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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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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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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僢儿很嗜睡,一沾上床就滚成一个小人球,樱桃小嘴一翕一合,发出轻轻的呼噜声。

    轻雪在旁边看着,抚了抚那白嫩如玉的小脸蛋,想起她的孩子。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就叫云桀,今年五岁了。

    “僢儿要去看爹爹。”床上的小家伙一个翻身,小嘴吐出呓语。

    “好,等你睡醒了,我们就去看他。”她轻道,握住那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僢儿的额头。僢儿跟她一样有渴睡症,不管是白日,还是夜里,只要想睡,他们沾床就能睡着,而且一旦睡了,天塌下来也惊不醒。而听长风说,她在坠入浊水河后,整整睡了一年才醒,而后等醒来的时候,她就多了一个孩子。

    “我要告诉爹爹,娘亲扣我月银。”小家伙又蹦出一句,将小身子翻过去,继续咕噜,“上个月扣了十两,上上个月扣了十二两,僢儿没银子买“绵绵粉”了。”

    她纤长黛眉一挑,黑云罩上俏脸:“你买“绵绵粉”做什么?”

    “做采花大盗。”

    “凌僢儿!”无法克制的一声怒吼,她一把拎起那小身子,怒不可竭一巴掌朝那胖嘟嘟的小p股拍去,“原来最近神出鬼没的采花贼是你啊!你才几岁,知道什么是采花!气死我了,你给我醒过来!”忍住,忍住,不然额头上会冒出皱纹,生气会变老。

    凌僢儿歪着小脑袋,任轻雪倒拎着他如何打pp,如何娇吼,仍浑然忘我的呼呼大睡。反正他已经习惯了,娘亲只是会吼,会扣他银子,会睡觉而已,哼,真正能制服他的,只有他的爹爹。

    “采花就是玩亲亲,爹爹和娘亲经常亲亲,那僢儿也要与漂亮姐姐亲亲……”接下来是她听不懂的僢儿专用语,咕噜个不停。

    “呃。”她精致五官立马扭成一团,唇角抽搐不已。什么叫采花就是玩亲亲!敢情长风每次吻她的时候,他都看到了?随即一声大吼,搂了这小子奔出房门,“臭小子,我现在就带你去你爹爹那!”她早说过这小子适合跟长风待在鹤望谷,跟她回京,只会闹得半城风雨。

    风风大盗,这个名字亏他想的出来。夜黑风高,万籁寂静,风风大盗一身黑衣潜入千金小姐的闺房,使“绵绵粉”,不吹灯,不下帘,小小身子趴在床边玩手手,遇上喜欢的姐姐,就奉送一个香啵啵,而后顺手带走他想要的东西。

    她无语,养他这么大,都不知道这小子的初吻给谁了,而且从不知道他会有喜爱女子手掌的嗜好。带他上街,若让他看到喜欢的女子柔荑,便一定会p颠p颠跟人家回家,然后利用他可爱纯真漂亮无邪的小美男面孔,蹭在人家怀里不出来。留他在医馆,若让他进入炼药房,那一定要有翻修房屋的心理准备,因为他会将丹炉弄爆炸……

    所以综上几点,她一定要将这小子送到长风身边。

    带上婢女递过来的面纱斗篷,她夹着酣睡的小家伙上了停在后门的马车,而后扬鞭驱马,往京城外的终南山行去。

    只是等行到终南山脚的窄木桥,她的马车与桥对岸一辆四轮带窗格的精致马车在窄桥上堵上了,对方那辆大马车跑得又快又急,横在桥中央,不肯退让,“是谁挡我们小主子的路,速速退去!”

    她撩开马车窗帘子,瞥一眼外面的湖中心,不急不缓笑道:“怎么办呢?我的马车刚好比你们先上桥几步……呃……”她话还没说完,三支飞刀突然“咻”的一下飞入她的车厢里,准确无误向她的眉心。她暗呼一声,一把抓起桌上的托盘挡住三刀,将还未睡醒的小僢儿护在怀里,“阁下这是何意?”一言不合就要置对方于死地么?

    “我们小主子急着赶去白湖,请莫要再挡路!”对方的态度愈加强硬,一步不肯退。

    她凤眸微眯,对守在窗边的白璧道:“我们继续赶路!”本来她还想协商来着,这下看来根本没那必要了!

    白璧颔首,策马上前,让车夫们将已驶过桥中心的马车驱动起来。

    “小主子?”眼见轻雪的马车朝这边驶过来,那几个人开始征询车内人的意见,长剑出鞘,颇有硬碰硬的势头。而后果不其然,那马车里陡然飞出无数支生了灵魂似的飞刀,先是漫天花雨铺开,让她的部下应接不暇,旋即飞入她的马车里,与她周旋。

    “凤翥宫的漫天花雨阵?!”她抱着小僢儿侧身躲过,带着面纱斗篷飞出马车,对那四轮马车里的人道:“你是凤翥宫什么人?”漫天花雨、飞沙走石是凤翥宫宫主、圣姑的擅长之术,而这个小主子竟使得如此娴熟。

    “本小主的娘亲是凤翥宫的圣姑,你说使得不使得?”车门内这才传出一道稚嫩却凌冷的男童声,没有孩童该有的纯真,而是对待敌人的狠毒,“你若再拦本小主去白湖见父王的路,本小主让你尝尝漫天花雨的厉害!”

