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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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序章】初来台北

    五月的戛纳,就像一位明丽耀眼的纯洁少女,让人沉迷陶醉。蔚蓝迷人的海岸线和法国南部明媚阳光下的棕榈树,是这位少女身上的纱裙与花冠,热情中透出一种高雅气质。

    夜幕降临,人潮涌进豪华大厅里,节庆宫前那长长的红地毯显得几分寥落。霓虹闪烁,远处croisette大道上巨大的电影海报隐约可见。马路上依旧徘徊着许多影迷,但比起白天的喧嚣,此时总算安静了许多。夜色里间或夹杂着海浪与汽笛的声音,风吹过棕榈树间,划出道道美丽的音符。

    节庆宫里,第六十六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闭幕式暨颁奖典礼正在进行。

    “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即将颁发的是本届最佳女主角大奖,让我们看看这一届的最佳女主角提名的有:来自法国的《夏日挽歌》女主角……”随着主持人的声音,大屏幕上不断出现着影片片段。

    “……获得第六十六届戛纳电影节最佳女主角的是——《风铃》,吕珂!”

    掌声与欢呼声中,穿着一袭白色晚裙的吕珂走上台来,从颁奖嘉宾手里接过奖杯,在镁光灯的闪烁下,美得如同出尘的仙子。她高举着奖杯,激动得掉下泪来,语无伦次地说:“能意外地获得这一份荣耀,首先要感谢导演,多谢他……”

    “啪!”只穿了一条红色裤衩的王梓钧关掉电视,端起热腾腾的泡面,一p股坐到电脑椅上。

    囫囵吞掉泡面,王梓钧意兴阑珊地走走进浴室。

    “哗哗哗……”

    任凭热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王梓钧望着玻璃镜中那张逐渐氤氲的脸。

    那是一张能吓死活人的脸,狰狞的疤痕布满了整个头部。有谁能想到,这张脸的主人,两年前还是令无数少女疯狂的偶像明星。

    沐浴y一遍又一遍地抹在脸上,王梓钧使劲地揉搓着,像是要把那些疤痕全部洗掉一样。

    王梓钧穿着一条裤衩,望着外面三三两两的灯火,突然有种纵身从七楼跳下的冲动。

    自杀,他不是没有试过,吃了两次安眠药,还割过一次腕,都莫名其妙地被抢救回来。

    所以,王梓钧不仅活腻了,就连死都死烦了。

    回到卧室里,王梓钧随手点开几个网页,吕珂获奖的照片赫然醒目。看着那张挂满泪水的纯真脸庞,他忍不住厌恶地爆出粗口:“装b的贱人!”

    八年前,王梓钧从导演系毕业,雄心万丈的他足足拍了两年的小广告。后来他死皮赖脸地到处求人,甚至倒贴钱,才终于有机会当上导演助理。又过了三年,混成副导演的王梓钧,偶然间被拉去做一部电视剧的男二号,英俊的他一炮走红。

    从小荧幕到大荧幕,从影视到歌坛,王梓钧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红透半个亚洲的偶像新星。

    就在前年,王梓钧重拾自己的导演梦想,自导自演一部文艺片。女主角就是吕珂,亦是他拍拖一年的女友,还没跨出校门就被他捧成二线明星。

    开机的第二个月,用于拍摄的别墅突然发生火灾,王梓钧拼死把吕珂救出去,自己却全身60%深三度烧伤,一张脸即便植皮也无法复原了。

    住院的前几个月,医院里记者、明星来探望者不知凡几,让王梓钧感动得落泪。渐渐地,病房中再也看不见探访者,那种长期的寂寞与压抑让王梓钧选择了割腕自杀,却最终被抢救回来。

    大半年之后,王梓钧从豪宅里搬出来,银行的账户里只剩下几百块钱。那次火灾不只是他受伤,演员和剧组人员一共死了三个。而最让他愤怒的是,吕珂居然私自吞掉了他为剧组买保险的钱,那些保险合同都是假造的。

    死亡三人、伤数人,还有烧毁的拍摄器材、豪华家私、艺术品,以及电影前期投资,只赔偿就把王梓钧的积蓄赔个精光。

    特别是当知道他破相以后,那个曾经发誓爱他一辈子的女人——吕珂,居然再没有来医院探望过他。直到王梓钧出院向朋友打听,才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傍上了一个国际知名导演,正在拍一部名叫《风铃》的电影。

