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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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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荷属新几内亚的偏远高地,直至20世纪被发现为止,达尼人一直保留着自人类远古时期的石器时代生活没有改变。达尼人称人的灵魂为“歌唱的种子”,就在心脏部位附近安息。种子必须精心保护,避免任何伤害。悲苦会使种子凋萎,一如利刃可以伤害r体。种子是人与人联系的桥梁,一个成员的种子的死去,会伤害所有人的灵魂。

    序 章

    大峡谷,荷属新几内亚高地,1938年

    晨雾包围着山顶白雪皑皑的阿罗利克山,周边的山峦有如闪亮的蛛网,把长青的南洋杉树林圈在其中。德格沃泰,他的名字在达尼语中是“死亡之矛”的意思,站在50尺高的“卡来”——了望塔上瑟瑟发抖。了望塔搭在一处草坡上,三足撑地。当晨雾散去后,他便能看到自家的菜园、邻居的菜园,还有把自己村落和敌人村落分隔开的无人地带。他笔直地站着,手臂盘住脖子,这是他们的独特姿势。他是达尼人,荷属新几内亚高地的农民和战士。德格沃泰赤l着身体,只在头上绑着白色的鹭鸶羽毛和腰间一条窄窄的18英尺长的“荷林”保护他的男性象征。这些,和一身闪闪的猪油,便是他在寒风中的唯一保护。寒风并不能伤害他,但他冷得瑟瑟发抖。

    村子里的炊烟袅袅升起,与晨雾纠缠不清,时聚时散,苍白的太阳也得以偶尔露出头。德格沃泰与其他战士散布在40里长的峡谷周边的了望塔上。对达尼人来说,现在是“胡本苏安”——晨早鸟语的时间。但今天草地和森林格外宁静,似乎疑惑于阳光的迟来,鸟儿们在观望等待,和德格沃泰一样,它们局促不安。

    德格沃泰游目四顾,侧耳倾听,想从高高的热带草丛中寻找敌人的行动或响声,但什么异样都没有注意到。他自责神经过敏了,开始高歌放松情绪。但歌声很快被晨雾吞没,不安情绪依然困扰着他,肯定会有事情发生。

    他停止歌唱,现在他不仅能感觉到,而且能听到。声响像远方迅速奔来的响雷,整个山谷都为之震动。响声似乎没有变响,但又确实在变响。突然间,从晨雾中,一只巨大的灰鸟自头顶掠过,飞得那么低。德格沃泰趴倒在塔上,大鸟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德格沃泰被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惊呆了。但毕竟是久经训练的战士,他旋即抓起月桂枝做的弓,朝大鸟s出几箭。尽管还在颤抖,他感觉自信又回到身上,他似乎把入侵者吓跑了。

    他并不知道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大鸟会把已存在几千年的文明一举摧毁。很久以前,一个叫诺普的男人,召集了妇女、儿童,带着弓箭、竹刀、石斧与生活用品,来到巴利安峡谷居住。他的子孙建立了达尼部落,诺普的后代生活在他所带来的石器文化中,历经无数世纪而不变。他们被16000英尺高的山峰、终年不散的密云和茂密的丛林所阻隔,在这个世界的第二大岛上生活,与世隔绝。

    达尼人流传着一则传说:鸟和蛇曾经有过一场战争,决定人类是同鸟一样会死去,还是同蛇一样蜕皮永生。鸟赢了战争,所以决定了人类会死亡,而不是永生。当几个冒险的达尼商人在1909年看到白人时,他们称其为“瓦罗”——一种能蜕皮永生的生物,根本不是人类。达尼商人回到村子后,总结认为,未来会有一场新的大战。谁将取胜?是必须死去的鸟,还是永生不死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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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1)

    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

    世界仍然那么辽阔,

    五湖四海浩瀚无涯,

    多少民族在这里生活。

    路德亚·吉普林' 路德亚·吉普林(rudyard kiplg)(英国短篇作家、小说家、诗人,1865年12月30日生于印度的孟买,1907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代表作有《七海》、《消失的光芒》、《基姆》等。'(注) 《在新石器时代》 1895年

