兔清爽的娇躯,并少不得在那部位塞些布块。

    为何女人要受这种苦?少妇怜人也自怜地摇头叹气,正打算起身到屋外找些药草煮给小兔喝,病弱的申吟响起。

    “你醒了呀。”声音没有面对风强时娇嗲,带点懒。

    小兔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眼球无神地转动。

    触目所及的幽暗环境是她所不熟悉的,而说话的人……她顿了一下,眼光带点防备,着急地想要起身。

    “别起来,这种时候还是躺着吧。”少妇按住她肩头阻止道。

    “你是……”她软弱地问。

    “我是阿强的朋友。”少妇抿了抿柔软的红唇笑了起来,向上轻扬的眼角眉梢俱是风情,s媚极了。“叫我美娘就行。你想知道阿强去哪吗?我叫他去抓只山禽走兽什么的,让你补补身。你现在什么都别想,睡觉好了。阿强回来时,我再叫你。”

    小兔顺从地合起眼睑。

    “我去替你煮些药汁,你睡吧。有事大声叫我。”

    美娘离去后,一些纷乱的影像在小兔脑里肆虐。她依稀记得两条纠缠的身影,那娇嗲的嗓音……

    好痛,好痛!

    她抱住自己,一股寒意自内里及四面八方袭来,身下的草堆和美娘在她身上披的兽皮都无法带来一丁点温暖。滚烫的泪滑下,她咬住嘴唇不让莫名其妙的哭泣逸出。

    她是怎么了?

    以往那个来时,都不曾这么脆弱,何以今次特别?

    她握紧拳头,极力抵抗着寒冷和虚弱。不知过了多久,美娘回到她身边,将一碗温热的药汁灌入她嘴里,寒意逐渐褪去,她浑浑噩噩地陷入睡梦中。

    第三章

    某种粗糙、温暖的东西轻柔地抚过她额头,抵哑模糊的嗓音隐约传来。

    “她没事吧?”

    “没事。”娇嗲的嗓音不悦地响起。“喂,你来找我,是为了替你照顾她呀?”

    “美娘——”

    “哼,这时候才陪小心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人家多盼望你来?结果你一来,却叫我服侍人……”

    “啧啧啧……瞧你这张小嘴翘的多高,活像我委屈你似的。”

    夸张的轻叹之后,有短暂的沉寂,某种暧昧、不分明的喘息声跟着扬起。尽管不清楚那是什么,小兔心头却像被什么重重撞击了一下,疼得她眉头紧蹙。

    “这样满意了吗?”男性低沉的笑声得意地回响着。

    “这样就想打发我呀!”美娘不依道。

    “别不知足了。瞧我替你带来什么!”

    “盐!”美娘高兴地叫了起来,抱住风强笑得花枝乱颤。“强,我就知道你最我最好了!”

    “对你不好,会一来就被你指使东、指使西吗?劈柴取水样样都来,还猎了野味孝敬你。”

    “哼,那是为我做的吗?我以为是那个教人心疼的小美人哩。”

    “小兔吃得了那么多吗?我们今晚就走……”

    “人家不要啦,你才刚来,怎么就要走了?何况她那样子能赶路吗?”

    “美娘,不是我不想多陪你,而是急着把小兔带去见她的……嗯,舅舅。总之,我是受人之托,回程我再来寻你吧。”

    “哼,我不管。如果你今晚就得走,那人家现在就要你陪。”

    “美娘,我得看着小兔……”

    “跟你说她没事的。我给她喝过药汁,只怕还要睡一会儿。来嘛,难道你不想吗?”

    “美娘——”

    “嗯,不准说不。”

    窸窸窣窣的声音渐去渐远,隔着门板,依稀听得见男女调笑声。

    冰冷的感觉流淌过小兔的心,流淌过微温的眼睑,她虚弱地睁开眼,挥去不该有的泪水,勉强撑坐起身。

    风强行囊里,相当宝贵的一袋盐被抛在屋里的一角,她瞪视着,仿佛不明白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或者,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是她?