    “那你父王是凌弈轩?”她蹙眉。

    “正是!”男童朗朗应答,嗓音稚嫩威严,含着对父王的崇拜之情,“我父王正是御统三州五湖九城的睿宗王,你胆敢再拦我去路,我便让你死无全尸!侬一,斩断他们的马匹,毁掉他们的马车,若有人反抗,一概诛杀!”

    “慢着!”好狠毒的小子,果然跟他的父王有得一拼!轻雪暗下吃惊,出声笑道:“你父王没教你什么是先来后到么?睿宗王教出来的儿子应该有教养才是,这样才能拉拢军心!”

    “不准辱骂我父王!”马车中的小主子勃然大怒,一个凌厉掌风朝轻雪站立的位置击过来,掀起湖中层层巨浪,“不见棺材不落泪!找死!”

    轻雪冷冷一笑,抱着僢儿轻松避过那一掌。这说话的语气都跟那个男人如出一辙呢,果然不愧是他跟慕曦教出来的孩子。而这个孩子,就是用她桀儿的命换来的。她那个刚刚出世,还未看这个世界一眼的孩子,在他们大婚的当天,为他们的子蹇换骨续命,成了最可悲的牺牲品。

    这样的人,能不恨么。

    思绪到此,她不再与那孩子纠缠,云袖凌厉一挥,将那如花雨般散开的飞刀尽数收在袖中,而后一个转身,藏在袖中的右手突然撒开,细若绒毛的冰针铺天盖地反扑过来,闪着冷冷寒光,又快又疾。这样狠毒的孩子,日后长大了也只是害人,她不能杀他,那废了他武功便是。

    这寒魄针只有小指长,发丝细,r眼不可见,多如牛毛,纵然你武艺再高,也会百密疏于一漏。而一旦这寒魄针进入人体,就会化为寒水缓缓噬掉内力,不伤及人性命。

    “侬一,这是什么?”那孩子在车中大叫,利剑挥击寒魄针的清脆声历历可闻。侬一一边用剑给孩子挡住寒魄针,一边将马车往桥下赶,叫道:“小主子年少不懂事,还请这位夫人手下留情。等我去白湖见得王爷,一定会禀报夫人的高抬贵手!”

    轻雪斗篷后的纤眉微挑,返回马车内,对白璧吩咐一声,驱车离去。

    他们行到终南山常年轻烟缭绕的山巅,用剑柄在石碑上刻着的“鹤望谷”三个字上一一敲打了下,便见面前的一片白雾渐渐散开,露出万丈绝壁和一条通天路。那路是一块块浮石浮在半空,深一脚浅一脚的,不会武的人走这路,绝对会摔下去。因为那浮石像云朵一样在移动。

    随即她抱着僢儿,带着白璧,轻轻松松走过那条浮石路,走到对岸的鹤望谷。

    大片蓝色黄色的鹤望兰,如一只只鹤歇在谷里,一排竹屋,屋前一个华袍公子躺在躺椅上晒太阳。她走过去,对那公子轻轻唤了声:“睿渊。”

    这个躺着的公子,便是名副其实的睿渊王爷了,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孔,双目紧闭,从来没有醒过。早在多年前,长风就用他的内力帮这位王爷续命了,续一次,墨发白一缕,一直撑到今日。

    随即,她走到药香弥漫的屋里,将僢儿放在床上,寻找长风的身影,“长风。”

    一只粗壮的臂膀突然从后缠上她的蜂腰,将她往后一揽,封住她娇艳的朱唇:“雪,你终于来了。”激吻中带了浓浓的思念。

    “嗯。”她回转身子,细滑双腕勾上男子的脖颈,仰面回应他。而后等两人喘息着睁开眼,她看到一张布满皱纹的俊脸。

    雪白的眉发,多情深情的凤眸,挺直的鼻梁,俊美无铸的脸,风度翩翩,只是额头上多了皱纹。

    坠河后她沉睡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所以不知道在这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清楚,他们坠河的时候,长风背上c满利箭。那些箭,一定伤了他。

    “僢儿又惹祸了,所以我将他带过来,在你这里住段日子。”她靠在他怀里,看着床上的小东西。小东西樱桃小嘴里还在吐泡泡。

    长风宠溺一笑,搂着她往外面走:“让他睡吧,我们去练剑。”

    “好。”

    傍晚,一家三口围在饭桌旁用膳。

    轻雪暗咬银牙,看着对面不肯乖乖吃饭的小家伙:“用膳的时候不准坐在爹爹腿上,下来!”

