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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是一流,他心里也明白,除了柳王明外,谁都知道她是在说谎,居然脸不红,心不慌,还振振有词。同时他也观察到柳王明对工业园的兴趣远不如对穆效萍本人的兴趣,他也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看完了大广告牌上的“工业园总体规划”,穆效萍又领着柳王明一行参观工厂车间。下午最后一站是看生态农业建设。这是云坊县政府的“示范点”――云台乡杜家村。七户人家,原来是云台乡林场的一个护林点。乡政府给林场断奶后,林场职工只好自食其力,以他们比农民更有些文化的优势,在断了退路的情况下,开始经营往日属于国家的那片林子,把它当作自己家里的菜园子来耕作。花了十一年的时间,使山上的林木郁郁葱葱。几十亩双季板栗已受益多年。在缓坡山地上种草种饲料,山边盖了一排排猪栏,家家户户办起了养猪场。还建了个米粉厂,山下的四十多亩水面养鱼。村民把自己种的粮食加工成米粉,制作米粉的汤汤水水和青饲料一起喂猪,猪粪和青草投入沼气池,点灯烧饭取暖都用沼气。沼气渣加上青草一起投进鱼池,使水中的鱼又肥又壮。就这样,杜家村的村民收入人均在三万元以上,是闻名全省的富裕村,村民盖的住房可以同城里的别墅媲美。

    生死博弈 二十(5)

    “农业的问题,一是结构,二是效益。结构问题是过去‘以粮为纲’造成的,只知道粮、棉、油、猪、烟、果、药、杂等。效益问题是没有市场意识,没有综合利用的观点。”穆效萍在往杜家村的路上向柳王明介绍说。

    “你的观点我完全赞称,杜家村我是久闻大名了,早就想来看看。新阳的农村要都达到了这个水平,那就好了,就算是实现小康了。小穆哇,这件事就靠你们了。”柳王明这番话含意很丰富,在穆效萍听来,既有上级领导对下级的鼓励,也有老干部对年轻干部的希望,还有对穆效萍作为县长人选的认可。在这个判断上,穆效萍是准确的。柳王明之所以时隔不久又到云坊考察,并不是他对云坊的工作发生了什么兴趣,而是他认为,从云坊现任班子的成员中看,穆效萍是县长的合适人选。在县长人选确定之前,接触一下穆效萍,给她一些暗示,让她知道是柳王明对她的偿识才当上了县长,这等于抓住了一颗心,她会感谢一辈子的。下次省委工作组来新阳考察自己也多了一票。再说,这个穆效萍也正像人家说的,还真有点刘晓庆的样子,有几分姿色。

    在考察杜家村的过程中,柳王明完全是“做秀”。和村民们围地而坐,让电视摄像机照照,点燃农家的沼气灶,试试火旺不旺,看看猪栏里的生猪,然后告诉村民要“富而思源,富而思进”,“要再发展,再进步”之类。

    “柳市长,我们回去的路上,正好路过丰岭乡的前山村,那是市卫生局的点,我们去那里看看。”在离开杜家村上车的时候,穆效萍征求柳王明的意见。

    “好哇,听你的。”

    车队在弯曲狭窄的沙石路面腾起了一股烟尘,二十几分钟就到了前山村。在一簇簇村落的包围中,前山村委会驻地毫不起眼地畏缩在几个自然村交界的丘陵上,一栋低矮破旧的七十年代农村建筑,土墙斑驳脱落,窗户新蒙上了塑料布,房前有两个脸色白净的人蹲在地上扯草,额头上汗晶晶的。已经是下午五点二十分了。紧挨村部的厨房顶上冒出了缕缕青烟。柳王明一行的汽车惊动了屋里外的人,他们一个个先后从里面出来,看见是柳王明一行,先是吃了一惊,后是搓着手,不知所措地招呼着这一行“不速之客”。

    “大家好哇,都在忙什么呢?”还是柳王明打破僵局,一一和大家握手。并把王道广、穆晓明等随行介绍给工作组的同志。

    “你们都是卫生局机关的?”

    “我们这个组,卫生局三人,气象局两人,还有县乡各四个干部,正好一人负责一个自然村。”一个戴着深度眼镜的中年男子一边给柳王明汇报,一边张罗着要他们进屋里坐。

    “不坐了,到里屋看看。”

    一行人进到屋里。里面虽然有些陈旧不堪,但打扫得很干净,紧巴巴三十多平方米的厅堂,横竖架了七张床铺。靠厅堂中央上方,放了一台断了天线的十四寸彩电,亮着雪花纷呈的图像和严重失真的声音。柳王明看看屋里的陈设,用力按了按用门板架起的床铺,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响声。

    “吃饭怎么解决?”