    深吸了一口10块钱一包的红塔山,王梓钧努力地平复自己的情绪。他关掉娱乐网站,开始百度起关于台湾电影史的资料,以方便自己写小说。

    是的,这就是他现在的工作,一个网络写手。

    当初虽然身无分文,但王梓钧本身豪爽大方,结交了许多朋友。知道王梓钧的遭遇后,不少朋友都提出帮他介绍工作、提供住所,可当时心灰意冷的他全部拒绝了,只向几个知己好友借了些钱,扔掉自己所有的联系方式,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租房子住下。

    最初,他整天泡在网络游戏里,偶尔也忍不住看一些娱乐新闻。直到有一天接触到一本叫做《大亨传说》的娱乐小说,王梓钧就像是吸食鸦片一样着迷起来。曾经的梦已破碎,他只能沉浸在虚拟的梦中yy。

    终于有一天,他提起笔来,写下了自己第一本娱乐小说,居然半个月冲到了新人榜榜首。这本小说眼看着就要结束了,王梓钧开始构思起下一本来。

    题材仍旧是明星娱乐,这是王梓钧最熟悉的圈子。可是在网上一搜,他才发现这种题材都快写烂了,大陆、港台、日韩、美国,哪一个地方没被人写过?从无声黑白电影,到dv伪纪录片,哪一个年代没被人写过?

    王梓钧不喜欢跟风,于是他一遍又一遍地寻找,终于发现:似乎没人写过台湾七十年代的娱乐圈。

    他开始搜集资料,资料一多,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没人写:第一,读者熟悉的是八十年代以后的明星,七十年代的明星对他们来说非常陌生,写了很可能扑街;第二,台湾当时的文化局跟现在大陆的萌化大神有一拼,别说七十年代,就连到了83年还出现过“削苹果”事件;第三,社会环境太差,写那时候的台湾娱乐就不得不写黑。社会,著名影视制作人吴敦接受采访的时候就说过,他踏入娱乐圈第一个职务是导演助理,在自己剧组的演员被人抢走后负责带人去抢回来;第四……

    资料越多,王梓钧的心越凉,写这个很可能会扑得很惨啊。又写娱乐圈,又写黑。社会,最后的结果可能是两面的读者都不讨好。

    考虑了几天,王梓钧最终还是决定试试。虽然诸多弊端,但那个时代仍有许多亮点:台湾刚刚进入经济飞速发展阶段,台湾音乐生机勃发,台湾电影正在称霸亚洲,林青霞、邓丽君、古龙……这是一个疯狂的时代!

    写了两个小时的大纲,外面天色已亮,王梓钧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准备去睡觉。

    “啪!”王梓钧的手不小心撞到那桶只剩下面汤的方便面。

    面汤不住地流下来,“哒哒哒”地滴在键盘上,王梓钧赶紧伸手扶住。慌乱中,满是面汤的手指直接按到电脑桌的电c板上。

    “滋……”火花乱窜,最后一团焦黑的王梓钧倒在地上。

    王梓钧的身体在地板上抽搐痉挛着,他的眼神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嘴角泛起弧度诡异的笑容:“他妈的,这次终于死了啊。”

    ……

    “这个逆子,救他做什么?救了他让他出去砍人?林医生,你别治了,这狗杂种死了才好。”一口纯正的国语传入王梓钧的耳朵里,王梓钧头有些发懵,自己难道没被电死?

    王梓钧慢慢地睁开眼睛,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扭头一看,床头居然还挂着吊瓶。

    医院吗?谁把我送到医院来的。

    “爸,你就别生气了。梓钧早有改过的,这次真的是别人来惹他。”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门口有一个20来岁的女人拉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进来。

    这女人面容清秀,素颜遮面,想来略加打扮会非常漂亮。不过她一身衣服虽然很干净,但明显显得老气,像是九十年代从乡下进城的村姑。

    女人放下手中的水果,见王梓钧争着眼,欢喜道:“梓钧,你醒啦,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老头脸上的关切之色一闪而逝,继而是冷哼道:“你还醒过来做什么,怎么不去死!”

    “爸,梓钧刚刚醒过来,你就别说这些话了。”女人拉住老头,将他按在凳子上坐下。

    王梓钧看着眼前这对父女,只觉得很亲切,却又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手上却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忍不住叫出声来。

    那女人连忙过来扶王梓钧起来,靠坐在病床上,柔声道:“梓钧,小心你的手,医生刚刚接好的。”

    手接好?

    难道被电击了还造成骨折不成?

    “你很久没吃东西了吧,我给你削个苹果。”女人笑着拿出袋子里的苹果削了起来。

    那老头却是冷着脸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

    王梓钧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却不知怎么开口。而且这病房似乎太简陋了吧,便是乡下的卫生所都比这个病房装修要好。

    房间里很安静,只剩下女人削苹果发出的声音。王梓钧眼睛一扫,瞟到苹果袋子下面的一张报纸,上面居然用的是繁体字。

    王梓钧很好奇,迟疑着开口说:“那个,把报纸给我看一下好吗?”