    小家伙小脑袋一歪,对她扮了个鬼脸,短胖的臂膀继续搂紧长风的颈项,张着小嘴:“爹爹,再喂一口!”

    长风给他喂一口米饭,笑道:“别经常惹娘亲生气,不然她会变老。”

    “像爹爹这样吗?”僢儿眨眨明澈的大眼睛,小手摸上长风饱满额头上的纹路。

    长风和轻雪同时为之一怔。

    轻雪放下玉箸,对白璧道:“抱他下去吧。”长风在一日日变老,试过很多药物了,却没有办法挽回。

    “让他留下。”长风抬手示意白璧退下去,俊脸上始终带着宠溺的笑,将僢儿抱到一边坐下,“听说你做风风大盗了,这个风风是指爹爹吗?”

    “嗯!”小家伙重重点头,跪在长风的腿上,一下子来了劲:“那些姐姐好漂亮,好香香,爹爹不应该只跟娘亲一个人玩亲亲……”

    “僢儿。”轻雪双目含笑,很温柔的唤了他一声。

    小家伙扭头看她一眼,又快速转过来,使劲往长风怀里钻:“娘亲没有那些姐姐温柔,经常扣僢儿月银,打僢儿pp……”

    轻雪凤眸一眯,声线微微拔高,笑比褒姒:“还有呢?”

    “还有,不准僢儿跟那些姐姐来往……”

    轻雪睨他一眼,对长风道:“我决定将他永远留在这,直到他长到十八岁。长风,你觉得怎样?”

    “很好。”长风笑道。

    “我不要!”小家伙这才急急跳下爹爹的腿,扑到轻雪怀里,小脑袋蹭啊蹭,“娘亲最美丽,最温柔,最善解人意,最知书达礼,最……”

    “好了。”她拉开那不断在她胸前蹭来蹭去的小脑袋,拎起小领子,交到白璧手里:“若发现谷里被毁一草一木,日后不准出谷!”

    “娘亲,你最恶毒!”

    长风抿唇大笑,等白璧将小家伙抱出去,伸臂将轻雪揽到腿上坐着,“皇上的病情如何?”

    “不大乐观,我正试着用碧海珠为他回天续命。”她窝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想起白日里遇到的那个孩子,“长风,我今日遇到慕曦的孩子了。”

    长风猛的一惊,忙掺起她,很严肃道:“你遇到弈轩夫妇了?”

    “没有。”轻雪摇摇头,将脸偏过去,望着外面的夜色,“我只听那孩子说他要去白湖找父王,他的父王便是睿宗王,并会使凤翥的漫天花雨。长风,那个孩子还活着,说明我的孩子已经……”

    “雪。”长风搂过她,紧紧的,“别难过,你现在还有僢儿。僢儿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只要过得幸福就好。”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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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湖与京城,只有一个时辰的脚程,是京城周围最富饶也距离京城最近的一座池城。其以淡水湖白湖盛名天下,五年内战,成为睿宗王的京都之城。

    这日,天朗气清,艳阳高照,一匹快马乘风而来,急急停在睿宗王府门口。拉缰勒马,马背上跳下一个高壮魁梧的男子,穿一身银甲,头戴银色盔翎,肌肤白净,浓眉飞扬,鼻梁高挺。

    “听说我的小侄儿从洛城过来了,快让我这个表舅瞧瞧!”他抡着把天罡银斧,跨着大步扯着大嗓门,威风凛凛往王府里走。高壮的体魄已不见当年的肥胖,五年征战,练就一身铜墙铁骨,膀粗腰圆。

    “玖笙,你来了。”王府大殿走出一个五旬华袍老者,方正脸,飞扬剑眉,眉眼与阿九有几分相似。他示意下人给他接下沉重的天罡银斧和银色盔翎,说道:“王爷不在府上,两日前有事去了京城,凌綦小家伙从洛城赶过来没见着他,正生气呢。”

    “父王,让阿九去见见他,试试他的武艺。”阿九不以为意笑道,要往后殿走。原来,这阿九便是乌氏淮阳王失散多年的儿子,凌弈轩相见不相认的表弟。当年淮阳王与祁阳王两兄弟争夺王位,祁阳王趁大哥出征在外,伏击回娘家省亲的淮阳王妃母子,致使淮阳王妃惨死,婴孩阿九落入乌江。

    落江后的阿九起初是让一个云游四海的得道高僧所救,在终南山灵隐寺养至蹒跚学步,便送给山上一痛失丈夫,无儿无女的寡妇,做了捕蛇少年郎。五年前,阿九让云浅唆使带兵出城,被三王爷拓跋睿晟生擒活捉,做了降将。那时霍廷鹤领兵一路护送淮阳王至洛城,约至洛城外月心亭,让淮阳王凌弈轩两舅侄单独见面,方解开一切误会。

    如此,阿九才让淮阳王从三王爷手中要回来。而后机缘巧合下,淮阳王看到阿九胸前的那块葫芦r痣胎记和当年阿九落江时穿的那件小衣裳,父子才得以相认。现如今,阿九掌管五万精兵,任凌家军卿子将军,留守白湖。

    “玖笙。”正值壮年的淮阳王拦住他,脸色沉重道:“綦儿在路上遭人暗算,伤的不轻!”