    第一章

    加里曼丹 波尼奥' 加里曼丹 波尼奥:别名婆罗洲,印度尼西亚境内一大岛屿。加里曼丹和波尼奥是同一地点因不同历史原因形成的两个名字。'(注) 1939年

    一架小型白色飞机在南中国海' 南中国海:中国三大边缘海之一,东南至菲律宾,南至卡里曼坦,西南至越南和马来半岛。'(注)上空低低飞翔,鸟瞰着波尼奥岛。岛上的热带雨林一直延伸到东南角,连绵不绝。飞机是斯坦福——哥伦比亚大学人类学探索行动征用的,正从新加坡飞往加里曼丹斯坦福家族庄园。加里曼丹位于波尼奥岛的南部,自公元1600年以来,一直是荷属东印度的一部分。机上有一位人类学副教授和两名研究生,提早过来帮助制订计划和做准备工作。两个月后,另外几位学术界的重要人物会加入他们的行列,一旦队伍准备好,就会飞往荷属新几内亚的阿斯玛特地区,那是在波尼奥岛的东边,距离1600英里,得渡过马卡萨海峡和西里伯斯海' 西里伯斯海:又称苏拉维西海,在菲律宾的苏禄群岛,棉兰老岛同印尼的卡里曼坦岛之间,属太平洋,面积43。5平方公里。'(注)。

    飞过海岸边的滩涂和灌木丛,飞机在茫茫树海上翱翔。树木长得很凌乱,从地面到高空,为了阳光展开无情竞争。胜利者通常是门格里斯树(注)' 门格里斯树:中文别名甘巴豆树,东南亚一带生产的木材。',可以长到250英尺高。即使是真正的海洋,也没有像这片绿色树海一样给机上4名乘客留下一种浩瀚无际的印象。在这片无法穿越的树海中生活着犀牛、大象、猎豹、麋鹿、食蚁兽、猩猩、猴子、熊、狐猴,有600种鸟类,数不清种类的爬虫和昆虫,还有剧毒的响尾蛇、致命的金环蛇、30英尺长的巨,6尺长的蜥蜴、7英寸长的蜈蚣等。这些令人惊叹的丰富的生物群是自冰川纪繁衍至今,那时印度群岛还与亚洲大陆有陆地相连。

    沿着在群山间蜿蜒的河流到海岸边,零星有一些空地,散布着几所长型房子,里面住着整个村落,有好几百人。这些草顶的150英尺长的住房由几根柱子支撑着,有如在河边饮水的肥大的蜈蚣。伊班部落,以野蛮的捕猎而闻名,就居住在这些偏远地区,和荷兰政府的前哨少有接触。

    飞行员从群山的支流中找到了巴列图河,沿着河流朝南向麦提亚开去。麦提亚是斯坦福家族在马辰' 马辰 印尼卡里曼坦一商业城市'(注)北面巴列图河岸边的橡胶和椰子庄园。飞了7个小时后,飞机终于在庄园的机场停下。唐纳德·席巴博士、朱里尼·斯坦福和凯瑟琳·摩根走下飞机,三个人都很疲倦,但兴高采烈。朱里尼是因为回到了家,席巴和凯瑟琳则是出于旅游者的兴奋。

    朱里尼·斯坦福第一个下机,径直穿过机场,在跑道的尽头,她停住脚步,等待另外两个人。她28岁,小巧玲珑,如男孩一样瘦削,加上利落的短发,看上去还象个小孩。她穿着宽松的卡其布长裤和网球鞋。机场前面,一片草坪延伸到马路上,路边和草坪边,丛林正努力地近。

    “爸爸在家里等我们呢。”朱里尼用清脆的英国口音对另一位女士说。同朱里尼一样,凯瑟琳穿着宽松长裤,黑色长发盘在长沿帽子下, 帽子遮住了大半边脸。去年,这两位女士是室友,一同住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寄宿家庭里。

    “我等不及想见他了。“凯瑟琳说。朱里尼的父亲,查尔斯爵士,是人类学界的泰斗。他在文化互动方面的精神分析理论和他在田野研究中精神测试的运用为整个学科带来了革命性的影响。

    “不,我可不想。”朱里尼用一种略带遗憾的语气回答。身为名人的女儿往往都会有这种语气。她不喜欢与崇拜父亲的同事谈论他,也从不谈论自己的家庭成员。她感到内心的妒忌,但她忍住了。

    东边不远处,紫色的山巅上云雾缭绕,自雨林处高高耸起。南边是海边的平原,红色的土地上种植着100多平方英里的橡胶树,是50多年前斯坦福家族自亚马逊移植过来的。他们是第一批引进南美橡胶树到印度群岛的人。

    “我总是讨厌离开这里,”朱里尼说,“每次我都担心回来时它会不在了,那片丛林会吞没它。”她自嘲地笑着,“当我还小的时候,刚好相反,我坚信麦提亚会一直存在,而我会消失。很傻,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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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2)

    凯瑟琳没有回答,她在树丛间瞥见房子,来到路中间想看得清楚些。看到她的好奇,朱里尼笑了,“125年前建造这所房子时,还引起印度群岛的公愤呢,是一座土风的房子。”