    “我们考虑,这么多人,到群众家里吃派饭会给农民增加负担,干脆自己动手,轮流做饭。”

    柳王明点点头,然后挥手,“看看你们准备的晚餐怎样?”

    一行人又鱼贯而入来到了隔壁的厨房,屋里正飘着油烟香味,灶台边的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了三个菜,炒冬瓜、油炸黄花鱼、豆腐烧r。味道看不出,但色泽还算清淡。系着围裙在锅台炒菜的是一个小伙子,脸上红扑扑的,见市长一行人仔细看他的作品,傻傻地笑着。

    “看小伙子的架势,在家一定是‘妻管严’吧?”

    “老婆培养的,在家里一直分管‘文教卫生’。”大家一阵哄笑,柳王明也乐了。

    “这样一顿饭,要花多少钱?”

    小伙子眼睛往上一睁,口里念念有词地数着:“二、六、五、十一、三,大概三十多块钱吧。”

    生死博弈 二十(6)

    “中午、晚上各三十多,早上还要十几块吧?”

    “我们六个住村的同志,一般每天五到十二、三元吧!”

    “钱从哪里来?”柳王明又问。

    “我们自己每天掏五块。”

    “还有七、八块谁出?”

    小伙子搓着手,不好说。戴深度近视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接过话头,“其它只有想办法了。”

    “我知道了。”柳王明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又接着问:“你们这个组谁是组长?”

    “我们于局长,他前天回局里开办公会去了。”

    “在这里工作几天了?”

    “他们来了一个星期了。”穆晓明c话说。她企图证明于局长没在这里工作几天就回去了。实事上,她给柳王明安排看这个点,是包藏着祸心的。前天,于局长给在家主持县委工作的穆晓明请过假,匆忙下乡,局里一些工作没来得及安排。他准备回去开个办公会,把一些工作安排妥当,然后沉下来抓点上的工作。穆晓明在电话里客气地说,“于局长,其实你就不必长期在这里呆着,安排一下回去好了。那么一大摊子的工作,你怎么能离得开?我建议你,有什么好的项目,有什么可以支持的资金,给他们村里安排一点就行。人来不来都不要紧。”

    穆晓明的老公在卫生局的公费医疗办公室当副主任,主任是副局长兼任。去年主任退休前,穆晓明找过于局长,拐弯抹角地提出要安排他老公接任主任。可老公不争气,组织部来考察之前的骨节眼上,在办公室搂着女同事接吻,给一个新来的大学生撞见。闹得局机关“满城风雨”,民主推荐,五十三个人参加,才得了两票。实际上是自己和情人各写了一票,提拔的事显然告吹。穆晓明把怨气发泄在于局长身上,说于局长不给她面子。

    这次柳王明要看蹲点工作组的情况,穆晓明知道他是来找茬的。正好于局长给她打电话要回市里,她脑瓜子“转”了一圈,何不给他造个陷阱,让他成为柳王明要找的反面典型。所以,他并没告诉柳王明要来“点”上看的消息,并极力主张他回局里处理几天工作再来,甚至可以不来。

    “你们准备给前山村干点什么?”

    “我们这两天都在老百姓家里走访,了解情况。特别走访一些困难户,和老百姓商量村里发展生产的路子。我们初步想法是尽快给村民解决吃水的问题,现在村民吃的水我们作过化验,达不到饮用标准,影响健康。”

    “这是对的,从解决村民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入手。同时要和老百姓一起研究怎样找到一条致富的路子。”

    在回县城的路上,柳王明在车上和穆晓明算了一笔账:以前山村为例,每个干部一天要补助块钱,六个人一天是五十元左右。工作组要呆三个月,光伙食补贴就要五千元左右。还有单位要开支的出差补助、交通费、办公费等等开支。一个干部下乡,每人至少要花三到四千元以上。全市万名干部,等于要开支三至四千万以上。机关因此造成工作上的损失还不算。

    “四千万可以办一个相当规模的企业,倘有好的市场,每年可以为财政提供几百万的税收。”