    “什么?”阿九一个激灵,怒目金刚:“是谁做的?”

    “化功寒魄针,綦儿可能遇到了白帝子,传说中的那对神医夫妇。”

    “这下不大妙了!”阿九急吼一声,忙大步走到凌綦的房间,果然见到五六岁大的孩子盘腿坐在床上毒。

    孩子五六岁大,穿了一件胸前挂祥麟威凤玉坠的紫红色小袍子。青幽幽的墨发用玉簪子挽起,剑眉飞扬,鼻梁挺直,五官与凌弈轩同出一辙,都是美男子。只是这孩子脸蛋很瘦,没有一丝孩童该有的婴儿肥,反倒大眼冷漠,神情冷凛,有些早熟。

    听到阿九的脚步声,他睁开那双睫毛修长的大眼睛,“九叔叔,我的内力被毁了三层。”

    “告知你父王了吗?”阿九摸摸他的小脑袋,坐到他身后,探一掌助他出寒魄针。只可惜那寒魄针早已化成寒水融入血y,无法出。

    一会,凌綦小小的身子接纳不了阿九渡进来的内力,猛的往前一扑,“她果然毁了我三层内力!她毁了我内力!”小家伙将身下的锦单猛力扯起,气急败坏大叫:“那个毁我内力的女人,我以后一定不饶她!”

    “綦儿。”阿九轻轻叹息一声,将他扶起抱到旁边的木轮椅上,蹲在他旁边:“一定是你惹人家在先,人家才还手的。九叔叔早说过,上得山多终遇虎,你母妃不该这样放任你。”

    小凌綦将俊美的小脸蛋一偏:“我母妃教我的永远是对的,母妃是对我最好的人。”

    阿九无奈,站起身将他推出去:“那九叔叔对你好不好?”

    “好,但是没有母妃好。”

    “这次你没随你母妃一起来白湖吗?”

    “没有,母妃说等哥哥的病好一些,再起身来白湖与父王聚首。綦儿想见父王,所以便让侬一提前带我来了,谁知道会在那桥上遇到个恶婆娘。”

    “那女子长什么样?”

    “一身白色的衣裳,用斗篷面纱遮了脸,还抱了个熟睡的小鬼。”

    “哈哈。”阿九朗声大笑起来,用指尖扯了扯小家伙气咻咻的小脸,说道:“白帝子只化去你三层功力算轻的了,一般情况下,她遇到你这样的小恶魔,是直接一刀杀掉。”

    “白帝子?”小凌綦咬咬唇,抬起那张小脸蛋,仰望阿九的脸:“九叔叔,那个恶婆娘真的有那么厉害么?”

    “谁教你叫恶婆娘的?”阿九再次蹲下身,看着孩子那双扑闪的大眼睛,心疼的摸摸他的小脑袋,“出门在外,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不惹人家,人家也不会惹你。”

    “挡我者,都得死!”小家伙却是下巴一扬,不服气起来,身上隐隐有了凌厉之气,“母妃说过,对待敌人要赶尽杀绝,绝不能给他翻身之机,这样才不留后患!所以这个恶婆娘惹了我,我就一定要杀她!”

    “喂!”阿九长眉立即大幅度皱起,拍了拍他的小脸蛋:“别什么都听你母妃和那个阿碧的,她们说的,不一定都是对的。”

    “不准这样说我的母妃!”狠狠瞪阿九一眼,扯开阿九的手掌,“我的母妃,永远都是对的!”小身子上窜满冲天怒火,小凌綦自己推着木轮椅,往前面气匆匆而去。

    阿九站在原地,顿觉哑口无言。有母亲这样教导自己的孩子么?!

    京都。

    大战的暂时平息,这个一国之都也渐渐恢复起它的繁盛,一年一度灯节,张灯为戏,只见眼花缭乱的花灯下,人肩相摩,衣袖相接。却在这时,紫金宫宫门突然大开,一辆明黄华盖、羽扇宝幡的凤撵就着灯光缓缓驶出,穿紫衣的百名宫女提篮随后,赐发皇宫做的灯糕;几百个刀剑鲜亮的皇家侍卫、甲兵前后护卫,尽忠职守。