    仆人们赤着脚,穿着纯白色裤子和衬衣,缠着白色头巾,匆匆忙忙赶到机场,帮着卸机。凯瑟琳沿着仆人们的来向走去,没有等两个同伴,自顾自从另一个角度观察房子。房子几乎被遮天庇日的树荫挡住,当走到拐角处,森林突兀地消失了。她停住脚步,屏住呼吸,面前伫立的正是印度群岛最著名的房子。

    房子125英尺长,建成苏门答腊的土风造型。高耸的马鞍形屋顶足有60英尺高,两端高高突起。三座具体而微的小房子建在屋脊上,那是给家族神明居住的。房子两边用鹅卵石和木头筑成,精心雕刻着几何图案和花状纹饰。在房子周围是低矮的墙围成的露台,在房子的一头,草坪一直延伸到河边;在另一头,雨林如一堵黑墙,蔓延到精心修整的草坪边,被英国式的秩序和决心所阻隔。除了防御森林外,一个多世纪来,房子经受了伊班猎人无数次的进攻。他们从山上顺河而下,要从英国人手中夺回土地。直到15年前,攻击才宣告停止。

    正当凯瑟琳站在房子前面,赞叹不已的时候,明亮的轮廓暗了下来,一朵天边的云挡住了太阳。但她对这所房子的印象无法磨灭,加里曼丹的首位白人君主在丛林中建起了这所房子,它的名字“麦提亚”' 麦提亚(aitreya):即弥勒佛的梵文音译,佛教大乘菩萨之一,佛经称药师佛、如来佛、弥勒佛分别代表了前世,今生与未来三世。本文为避免意义混乱,取“麦提亚”之音。'(注),是以佛教中弥勒佛的名字命名,意即走出黑暗,直到光明之源。'

    第二章

    凯瑟琳·摩根早早就换好衣服,赶在晚饭前独自享受夕阳和庄园的美景。尽管自新加坡一路飞来很累,从到达的当天下午起她就一直兴奋不已。她穿着一件黑色露背晚礼服,随着移动在苗条的身躯上闪闪发亮。衣服上几朵硕大的玫瑰和木槿是她仅有的装饰。直直的黑发自背后泄下,素面朝天,因为她根本不需要化妆。她皮肤比较黑,带着异国风情的美貌,美得无懈可击。

    25岁了,凯瑟琳此前从未离开过美国,搭过船,住过郊外,自己住酒店,甚至独自呆一天。现在,她就要开始6个月的田野研究,为自己的人类学博士论文收集材料。她将在一个艰难甚至危险的环境下完成工作。她的同龄人或许会感到害怕,她可不会。相反,她在享受冒险,但她的家人却很难接受。凯瑟琳总是悲伤地沉思,如果她选择当一个土著巫医,而不是一个人类学者,他们也不会那么吃惊。宗教,至少,是家人能理解的。

    凯瑟琳的父亲是一个联邦地区法官和法学家,以其审判的公平和量刑的无情而闻名。在成为法官前,一直是成功的庭审律师;母亲是芝加哥一个布料富商的女儿,她尽心尽职做好妻子的角色,喜欢艺术。在她看来,古典音乐是年轻女子在婚前唯一合适的消遣,而住在丛林中,没有年长的妇女陪伴肯定是不合时宜。父亲尽管不认同母亲“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点,但他也不赞同凯瑟琳的职业选择。“野人是传教士的事。”他这般告诫她。和母亲不同,他并不信教,但他一直认为原始社会的野人并不值得研究,只适合被改造。

    整个下午,凯瑟琳听到其他飞机抵达,在机场或河上着陆。今天将会为朱里尼回家和欢迎其他人类学家接风洗尘。因为河流区域太大,麦提亚的客人还要在这住上几天。

    舍弃刚刚一路而来的小径,凯瑟琳走进丛林,太阳躲在门格里斯树后,似乎有人在指挥一样,蟋蟀与鸣蝉开始同台演奏,猴群在看不见的树枝处争吵不休,鸟儿也加入其中。当白天变为黑夜,大自然充满了希望和生机。

    天际现在变为明亮的橘黄和粉红色。巨大的积雨云,尺寸比整个岛还大,如魔法城堡一样矗立在头顶的天空。周围潮湿闷热,透不过气来。在夜幕的咒语下,凯瑟琳伸展着手臂,拥抱着热带的夜晚。茉莉花与j蛋花的甜香和腐烂发酵的水果的辛辣气味交杂在一起,呛着她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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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3)

