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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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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辑:《少年追命》

    第三辑:《少年铁手》

    第四辑:《少年无情》

    作者:温瑞安

    内容简介:《四大名捕斗将军》又名《少年四大名捕》。即讲述四人少年之事。

    四大名捕是朝廷中正义力量诸葛小花的四大徒弟,四人各怀绝技,分别是轻功暗器高手“无情”、内功卓越的高手“铁手”、腿功惊人的“追命”和剑法一流的“冷血”。四人都是武林中的数一数二的好手,各人有各人过人之能。人人俱有两手绝技。这四人的名字,正如这四人的行事。

    他们四人出道以来,纵有天大的案件,能惊动四大名捕之一,已是非同小可,充其量是两人同赴,三人同办的案件已是极少了。四人联手的案件,只办过三宗。这三宗都是惊天动地的巨案。四人也因这三件案的解决而被誉为“天下四大名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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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辑 …《少年冷血》

    第一部:惊怖大将军

    第二部:杀人写好诗

    第三部:大割引

    第四部:冠盖满京华·杀手独憔悴

    少年冷血 … 第一部:惊怖大将军

    皇冠版总序 他以剑替你感觉

    杜比版总序 眼前万里江山

    第一集 一不做·二不休·三不回头

    第二集 一个对十一个

    第三集 一人做事八人当

    第四集 十一万火急

    少年冷血 … 皇冠版总序 他以剑替你感觉

    武侠小说是中国文学里一种独特的类型,历久常新,深得传统文化之神髓,同时又可赋予现代精神和意义,其影响力之普及深远,恐怕还没有一种文类能超过它。武侠小说里的侠义情怀和武林架构、江湖道义,也形成了一个似无却有、如真似幻的世界。透过语言文字的表现形式,我们可以把它看作现代神话、寓言小说或成人童话;同时,通过文学的技巧,使它能够巧妙的尽情的发挥幻想,但终结仍回归到现实于人性的层面来。

    逾一甲子以来,武侠透过各种不同的形式和演绎,屡掀高c;有时是出现了武侠小说的大师,有时是出现了武侠电影的巨匠;有时是以声音广播,有时是在报上连载,有时搬上银幕或者荧光幕上化作映象,叫好叫座。近年来,“武侠”是似乎是沉寂多了:从电影、电视、创作、发表、出版都如是。

    这是不是代表“武侠”式微了?

    当然不是的。

    有些事情是要有低潮才见出现高c的。

    实际上,“侠行”依然中流砥柱、义无反顾。如果“武”是“止戈”之意:为求制止暴力所做的行动:“侠”是“明知不可为而义所当为者为之”的意思,而侠者必须具备“正义感”与“同情心”,那么,在过去、现在或将来,面对各种各类的强权暴力,不管是在哪里,只要在不同层次,不同岗位,不同形式但充分地表达了不畏强权、威武不屈、锄强扶弱、持正卫道的侠者精神。他们都是侠者。

    中国人仍是爱武侠的。

    现在的文学为了要成为“文学”,是越写越难看了。至少,是越来越难懂了。永远相信:真正的高手,绝对不是自鸣清高、孤芳自赏,而是深入浅出,曲高和众的:让会看的人看得到门道,不会看的人也有热闹可瞧。首先还是要让人看得下去,有消遣价值,再谈其他。文学绝对不能闭门自守,闭门造车的。任何文章,脱离了群众,都等于失去了土壤的花草和树。   基于这一点,我们用全新的方法来出版这个“少年名捕”系列:每月二集,每书一集,均可独立成篇;每四集为一辑,成一完整的故事;每一辑又连贯成一个系列。所以,读者可以一集一集的看,也可以一辑一辑地读,完全无损于故事的完整性和连贯力。

    我们以全新的开本,崭新的形式,优美的设计,精心的c图,把周刊杂志和丛书系列与武侠小说做一次天地人式的三结合,不管在内容、编排和推动上都是一种新的展示,同时也是一次力的展示。

    正如武侠小说里的人物,以剑替你感觉一样,请你关心他、爱护他、批评他、超越他,那么,我们才有可能出版得更好,才有可能写得更令你满意,才有可能以笔替你感觉。

    武侠文学才得以承传。

    稿于一九八九年六月八日端午节。

    校于一九九八年九月廿九日。

    少年冷血 … 杜比版总序 眼前万里江山

    坦白说,我有时候也不大认得“四大名捕”,虽然他们四位是我一手带大的,“供书教学”、“含辛茹苦”和“养育”了三十年。

    我现在手上存有的版本,光是“四大名捕”故事,就有三百五十七种。没收集的,没看到的,没遇上的,没读者寄来的,不在其数。其中有许多当然是翻版、盗印、假书、伪作。有的是其他名家的大作,也收入“四大名捕”门下,这是我“四大名捕”的荣幸。有的不是我写的“四大名捕”,也充作“四大名捕”,甚至有人索性代我写“四大名捕”,这也是“四大名捕”的福气。