    一抹苦涩的笑意牵起柔唇。

    原以为风强是为了她才来这里,其实他是来见他的相好,根本不是为了她。这事实奇异地令她难受,小兔揪住胸口,无法理解心头的痛是什么原因。

    这其实跟她无关,就算风强来找美娘又怎样?她伤心个什么劲?

    小兔咬住下唇,拼命告诉自己,她不是伤心,她只是……觉得失望罢了。

    但又是为什么失望?

    不能再想下去了!

    她猛烈摇头,坚定地拒绝不该有的思绪继续缭绕心头。

    小心翼翼撑起虚弱的腿起身,嘴里的干苦促使她四处寻找水壶。

    扶着墙面走进另一间斗室,依陈设来看,应该是灶间。她的目标是水壶,却被隐约传来像受伤野兽低嗥的怪异声响所吸引,不自觉地走向与灶间相连的另一道门户。

    触目所及的景象令小兔目瞪口呆,她先是吃惊地眨眨眼,接着心头小鹿撞个不休,血气急往上涌。

    从半掩的窗口投s近来的光线,将内室照得分明。

    这显然是间工作室,角落里堆置着编织一半的草席和各式竹篓,骨锥、骨针和纺轮散置一旁。

    除此之外,地面还可见到零散的衣物。顺着衣物散落的方向看过去,一对男女以某种奇怪的方式在地面的草堆里激烈拥抱厮缠。

    室里围绕着动物性的亢奋和急切,两人美好的赤l体躯弥漫着汗水,脸上交织着痛苦的欢愉,像受伤野兽嗥的怪叫不断自他们口中逸出。

    小兔的眼光从美娘意乱情迷的侧脸移向埋在她胸前猎食的男人。垒垒肌r在他汗湿的黝黑皮肤下滑动,从右肩滑到左腰的丑陋伤疤像张牙舞爪的蜈蚣,随着不断抽送的臀部动作,仿佛活了起来。

    小兔瞪视风强壮硕有力的体躯,他以令人不可思议的优雅运动着,全身的每块肌r似乎都在他的控制之下,自在地散发出豹般的爆发力。

    “我要死了,天哪……”

    美娘的嗥叫在小兔耳畔嗡嗡直响,唤回她投在风强的注意力,她困惑地眯起眼。

    “你不会死的,美娘……你还可以要的更多……”男性模糊的低吼安抚着。

    “我要死了,噢,噢……给我个痛快吧……噢……”

    “我就来了!”低哑的笑声暧昧的轻扬。

    小兔脸颊潮红,一颗心乱的厉害。

    眼前乱七八糟的场面让她摸不着头绪。

    美娘两腿箕张地紧缠在风强腰间,有力的手指陷进他宽阔的背肌,风强则在美娘身上又亲又摸的,动作粗鲁地上下移动。

    两人脸部的肌r不断抽搐,身上又没穿衣物,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噢,我要死了,噢……”

    激烈的申吟声,还有美娘眼角渗出的泪水,让小兔惊恐起来。

    虽然怀疑之前还好的跟什么似的男女怎么会突然反目成仇,然而眼前的一幕看起来像是某种惨烈的战斗。

    风强显然在这场战斗占伤风。他压制住美娘,让她很痛苦。

    他正在伤害美娘的想法一进入小兔脑里,立刻激发起她见义勇为的良心。

    顾不得眼前的情况有多令她尴尬,小兔只知道她无法坐视不顾。即使对美娘全无好感,但念在她曾照料过她的份上,她不能不管她。

    抽出小腿上的短匕,小兔迅速来到两人身边,银光一闪,准确无误地架向风强。

    要知道这么做是很不容易的,他动来动去,身体犹虚的小兔只能勉强握紧短匕,一方面要避开他令人尴尬的l体,一方面还担心真的会划伤他,可说是用尽每一分专注才办到。

    万分投入男女欢情的风强浑身一僵。

    他脖子上感觉到的森冷寒意是什么?

    还来不及思索,清脆、冰冷的娇叱夹在美娘的喘息声里响起。

    “放开她!”