    凯瑟琳又向森林更深处走去,在这里树荫遮住了整片天空,地上几无其它植物。她看到在白天的森林中心,根本没有光线透进来,但森林用自己的方式照明:萤火虫飞舞着,在树丛间闪烁不停;发光的蠕虫在倒下的树干上留下光印;奇异的蘑菇在伞型帽冠下闪着黄黄绿绿的光。一种奇特的苔藓,闪烁着彩虹般的微光,散布生长在地面上,有如林中精灵踩过的足迹。这儿的空气更加沉重,到处都是腐烂的气息。

    很不情愿地,凯瑟琳转身回庄园,没注意到有人正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她只一心看着前面的路。当走到十码处,才惊讶地抬头发现他正倚着墙,冷静的灰色眼眸一直盯着她。他看上去大约三十岁,穿着长靴和卡其布工作服。他没有戴帽子,但额头上缠着一条鲜红的围巾; 以吸收下午在阳光中劳作时洒落的汗水。阳光把他的头发晒成了亮红色,蓬蓬乱乱,透出一种无拘无束的美感。当走近的时候,她发现他还非常英俊。

    她呆了一会儿,感到莫名的害羞,又带有一丝怨恨。她总对英俊的男子感到怨恨——似乎长得迷人也是犯罪。她忘记自己也是属于那类人,总是会让人驻足欣赏。

    他感觉到她的矜持,很迷惑。他注意到,在本该涂鲜艳口红,烫头发的年纪,她却一无粉饰,似乎是在苦修忏悔,但她对外表的忽略更突出了她的美貌。看到她没有走上前,他离开墙边,朝凯瑟琳走去,开口说:“您一定是凯瑟琳了,我是朱里尼的哥哥,迈克尔。”笑容的暖意融化了他灰色眸子里的冷静。

    凯瑟琳发现他带有美国口音,一点也不象朱里尼。她笑着回礼,伸出手去,感觉自己的冷淡消失了。寒暄几句后,迈克尔回去换装准备参加晚宴。会面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凯瑟琳发现自己仍沉浸其中,不,是沉浸在他身上。独自一人站在花园里,她回忆朱里尼曾告诉自己的关于她哥哥的事情。她记得他结了婚,有两个女儿,她还知道他曾在哈佛读大学,并获得牛津大学的博士学位。和斯坦福家族的先人一样,迈克尔在波尼奥、新几内亚、菲律宾、所罗门群岛进行了大量的人类学和建筑学研究。他将是新几内亚探索行动的向导。

    凯瑟琳回到主楼,穿过书房。那里陈放着新几内亚和南方诸岛的艺术品:面具、雕刻、羽毛服饰。她驻足观看桌上的家族肖像和照片,找到一张迈克尔8岁的相片,穿着西装,表情严肃。但直到14、15岁的时候,他才再次出现在家族的相片中。她很奇怪,唯一的解释是他曾经离开过家庭又回来了。但朱里尼从未提到过。凯瑟琳看了一会相片,转身加入客人的行列中,准备参加宴会。

    第三章

    国王的时代结束了,真正的国王,尊贵而大权在握。但即使马塔普拉的苏丹承认这一事实,他也不会表现出来。他还是用拥有者的轻蔑神态看世界,同600年前的祖先一样。他正襟危坐在查尔斯爵士身边,作为人民心中的神,他本不应和客人一起出现在j尾酒会上。当他大驾光临时,晚宴正式开始。因为是一场庆祝,传统的印尼美食也摆上了。头盘是一大盘米饭,接着有辣r球、禽r,野猪r,腌鱼腌虾,海龟蛋,面条、炸香蕉,拍黄瓜,辣竹笋,八大碗辣椒和咖喱。

    数百支蜡烛在水晶、银器和陶瓷的餐具中摇曳生辉,一大束热带鲜花摆在桌子中间,绽吐芬芳。但无论布置得多么精妙都及不上苏丹本人的出现。他大约五十来岁,相貌英俊,身材匀称,眼皮很厚,继承了古印度帝国阿拉拉曼家族的长相特征。他穿着一件短袖蜡染的外衣和一条金丝长裙,卷到大腿中央,下面是真丝马裤,蓝色的穆斯林头巾上镶着一朵花,花瓣是珍贵的宝石,而叶子则是镂金的。一颗硕大的名为“惊讶的微笑”的蓝宝石镶在食指的戒指上。他赤着脚,踩在一块金丝地毯上。苏丹旁边坐着拉图,他最爱的妻子和皇后。她是法国人,五十岁左右,依然风韵迷人。黑色的长发挽成一个髻,戴着由白色小花和钻石做成的皇冠,穿着绿色丝绸土风围裙,和她的眼睛、钻石、翡翠恰好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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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4)