    “我们下面也认为是形式主义,而且老百姓并不欢迎,给下面添麻烦。一个干部下乡,村里还要派干部陪同,误工误时,得不偿失。”穆晓明讨好地说。

    柳王明不停地点头。他找到了李树生搞形式主义一个很有说服力的例子,他要在换届前把这个例子用好。

    “云坊离省城近,来的领导多。你们对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要敢于抵制,抵制不了要向上面反映。”柳王明看似无心实则有意识地挑动穆晓明告李树生的状。

    “是该反映反映。只是我们说话的力度不够。”

    “不,小穆。你们在下面工作更有说服力,代表了一方面的声音。”

    晚饭时,王道广当着柳王明的面对穆效萍说,“穆书记,今天我们跑了一天,柳市长也很辛苦,让他早点休息,给我们也放个假,你安排一下,我带老余他们几个人去泡泡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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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博弈 二十(7)

    “对、对、对,今天你们都很辛苦。”

    “小穆,你按王主任说的,去安排。跟我工作的秘书、办公室主任、司机常年在外,很辛苦。今天放假,好好休息。”

    “市长你也早点休息吧。”穆效萍期望、试探的眼光看着柳王明。

    “这样吧,吃过饭先洗洗,穆书记再辛苦一点,等会到我那里去一下,扼要的把今年前九个月的经济工作说说,看看还有些什么问题。”

    穆效萍心头颤动,什么也没说。

    “那要不要叫秘书也听听?”王道广是明知故问。

    “你们也难得休息,就算了吧,不影响你们的活动了。”

    就这样,穆效萍回家洗漱后,从衣橱里拿出她拿不常穿的连衣裙,宽阔的脸蛋配上淡颜色的衣裙,使自己的形象同平常在主席台的她判若俩人。她对着穿衣镜,系好裙上配的腰带,三围显得更加夸张,然后喷了些法国香水。朋友告诉她,女人身上的香气,往往让男人“性”趣盎然。她心中还不是很有底,柳王明晚上要听汇报,又不带秘书,是什么意思?也许汇报是个幌子呢?但又不能不准备。于是,她带上笔记本,挎上手包,直奔招待所。

    柳王明已经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焦点访谈》,门虚掩着,穆效萍敲敲门框。

    “市长,洗过了吧?”

    “来,来,小穆。哦,穿得这么漂亮呵。”柳王明上下打量起穆效萍,直看得她一脸绯红。

    “谢谢市长夸奖。”

    “哦,这可不是夸奖,实事求是嘛。听说大家都叫你‘刘晓庆’,还真名不虚传。”

    “我也觉得你穿着睡衣好看,这样显得更有男人魅力。”

    “为什么?”

    “作为市长,你离我们太远。作为男人,特别是像你这样有魅力的男人,离我们就近了。”

    “离你近了,可你还站得远远的?”柳王明对站在那里说话的穆效萍说,并伸出手,指着身边的沙发。穆效萍有些扭捏地走到柳王明身边坐下,一股浓烈的香味向他扑来。

    “市长,你一定很疲劳吧。要不要找个女孩给你按按?”

    “你不能给我按按?”柳王明两眼冒着欲火盯着她。

    “我不会。不过我可以试试。”

    “那就试试吧。”

    穆效萍说着就伸过手,从后面搂住柳王明的腰,要他躺到套间内屋去。

    柳王明朝客厅的门“奴奴”嘴,示意门还没关好。

    穆效萍又跑过去反锁好门,然后来沙发上扶着他。他把手搭在穆效萍的肩上,并慢慢的往下伸,直到捂住了她的茹房,再用力捏住,他这才摸到穆效萍并没有戴r罩。

    穆效萍让他腑卧在床上,然后在他背上捏捏掐掐一阵,柳王明知道她完全没有章法。其它感觉到没有,只是自己下身慢慢地同床板顶得更紧了。

    “小穆哇,这叫‘隔靴捎痒’,不着边际呀。”

    “市长啊,看来你也是个急性子。”

    “你说不急行吗?这样的美女在身边,哪个男人能慢慢来呀?”

    穆效萍忍不住“噗嗤”地笑起来。“我还要给你汇报工作,接受你的考察呐。”

    “我先考察一下你在床上的‘工作’能力,看看够不够格。”柳王明两只胳膊反翦朝上,抱住穆效萍的p股。

    “别急,别急,让我好好给你按按。”穆效萍说,然后解开他的睡衣腰带,掀开睡衣。原来柳王明连短裤也没穿,光光的p股露出来了。她干脆全部帮他脱去,柳王明乖乖地在她的胯下听从她的摆布。穆效萍让光着全身的柳王明趴着,自己也脱去连衣裙和三角裤甩在床边的椅子上,然后趴下,让两个茹房在柳王明的背上画着圆圈,使柳王明觉得痒痒的。

    “市长,我的按摩技术怎么样?”