    风强几乎是无法置信地抬起头,沿着脖子上的短刀看向声音的主人。她绷紧的脸容布满红晕,眼光凌厉地罩住他。

    “什么?”他茫然地眨眼,跨间的欲望依照本能,仍持续尖挺、冲刺,陷身在美娘灼热、紧绷的rou体带给他的快感中。

    “我说放开她!”不容人拒绝的命令,自小兔抿紧的唇线严厉地迸出。

    风强瞪视她,评估她语气里的认真程度。

    天哪!这是什么样的一场噩梦?

    “我叫你放开她!”

    他一副见鬼的模样气坏了小兔,手中的匕首贴近他稳热的血r。

    “你会把她给杀死!”她尖声提醒。

    “把她杀死?”他不可思议地重复。

    “我要你放开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她凶狠地警告,风强可以感觉到锋利的匕刃正凌迟着他粗糙的肌肤。

    她是当真的!

    这番领悟有如五雷轰顶,风强眯起眼,在小兔清明的眼眸里,无法窥出一丝疯狂。

    小兔尽可能地做出睥睨他的气势,然而从颈部直往上涌的红晕,眼里的不安、慌乱,加上握在匕刃上颤动、泛白的手,都泄漏出她不像外表显示的一般笃定。

    “强,你干什么!”跨下的尤物发出不满的抗议,丰满的娇躯催促地朝他拱起,重新夺回他的注意力。

    “放开她!”小兔再次命令。

    “什么!”夹杂着气愤的吸气声发自美娘,荡漾着春色的明媚水眸难以置信地瞪大。“她在这里做什么?”

    “我来救你。”小兔厌恶地道。这女人的表情让她觉得她的好心是多此一举。

    “救我?”破碎的声音里有一抹想杀人的疯狂。

    “对。”小兔不再理她,转向风强下命令,“快点放开她,我的耐心有限。”

    “你敢这时候撇下我,老娘非杀了你!”美娘恶狠狠地威胁,抓紧风强的肩,身躯拱向他,让两人贴得更紧。

    她这一用力,把风强的体躯往下拉,若不是小兔眼明手快,锋利的匕刃定然会喂进他的喉咙。饶是如此,风强还是感受到肌肤被割裂的疼痛,一时诅咒声连起。

    匕刃上的血光吓了小兔一跳,她呆怔在原地,瞪视两人交缠得更激烈、紧密的体躯。

    风强在美娘弓起的大腿里有韵律地上下抽动,随着他一声大吼,美娘也发出激越的叫喊声,小兔则双膝发软地跌倒在地,仿佛听到千百种欲望和需求的声音在耳边呐喊,体内深处有某种感觉被唤醒了。

    时间陷于停顿。像是能感受到美娘体内那股被原始的律动激发起的快感和高chao,小兔的内心像海浪般波涛汹涌,在急促的心跳声里,她逐渐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了。

    天呀!她竟然……

    这番领悟如利刃狠狠刺进她胸口,羞愤和疼痛同时贯穿她:她急忙撑起软倒的腿想逃走,瘫倒在美娘身上的风强在这时候起身,及时拦住她。

    他凶狠的目光像头被激怒的野兽,小兔心虚地低下头,眼光溜过他强壮的胸膛、肌r垒垒的平坦小腹,落到他壮硕的大腿部位。

    浓密毛里若隐若现的男性像头怪兽般蓄势待发。

    女性的本能令她惊慌地逸出喘息,仿佛被火焰烧到似的飞快移开视线,踉跄后退。

    “你搞什么鬼!”他气愤地吼她。

    在小兔眼光下迅速兴起的生理反应令风强恼羞成怒。才在美娘身上获得满足,尽管不是很尽兴,但这么快又勃起,还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从地面抓起衣物遮在腰间,一抹超越被人撞破好事的愤懑与狂怒,火焰般迅速席卷了他,尤其是遇上小兔交错着伤心、羞窘的责备眼光时,前所未有的罪恶感弥漫心头。

    r上的餍足成了毒药,愧疚、愤怒及恐惧混合成的滔滔洪水几乎淹没了他。

    该死的,错的人又不是他,他在内疚个什么劲!