    原来,两年前大病初愈的孝宁皇后也想在这赏灯佳节凑凑民间的热闹,特意在京城最高的广寒楼定下了位子,打算绕城一圈后在此放孔明灯为皇上祈福添寿,为百姓求平安。

    一瞬间,人头攒动的街头立即变得鸦雀无声,井然有序,迎接那华丽气派的凤撵到来。

    凤撵过来了,一层轻薄柔曼的黄纱遮住羽扇宝幡,隐约映出一个穿玄红凤装的女子端坐其中,修长的脖颈,前凸后翘的身姿,如云发鬓上的凤钗在夜灯的折s下,闪耀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可是,任人如何看,也看不清女子的面容,只见得女子异常端庄高雅、玲珑有致。

    而女子身边还坐了个小孩童,一双小脚丫不停的晃来晃去,对外面的盛况很是好奇。

    凤撵行至客满楼,孝宁皇后微微侧颜瞥了一眼客满楼二楼,若无其事挑眉,正襟端坐让凤撵行过去。

    皇后出行,原本该是万人空巷,整个京都空前盛况,却偏偏有这么一间客人无视君威,关起窗子拉起帘,灯下自饮。而后等凤撵行驶过去,那燃着灯光的窗子才让人推开了,露出一张刀削斧凿的深邃俊脸和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

    凌弈轩明袍修身,长发用冠束起,宽额饱满,下巴坚毅。比之五年前,他身上散发的成熟男人魅力压过了他的凌厉倨傲。此刻站在灯下的他,一身内敛之气。

    站在他身后的冥熙道:“王爷,看来孝宁皇后病愈,c手政事的传闻,并不是空x来风。 ”

    凌弈轩将窗子重新关上,坐到桌边,淡淡道:“不知道给孝宁皇后治病的白帝子今夜会不会来?本王等候她很久了。”

    “王爷请放心,广寒楼外已全是我们的人,只要那白帝子出现,纵然c翅也难逃!”

    凌弈轩听罢,却是脸色即刻微冷,睨了冥熙一眼,起身往外走去。

    “呵。”眉发全白,孑然一身的霍廷鹤在这时发出一声明朗的笑,瞅瞅睿宗王的背影,说道:“王爷是诚心请白帝子入府为小主子治病,并不是押解犯人。冥熙,你快快把那帮人撒了罢,免得生事。”

    “两个时辰前,王府来报说綦主子在来白湖的途中让白帝子所伤,内力毁去三层,身子受损。綦主子才五岁,一个五岁的孩子白帝子竟也能对其下手,我们又何苦对她以礼相待!”1

    “冥熙。”霍廷鹤抚抚长须,气定神闲笑看冥熙,“五年前有人冒充我们的铁骑对侧夫人和凌长风施以赶尽杀绝,致使侧夫人带着虚弱的身子坠下河底,至今下落不明。几年后,就出现了个白帝子夫妇,你有没有觉得很巧合?河底寻不到侧夫人的尸体,也寻不到凌长风的尸体,很明显说明他们俩还活着。而王爷,正是在找这两个人。”1

    “可是,王爷对云轻雪并没有情!”

    “有没有情,只有他自己知道。”1霍廷鹤笑道,“他可能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了,只是伤害已造成,追悔莫及。不过幸好云轻雪还活着,不然老夫也不能保证以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呵呵。”

    而这边,凌弈轩坐上马车静静去了广寒楼。

    广寒楼很高,八角楼顶挂满各式各样的花灯,将楼顶的人和景照得很清晰。只是由于距离过远,看不清人的面容。加上一层层轻纱一排排紫衣宫女的遮掩,根本没有人能看到孝宁皇后的凤颜。只隐约见得一个女子捧着孔明灯仰面向夜空,缓缓放灯。一个调皮的小身影在她身边跑来跑去。

    那个孩子,应该就是皇帝与这个真孝宁皇后一直藏在祖庙的太子,将来的新君。而这个未来新君,将会是各个野心藩王不折手段想得到的傀儡皇帝,或是暗杀的对象。所以说,小太子的江山能不能保住,端看这个久病初愈孝宁皇后的真正本事了。

    他无声笑起来,薄唇紧抿,眸中冰冷。

    这刻,孔明灯从角楼里放出来,缓缓向夜空飞升,引起一片人潮里潮涌般的欢腾。他让马车在人群中穿梭,暗暗注视四周的动静。

    他对刺杀孝宁皇后没有兴趣,毕竟龙尊的大好江山,他已是唾手可得,不需使这样的手段。他要的,只是见一见这白帝子的庐山真面目。白帝子,真是一个狂妄的称号!