    “刚刚开始,现在打分还太早。”

    “你的表扬也太吝惜了吧?”

    穆效萍用两个茹房在他背上摩挲了一阵之后,又用两只手掌撑在他的肩头,两脚尽力张开,吊起整个身子,让自己的两腿之间紧擦柳王明的皮肤,慢慢从他的p股沟沿着脊椎往上挪动,她感觉到柳王明的身子在抽搐、在扭动,体内的分泌物也在柳王明的背上留下了痕迹。这时柳王明一个翻身,让穆效萍措手不及,差点被他掀了下来。翻身过来的柳王明,眼前看到的是两只垂吊着的白白的茹房,他一口衔到一只,一只手握住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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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博弈 二十(8)

    “咦,咦,轻点,轻点,我的市长。”穆效萍这时已全身卧倒在他的身上,尽力让柳王明吸允着茹头,她感觉茹房跟身下好像有一根管道连在一起了,有点支持不住了,身体不停地在柳王明身上扭动着。这时柳王明张大嘴,又把她的双唇全咬住了,有力的舌尖从她双唇间伸进去不停地卷动,两只手一上一下,把她的两腿之间搂得严严实实。

    “小穆,今天让我来看看你的功夫到底如何?你在上面先表现表现。”

    “我肯定不如你,市长的‘水平’肯定高。”

    “谦虚了吧,不客气地说,我年纪大了。象你这个年纪,我不叫你投降才怪呐。”

    “你年纪不大,现代人五十多岁算什么,还是如狼似虎的年龄。看看,这个不是很有硬度吗?”穆效萍一边说一边不停的在柳王明身上前后搓动着,一会又挎在柳王明身上,一上一下撅动着p股,过了一会,柳王明抱着穆效萍不让她动了,闭上眼睛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了,市长?”

    “你慢点,我不行了,快要出来了。”

    “那不行。”穆效萍翻身躺下来了。搂住柳王明,一阵狂吻。这女人的“s”劲,已经全身发作了,她有些受不了,身上所有表现性功能的器官都调到了最佳状态,该出水的地方已是流水汨汨,该肿胀的地方已经火辣辣的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柳王明看着她胸脯起伏,喘着粗气,身体在抽搐,感到是火候了,他翻身起来,压在穆效萍的身上,只用几个回合,穆效萍就“嗷-嗷-嗷”地叫个不停。

    “唉哟,唉哟,我不行了,柳市长,不行了――”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好,好了――。”

    “怎么样,比你们年轻人不差些吧?”柳王明满头大汗地瘫在她的身上。俩个人搂着好一阵没缓过劲,汗津津的身子,贴着的两颗心“砰砰”地跳个不停,互相能听得出来。

    “你真棒,柳市长,想象中你工作能力强,这方面不见得行,想不到也是高手啊。”

    “怎么样,很到位吧?我感觉你那里面还在颤动。”

    “嘿哟,刚才我感觉好像心被它剜出来了。现在怎么向你汇报工作啊,动不得了。”

    “你汇报得很好哇,小穆。”

    柳王明这个评价发自内心。说实在的,和他做过爱的女人不下十个,但还没有几个像穆效萍这样放荡、主动、老到,自从上了床,穆效萍就一直处在主动地位,不停地在他身上折腾着,语言的挑逗、嘴唇舌尖刺激、双手爱抚,各种伎俩全使上了,她完全没有别的女人那种羞羞答答、扭扭捏捏的姿态,完全没有第一次和他上床的陌生感,到像是一对老情人重逢饥渴的渲泄。

    “可我的能力你还不完全了解。”

    “我了解,你都汇报了一天了。不客气地说,看干部只要听他说几句话,就大体了解了这个干部的水平,不离十。你当县长的事,我敢打保票,问题不大,你放开手脚干。”

    “我怎么感谢你呐?”穆效萍又爬到柳王明的身上,捧起柳王明的脸,撒娇地说。“再说,我担心李宜德不支持,给我出难题。他内心想全力推出那个吴晓辉。”

    “你不要怕那个李宜德,有我呐。”

    “唧,唧,唧。”穆效萍对着柳王明的嘴唇,重重的吻了几下。

    “这才是最好的感谢。”

    “我见你一次不容易,想感谢你还没机会呐。你见的人多,过几天不就把我忘得老远了?”