    “你到底在做什么?我差点就死在你手里了!你真的想杀我吗?”连串的不满被掷出他紧抿的薄唇。

    “对……不起,我不知道……”小兔沮丧地猛摇头,紧闭着眼不敢看他。

    她痛恨自己的愚蠢。

    她应该知道的。

    之前在族里曾听过有经验的姊妹谈起,只是她们一提这种事,她都会羞怯的躲开,以至于知头不知尾,才会没将事情给连在一块儿。

    “不知道什么?”风强的火气被撩得更凶猛。

    瞧她一副未解人事的小处女模样,如果不是她亲口向他承认牛祭司抱过她,他还真以为她是呢!

    想到这里,他心头的火更猛烈了。

    “我不晓得你们……”小兔掩住脸,潮热的滚烫烧灼着耳根,之前的那幕情景再度浮现脑海,她身体里像有一尾毒虫突然惊醒,狂野地在胃肠里翻滚,她脸色倏的惨白,摇摇晃晃的往后跌。

    “小兔!”

    撇下之前的嫌隙,风强伸手扶她,小兔在碰触到他温热的而坚实的肌r时,像被什么咬到似的,猛力挣扎。

    “别碰我!”

    好意被人嫌弃,风强索性放开她,让她跌在地面。小兔狼狈地爬起身,眼光再次瞄到他赤l、强壮的体躯,羞得她满脸通红,急忙捂住眼。

    “又不是没见过男人没穿衣服!”他轻蔑的咕哝。

    “我是没看过!”她气愤的低吼。

    他不信的眯起眼。“敢情你那位牛祭司都衣着整齐的抱你吗?”

    “牛祭司才不像你!”

    “哼,男人不都一样,牛祭司有什么特别?”他恶意地靠近她,伸手拉开她遮在眼睛的手。

    “不……不要碰我。”

    “少来了,别以为你装出这副模样就能让我心软。瞧,我颈子上的刀痕还渗着血,这件事你给我好好解释。”他凶狠地道。

    “我……”她的确有错在先。小兔羞愧的垂下头,“是我误会了,我愿意向你道歉。”

    “嘴巴说说就算了吗?也不想想当时有多危险。除了皮r之痛外,你还妨碍到我和美娘的好事,今天不说个明白,休想我放过你!”他恶狠狠地过来。

    “我又不是故意!”原本气恼的想抬头瞪他,但想到他赤l的身体,小兔改变主意将脸埋在膝上,不敢动弹。

    “你不是故意,是存心捣蛋!这就是你要说的?”

    “你不要扭曲我的意思!其实这不全是我的错。”小兔为自己辩白。“你们叫得那么可怕,美娘又说……什么要死、摇死的……我才会误会嘛!”

    “你误会?”风强摆明了不相信。“敢情你和那个牛祭司在一块儿时,像哑巴一般安静?”

    小兔这回完全听懂他的暗示。

    她气得全身颤抖,愤怒激发体内的潜能,超越了羞愧的情绪,她身手利落地跳起,想也不想地一掌挥向他。

    风强机敏的接住她手腕,顺势将她拉进怀里,猛烈的男性体热灼着她,黑色慑人的眸子交错着怒气和某种炽热的情绪,小兔呼吸一窒,急促的心跳在胸腔鼓噪,头昏目眩了起来。

    “我说过你再敢打我,我对你不客气!”y沉的低吼声如闷雷敲击着她,引发她遭受误解的悲愤。

    “谁教你说我跟牛祭司……我们才没有!”她泪眼盈盈的指控,没被抓住的手曲握成拳,用力捶打他。

    风强只得以铁臂锁住她,正待发火时,穿好衣物的美娘施施然走过来。

    “好了,你们两个!”她翻了翻白眼,有些不以为然地道。

    “美娘,你别管,今天我要好好教训她。”

    “教训什么?”在一旁将整个情形听得一清二楚的美娘,似笑非笑地斜睨向他。

    “这个女人明明故意捣乱,还不肯承认,现在又打我……”他委屈地告状。

    “什么?”风强放开小兔,眯起眼怒视美娘。

    “不是吗?”柔软的唇忍不住直往上扬。

    回响起刚才的情景,美娘是好气又好笑。这辈子还没遇过这么糗的事,但她没办法对小兔生气,毕竟人家是以为她有性命之忧,才闯进来救她。

    “小兔都说不是故意,你还一直找碴!”她摇头叹息。

    “她这么说你就信?”风强仍是一肚子火气。“你真当她是没有过男人的小处女呀!”