    马车在脚踩脚的人潮里蜗牛般前行着,他坐在车里,静静饮着酒,一双鹰眸却警觉注视人群中的动静。

    须臾,人群突然开始急剧涌动起来,欢喜的笑闹声变成了惊慌的大叫和哭喊,攒动的身子不断挤压马车。他放下玉盏,唇角一勾,不急不恼跳下马车。

    皇后出宫招叛贼暗袭一点也不新奇,新奇的是,这个孝宁皇后为什么要带小太子出宫。如今天下,皇宫才是他们最安全的栖身之地,出宫就会招致杀身之祸,她还真是不拿自己儿子的命当回事。

    他带着两个暗卫站在人群,利用身高的优势,将这些人的面孔尽收眼底。暗深的眼底,闪过一道道失望。没有他要找的人,没有一个像白帝子的人,这个白帝子,应该是高挑纤细的身子骨,穿一袭素衣,一把青丝用发带松松挽着,回眸一笑,唇边绽开两个梨涡。

    可是,这些女子都是胭脂俗粉,一个个被吓得花容失色,惨叫不已。

    随即,他的视线粘到前方一道纤细的素色身影上,深邃的眸,即刻一亮。那个女子穿了一袭浅紫色的长裙,一把乌黑青丝用帕子松松挽着,正被人潮桥往前面。

    他的长腿,大步迈开。

    “啊哈!”却在这时,有个调皮的小家伙一把抓住了他的大掌,并欢快叫了声,“姐姐,我抓到你了。”

    那双小手柔柔软软的,将他抓得死紧。

    他剑眉轻拧,回首,看到一个身高只及他大腿的小家伙正仰着他那张粉嫩粉嫩的小脸蛋,如一只可爱的小狗狗眨巴眨巴望着他。两人四目一对上,他的心头立即涌过一阵急流。

    这个孩子的眼睛让他的心如重锤在击!

    僢儿本想抓住前面那个姐姐的手,却没想到抓到了一个比天还高的叔叔的手,吓得一p股坐到地上,这个叔叔的眼睛,吓到他了!刚才他偷溜出来,在人群里跟姐姐们玩捉迷藏,谁知姐姐们一下子跑不见了,前面的清儿姐姐也不见了,每个人都疯了。

    “你要找的是哪个姐姐?”凌弈轩见这小家伙往后面倒,忙一把将那小身子捞起,避免他被人群踩成r饼。

    僢儿抱紧他的颈项,一双灵动大眼睛看着四周疯狂奔跑的人群和刀剑,再望望广寒楼上的鲜血四溅,奶声奶气一声大叫:“完蛋,娘亲你有难了,风风大盗来救你!”小身子使劲的扭动,快速跳下凌弈轩粗壮的臂膀,一溜烟消失在人群。只怪他身高有限,以为这些人还在欢呼,原来是有刺客。

    凌弈轩站在原地,看得目瞪口呆。这小东西,跑得也太快了吧。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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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寒楼八角楼顶上。

    突然出现的黑衣刺客从楼下到楼上,杀出了一条血路,目标直指坐在楼顶的玄红凤装女子。女子冷冷睨着,一袖子拂落挂在两侧的浅色帐子,站起身。随即便见一个紫衣长发女子轻车熟路跃身进来,一声不吭换上她脱下来的玄红宫装,端坐在凤椅上。而她,换上女子的紫衣,将一头长发拨散,用玉指抓顺拢成一束,飞下八角楼。

    而后瞥一眼在人群里穿来穿去的小身子,玉指捏起在唇边吹响一声,飞到附近的一座矮楼上。

    不大一会,果见那小家伙朝这边钻过来,使劲在下面蹦跳着:“娘亲,娘亲,我在这。”

    “自己上来!”她俏脸一偏,素色裙裾翻掀,在银白的月盘下把玩手中那支玉笛。臭小子,让他不要到处乱跑,非要乱跑,这下非得治治他不可!

    “啊!”小家伙望望身后黑压压挤压的人群,小脸一扭,开始手脚并用爬柱子。对,他凌僢儿不会轻功、不会百般武艺,只会爬柱子、翻院墙,以及使“绵绵粉”。自小他贪睡,每次爹爹授他武功,他都会呼呼。而传他的内力全用来爬柱子了,他八个月学步,爬啊爬,就那么爬到了屋顶上。那个时候爹爹拍着他的小p股,哭笑不得道:“这小子,原来在爬柱子方面颇有造诣!”

    且看此时,一个圆圆小小的小身子趴在那比他粗数倍的红漆柱上,短胖的小胳膊小腿如履平地,蹭蹭蹭就上去了。末了,拍拍被他揉乱的小衣裳,对站在圆月下的素衣女子一甩头发:“小娘子,来,给本公子调戏一番。”

    “找死!”素衣女子一声娇吼,手中玉笛不客气却没有多大力道的拍向那胖嘟嘟的小p股,而后突然一把掳他在怀,往楼下飞去,“臭小子,你带了什么人过来?有人在跟着我们。”

    “我不知道。”小家伙紧紧抱住娘亲的纤颈,大眼翕开一条缝望一眼下面,再快速抬起,紧紧闭起,“刚才我只是跟那群姐姐玩捉迷藏,然后遇到了一个冰山叔叔……啊,娘亲飞低一点……”

    “闭嘴,不准叫!”女子黛眉拢起,几个起跃,跃出几丈远。而她身后,跟了一个高大的深袍身影,以及两个暗卫。

    凌弈轩原本被小家伙搅和失去了紫衣女子的踪影,却不曾想这小家伙竟跟那紫衣女子是一起的,带着塞翁失马的他寻到了这里。第一眼见到那站在圆月下的玲珑身姿那刻,他有片刻的闪神与极度雀跃。

    素衣翩翩,长风飘飘,一支玉笛在手,临月而立。

    只是女子警觉性很高,在他们刚刚追踪而来的瞬间,便抱了那小家伙往远处跃去。他深眸一沉,快速提气向她追去,并对那背影沉沉叫了声:“白帝子!?”