    “不会,我有空会找你的。”柳王里在嘲笑,这女人还认真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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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博弈 二十一(1)

    茅秉贵走马上任区教委主任一个多月了。一个多月来,他向主管意识形态的区委副书记报到,听取他的指示,向分管文教卫生的副区长报告,听他关于教委工作的意见。然后是跑中学、小学、幼儿园调查研究,同教师座谈,看校舍,看教师住房,看学生食堂。越看心情越沉重,越看越没信心,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下水,水慢慢从胸部往上,喘气越来越粗,心里越来越慌。三根绞索套在他的脖子上,且根根都在慢慢拉紧。母亲的病情不见好转,还有加重之势,每个月的医药费就要一千多。老婆不能上班,伺候老人家,早停发了工资。他算过账,让老婆上班,一个月不过七八百元工资,还要请个人侍候老人,也得花去六百多,老人还没有亲情感,干脆就让老婆就不上班了。这几天老人还不愿吃药,说是让她早点去见老头子算了,这个病治不好,花这么多冤枉钱,拖累了儿子,还害得孙子孙女在外打工见不着面,这也是老人一块心病。茅秉贵有个打算,想把女儿安排到中学,当个图书管理员或什么的。一个女孩在外打工,总是让父母提心吊胆的。可自己刚上班就安排子女,那还能在教委站得稳脚跟吗?他不感造次。老人辛苦一辈子,无论如何,茅秉贵要尽孝,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尽力延长她的生命。老母亲的病始终是压在心上的一块石头。自己为了进城,给柳王明送了七万元。都是朋友凑的,怎么还?他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听朱春平的“馊”主意。也许柳王明就是那么慷慨,不送钱也帮忙呢?当然也许像朱春平预料的那样,“做梦去吧”。因为那天把一大包钱送给柳王明的老婆黎颖时,他自己心跳得厉害,可黎颖就像从他手里接过一杯开水那么自然。证明这样的事对她来说司空见惯了。如果没有这七万元,柳王明有那么充满人情味得批示吗?他写报告要求进城不是第一次了,没有一百次,也不少于五十次。从区委组织部到每一个常委,从区长到区委书记,每次申请报告,都是写到领导的纸篓子里去了。进城是对的,可以天天见到老母亲,下班可以帮她端茶倒水,尽一点孝心。可这七万块到哪里去找回来?拿什么还给朋友?还有柳王明交待他离开官山前要办的那件事,他从良心上感到不安。越想越觉得对不住官山的老百姓。听说已经有些群众准备到省政府上访,他们知道这件事同柳王明有关,不找市政府。茅秉贵担心这件事闹大了不好收拾。他在官山工作那么多年,从来都是维护农民的利益,没有干过侵害农民利益的事。临走之前惹得天怨人怒,心里一直不安。那一千多亩土地,大多数落在官山镇的汪家坝村,是陵溪县委书记汪东晟的家乡。涉及三百多亩耕地,六百多亩山地。这意味汪家坝村人均耕地要减少半分多,减少山地一亩多。这里的老百姓地处郊区,主要收入来源是土地。开始老百姓听说是外商要来投资,很高兴,以为是在这里办工厂,可以为他们安排一些就业。后来听镇里开会才弄明白是建墓地,且地价太低。市郊平均地价一万六千多,近郊更是两万多,虽说是公益事业,也犯不着由汪家坝的老百姓来为城里几十万人作贡献。特别是三百多亩耕地,减少了人均耕地的一半。直接影响到农民的生活。还有,在汪家坝的正东方向建一座规模如此大的墓地,无疑会影响汪家坝的风水。汪家坝自解放以来,六百多人口的村子,吃“商品粮”的不超过十个人,最大的官还数汪东晟,如今把这里建成了墓地,天天鬼哭狼嚎,爆竹纸钱,哀乐遍野,那还了得!这是老百姓无法接受的。