    “她的确是没有过男人。”

    “美娘——”他摇头闷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唬了?”

    “不是我好唬,是你太蠢了。”美娘嘟起红唇,眼里的表情复杂。

    即使明白她和风强不过是露水情人,可心里对他仍不自觉地产生难舍的情意。想到他竟对别的女人认了真,饶是美娘这样豁达的女人,也难掩酸意。

    “什么?”他搔着头,表情迷惑。

    “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叹气道,眼光从虚软靠在墙上喘气的小兔转向风强,细长美丽的指头在他光l的胸肌上轻戳。“她如果有过男人,就不会把咱们的事给误会了,甚至拿刀架到你脖子上威胁你。”

    “可是她……”

    又惊又喜的情绪在风强心头汹涌。他眼光直勾勾地瞅向小兔,黑眸里烧着两簇火花,声音格外干涩。

    “你说牛抱过你,是骗我的?”

    “我骗你干嘛?”小兔没好气地回答。她靠墙倚立的体躯十分虚弱,头脑乱烘烘的,没有多余力气应酬他。

    “那你说他是怎么抱你?”他冲到她面前,摇着她的肩问。

    强烈的男性气息呛入她鼻里,剧烈的摇晃更使得她头昏脑胀。

    “说!你给我说清楚!”他将她整个人纳入怀抱。

    “抱……就是用两只手包起来,还有哪种抱法?”小兔被他烦不过,颤抖地回答。

    “两只手包起来?”激动的情绪骤然降下,风强消化完小兔的解释,紧蹙的眉头松开。“你是说牛祭司是这样抱你?”他放开她,重新拥抱住她娇小的身躯。

    “牛祭司才没抱这么紧呢?”她喘不过气地抗议。“而且,他不像你……”

    “不像我什么?”

    小兔尖声叫嚷,捶打着他。“你没穿衣服,没穿衣服!”

    “小兔!”

    “够了!”看不过去的美娘过来支援小兔。“你吓坏她了。”

    “可是……”

    “先把衣服穿上再说。”她拉开他,眼光贪婪地溜向他强壮的男性体魄。

    风强脸一红。他只顾着生气,忘了将衣物套上,怪不得小兔蒙着眼不敢看他。他暗暗申吟,诚如美娘说的,如果不是他太蠢,不可能看不出小兔的纯真。

    她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根本像个不解人事的处子。

    “小兔,我先扶你出去。”

    看出他的尴尬,善解人意的美娘搀扶小兔饶过风强,回到她原先歇息的房间。

    经过这番折腾,小兔在喝过水后便陷入昏睡,直到美娘将她唤醒,要她起来用膳。

    鲜美、浓郁的食物香味不断窜进她鼻内,小兔忍不住深深吸着这味道,口水瞬间充满口腔。

    “这些都是阿强猎的野味。”美娘笑眯眯地指着她面前的r汤。“这只山j可肥呢,我采了些野菇搭配煮汤,味道挺不错的。”

    饥肠辘辘的小兔在美娘鼓励下,很快地尝了一口,那滋味美妙得让她想哭。她边啃着山jr,边以眼角余光偷瞄向风强。那张大胡子脸让人看不出来太多表情,倒是他深沉、灼热的目光,让她畏怯地垂下视线。

    室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僵凝,好在美娘笑语连连,不断催促吃r喝汤,否则小兔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风强。

    美娘的脾气显然比风强好多了,并不为她的莽撞责怪她。虽是这样,小兔仍然觉得困窘,只要视线和美娘或风强不小心对上,那幕男体与女体激烈缠绵的画面总会在她脑子里撞来撞去,让她头焚心痛。

    “日落之后,我就带小兔离开。”风强平静地宣布。

    “不妥当吧?”美娘担忧地瞄向小兔。“她还很虚弱。”

    风强以探询的眼光看向小兔。“你觉得怎样?”