    女人将水果提开,把报纸摊在病床上摆好。

    民国六十年?《中国时报》!

    报头的几行字将王梓钧雷得晕头转向,待到他仔细地看那报纸的内容,直接晕了过去,一个念头突然升起来:老子,穿越了?

    “梓钧,梓钧,你怎么了?”女人紧张地大叫着,“林医生,快来看看,我弟弟又晕过去了。”

    ……

    几天后,王梓钧终于搞清楚,他果然穿越了,穿越到1971年的台北,灵魂附身在一个仍叫王梓钧的十八岁青年身上。

    他的家中有一个哥哥叫王梓荣,一个姐姐王梓芸。父亲王贤致是随老蒋南撤的国军下级军官,一家人现住台北永和镇的眷村之中。

    不过最让王梓钧哭笑不得的是,他的身份除了高中生外,居然还是竹联帮战斗堂的头目,诨号斑斓虎。这次住院是由于被三十多个帮派成员埋伏,造成左臂骨折,身上多处瘀伤和刀伤,脑袋被棒球g砸了几下,有些轻微脑震荡,要不是当时正好警察赶来,估计他早已经挂了。(ps:本书不会以黑。帮为主,会涉及电影、电视、音乐、商业、文学、黑。帮,以及一些重大历史事件,比如保钓运动、美丽岛事件等等。)

    竹联帮是什么存在?最强盛时只正式成员就数万,编外人员挂靠组织更是多不胜数,号称天下第一帮,在日本、美国、欧洲都建立有多处分堂。

    不过眼下的竹联帮虽然有统一台湾南北黑。道的架势,但悲剧的是竹联帮的老大陈启礼去年七月被捕,送去绿岛监狱和李敖做了“同窗”。竹联帮由于失去主心骨,被其他帮派联手打压得很惨。

    这次王梓钧被人埋伏,亦是因为得罪的仇家太多,趁着竹联帮失势,落井下石的报复。

    而在王梓钧父亲的眼中,这个他口口声声要其去死的小儿子,还不是让他最头疼的,大儿子王梓荣比之更甚……

    王梓钧的哥哥王梓荣,绰号铁豹子,竹联帮开山元老之一,位置坐到了豹堂堂主,曾经把老母亲活生生气死。当初13岁的王梓荣,放暑假在家替大人看孩子的时候,居然拉着年仅4岁的弟弟去参加竹联帮成立大会。

    不过听说他这个哥哥去年已经从良了,被人挑断了脚筋以后,和自己的女人在西门町一带摆摊卖鱿鱼羹。

    过了大半个月,王梓钧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只是左臂还打着石膏,不甚方便。在这期间,除了两三个以往的小弟来看过他之外,居然没有帮会大佬来问候。

    结合着脑袋里残存的记忆,王梓钧后来才想明白:自己的老哥退出帮会大致是因为陈启礼入狱后帮派陷入内斗,一向重义气的王梓荣不愿看到兄弟相残,才主动让贤。可是他“退休”的时候已经是个残废,当老大的时候又傻得没攒几个钱,现在沦落到街上卖小吃,江湖地位完全沦丧。

    无权无势的昔日大哥,自然也不会有人来巴结大哥的弟弟。

    而竹联帮赫赫有名的战斗堂,因为得罪的人太多,现在成为了主要打击对象,个个连上厕所都小心翼翼,谁还有心情来看他?

    王梓钧百无聊奈地呆在家中,每日受尽便宜父亲王贤致的冷眼。他被三十多个帮派成员围攻的事情已被学校知晓,加上三番五次的旷课和打架,再次被学校开除。

    这已经是他几年来换的第五所学校了。

    某天,父亲王贤致回到家中,突然说道:“明天你去恒毅高中念书。”

    “啊?”王梓钧吃惊道,这些天他可是受尽了这个父亲的奚落,难得会和他这么客气地说话。

    “就是三重市那所恒毅高中,你爱去不去。你跟你哥哥一样,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你好自为之吧。”王贤致一脸的苍老颓丧,叹了口气进屋,再没有吱声。

    正文 001【恒毅高中】

    恒毅高中是一所教会私立学校,建校历史很短,坐落于三重市中正路。

    三重市就是后来的台北三重区,居住的多是外来移民,区域经济不太发达。王梓钧走在三重市的街道上,有种漫步后世大陆小县城的感觉。

    提着厚厚的行囊上车,他的左臂依旧打着石膏,不过已经不用时刻用绷带选在脖子上了。

    人力三轮车快速地行使着,路过一所学校时王梓钧的眼睛突然一亮——金陵女中!此时此刻,日后的万人迷林清霞正在这所学校念高二。四年前,邓丽君亦是从这所学校的初中部休学,专职从事歌唱事业。

    对于这所中学,王梓钧当初查资料的时候可是久仰得很啊。

    “先生,恒毅高中到了!”车夫打断了王梓钧的沉思。

    到了?这么快!