    为了完成柳王明交待的任务,茅秉贵费尽了心机。他先召开了党委会,反复做“一班人”的工作,统一大家的思想,要一个声音,一个腔调。他当然没有说明这次征地对他个人前途的影响,主要是正面说明兴建这样一个墓地的意义。他强调这个项目是市政府的“民心工程”,是涉及市区几十万人口的公益事业,不能简单看成是一般的招商引资项目,对汪家坝农村产业结构调整有战略意义。工程上马后,需要大量的民工参加墓地建设,今后村里可以围绕墓地发展葬丧产业。比如制作花圈,经营祭祀用品,把吹鼓手组织起来,成为一个专业乐队,建立若干个掘墓下葬劳务队等等。可以安排一些劳动力就业,解决劳动力出路,既为城市发展作了贡献,又为汪家坝农民增加收入找到了一条新路子,是一个统筹城乡发展的好项目。为了抓好落实,党委决定成立一个领导小组,茅秉贵亲自任组长。镇里各有关方面头头脑脑参加的领导小组,诸如土管、派出所、民政所、武装部、林管站、妇联、团委等等。

    生死博弈 二十一(2)

    在工作方法上,茅秉贵也进行了认真研究,先是组织工作组开到村里,召开党支部大会,妇联、团委分别召开团员妇女干部会,传达镇党委决定,要求党员、共青团员带头,做好家庭工作,保证征地顺利进行,并把他们的态度和工作情况作为考验党员团员的一项政治任务,作为今冬党员民主评议的一条标准。

    那天,茅秉贵把这些安排妥当后,就到市民政局找老同学朱春平汇报。民政局的秘书科长看茅秉贵那副灾民的样子,挡驾了。说朱局长不在。问哪去了,说是去市政府开会了,茅秉贵说“那我就在这里等”。秘书科长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让他坐着,自己出门有事去了。这时,他好像听见斜对门有开门的声音,朱春平熟悉的客套声钻进了他的耳朵。

    “嘿哟,肖老板,你来怎么不先告诉我一声啊,我好到楼下接你呀。”然后是“砰”的关门声。

    茅秉贵不管那么多,站起来就往局长室敲门。

    “嘿哟,老茅,你怎么来啦?”

    “我不受欢迎,但还是来了。”茅秉贵被秘书科长挡驾窝了一肚子火,正无处发泄。

    “正好,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肖老板,这位是我的同学,官山镇的党委书记茅秉贵。”

    坐在朱春平办公桌前的那个女人矜持地站起来,缓缓地伸出浑圆丰满的手,用三个指头轻轻地捏了一下茅秉贵伸过来的手,嘴角稍稍的往上一拉,不经意的说出了两个字:“你好。”然后就坐下来了,漫不经心的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并不正眼看茅秉贵一眼。

    “来来,秉贵啊,先喝杯水,消消气。” 知道是秘书科长惹他生的气。朱春平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我来把征地的情况给你汇报一下。”

    “这不是正好吗?肖老板就是开发商,我们一起研究研究。肖老板你说呢?”他用巴结的目光转向对面那个女人。

    茅秉贵这才知道自己忙上忙下,竟然是帮她跑腿。不得不再次仔细打量起这女人。她是哪路神仙?柳市长亲自过问的项目,竟然是眼前这个女人的事业。这个有几分姿色更有几分含蓄的女人是什么来头?他心里掠过几个问号。一想又犯不着,他只对柳市长负责,把征地的事办好,或许就能顺利的调动工作。

    “这样吧,朱局长,你们商量,我十点还约了个朋友。还是昨天同你谈的意见,征地的具体事我不管,由你们负责。办好了手续我就进资。万一你们有困难也没关系,你们省有几个市都想引资搞这样的项目。”话从女人那张抹了口红的嘴里出来,但却掷地有声,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说着就起身告辞,她向茅秉贵点了点头。

    “肖老板,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就不要考虑去外地投资了。”

    朱春平赶忙起身,笑嘻嘻的跟在她的身后,送她出门。嘴里不停地说着好话。茅秉贵想,朱春平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怎么在一个外商面前,在一个女人面前“缺钙”。他打心眼里看不起他这副德行。所以,他没有起身。

    朱春平不理老茅的情绪,他送肖老板出门。一边走还一边在解释着什么,在茅秉贵的记忆里,朱春平在老娘面前也没表现过如此孝顺。楼下的汽车喇叭响了好一会,朱春平才气喘吁吁的进来。

    “老茅哇,你知道这女人是谁?”

    “是谁你不是介绍了吗?不就个外商吗,把你吓成这样?”