    不过,对有心支持阅读“四大名捕”的读者而言,买错了书,只换回来一肚子气。

    近日,加上了影视剧集不同的“四大名捕”在凑热闹,堪称加油加醋还加孜然、麻油、指天椒,一时好不灿烂,这回,原著“四大名捕”不只是沾光了,掠美了,还吃不了呛着喉,为之咋舌不下,目瞪口呆,叹为观止不已。

    的确,“四大名捕”在别人的笔下,或在镜头里、电视荧幕上,时常变了样,严重“异化”了。他们各凭自己的观感和需要,自行创作,甚至再造了名捕,于是,我们可以发现“四大名捕”从“人格分裂”到“精神分裂”,变成了以下各种“异象”:

    四大名捕不是靠智力查案的,而是靠武力肃清异已的,动辄杀个肝脑涂地,血腥暴力,永无止休,哪里像个执法捕快?有时,比强盗还不如,只不过是有“牌照”的杀手而已。其中,杀戮最重的当然首选“冷血”,因为我塑造“他的生命是一头追杀当中的狂马,即不能退后,便只有追击”,正符合了杀伐的角色。

    四大名捕好像是零零七占士邦。不断冒险,不断破坏,却从来没有建设。他(们)常常打击j恶,但他们的品德,却往往比他们所打杀的j佞还不如。而且,他们总是拿着令牌(镜头里的令牌总像块烤得不够熟的四方月饼)到处“作威作福”,而且,还是个彻头彻尾的“保皇党”——也就是朝廷鹰犬!

    铁手?顾名思义,一定是头大无脑、脑大生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给他套个铁拳套什么的,大凡是名捕里钝钝的、草草了事,就挑他来扛,准没错!于是,我写的铁手,大家总当他是铁馒头!追命?喜欢喝酒?一定是酒鬼!于是,就把他拍成动辄醉个半死。失恋?喝酒!失意?喝酒!打输了,喝酒!打赢了,还不喝酒难道喝n不成!?于是,追命成了醉命——他那条命是从侠中酒仙的古龙大师借来的,不醉便没命!

    尤有甚者,无情不药而愈,无情情地站了起来,不靠轮椅了,而且可能原藉东瀛、高丽甚至女儿身哩(奇怪,怎就不原藉马来亚?钓鱼台?中南海?)!有时候,剧情需要,情节需求,大家就把“四大名捕”画、拍成四人殴一个他们需要塑造形象的主角人物,甚至以众欺寡打一个老人、小孩、女子什么的,这一刻,“四大名捕”只成了牺牲品,还不如去当“四大名补”:补牙、补裤、补鞋、补锅的好了!

    余下一一,不胜枚举。

    以上当然都不是我笔下的“四大名捕”,也不是我所愿见到的“捕快”。这样的“捕役”、“马伕”,你只要碰上一碰,恐怕也只有自认倒霉,更何况有四个之多。

    人家说:完成了的作品已不属于你的了,而是属于大众的。我想:幸好我写了三十年名捕系列,还没完全写完“四大名捕”故事,至少,还有点“属于我的”补遗。不过,就算我已完成的部份,也给人“自行创造”得“面目全非”,那么,真正的“四大名捕”原貌又是怎样的呢?

    这要感谢杜比。他打算把“四大名捕”的“少年版”,原汁原味的呈现于读者面前。

    人说三岁定八十,要知道一个人的真性情,还得看他少年清狂时。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一自美人和泪去,河山终古是天涯。看看他们以前是怎么活过来的,就会知晓他们以后是怎样活下去了。杜比成功的创作了一个连环图版的“四大名捕”,反应还真不错,读者反映也想看看原文小说的“四大名捕”,他便起意要推出几位少年名捕的来龙去脉,给有心的读者作个交待。

    我在“说英雄

    谁是英雄”(八五年成书,比什么“英雄”电影都早了一点点)系列第一部“刀”中,第一段就写道:

    这里写的是一个年青人,一把剑,身怀绝学,抱负不凡,到大城里去碰碰运气,闯他的江湖,建立他的江山。

    ——他能办到吗?