    王梓钧有些无语,自己的学校居然和林清霞的女中在同一条街上,距离还不到两公里,日后出门买瓶可乐估计都能碰上。

    给了车夫十台币充作车费,李曼提着自己的行囊就走入学校。此时台湾中层阶级的月薪大概在3000台币左右,这三轮车夫一路把他载过来,居然只要十台币,物价可比后世要好得多,不管是大陆还是台湾。

    1971年,是台湾经济飞速发展的开始,就像大陆的九十年代。

    王梓钧拿着介绍信到校长室报道。这位有些秃顶的校长瞥了眼他手臂的石膏,也没问什么,便让他去见某某老师办手续。

    由于是寄宿,办完手续后王梓钧又去领到了宿舍的钥匙。

    提着行囊,王梓钧漫步在春日的校园里,花香鸟鸣,让他多日来的烦躁心情一下子得到舒展。看着那些打球、散步、看书的男生女生,王梓钧发觉自己颓丧疲惫的心也活跃了起来。

    穿越不是想象中那么令人兴奋的,虽然王梓钧穿越前父母早就因车祸过世,孑然一身没有牵挂,但一下子突然回到了几十年前,还是让他有一些恐慌。

    七十年代的台湾虽然政治气氛比大陆好许多,但因为发表了某种言论,个把人突然失踪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同学,学生宿舍怎么走?”王梓钧拦住一个怀里抱了一堆零食的小胖子。

    胖子大概身高一米六左右,肥头大耳、皮肤白净,眼睛虚虚地眯成一条缝。王梓钧突然窜过来,把他吓得往后一退,怀里的零食也掉了一些下来。

    王梓钧见他发愣,继续问道:“同学你好,请问学生宿舍怎么走?”

    此时已经开学两个多月,小胖子见王梓钧手里拿着包袱,问道:“你是转学过来的新生吗?”

    王梓钧亮了亮手里的行囊,笑着说:“是啊,我叫王梓钧。”

    小胖子见王梓钧似乎性格不赖,也高兴地说:“我叫孙希弼,我带你去宿舍。”

    恒毅高中的校区并不大,很快就到了宿舍区,两人才发现他们居然是室友。

    孙希弼很热情地打开房门,收拾着里面凌乱的杂物。

    宿舍里是两张双层床,可以睡四个人,不过现在只住了两个,其他的铺位都堆放着东西。

    “梓钧,你来了可真好,总算有伴了。”孙希弼殷勤地帮王梓钧整理着床铺。

    王梓钧指着另一个铺面说:“这不是还有一个同学吗?”

    孙希弼停下来,警觉地看了一下门外,小声地说:“这人是大湖仔,一学期就回宿舍一两次。”

    王梓钧点头表示明白。

    所谓的大湖仔,即是中山区那边大湖帮的成员。

    一边混社会一边读书,这个时候还是比较流行的。台湾黑。道教父陈启礼读中学的时候,就是骑着单车去上学,等避过父母的耳目,就把单车一扔,搭火车去跟帮会的兄弟汇合。

    这时候的混混并不像日后那样坏,他们最初走这条道并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出名,他们只是单纯地抱在一起不受人欺负而已。

    随着国军南撤,几百万人突然塞到这个巴掌大的岛屿上,各种矛盾横生。除了经济问题外,最大的矛盾便是本地土著对外省人的敌视。

    陈启礼晚年接受记者采访时曾说:“当初我读小学的时候,整个年级就我一个外省人。最开始是几个本地学生欺负我,其他人遇到这种情况多半就忍了,可是我性格比较硬,别人打我我就一定要打回来。于是后来发展到整个班级、整个年级的学生来打我。那个时候的放学铃声,对我来说就像是拳击台的开赛铃声一样,一响起来就是打架的开始。后来稍微大一点,我们这些外省学生便聪明了,经常一帮人抱成团,渐渐地就成了帮会……”