    “你不明白。”朱春平狡黠地笑了笑。

    “我不愿意给你打哑谜。说正经的,我十一点还要去医院给老娘抓药呢。”

    “老人家好点了吧?这一段时间,我也是忙昏了头,没来得及去看看老人家。”朱春平同茅秉贵是一个村子人,小学到高中都同学,又是“割头换颈”的朋友。后来朱春平上了大学,茅秉贵上了新阳师范学校,毕业后先是在镇中学教书,后来到镇党委办公室当文书,再从中国最低层的“官阶”往上爬,“爬”弯了腰,“爬”酸了腿,爬到了镇党委书记。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扑通下水,折腾得筋疲力尽,可回头一看,不过刚刚离岸。算得上是“吃过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也许因为受教育的程度,成长的环境,工作后的经历,接触对象不同的原因,俩人后来都感到对方的差异。茅秉贵觉得朱春平太滑,太油,太虚,像风似雾,琢磨不透。朱春平觉得茅秉贵太实在,太老实,太农民式的天真了。当然,这都在心里。两个人童年结下的友谊还是深厚的,朱春平在外面熟,茅秉贵在村里说话算数,互相有个什么事都搭个手,力所能及都尽力帮一把。

    生死博弈 二十一(3)

    朱春平给他续了些水,坐下来听他关于征地的情况。茅秉贵把他前一段安排的工作,采取的一些措施,包括可能出现的问题都作了预测。

    “最难的是两个事,一是价格确是太低,只刚刚够青苗补偿费,老百姓会拿郊区的价格来比较。二是‘风水’的工作难作。村里人说,这会坏了村里的风水。这第二比前一个问题更复杂。”

    朱春平认真听着他的分析,不时地点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朱春平问。

    “我让征地领导小组先去做工作,万一做不下来我还真没辙呢。这不是想来听听你的主意吗?”

    “秉贵,这件事我不瞒你说,你千万不要马虎。你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我还要告诉你,刚才这女人的话为什么那么硬?他的来头不一般。再说,你已经为自己进城投入了几万元,你准备打水漂哇?”朱春平的话让他头皮发紧。

    “那女人什么来头?”

    “我虽说还不完全搞清楚了,但预感她不一般。你想想,柳王明为了开发这个墓地,花了多少心血?民政局长本来汤占海的呼声很高,市委组织部的方案就是汤占海。据说就是汤在这个问题上不得力,把我调来了。还越过区委直接找你谈话,你想想,一个市长什么时候直接找过一个乡镇长谈话?还有,听说墓地的规划也是柳王明亲自审查的。为了保证这个墓地的经营回报,他准备颁发市‘政府令’,关闭民政局所属的常青园墓区。名义是让民间资金、外资参与城市公益事业建设,背后的东西谁也搞不清楚。这件事你可不能有半点马虎哇。”

    “可工作难做。你说说,价格悬殊那么大,强压老百姓的事,我下不了手。”

    “我给你出个主意,老百姓不是信风水吗?你们暗中去给他们找一个风水先生。先给风水先生说好,给他点钱,要他去瞎编一套在这里建墓地对汪家坝有好处的话,去说服老百姓。”

    “风水先生会按我们的意图说?”

    “风水先生你还不知道,看钱卜卦。死的说得活,活的说得死。你给他钱,告诉他意图就行了。”

    “我们请去的老百姓能相信?”

    “你们公开出面他们当然不信。在暗中策划,推荐给在村里说话算数的农民,让他们出面,老百姓不就信啦?”

    茅秉贵点头。

    “在征地补偿方面,至少要达到一万元一亩。”

    “可柳市长说最多不能超过八千。”

    “这可以从几个方面来想办法。一是乡财政要出点血,拿个百把万、我也从民政的口子拨一点,再是你镇里的水利经费上挤一点,凑个两百万,不就达到了一万元一亩了吗。”

    “这怎么行呢?这等于送钱给外商。再说,水利经费是中央的钱,过得了关?乡财政的钱用来给新加坡商人征地,怎么给群众解释?”

    “不是公益事业吗?乡财政支持一下有什么不对?”

    “问题在于这是外商经营性的投资,我掏钱等于给她个人送礼。”

    “秉贵,不是我说的,你就是死脑筋!老是跟自己较劲。农民利益,就你维护农民利益?就你原则?柳王明官比你大,道理比你懂得多,你看他活得比你潇洒。论能力,论德才,论品质,你都比他强。他从一个司机,爬到了市长的岗位。他有用不完的钱,像换衣服一样换女人,白天坐在市长办公室指挥公、检、法,晚上可以指挥一群黑社会流氓。出门前呼后拥,出口说一不二,市里的局长,县里的书记、县长见面差不多都喊他爹,上至省里甚至更上层都有人为他撑腰,凭什么?这都是讲原则的结果?是维护老百姓利益的结果?”