    烈火,镌就了宝剑。

    绝境,造就了英雄。

    在我的感觉里,杜比就是这样的年青人。眼前万里江山的人,当然不怕小小兴亡。

    稿于二零零三年十月初:深圳、珠江、湖南、湖北等电视台播映“四大名捕震关东”。

    校于二零零三年十月中:“四大名捕(会京师)”将在台湾中视、广东电视台首播。

    少年冷血 … 第一集 一不做·二不休·三不回头

    第一章 惊怖大将军

    第二章 山崖会动

    第三章 一条惨金色的大道

    第四章 一个给打烂了的人

    第五章 一个惨金色的大盗

    第六章 我竟这样杀害自己的老友

    第七章 我姓冷

    万盛版总序:洒开大步

    少年冷血 … 第一章 惊怖大将军

    他领着七名结拜兄弟冲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他的恩人一家大小都在用饭,全家人都错愕的望着他,对他突如其来的冲入显得不可理解,不能置信。

    冷悔善,既是他的恩人,也是他的上级,又是他的总盟主,更且是他的结义老大,带着诧色的起身相迎,道:“你回来了也不先通知一声?来得可比大家都早哩!辛苦了!一起来吃顿团年饭吧……”

    惊怖大将军疾道:“这饭是不能吃了。老大,案发了,快逃吧……”

    冷悔善奇道:“案发了,什么案发了?”

    惊怖大将军这时已疾行近冷悔善身前,像要告诉什么秘密的趋过身去,冷悔善也凑前细听,遽然,他只觉腹胸之间忽尔有一种极凉极冷的炙热感觉,他猛吼一声,一掌推出,开大将军,人已向后疾退、陡升、弹起、飞跃,“砰”地一声,背撞墙上,一路翻跌下来,桌翻椅裂,杯盘皆落,石灰墙上留下了一抹怵目惊心的殷红。

    一柄弯刀,自腹间倒搠而入,几要在他咽喉突出。

    冷悔善惨嘶道:“你……你……你……”

    每一个“你”字,都吐了一口血。

    说到第三个字,他的血已像打翻了坛的酒,浸满了他五脏六腑鼻孔喉间。

    ——这样一刀完全没入了他的身子里面,不但觉得痛,而且觉得痒。

    ——这刀是淬了毒的!

    ——而且还是岭南“老字号”温家的厉毒!

    冷悔善要强运真气,但却连一口气都透不过来。

    在冷家大小惊呼与诧喊声中,惊怖大将军下令:“杀。”

    然后他近冷悔善。

    惊怖大将军带来的七名结拜兄弟,像庆祝一场狂欢般的出了手。

    这在席间“吃团年饭”的冷家大小,老的有八十五岁,年纪最小的只刚出世三个月,这些完全来不及抵抗而且也全无抵抗之力的弱小,给这些身经百战如狼似虎的杀手,在惨嚎与哀号声中,屠杀得连摆在桌面上的卤j和烧猪还不如。

    这时,惊怖大将军才向他的老大再度出手。

    冷悔善,身为“大连盟”总盟主,外号“不死神龙”,身经六百一十五场小战,大战五十二场,曾经给人倒吊在树上鞭打了四天四夜而不死,曾经给人制住了x道活剥皮剥了一半忽给他冲破了x道因而逃脱,曾经以一人敌住敌方整支军队身中三十一箭还有六道枪窟窿都能不死,而且还能在伤得不成人形之际反败为胜起死回生,把要整治他的对手全部杀光了。这样一个人,他的斗志就是一把烧红的刀。

    可是,他一照面就受了重伤:谁都不能在身体里嵌入一把四十一斤重的刀而且切断了他的血管经脉还能作战。

    而且,他的刀伤虽然痛,给最信重的“老二”暗算这一个可怕的事实已伤尽了他的心。

    伤心比伤身更伤。

    最可怖的是:他每交手一招,就听见他至少一名最亲密的家人传来濒死的惨呼。

    这比他自己惨死还难受。

    惊怖大将军已完全搞清楚他这位“结义大哥”的武功底子。

    为了要顺利完成这个计划,他已准备/潜伏/留意了十三年。

    十三年,够了。

    可是伤得如此之重,要换作旁人早已死了十三次的冷悔善,居然还能跟他交手十三招。

    这令惊怖大将军甚为诧异。

    不过,到了第十四招,当冷悔善乍闻那三个月大的孩子也给摔到地上时,终于忍不住怒吼道:“你竟对他也——”一失神间,便给惊怖大将军制住了脖子。

    冷悔善从腹胸至喉管间已搠入了一把刀尖,他一动,刀身所在处便一阵搐痛,惊怖大将军觑准了他这个弱点。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冷悔善惨吼,“我一向都待你不薄!”