    所以说,除了传统角头外,台湾那个时候的帮会多是这样无意识间起来的。帮会中人遍布各行各业,有不少日后娱乐圈、科技界、政坛、军队、文坛的著名人物,都是帮会出身。以至于后来形成了台湾独特的黑金政治,君不见一个台湾大佬死后,灵堂上最中央的花圈全是政商界、娱乐圈名人赠送?著名导演侯孝贤和四海帮前帮主蔡冠伦就是儿女亲家;那个后来牢底坐穿的阿扁,80年代初不过是竹联帮老大陈启礼的辩护律师;就连台湾三大黑。帮之一天道盟,都是阿扁在坐牢的时候为本地角头策划组建的。

    像后来的著名影视制作人吴敦(把贾静雯捧红那位,两人曾经闹过绯闻),转行之前乃是竹联帮总护法,除了陈启礼,竹联帮就他最大;又比如旅美太空博士王赣骏,这个第一位到太空c作自己设计的实验载荷专家、唯一一位乘坐挑战者号航天飞机的亚洲人,曾经就是竹联帮和堂中人。而小说家古龙,成名前也是街头太保,身上一身刀疤。

    好了,扯远了,说这么多其实是想说,台湾黑。道正逐步地渗透到社会的方方面面,写本书必须提及这些事情。

    把床整理好之后,小胖子孙希弼拿出自己的零食,问道:“你的手臂怎么了?骨折吗?”

    “对啊,不小心摔的。”王梓钧笑着说。

    “那可真是倒霉。”孙希弼从柜子里搬出一台半导体收音机,调了下频率,收音机里立即传出甜美的歌声。

    “……我们俩划着船儿

    采红菱呀

    采红菱

    得呀得妹有情

    得呀得郎有心

    就好像两角菱

    也是同日生生呀

    我俩心相印……”

    这是,邓丽君的声音。

    正文 002【大漠英雄传】

    若问王梓钧喜欢哪个歌手,他一定会不做思考地脱口而出:当然是邓丽君。

    邓丽君的歌没有后世歌手的繁杂旋律,也不带那种快餐歌曲的浮躁,而是给人一种精神上的抚慰,让忙碌的心灵得到休憩与安宁。

    “天籁之音!”王梓钧躺在床上闭眼聆听,一曲终了,由衷地赞叹。

    孙希弼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本厚厚的书,赞同道:“是啊,我认为邓丽君是亚洲最好的歌手,我爸我妈还有我姐姐,我们全家都喜欢听她的歌。”

    小子有眼光,王梓钧心中赞叹,眼睛瞟到小胖子手中的书上,打趣道:“这么用功,你成绩一定很好吧。”

    孙希弼有些不好意思地把书放下说:“这不是功课书,这是武侠小说。”

    “武侠小说?古龙的?”李曼问道,这个时候的古龙似乎在写《欢乐英雄》、《流星蝴蝶剑》等书吧。

    “不是,是金庸先生的《大漠英雄传》。”孙希弼说着又翻开看了起来。

    金庸写过《大漠英雄传》?我怎么没听过。王梓钧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平行空间里去了。

    伸过脑袋去一瞧,发现里面居然有郭靖、黄蓉,王梓钧顿时无语了,这倒霉孩子看的是盗版吧,这尼玛就是《s雕英雄传》啊。

    孙希弼一解释,王梓钧才知道自己孤陋寡闻了,原来《s雕英雄传》的最初台湾版本就叫《大漠英雄传》。其原因嘛,自然是因为太祖爷爷写过一首词,里面提到了成吉思汗s大雕,因此s雕二字被和谐了。

    金庸先生的小说最初被台湾禁了好多本,台湾读者都是看盗版看过来的。至于原因嘛,比如《s雕》里的东邪和桃花岛隐喻台湾蒋家;《天龙八部》里有这么一段:王语焉见两个人在打架,就随口说:这是江南蒋家的名招“过往云烟”啊!所以就杯摧了……

    诸如此类受到波及的倒霉孩子还很多。

    台湾有个作家叫陈映真,因为一些政治因素被抄家。警总人员从他家里搜出一堆马克·吐温的小说,就说:马克吐温不是马克思的弟弟吗?你怎么会有他的书!

    同理可证,当初很多马克思·韦伯的书也都遭了殃。

    甚至连法国作家左拉也逃不了,明明是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翘楚,只因为这位外国作家姓名发音接近“左”,被打入左派,也成了禁书。

    王梓钧一听彻底无语了,河蟹神兽真是上天入地无所不在啊,老子都穿越了他老人家还跟着来。

    此时已经是傍晚,孙希弼躺在床上看了一阵小说,蹭起来道:“吃饭吧。”

    “好啊,在食堂吗?”王梓钧问道,他可是好久没有吃过学生食堂了,怪想念的。

    孙希弼连忙摇头,豪爽地说:“你第一次来怎么能让你吃食堂,咱们到外面下馆子去。我请客!”