    小兔深吸口气,镇定因他的询问引起的惊慌情绪。

    即使知道目前的状况不适合长途跋涉,也不想这时候和风强单独相处,但牵涉到牛祭司的安危,她没有其他选择。

    “我一个人去,你留在美娘这里怎样?”他建议。

    “不。”她轻摇螓首,眼光盯着盘里的食物。“你又不认识牛祭司。”

    “我可以打听——”

    “太冒险了!”她打断他。“牛祭司不见得肯听信你的话。”

    “可是你的身体……”

    “我不要紧。”她毅然抬起头,勇敢的迎向他黑眼里的温暖关怀。“躺了许久已经没事了。”

    “你确定?”

    “我确定。”

    黄昏微弱的官衔照在小兔脸上,她的脸色依然苍白,申请却显得无比坚毅。

    风强无法移开视线,只能任炙热的情潮在胸臆间翻腾,初见小兔时产生的温柔情愫再度弥漫心头。

    他不是没喜欢过别的女人。

    血气方刚的男性体躯总难以拒绝美女的诱惑,风强凭恃独特的男性魅力,及对女性的温柔,吸引过无数美女投怀送抱。

    rou体的吸引力他很清楚,但小兔给他的感觉是多了什么。

    那种令他内心软折、温柔起来的情愫是什么?风强想要知道。

    望进她试图躲闪的眼光,看着她脸庞因他的注视渐渐升起的红晕,男性的本能让他意识到小兔对他并非无动于衷。

    不知为什么,这番领悟令他格外开心。

    第四章

    担心小兔的状况无法负荷长途跋涉的艰辛,风强向美娘借了骡子。

    骑在骡子上,看着月光穿透疏淡、摇曳的树影落在风强背上,小兔的心情无疑是复杂的。

    风强赤身l体的模样掠过她心头,使她血脉偾张了起来。

    他宽阔有力、肌r结实的胸臂,窄小的臀部及强健的腿肌,实在衬托出他勇猛男性的魅力。仿佛再次看见他l露在腿间的亢奋,小兔失控地发出抽气声,轻微的吸息引得走在前头的风强回头探视。

    “你没事吧?”充满温暖关怀的低沉雄浑声音,穿透在林间飒飒作响的风声传向她。

    小兔只能惊慌的摇着头,生怕被他看出她脸上的红晕。

    “不舒服要告诉我。”他不放心地接着道。

    “我没事。”她轻声回答。

    “什么?”他拉长耳朵想听清楚。

    “我说我没事!”她大声重喊了一遍。

    “那就好。”他满意地点头。

    山径往下,清晰可闻的溪水流动声充满耳朵,风强小心翼翼地拉着骡子,一边对小兔解释:“顺着溪走的小径是通向涿鹿的捷径。”

    “你很熟?”带着指控意味的问话一出口,小兔就后悔了。

    她搭腔做什么?还用这种酸溜溜的语气说话,风强会怎么想?

    果然,他立刻以充满古怪笑意的眼神回应。“我来往过无数次了。”

    “噢。”他应一声就该结束这话题,但嘴巴却像有自己的主张忍不住又说:“你把我们要去涿鹿的事让美娘知道,会不会……”

    “你放心!”他回头喊道,乌黑的眼瞳在星月光辉映照下闪闪发亮。“美娘不会出卖我。”

    “你就这么相信她?”酸味十足的诘问跟着出口。

    风强几乎想朗声大笑,但知道这么做只会破坏两人间的和谐,所以勉强压抑住了。

    经过早先那一幕,他不敢奢望小兔给他好脸色看,不过既然她主动提起这事,他当然得把握机会将整个情况解释清楚。

    “美娘的为人我信得过。她安身的地方虽是九黎势力范围,向来厌恶战争的她却不偏向任何一方。”

    “哼,你当然信任她。处在乱世之中,谁不厌恶战争?这不代表她不会为了想拿到奖赏,将我们出卖给蚩尤。”

    “美娘不是那种人。”

    他保护美娘的态度让小兔心间涌起一股未成熟枣子的酸涩感觉,她闷闷地生起气来。

    “美娘其实是个可怜人。”他继续道。

    “可怜?”她才不信!