    每年两次,苏丹会乘坐皇家游艇沿河作为期几个月的巡游。他会视察下属,到古老的印度教神庙和丛林中的纪念碑废墟处献上祭礼。和大多数印度尼西亚人一样,苏丹信奉伊斯兰教,但这只是一层搀杂了印度神秘主义和早期神明信仰的宗教外衣。这一次的出访,苏丹精心设计得与朱里尼的归家不期而遇,以显示他对斯坦福家族的尊敬。苏丹比查尔斯爵士小十岁,和他们建立起深厚友谊的儿辈不同,他们俩的联系是建立在历史和传统,而非个人情谊之上。在十九世纪时,詹姆斯·斯坦福爵士,带着自己的私人武装部队,帮助马塔普拉苏丹赶跑了沿岸的布吉尼斯海盗。作为回报,苏丹册封詹姆斯爵士为“拉杰”——地方的郡王。很快,那里便成为繁华的独立英属殖民地。椰子、蔗糖、茶叶种植商、马来的农民和手工业者、阿拉伯商人和掮客、中国的矿业主和土著迪雅克人在这块尚未被荷兰人控制(至少目前还没有)的印尼土地上奋斗发展。

    荷兰人对印尼的征服起自十六世纪晚期,一群荷兰海盗试图垄断香料的贸易权。到1858年,在巩固了对印尼其余各地的控制后,荷兰人把目光投向了南波尼奥。几次小规模战斗后,英国人被打败。查尔斯爵士的曾祖父和其他英国种植园主尽管得以保留土地,但“拉杰”的称号被移交给了荷兰政府,殖民地也成了荷属印尼的一部分。马塔普拉的苏丹与英国人并肩作战,也被收归荷兰人管治之下,但他得以保留王国的一部分边远地区的半自治权。

    今晚麦提亚晚宴上没有荷兰人在场,确实让苏丹松了口气,他一直认为荷兰人不可理喻,毫无教养。他当然不希望任何荷兰官员出现,查尔斯爵士正和他们吵得不可开交:查尔斯爵士的两个印尼朋友最近在巴塔维亚(注)半夜被捕,并被遣送到新几内亚臭名昭著的波文·迪高营牢。没有经过审问,他们便被判刑,罪名是散布和宣传“印尼人民平等权利诉求”和“脱离荷属联邦独立”言论。由于世界经济萧条和欧洲战事的威胁,荷兰人对印尼境内挑战其统治威权的人群采取高压手段,甚至连“印尼人”也成为会引发叛乱的政治禁语。

    查尔斯爵士在沃斯拉德——殖民顾问团中享有高位,他强烈抗议此次逮捕行动,但无济于事。尽管在沃斯拉德发言不至于获罪,但政府控制的媒体开始大肆攻击查尔斯爵士,影s他心怀叛国异志,要求免除他一切有政治影响的职务。这种歇斯底里或许在查尔斯爵士本人的品质问题上会平息无痕,但针对他本人支持印尼独立运动的立场来说,却蕴含着极大的危机。

    除了美国来的人类学家和日本来的贸易团外,斯坦福家族的客人还有当地的英国种植园主和印尼的当地领袖。这些人苏丹都很熟悉。日本人的到场令苏丹有些不悦,尤其明明是军事派遣团,却穿着平民的服装。他们大概是过来在当地人中雇佣间谍的。苏丹很清楚在近来战争中日本军队对中国平民的暴行,他找不到相信日本人或把他们当成解放者的理由,但他的许多同胞却不以为然。

    由于罗斯福总统向国会提议对日本实施禁运以抗议日本对中国的侵略,日本人开始加强在印尼群岛搜罗石油和原材料的力度。尽管英国首相张伯伦拒绝了罗斯福总统的提案,但查尔斯爵士和罗斯福总统一样相信如果对日本采取绥靖政策,将会最终把各方拖入战争泥潭。因此,他组织了自己的禁运方案,最近刚刚拒绝和日本人续签供应橡胶的合同,还劝服巴列图河沿岸的种植园主和他联手抵制日本。为了保存日本人的颜面和避免冲突,拒签合同的对外理由归结为生产问题。今晚,查尔斯爵士看得出日本人还是挺尽兴的。尽管对拒签合同很恼火,他们对晚宴的优雅表示欣赏,宴会也得以和谐顺利地进行。