    王梓钧见他一番好意,也就不好推辞,随他去了。

    两人来到校外的一家四川菜馆,点了诸如回锅r之类的四川名菜,就开始喝起酒来。

    “梓钧,我听你口音,不是台湾本地人吧。”孙希弼随口问道。

    王梓钧回答说:“祖籍河北,随军南撤的。”

    其实上一辈子王梓钧是四川人。

    孙希弼听了一喜,叫道:“老乡啊,我家也是河北的。来,为了这个,碰一杯!”

    “干!”王梓钧举杯道。

    两人几杯酒下肚,气氛就热了起来。孙希弼就是个话篓子,一喝酒之后就说个没完,从班上女生的内k到社会上的帮派八卦,昏天黑地地扯个不停。

    “梓钧,听说了吗,美国要把钓鱼岛让给日本,那可是中国的领土!”孙希弼刚说完《神雕侠侣》里郭靖的为国为民,突然话锋一转,谈起了国际时事。

    “钓鱼岛?”王梓钧突然想起,台湾七十年代轰轰烈烈地民间保钓运动已经拉开序幕了。

    “是啊,钓鱼岛自古就是中国的领土,美国有什么资格把钓鱼岛划给日本?你不知道吧,前些天,就是4月10号的时候,美国华盛顿那边2500名华人保钓大游行。听说杨振宁和李政道都参加了。”说着,孙希弼突然小声道,“昨天我姐他们也游行请愿了。”

    “你姐?”王梓钧惊讶道。要知道这时候游行请愿,比后世在大陆政府门口静坐示威还危险,带头的直接当政治犯抓住,敢游行的都不是一般人。

    这是个莫谈国事的年代,你做八卦新闻做翻天都行,但一旦涉及政治,对不起,警总招呼。

    “我姐是台大的学生。”孙希弼得意道。

    难怪,台大的学生都是宝贝,也就他们敢“胡闹”。

    王梓钧当初查资料准备写小说,记得大概今年六月份,还有一次规模更加庞大的请愿活动,请愿人群从学生扩展到老师、学者,以及其他爱国人士。一些人甚至驾着船亲自登上钓鱼岛,几个《中国时报》的记者抢先登陆,在岛上c上青天白日旗,石头上刻下“蒋总统万岁”。不过后来旗子被日方给拔了,又在东京还给了中国人。还的时候旗子是破的,中方说日本人把自己的“国旗”给撕破了,日方咬定是海风吹破的,两边人互相扯蛋个没完。

    对于后世亲日亲美的台湾来说,这个时代真的是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民族之魂旺盛燃烧。

    “对了。”孙希弼思维跳跃性实在太大,突然问,“梓钧,还有几个月就联考了,你准备考哪所大学?”

    王梓钧哪里有什么安排?他现在连繁体字都写不全。

    拿张报纸来,通篇的繁体字他都认识。可一旦叫他书写,不是突然忘记偏旁,就是写成简化字。呆在家养伤的一个月,王梓钧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翻着字典不停地练字,可是足足练了一个月,依然有许多时候要写错。

    前世三十年养成的书写习惯,哪里是个把月就能纠正的?

    “我啊,再看吧,我功课不是很好。”王梓钧只好这样说,反问道,“你呢,你想考哪里?”

    “当然是台大。”孙希弼兴奋地说。

    王梓钧无语了,不知道是否该说这胖子自大。在这里考台大,跟大陆考清华的难度没什么区别。

    前几年台湾经济困难,一个青年要是想要翻身农奴把歌唱,最佳的途径就是考上台大;而考上台大后,因为台湾前途难测,许多人又选择去美国。因此当时有句话,叫做:来来来,来台大;去去去,去美国!

    王梓钧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孙希弼闲聊着,突然发现饭馆外飘过去一道熟悉的倩影。

    林清霞?

    王梓钧整个人呆了一下,他敢确定,刚才从店外走过去的女孩子就是林清霞。黑色的学生制服,齐耳的短发,脸上写满了稚嫩,但已经有了美人的模子。

    “怎么了?”孙希弼见他发呆,奇怪地问。

    王梓钧一笑,解释道:“没什么,我在想毕业以后的事情。”

    ——————

    ps:这几章说了许多题外话,不是骗字数,而是想简略的介绍一下当时的社会背景,毕竟读者对那个时代那个地方不是很熟悉。

    正文 003【假洋鬼子】

    “起立!老师早!”