    女子背影一僵,没有回头,走得更急,而后抱着那孩子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

    他站在原地,望着那方向,霸气的剑眉渐渐拧起。

    而这边,女子抱着小家伙跃入皇城后山的一条密道,几个轻车熟路的疾走,翻开皇帝所在寝殿承华殿的地板砖。这条只打通一半的密道是五年前凤翥宫圣姑匆匆遗漏下的,来不及封锁,便逃出了后宫。

    扫一眼静幽幽的大殿,她抱着已熟睡过去的孩子走出密道,挪回那块地板砖。皇宫的地板一般都厚达八尺,若要开凿密道,难度非常大。而当年凤翥宫为凿开这几条密道,用尽了财力物力,却让假扮成孝宁皇后的慕曦全数堵上,致使凤翥宫功亏一篑。所以她不明白慕曦在后宫这么多年,为何突然要叛教,是为了帮凌弈轩保江山?还是对这个病入膏肓的皇帝生了情?

    她将僢儿放到床上,走到那张躺着骨瘦嶙峋中年皇帝的龙床边,静静看着。这个皇帝是凌弈轩的亲生大哥,今年刚满四十岁,早年让假扮成皇后的慕曦喂食毒散,身子骨崩溃,一病不起。而真孝宁皇后,早在几年前让凤翥宫掳了去,尸骨无存。

    “你来了。”敕宗皇帝发出颤巍巍的声音,面容消瘦,气若游丝。

    “皇上,您感觉好些了吗?”她帮男人撑起身子,靠在床头,自己则恭恭敬敬站在旁边。

    敕宗皇帝摆摆手,说道:“朕的这昏身子已是没救了,轻雪,你和长风就莫要再在朕身上耗费精力,耽搁自己的事。长风是个好丈夫,也会是个好君主,这几年若不得他对朕的暗中相护,朕只怕早已归天,国玺落入贼人之手……而朕的江山迟早是要易主的,与其落入朕那群贼弟手中,不如让长风和你来打点父皇留下来的江山。一朝天子一朝臣,你现在是朕的孝宁皇后,待朕西去,便册立僢儿为新君,长风做摄政王,辅佐僢儿……”

    “皇上。”轻雪淡淡蹙眉。

    敕宗皇帝颤巍巍伸出手,握住轻雪:“父皇当年抱出宫的四皇弟根本不适合做国君,他生性残暴、乖戾、行事喜怒不定、不择手段,若登皇位,只可能是暴君。老三睿晟,性情y冷,好高骛远,不体民不谅民,也不会是仁义之君。只有长风,才适合做一个君主,大度、仁义、恩怨分明,所以待朕册封僢儿为太子、将你们母子昭告于天下后,会将国玺交给你们夫妻保管。

    不过朕希望龙尊还是我拓跋家的江山……”

    “皇上是想让长风以睿渊王爷的面貌做摄政王?”

    敕宗皇帝放开她的手,仰靠在床头:“龙尊毕竟是我拓跋祖先一手打下的江山,若易主,拓跋家祖先在地下定不容朕。不过若是长风不愿意,朕也不强求,只求他做个明君就好。”

    轻雪静静听着,笑道:“其实皇上忌惮的,是我笪嫠水凤公主二女儿这个身份,对吗?但是也请皇上圣明,我的父亲是龙尊开国老将,一辈子忠心护主,没有二心,我的母亲水凤公主,虽为笪嫠人,却嫁入慕将军府,以丈夫为先,以夫家为重,不理国恨情仇,那么我这个女儿也不能给他们丢脸。

    一朝没落,一朝崛起,是为强者生存。我瞻仰先皇的治国有道,抚恤民心,让龙尊国泰民安、歌舞升平。黎民百姓要的,就是这样的明君,而不是非要笪嫠皇室或龙尊皇室。这天下,只要明主仁义,知民体恤民,有帝王之才,就可做君王。皇上期望的,不也正是这个吗?”