    犬养上将,日本贸易团的领袖,端坐在拉图的对面。从这个角度,他能仔细端详马塔普拉的苏丹,他的王国覆盖了波尼奥最肥沃的土地。上将对天皇无限忠诚,打心眼里看不起其他亚洲的君主,认为这些人都软弱可欺,娇奢无度,腐朽不堪,任由自己的人民被殖民者欺凌而毫无反抗的心思。将军本人也是艰难克服了软弱娇惯的童年,几经辛苦才爬上高位。尽管内心残酷无情,他的外表却彬彬有礼,大方得体,是一个老到的谈判高手。他在美国担任过多年的海军专使,c一口流利英文,也深知美国的力量。和山本五十六将军一样,他强烈反对与美国在陆战中交锋,知道日本必败无疑。但他却热衷于日本在亚洲的圣战,据说是要解放亚洲于殖民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水火之中。排开立场差异,将军本人很钦佩查尔斯爵士,因为爵士在日本自由主义界享誉颇高,被认为是同情亚洲自由运动的无偏见的政治家。将军视爵士为同道中人:身为贵族,却从心中赞同社会主义。乘这个机会,犬养侧身闪过坐在父亲身边的朱里尼,直接传达了自己的警告:“作为朋友,我必须告诉你们,拒签合同除了蒙受经济损失和得罪日本政府外,毫无好处。如果我们不能从你们这买到橡胶,你们马来西亚的同胞一样会供应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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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5)

    查尔斯爵士被这种直白的表达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回复了平静,不卑不亢地回答:“如果贵国能同中国达成和平协议,撤出侵华军队,自然可以从我这得到橡胶。否则,恐怕贵国还得另谋他就。你我都清楚,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别处都无法和我这相比。”

    凯瑟琳坐在桌子的另一端,对屋子里的紧张气氛毫不知情。她对苏丹的出现很着迷,对身边的对话根本没有留意。苏丹带来了皇家木琴乐队,他们盘膝坐在屋子角落的地板上,用铜锣、鼙鼓和木琴,弹奏出和缓悦耳的乐章。斯坦福家族的仆人,也是苏丹的臣民,毕恭毕敬地匍匐在地板上,虔诚地服伺着苏丹。他们如灵活的螃蟹一样游走,没有人敢抬起身子,高过苏丹尊贵的头颅。

    迈克尔·斯坦福迟到了宴席,眼里只看到苏丹,凯瑟琳都把他给忘了。当迈克尔经过她身边时,她惊讶地抬起头,看了看他,一时间心神不定,几乎把杯里的酒洒在地上。

    她对自己的反应十分尴尬,赶快扶稳杯子,却发现别处一双比自己眼眸还黑的陌生眼睛正盯着自己。那是一个年纪和迈克尔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和迈克尔一同进来,正坐在拉图的旁边。他眉清目秀,肤色很黑,不象是欧洲人,却穿着正统的欧式晚礼服,十分优雅与得体。他的眼睛仔细地端详着凯瑟琳一会儿后,突然撇下她,转向别处。凯瑟琳对竟然不是她中止这一眼神接触感到很恼火。但他却是一个让别人很难转移兴趣的男人。

    “他是谁?”她问旁边一个留时髦金色短卷发的女性,她正坐在桌子主位的另一端,与查尔斯爵士相对。

    “阿玛德·阿拉拉曼王子。”卡拉·斯坦福回答道:“苏丹的继承人。”

    卡拉是迈克尔的妻子,由于查尔斯爵士已丧偶14年,因此卡拉将有朝一日成为麦提亚的女主人,她热情、优雅、漂亮得过分精致,爵士把卡拉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看待。今晚唯一没有出席的斯坦福家庭直系成员只有玛吉特,朱里尼的姐姐。她还在首都巴塔维亚。玛吉特的丈夫是一个野心勃勃的荷兰高官,在这种风头火势下,为了官场的位子,自然是明智地选择了缺席老丈人的宴席。玛吉特没有和他争吵,她同父亲一样,宁可维持没有幸福的婚姻,也不肯离婚。她向朱里尼表达了自己的遗憾,但没有解释什么,因为无须解释。

    晚宴突然中断了:苏丹起身离开,其他客人纷纷送行。苏丹由贴身侍卫护送着,个个都是彪形大汉,赤l着精壮上身,腰间系着条纹短裙。中间一个侍卫扛着皇族象征的金边阳伞,其他人都在宽大的腰带上系着一把锋利的曲边弯刀。他们戴着高高的金色锥形帽,帽底都扎着一条马尾辫。行列在河边又与其他侍臣、村民和孩童会合。在这里,每一个苏丹的臣民都可以进出宫殿,享受食物,取暖休息,领略苏丹的荣耀。如果说宫殿是马塔普拉文化的中心,是剧目和艺术的保存者,那么苏丹本人就是马塔普拉人的精神领袖。

    苏丹只乘坐轿子或舟船。马塔普拉有的是豪华轿车、飞机和游艇,但那些是苏丹的大臣们穷尽奢华购买的,他本人从没用过。年轻时,苏丹也曾周游世界。1917年,他参观了巴黎,顺便探访了凡尔登(注)的战壕。自此以后,回到波尼奥,他拒绝了现代世界。他认为文明是不能用技术进步来衡量的,而是看一个国家如何做到老有所养,少有所恤,敬奉神明,达到天人合一。