    “同学们早,请坐!”

    第二天一大早,王梓钧就与孙希弼来到教室,开始了他这一世的学生生涯。

    教会学校的课程与普通学校不大一样,比较重视外文,国文课反而相对较少。好在上辈子王梓钧是影视歌三栖明星,满世界到处跑,英文听说都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写作差一点而已。

    而那些理科课程实在坑爹,上辈子王梓钧就勉强及格,可过了那么多年,知识早忘得干干净净。上课的时候听着一个个貌似熟悉的理科词汇,王梓钧就像在听天书一样。

    装模作样的听了两节课,王梓钧实在无法忍受,干脆拿出纸笔开始练习硬笔繁体书法,继续熟悉用繁体写字。

    一边写,王梓钧一边思考着未来的发展。

    如今王梓钧家里的状况不是很好。父亲退伍前只是下级军官,这样的军人在台湾至少数以万计,政府不可能逐一安置。退役后一家人挤在永和镇的眷村里,父亲靠替人理发为生。

    而王梓钧的大哥由于把母亲活活气死,因此被逐出家门,已经两年多没回来过了,听说过得也不是很好。二姐是一个纱厂的工人,每个月工资不到两千,活得也很辛苦。

    王梓钧对这一家子并无多大感情,但这一个多月来,二姐对他的溺爱,他是完全看在眼里的。而父亲虽然一直是白眼相向,可是托关系把他塞进恒毅高中,恐怕是连棺材本都拿出来了。

    王梓钧这个人心软,看不得别人对他好,总要千方百计的回报恩情才会心中无愧。何况,父亲和二姐的关心,让初中就失去双亲的他再次体会到家庭的温暖。

    现在当务之急是赚钱,让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的二姐不再那么劳累,让愈见苍老的父亲不再为生计而忧愁。

    作为竹联帮战斗堂的头目,王梓钧这些年也攒了些钱。不过由于他出手大方,因此大多都花了,存起来的并不多,大概只有一两千块。这相当于中产阶级半个多月的工资,实在做不了什么。

    上辈子王梓钧的谋生手段不外乎导演、唱歌和演戏,后来又沦落为二线写手,因此勉强可以加一个写作。导演和演戏是不用想了,王梓钧知道一个毫无背景的新人混出头有多难。至于唱歌嘛,此时的台湾乐坛刚刚进入民歌时代,李曼实在是没把握后世那些经典歌曲能够在此时火起来。毕竟领先时代10年会被誉为天才,可领先时代100年则会打入异端。

    那么最具c作性的就是写作了。

    传统文学自然不行,政治环境太恶劣,后世宝级作家黄春明先生此时的著作常常徘徊在被封杀的边缘。最赚钱又没有风险的自然是写武侠小说,卧龙生、司马翎、诸葛青云、古龙……这些人哪个不是靠写小说赚得钵满盆满。

    确定了方向,王梓钧立即考虑着该剽窃哪一本小说。

    其实剽窃哪有重生小说里说得那么简单,几十几百万字的书,那些细节谁记得下来?

    王梓钧反复地回忆关于武侠小说的历史,如果要剽窃的话,最好的选择是黄易、温瑞安、九把刀等人的作品。介于现在的政治环境,黄易带颜色的书直接排除,九把刀和日后思想偏激的网文直接排除,这些写出来纯属找麻烦,估计还没出版警总就找上门来了。

    那么温瑞安吗?此人虽被誉为武侠四大宗师,但王梓钧不是很喜欢。温瑞安前、中期作品令人惊艳,后期作品纯属坑爹,这跟古龙刚好相反。

    要不写《英雄志》?王梓钧脑袋里开始回忆着《英雄志》的情节。

    关于这本号称“金庸封笔古龙逝,江湖唯有英雄志”的神作,王梓钧学生时代看了不下十遍,后来也一直存在电脑硬盘里。

    想着想着,情节逐渐清晰起来。王梓钧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一副画面,我的电脑:本地磁盘(c:)、本地磁盘(d:)……

    怎么回事?

    王梓钧点开d盘,发现那竟然是自己重生前用来码字的电脑。硬盘里装着数百首歌曲,几十部经典电影,还有各种剧本、小说和资料。

    尼玛,这是重生有木有,怎么变成了玄幻。

    (作者:本书有且只有这个金手指。作为合理党,个人认为凭空剽窃小说纯属扯淡,随便拉出一个武侠迷让他先看一个星期《天龙八部》,再让他默写,你看他写得出不。同时,王梓钧的电脑里不会什么都有,仅仅是一些相关资料和喜欢的作品而已。)

    王梓钧点开一个叫做“小说”的文件夹,很快找到了《英雄志》的电子书,不过立马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孙晓这个死太监,一本《英雄志》写了十多年还没完本!王梓钧现在急着用钱,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编结局?