    “她原本是姜姓部落某个族长的小妾。”

    “那她怎会……”

    “那个族长原先依附于蚩尤,在和黄帝的正义之师相对抗时战死。临死前,要他最心爱的几名小妾殉葬。”

    “殉葬?”小兔倒抽口气。

    她追随牛祭司闯南荡北,曾耳闻过这种不人道的残忍殉葬模式,清楚明白女性所处的从属和被奴役的地位有多不公平。由此,她更加深刻体会到身为凤族女人的幸运。

    在凤族,女人与男人的地位平等,每个人或因经济状况在社会地位上有些微差距,但这种被奴役的悲惨情形从未在凤族发生。

    “美娘是被指名的殉葬者之一?”

    “没错。”风强的语气越发低沉。

    “那她是怎么……”

    “她不甘心这么死了,凭恃着女人的本钱诱惑守卫,找到机会逃出去。在逃亡途中,她不小心跌到山谷,幸好被年轻的猎人救了。美娘不想再过以往那种受男人控制的生活,只答应跟猎人回去他所住的村子,并没有嫁给他。她选择不靠男人的独立生活。”

    “这样很好呀。”小兔回想起在风强和美娘亲热的工作室里,看到的一些竹席和纺轮之类的。

    “她生性热情,只要看对眼,倒不拒绝男人献殷勤。”

    “哦?”气氛一时间尴尬了起来。所谓的献殷勤,该不是指两人做的那档事吧?小兔不禁羞红了脸。

    “有次我往返涿鹿,伤在九黎士兵手中,不幸落水,是美娘救了我。”

    所以你就以身相报?小兔只敢在心里咕哝。

    “我成了她的情人之一。”

    “你是说……”她别扭的将声音挤出喉咙。

    风强停下脚步,荧荧发光的眼睛含带笑意地看向她,低沉的嗓音带着魅惑人心的沙哑。“乱世之中,只要彼此看对眼,这种露水姻缘很平常。因为我们谁也不知道明天自己是不是还活着,何不及时行乐?”

    小兔不自在地避开他的凝视,娇躯轻颤。

    他是在暗示什么吗?

    “最初我问你牛祭司有没有抱过你,你为什么说有?”他突然转移话题,让小兔心跳乱了半拍,眼光转向他。

    站在光线微弱的暗影处,风强的姿态有如蛰伏在黑暗角落伺机扑向猎物的豹子,掠夺的延伸y铄地锁着猎物。小兔相信,不管耗时多久,他会一直等到猎物松懈,掌握最好的时机攻击。这个认知使得她颈上的毛发直竖起来。

    “为什么呢?小兔。”他轻柔的嗓音不放弃地催促。

    “我……那个……”她舔着干涩的嘴唇,视线像被胶着住似的无法移动。

    “回答我。”

    她懊恼地涨红了脸。承认她的愚蠢对他有那么重要吗?

    “本来就有嘛!”恼怒使得她的声音理直气壮起来。顾不了风强的眼光变得y沉,她接着道:“打从我有记忆以来,牛祭司是最常抱我的男人。族长还跟我说,是牛祭司接生我的;他是族里除了大祭司外,最精通医理药草的人。”

    “他亲自接生你?”听起来有点奇怪,风强狐疑地眯起眼。“我以为这种事多半由女人来做。”

    “因为我母亲生产时很危险,事实上……”小兔的声音哽咽了起来,眼眸里雾气缭绕。“她生下我没多久便死了。”

    “小兔……”

    她凄迷的眼光在微弱的星月光辉下,显得楚楚动人。摇曳的泪光里有着过往的伤痛,令风强为之心疼。

    “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她不好意思地挥去眼眶里的湿润,眼睑不安地垂下,避开他灼热专注的眸光。

    风强耸耸肩。“那你父亲呢?是不是就是牛祭司?”