    当苏丹达到河边时,臣民们纷纷顶礼膜拜,然后护卫部队登上王船两边,保卫苏丹。日本人已经走了,乘飞机飞往马辰,然后再到巴塔维亚,希望能游说荷兰总督同意出售石油。苏丹的儿子也走了,去参加印尼社会主义党的秘密会议。苏丹并不认同儿子的政治主张,他心目中的乌托邦只存在于精神上,但他认为马塔普拉已俨然是一个现实的天堂,但非常脆弱。他闭关锁国,为的就是杜绝外界影响,保存这片天堂乐土。荷兰人只要求能在这块富饶土地上从事殖民活动,也乐得对苏丹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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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6)

    苏丹登上自己的王船,船的外观很不起眼,唯一华丽的装饰是一张作为王座的黄金坐登。苏丹坐了下来,回首遥望麦提亚,在火把闪烁的光芒中,他只看到聚集在河堤边那些欧洲人的面孔。无论今晚是多么愉悦,苏丹内心深知,今晚也只是过去无数夜晚的其中之一,终将消逝无痕。在他来到麦提亚前,从犀鸟的飞行和森林的呜咽中,他感到今晚的异样。但即使他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他的警告也无法引起别人的关注。作为研究古代史的学生,苏丹清楚大限已经降临,对于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踏上了不归路。

    他阖上双眼,不去看那些面孔,示意起程离开。客人们也回到屋里,继续开怀畅饮。

    第四章

    哈利耶·丹斯顿,特拉蒙特伯爵夫人,晚宴后正坐在客厅里,悠闲地品着白兰地,研究着客人。夫人三十来岁,五官精致,棕黑色的头发在头上盘成一个发髻,皮肤雪白,脸上略带雀斑,但无碍她的美丽。哈利耶的母亲曾向她保证这些雀斑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可惜并没有成真。不过雀斑也给她平添了孩童般天真无邪的魅力。她正置身于热火朝天的关于欧战猜想的争论边缘,却根本不感兴趣。在聚会中打量别人才是哈利耶热衷的消遣,现在她正沉迷其中。她的丈夫对妻子的这项才华很欣赏,约翰·丹斯顿,特拉蒙特伯爵,是英国的驻日本大使,英王的表亲。

    多年前,哈利耶曾希望迈克尔·斯坦福会娶她过门。她可是最合适的人选:聪慧、貌美,出身于卡利曼坦的名门望族。年龄的差距(迈克尔比她小两岁)从来不是问题,因为迈克尔一直比同龄的伙伴显得成熟。但她的所有梦想最终还是落空,迈克尔从未钟情过她。起初,这一事实让她生气困惑,她感受蒙受了耻辱——因为她的爱意表达得那么露骨。她甚至一度怀疑迈克尔是同性恋者。她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因为她爱自己爱得那么深。她放逐自己于伦敦的社交生活中,忘记却仍没有原谅迈克尔·斯坦福。当迈克尔在巴塔维亚和总督的侄女卡拉·冯·胡顿结婚时,她已经和约翰·丹斯顿结婚三年了。消息当时令她惊怒交加,她万万没料到迈克尔会娶一个荷兰妻子,还是与殖民地政府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女人,因为迈克尔一直都反对荷兰的政策。自从第一次遇见卡拉后,哈利耶就再也没快活过,她发现卡拉不仅美貌动人,而且极具涵养——把家事打理得井井有条,对两个女儿关怀备至,正是哈利耶想象中迈克尔会娶的类型。即便现在,都过去五年了,她还对迈克尔的选择耿耿于怀。她唯一结论是:迈克尔之所以娶卡拉完全是因为她对他的事情从不过问,让他可以随心所欲,而这正是他期盼的。

    今晚,哈利耶不得不承认卡拉很迷人,也看得出她很爱迈克尔,而迈克尔也很爱她。他总是对她那么周到体贴,充满爱意和关怀。哈利耶从未见过这样的迈克尔。

    哈利耶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观察朱里尼,她正和哈利耶的弟弟菲利浦说话。自打上次哈利耶见朱里尼后,她变了很多,变得更外向、活跃,但在快乐的外表下还是能看出内心的沉重。朱里尼以前一向很害羞,只有迈克尔真正关注过她。可怜的小家伙,哈利耶心想,迈克尔一直都是他父亲最疼爱的孩子。