    “嗯。”敕宗皇帝点点头,脸色沉重,“当年你慕家惨遭凤翥宫灭门,朕就明了你父亲对龙尊的誓死效忠,忠心不二。只可惜,你姐姐作孽太多。”

    轻雪咬唇,静默片刻,清眸冷冷注视前方:“十七年前,笪嫠姑姑因我父母不肯归顺凤翥便杀我全家,我不知道当这样的人夺得了江山,天下将会是什么样子。”而这个笪嫠姑姑,还是她的外婆。

    “呵,下一个龙尊的崛起。”敕宗皇帝虚弱笑道。

    两日后,龙尊久病缠身的敕宗皇帝突然昭告天下,孝宁皇后五年前在行馆诞下的皇子现已接回宫,特册立为太子,住入东宫。而孝宁皇后大病初愈,凤体康复,随侍皇帝左右。此举旨在拉回那些曾为龙尊立下汗马功劳,一心护主的开国老将老臣,对三分天下的叛贼们进行宣战。

    而册立大典日,四位王爷、纳太妃,和几位娘娘皆没有出现在紫金宫,只有睿宗王带着十人十骑安静入京,随后在晋南门卸去佩剑,遣去随侍,只留一个抱礼盒的侍从,让一个宫女带着他进入金銮殿。

    金銮殿里正在宣读诏书,老臣朝拜,突见一个高大威仪的身影走进来,册立大典戛然而止。

    男子穿着深色的大氅,质地上乘考究的藏青色袍子,束玉带的腰身颀长健硕,身板高大威猛。那马靴稳稳踩在地板上的撞击声,每一下都仿若踩在众人的心板上。

    只见他在大殿中央站定,鹰眸淡淡扫一眼四周,低沉冷凛道:“本王特来庆贺皇上喜得龙子,祝愿小太子千岁!”

    而这个被呼千岁的小太子正坐在帘子后,窝在母后怀里,睡得直打呼噜,根本不知道大殿发生了什么事。

    轻雪抱着他柔软的小身子,静静看着帘子外面的高大男人。这个男人一定想知道他又多出了一个怎样的劲敌,不然也不会只身入虎x进龙潭。“呵。”想到此,她抿唇一笑,对他轻轻颔首,表示她代小太子多谢他的恭贺。

    他隔着帘子看了她一眼,利眸明显没有认出她。眸光微沉,将脸侧向坐在龙椅上的敕宗皇帝,掀唇笑道:“既然小太子不方便,那本王下次再来道贺。这是本王送给小太子的册立大礼。”嗓音低哑磁性,微眯眸,示意他身后的随侍将一个精致锦盒交给内侍宫人。

    “皇上。”那宫人双手捧着锦盒,三步并作两步,连忙给敕宗皇帝呈上去。

    敕宗皇帝一打开那锦盒,脸色当场大变,“拿走!拿走!”

    “大礼既然已收下,那本王先告退了!”男人抿唇,很满意敕宗皇帝现在的表情,唇角冷笑的弧度渐渐扩大,而后转身,大步往殿外走。而这一路,敕宗皇帝也没有拦他,只是将那锦盒气急败坏挥落到地板上,露出盒子里叠放的三尺白绫。

    那洁白的三尺白绫,就是睿宗王亲自送给小太子的册立大礼。

    坐在帘子后的轻雪看着,抱紧小僢儿的手缓缓抓紧。这个男人,还是这么自负呢!

    西京雾柳街,风僢医馆,某一房间。

    “僢儿,出来,那是药澡!”女子气急败坏的娇呼声。

    “我不要,我要跟爹爹一起泡澡!”某小鬼稚嫩的声音。

    长风l着白皙坚实的胸膛泡在黑漆漆的药桶里,惬意靠在桶沿,笑看母子俩的战争。只见小家伙一个劲的往桶里扑,一双小手张牙舞爪拨水,弄得轻雪素衫微乱,发丝衣裳上溅满水珠。轻雪将那小身子扯进怀里,抱出去,不一会,他又不知道从哪里爬进来,又抱出去,又爬进来。这样反复几次后,轻雪终是一声大吼,拎起小家伙的衣领交给白璧:“这小子若是再敢进来,你就将他送入思过房!”

    长风出声笑道:“既然这药澡不能泡,就在旁边给他弄个小桶给他泡吧。”

    “不行。”轻雪朝他走过来,殊不知由于刚才小家伙的拉扯,她的前襟已露了开,白嫩锁骨上的那粒痣与深壑的r钩隐隐可见,加上一身湿衣裳在玲珑曲线上的紧紧贴合,娇媚模样差点让长风喷鼻血。而这个时候,她还弓下身来试药物,让那无法一掌掌握的饱满坚挺r峰晃在眼前,“僢儿都是你灌坏的,再这样下去,他要无法无天了。”

    “轻雪!”长风一把拉过她,喉结急剧滑了滑,将香软的她抱在怀里,“等泡完药澡,我们再一起泡澡。”

    轻雪睨着他,朱唇嫩红,媚眼如丝,“泡完药澡,还要去蒸房,之后调息打坐,这样你的衰老症才恢复得快。前几日我弄了几株千年灵芝来,正炖着汤……长风,等我说完……”

    长风早已“哗”的一下从桶里站起身,一边狠狠吻住那张诱人的鲜嫩红唇,一边抱紧她的身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