    茅秉贵听着心里有些震撼。

    “市里两个头,李树生是个好干部,正派,有水平,按原则办。可吃不开,人家怕他的原则,惹不起躲得起呀。差不多成了孤家寡人。柳王明正好相反,吃喝嫖赌,索拿卡要,欺上瞒下,笼络人心,反到如鱼得水,大行其道。我敢保证,要民意测验,他会得高票的,信不信?”

    生死博弈 二十一(4)

    茅秉贵是最基层的干部,也知道一些基层的反映。他同意朱春平的一些评价。

    “秉贵,别傻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丢掉原则,面对现实。我原来也看不惯柳王明那一套,可我看不惯有个p用!人家照样当他的市长。我一想不对,这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得调整思路。我就帮他办了一点小事,咳,这人还真讲义气。”

    其实,朱春平不过派人跟踪李宜德,发现李宜德回家看老婆是假,到李树生家打“小报告”是真,无非是把柳王明在云坊的活动情况给李树生汇报。他庆幸自己没有在柳王明面前说什么出格的话。第二天,朱春平把跟踪李宜德的发现报告了柳王明。博得了柳王明的好感,算是买到了柳王明的“船票”。那天,柳王明和他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告诉他,老朱呵,你能这样做,证明你是真心支持我柳王明的。我今后一定不会亏待你,有什么你就找我。我柳王明说到做到,你放心。柳王明还特意送他到电梯门口,这是身边工作人员不多见的。

    在朱春平的开导下,官山的征地算是拿下来了,茅秉贵倒头在家里睡了两天好觉。也不知是柳王明故意“显灵”,还是巧合。第三天上班,刚进办公室,区委组织部来电话,说是区委领导要找他谈话。让他交接镇里的工作,准备到教委任主任,等区人大通过后正式上班。说心里话,茅秉贵也有过几次工作变动,但任何一次变动工作都不如这次别扭。他总把自己的所为,同报纸上天天揭露的卖官买官联系起来,好象报纸上那些话是针对他茅秉贵讲的。一想到这,他心里都有些发虚,自己感到恶心,总觉得背后有人向他吐口水。

    现在,让他难受的是朋友们凑的几万块钱怎么还。这时他又想到了朱春平,他鬼点子多,见的世面多,他要再去求教于朱春平。正好朱春平说要来看看老人家,让他在家里等他。

    “哈哈,你就算了吧,还什么?当我们几个同学扶贫,把你从苦海里捞起来了吧。”

    “你别开玩笑了,几万块钱就那么‘烧’啦?”

    “凭你那一千多元的工资,要孝敬老娘,还要养老婆,这辈子你还得了吗?”

    “那你让我欠朋友一生的人情债,叫我一辈子不得安生?”

    两个人聊了一会,又哄着老太太,说长寿的人才会常常“三病两痛”,从来不生病的常常一病不起。老太太一定会好起来,会活到一百岁。

    朱春平又看看他的家,看看家里的用具,摇摇头,半是赞叹半是嘲弄,“秉贵呀,乡书记也当了七八年了,家还是没有变,不容易呀。”

    “一个乡干部,一月几百块的工资也常常拿不到手,一家子人要吃饭。老百姓穷得那样,我就是想受贿,也没人行贿呀。比得你,‘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哪。”

    “这可是你说的?你不是怕欠人情债吗?”

    “怎么啦?”

    “我给你出个主意。教委主任是个很多干部都‘眼红’的位子,招生,分配,转学,择校,求的人不少。周旋得好,决不亚于我这个民政局长。你手里也管着大大小小的一批干部,你工作一段后,要调整一下所属单位的领导班子。”

    “调整班子?”

    “对。先开个全体干部大会,把调整班子的风放出去,然后酝酿一段时间。”朱春平使了个眼色,诡秘的一笑,一转身,“我走了。”

    茅秉贵心头微微一震,也没说什么。茅秉贵上任一个多月,跑了区里三所中学,七所小学,还有几个事业单位。他也感到一些单位的班子急需要调整,但调整是要把工作搞上去呵。三个月后,茅秉贵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着手调整教育系统的班子,组织考察,民主测评,个别谈话,征求意见,反反复复。历时近一个月,茅秉贵的家里热闹起来了,进进出出,前客让后客,汇报思想的,受朋友之托举贤荐能的,自己上门大言不惭、理直气壮要提拔的,拐弯抹角要到好单位的。各色人员,轮番表演。无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