    哈利耶的眼睛又滴溜溜转到坐在她右手侧那位年轻貌美的美国人身上。她似乎正在参与一场关于希特勒的争论中。但哈利耶发觉,她的注意力好象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哈利耶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激发起来,随着美国人的视线,越过屋子,落到了迈克尔·斯坦福的身上,他正和旁边两个种植园主热烈地交谈着。找到了干扰源,哈利耶内心窃笑着,又回过头看那个女人偷窥迈克尔的神情。那个女的与哈利耶对视了一下,似乎吃了一惊,脸上微微一红,因为她的秘密已被d穿——今晚的第二次。

    哈利耶侧过身,用友好的口吻轻轻说道:“别觉得不好意思,人的想法是无罪的,行为才会犯罪。”她边说边晃着空酒杯扫过整个房间,“否则,迈克尔所到之处,每个女人都得因不贞罪被送入监狱了。”她又回过头,脸上挂着令人放松、陶醉的微笑,“我们似乎还没见过面,我是哈利耶·丹斯顿。您是美国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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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7)

    那个女的马上恢复了平静,眨着天真、坦率的大眼睛,落落大方地看着哈利耶,说道:“我是凯瑟琳·摩根。”

    “凯瑟琳……”哈利耶如品酒般念叨着,“能给你提点建议吗?”还没等凯瑟琳回答,又接着说道:“可远观不可亵玩,知道吗?我自己还对他穷追不舍呢。”又大笑着说:“连我这样一个有夫之妇都被他迷住了。”

    凯瑟琳很气愤——气自己而不是气这位新朋友。她感觉哈利耶的建议伤害了她的自尊,但她必须承认这一观察很准确。她发现自己被迈克尔强烈地吸引,身为学者却无力抗拒,好象考试时走神一样。她勉强地笑了笑,说:“他确实很迷人,但我得补充一句,我并不买他的帐。几星期后,我未婚夫大卫会过来和我会合。我们都会加入新几内亚的探索行动。“有了大卫,她感觉安全了许多。

    哈利耶拿着空酒杯站了起来,说:“我再去拿杯酒,咱们一块上天台聊天,好吗?这边挺没趣的,男人只会讨论未来的欧洲战争。”

    凯瑟琳拿着没喝完的白兰地跟着哈利耶上了天台。天台上摆着几张藤椅,树蛙聒噪地奏鸣着小夜曲。哈利耶静静地品着酒,聆听着蛙乐。她披着一件白绸长袍,象印度妇女一样裹在身上,l着半边肩膀,在月色下,白袍似乎都变得很轻灵。哈利耶对面,凯瑟琳放着酒杯,只顾领略头顶的月色。发现哈利耶又在打量她,她感到很不自在。

    哈利耶打破了沉默,说:“我希望你不会介意我的话,他对遇到的女人都不理不睬,自从到这来之后,一向如此。”

    “自从他到这来之后?”凯瑟琳抓住转移话题的机会,问:“难道迈克尔不是在这出生的吗?”

    “不是,他是查尔斯·斯坦福的私生子。你不知道吗?”

    “不,”凯瑟琳承认,“朱里尼只说过迈克尔是她哥哥。”

    “半个哥哥,”哈利耶纠正道,“他14岁时才到这来,那是他母亲死后的事了。不用说,事情还被传为丑闻,斯坦福夫人那时还在世。后来人们慢慢就淡忘了——但我想斯坦福夫人就很难说。”哈利耶嘎了口酒,“他母亲是查尔斯爵士无数学生中的一个。那时爵士在美国东海岸的大学参加了许多学术研讨会。当然,现在爵士还到处开讲座授课,他喜欢熏陶培养学生。多年来,许多女学生疯狂地爱上了他。迈克尔的母亲也不例外,但她却成为了查尔斯的情妇。那时她18岁,他把她带到了马辰附近一个小镇。后来她怀了孕,查尔斯不肯与发妻离婚。迈克尔的母亲出身于严厉的爱尔兰天主教家庭,由于她跟查尔斯私奔的事情,家里和她断绝了亲子关系,所以她只能只身再次出走。后来查尔斯派出人手四处搜寻,找了8年,最后终于在香港找到了她。”

    “我对迈克尔来麦提亚前发生的事情所知不多。他本人也不肯对这一段经历多谈。我只知道查尔斯找到迈克尔两母子后,把他们带到了三藩市,并在伯克利大学那给她们买了一座房子。查尔斯在那里朋友众多,当他不在的时候,可以代为看护两母子。她不肯回印度群岛这边来,所以爵士时常去探望她们。当迈克尔的母亲去世后,查尔斯不顾妻子的强烈反对,把他带回了麦提亚。查尔斯夫人可以忍受爵士的无数风流韵事而没有怨言,但把自己的野种带回家就太过分了。但查尔斯还是这么做了。”哈利耶停了停,回味一下刚刚那句评论,“迈克尔对爵士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