    “牛祭司?你为什么这么想?”

    “不是吗?”他狐疑地道。“从你的语气里,我感觉到你们的感情不寻常。牛祭司显然十分疼你。”

    “他是这样没错。”

    “这不就对了。”

    “你不明白。”小兔的语气里有着苦涩。

    她多希望牛祭司是她的父亲,但他不是。

    “我父亲不是凤族人。我母亲是随侍族长到外地时怀我的。”

    “是吗?”风强浓密的眉毛困惑地蹙起。“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莫非牛祭司是那种很喜欢小孩的男人?他一向对小孩都这么好吗?”

    小兔怔了一下,风强的话令她陷入短暂的沉思。

    小时候不懂,只是很自然地接受牛祭司的慈祥关爱,从没问过牛祭司为何对她如此特别。

    是因为他是他亲手接生的孩子?

    然而,他对自己的亲生子女,和有血缘关系的兄姊骨r,都没这么疼爱。

    她记得初月还曾以嫉妒的语气道:“舅舅最疼小兔了。”

    “小兔?”等不到她的回应,风强着急地旋身探询。

    “我没事。”她很快出声安抚他,眼复杂地凝视前方。“只是在想你的问题。牛祭司很少待在族里,但每当回到凤族,一定会去拜访族长。他总会从外地带回稀奇玩意儿给我,还成天逗着我玩。他对我的好,连当时还是少族长的初月都感到嫉妒。”

    “你是说他对其他孩子并不像对你这么疼爱?这就怪了。就算他同情你自幼没了父母,人的情感还是有亲疏之别,凤族长是他的外甥女,他不可能对个外人比对外甥女好。牛祭司可有妻儿?”

    小兔闻言干涩地一笑。“凤族没有婚姻制度。”

    “什么?”风强呆住。敢情凤族人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还是像动物一般的交配,不需任何承诺及义务?

    “许久许久以前,凤族曾差点遭遇灭族。”小兔沉痛地说。“男丁几乎死伤殆尽。带领凤族逃过一劫的女族长及大祭司,为了繁衍种族,将所有的男人都收编进神殿成为祭司,将战斗和劳动交由妇女负责。当少女成年,大祭司会安排与祭司交配,繁衍后代。”

    “噢。”风强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不禁觉得大开耳闻。“那些妇女晓得孩子的父亲是谁吗?祭司知道自己的小孩吗?”

    “这方面大祭司有做记录。妇女通常会知道自己怀的孩子是谁的,至于祭司,或许也知道吧。”

    “牛祭司有孩子吗?”

    “恩。尽管他长年在外,待在族里时会遵从大祭司安排,让有意与他结合的妇女受孕。我曾听初月提起,牛祭司有四子一女。在男丁稀少的凤族,牛祭司是许多妇女想交配的人选。”

    “为什么?”风强越听越糊涂。

    “不晓得什么原因,凤族妇女生下的胎儿,十胎中只有一、两胎是男婴,其余都是女婴。故而产下男婴在凤族是件大事,将得到许多礼物和祝福。孩子大到可以进祭司岛后,做母亲的还有资格到祭司岛的殿里接受大祭司的祈福。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进神殿,像我就只在殿外的广场接受过牛祭司的降福,所以这是很大的荣耀。牛祭司有许多儿子,故而不少妇女都想跟牛祭司生孩子。”

    原来生儿子的意义在于此,风强不得不承认凤族的习俗十分古怪。

    “牛祭司有自己的孩子,还这么疼爱你,你都不曾为这点感到奇怪吗?他挑选你当随从,显然对你关怀备至,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我是想过,但想不出来,所以应该没什么原因。”小兔迷惑地回答。

    “你没问过牛祭司?”

    “怎么问呢?难道要我问他为何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