    “好吧,重新找一篇。”王梓钧开始不停地搜索,发现许多经典的小说都不能现在拿出来,比如梦入神机的所有作品,拿去出版社的话,绝对会被出版社的工作人员扔一脸。

    有了!

    王梓钧激动地点开《搜神记》,这本具有传统特色的神怪小说绝对能获得认可。

    写了一个下午,后面那个叫做文英的女同学用笔头不断戳着王梓钧的背,小声提醒道:“喂,老师问你话呢。”

    “啊?”王梓钧一脸茫然地站起来,他根本不知道这老师问的什么。

    王梓钧无辜的表情引来全班哄堂大笑,讲台上那个穿着教袍老师脸色非常不好看,问道:“这位同学,你来说说,《出埃及记》中的以色列人,后来在埃及遭到了什么待遇?神通过这件事,又告诉了我们什么?”

    对了,教会学校嘛,这堂课是讲的《圣经》。

    “呃,好像是成了奴隶。”王梓钧想了想,有点不确定地说。

    至于神要告诉什么,鬼都不知道。

    那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华人,英文名叫艾伦,一身教袍穿在身上显得有些宽大,脖子上的十字架不停地晃悠。

    艾伦老师几步走到王梓钧旁边,拿起他写了几万字的小说,皱眉念道:“《搜神记》?神农氏……”

    看了片刻,艾伦脸色骤变,连连手划十字,口中念着“阿门”、“愿神宽恕”之类的话,哆嗦地指着李曼骂道:“你,你竟然写这些东西,你这是渎神!出去,滚出教室!out!”

    怎么回事?

    王梓钧实在想不到这老师居然反应如此之大,看他激动的样子辩解根本无效,抬杠更是图惹烦恼,于是很光g地站起来出了教室。

    “哗!”艾伦颤抖着双手将王梓钧写的稿子撕成粉碎,却再也没心情讲课,拂袖而出。

    看着含怒离开的艾伦,全班的学生都莫名其妙,不知道王梓钧写了什么,居然把老师气成那样。

    “快,拼起来看看。”一些学生捡起地上的碎纸片,七手八脚的拼起来粘在一起。

    “别挤,别挤,我给大家念就是。”孙希弼这胖子在最中间,差点被一堆人压垮,连忙大叫道。

    “快念快念,到底写的什么?不会是艾伦和修女幽会的故事吧。”一个男生促狭地说道,招来一阵哄笑。

    孙希弼也很好奇,他撑着桌子,连忙念起来:“《搜神记》,《刹那芳华曲》:朝露昙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黄河十曲,毕竟东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昨夜风吹处,落英听谁细数。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谁人与共?千秋北斗,瑶宫寒苦,不若神仙眷侣,百年江湖……”

    “好词!”一人喝彩道。

    “写的什么歪诗啊,难道是艾伦写给谁的情书?”

    “放p,艾伦那个假洋鬼子,平时说话都夹着英文单词,哪里有这么好的文笔!”

    “那他发什么火?”

    孙希弼见周围嘈杂起来,连忙大声说道:“别吵别吵,刚开始呢。这是题头诗,《三国》、《红楼》里都有。”

    一些喜欢文学的学生眼睛一亮,显然是这首词已经将他们打动,纷纷道:“快继续念啊,是小说吗?”

    “咳咳。”孙希弼装模作样的清着嗓子,“楔子:正午时分,烈日当空,海风炎热……”

    等到孙希弼把楔子念完,一些学生失望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魔法,还有怪兽,怎么不是武侠小说?”

    另一些学生则不满道:“打什么岔,我觉得很好啊,胖子快继续念。”

    “第一章,神农使者……”这次足足念了大半个小时,学校放学大家亦不知觉,等到孙希弼念到龙女雨师妾出场,突然乍然而止。

    “怎么不念了?”听得入神的众人连忙问道。

    这时候的娱乐远不如后世丰富,基本就是小说和电影。去年黄俊雄的布袋戏(想来有读者看过《乱世狂刀》)搬上电视,连演五百八十三集,最高收视率达到恐怖的97%。当时因为家家户户同时开机,导致许多地方电力不堪负荷发生大跳电。

    由此可知此时人们对于娱乐的渴求,像《搜神记》这样不同于传统剑仙和武侠小说的神作,怎么会不吸引他们?

    “没了……”面对大家渴求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