    “因为你挡着我的路!”惊怖大将军和善的说:“谁叫你是我的老大!”

    说罢,他格勒一声,扭断了冷悔善的脖子。可是他还怕他没死尽死透,又拔出匕首,在他脑门上直c了进去,两把刀尖几乎就在冷悔善的咽喉里会师,然后惊怖大将军才满了意,放了手。

    这时,他的七个结拜兄弟已把冷家廿一口大大小小全了了账。

    惊怖大将军把最熟悉冷总盟主家小的两名弟子:张无须与宋无虚叫了进来,一一认清有没有杀错了人,有没有走漏了谁,他自己也亲自细加辨认。

    经过仔细认证无讹之后,他生恐那给摔在地上的三个月婴孩没死净死绝,临行时正要在他小脸上踩上一脚,忽然之间,耳际听得一声惨呼,不知是从远处还是近处,未来还是过去,亘古还是这一霎间传来。他恍惚了一下,心神一敛,发觉并没有那一声哀呼。这时,却忽见一人足不沾地,急驰而至,人未近前,已低呼道:

    “大将军,将军夫人和内三堂、外三堂、五大分盟的头领都到了‘劝悔亭’,已往这儿出发了!”

    “哦?”惊怖大将军知道每年这个时候,“大连盟”的所有内外分堂,都会来向冷总盟主拜年。今年,大家都以为惊怖大将军不在这里,而是去攻打“孤寒盟”,所以,便由将军夫人引领一众堂主,先来团拜。明年,大家都不必来这里,而是向我拜年了吧?惊怖大将军想到这里,不禁得意地摸一摸额前渐秃的发顶。他总是觉得自己绝顶聪明,才致聪明得“绝”了“顶”。他什么都争气,只有头发不大争气,每次一高兴,总是脱落得更加毫无周转余地。也罢,人逢喜事精神爽,光头秃顶又何妨!“放一把火,把这里都烧了——”

    他大步而去,临行前忽又站住,吩咐刚才以绝顶轻功进入这里的汉子道:“盖虎蓝,你负责把这儿烧个干净。”

    那汉子躬身恭声道:“是。”

    惊怖大将军再行几步,那七名结拜兄弟正要紧蹑而去,忽见惊怖大将军又陡然站住,霍然回身,徐疾有致地道:

    “记住,不、能、留、一、个、活、口——哪怕是小孩子。年纪越小的越要多砍两刀。——你没听过一些故事吗?虽遇灭门之祸,但有一小童却成漏网之鱼,他日练好武功,得报大仇。我、决、不、会、让、这、种、荒、唐、妄、诞、的、事、发、生。”

    他说话时的话音与其说是人在说话,不如说像是一座魔像在诅咒。

    盖虎蓝只觉耳际“嗡嗡”作响,好像有数十只蜜蜂自耳膜飞入了脑袋里。

    他忙不迭的道,“是。”

    “放火吧。”将军交待了这句话,就像是说“喝茶吧!”一般稀松平常。

    惊怖大将军这才走了。

    真的走了。

    他的部下紧跟大将军而去。

    一点痕迹也不留。

    大将军一走,盖虎蓝立刻办了一件事。

    他马上抱起那个婴儿。

    ——这不足三个月的婴孩遭此猛烈的一摔,竟然还未曾死去,只脸色铁青,半闭过气去,不哭也不闹,像知是大劫临头。

    盖虎蓝一面抱着婴孩,一面又做了另一件跟这举措完全相反的事。

    他放火。

    他总共替惊怖大将军放过七十八次的火,不管是在“事(杀人)前”还是“事(杀人)后”,对地上总有好些给劫/杀/j/伤的人他早已司空见惯,无动于衷了。

    有这如许丰富的经验,他早在十五年前已成为放火的好手。

    火,很快便烧起来了。

    冲天的火光。

    火光冲天。

    ——那一间大宅,着火的时候,不像是一间屋子,而像是一头凶恶的猛兽,在火光中发出不愿化作飞灰的哀鸣。

    盖虎蓝自火光中敏捷的闪了出来。

    他怀里还抱着那给火光照映得脸色紫金的婴孩。

    没有人可以揣想,一个刚放过一把大火烧掉整个庄子的人,低首去逗那小孩的样貌竟会那么和霭慈祥。

    他还正在跟那孩子喃喃的在说话,醒醒恐恐燃着的火光,像是伴着他念经般的低语,一如木鱼的呢喃:

    “你挺着吧,孩子,在劫难逃,很快都会过去……”

    突然,他整个人跳了起来。

    再落下来的时候,只见火光映着他背部的一蓬针。

    一蓬钢针,一百二十七根,全打在他背部一个小小的范围内,成一个小小的圆形,约莫碗口般大。

    这针见r即钻,见血即行,马上攻入心脏;可是这一百二十七支针只c入肌里,并没有钻入肺腑里,因为就在盖虎蓝中针的刹那,已经运内力,住了钢针。

    “你们……”盖虎蓝全身颤抖了起来,声音也嘶哑了。

    “啧啧啧,含饴弄孙,其乐融融,”一个声音道,“大将军真没看错你,他着我们留下来,好好看看你如何收拾场面,果然——!”

    这人手上拿着一把刀。

    盖虎蓝知道这个人最可怕的不是刀法。

    而是他那柄刀。

    ——这柄刀,不是用来斫杀的,而是在这一把刀里,可以发出至少六十四种常见的、淬毒的、绝门的、独家的、大可以像一蓬烟花、小如一只蚤子、爆炸力如一道惊雷、杀伤力足以夷平一支军队的暗器。

    因为这是川中唐门高手:唐大宗。

    ——惊怖大将军除七名拜把小兄弟之外,还有十四名心腹大将:唐大宗排行第四,而且是十分得力的一个。

    另外一人,还不曾出手。

    他有点跛,一张脸像一只乌苏里江畔的猎犬。

    盖虎蓝怕他,要比怕唐大宗还怕得多了。

    ——唐大宗的兴趣是暗算人。

    ——李阁下的兴趣却是在杀人。

    听说他一向不爱看女人,只喜欢看死人的脸——尤其是为他那一张张死在他手下的脸。他常把死在他手上的人整张脸都剥了下来拿去挂在墙上“纪念”。

    “……我不是要叛逆大将军,我只是觉得:总盟主对我们都那么好,我们很应该留下他一点香火。保住他一名后裔……”盖虎蓝不知因痛苦还是恐惧,脸肌抽搐、扭曲着,“……你们误会了……请替我禀报大将军,求他明察秋毫!盖虎蓝绝无叛意,留着小孩,日后也决不会告诉他今天的事,求二位高抬贵手……”

    唐大宗呆了一呆,心忖:他是真的只这个用意吗?假如不告诉这小孩今天的血海深仇,其实也不算留下祸根吧?盖虎蓝一向对大将军都死尽忠心,大概也不至于是背叛!总盟主一向待大家不薄,留他一点香火,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过,既已打了盖虎蓝一百廿七根针,要是放了他,难保日后他不会记仇记恨,万一……忽听李阁下在齿缝里迸出了一个字:“杀!”

    少年冷血 … 第二章 山崖会动

    “杀”字一起,盖虎蓝的身形陡升而起。

    他不敢恋战。

    他只能逃。

    他也只能逃。

    ──在惊怖大将军身边的一众高手里,除了大将军本身和军师杨j之外,在轻功上没有人能胜得过他!

    他飞身而起,全身弓缩得几乎首脚相接,把婴儿匡护腹间,不往前、不取后、不向左右,而急若星丸地投向火场中!

    烈火狂焰中!

    死地就是活路。

    ──跟随惊怖大将军久了,盖虎蓝绝对知道在生死关头间得做些什么起死回生的事!

    他冲出火场的另一面之际,全身都着了火。

    但他仍觉得庆幸:

    ──他已把紧追着他的唐大宗抛落在火场中!

    他还来不及扑灭身上的火焰,突然他就听到一种声音。

    “着!”

    他听到剑风、感觉到剑锋的时候,胸前已中了一剑。

    剑小。

    小剑。

    ──三寸三分三的小小小小的一把娇丽的剑。

    “老李飞剑”!

    盖虎蓝狂吼一声,带着火团,带着七处着火的衣衫,背着一百二十七支钢针的重创,紧紧抱着那不知生死的婴孩,用尽他平生之力,施展他那绝世轻功,以雷的勇决、电的速度、风的无阻全力奔行,仿佛那就是他最后一点生存的力量,却足能使生者死去、使死者复生、使最后一星良知道义能从萤光化作千个太阳,比刚才那场烈火还灿亮!

    他一口气奔到“罢了崖”。

    唐大宗和李阁下依然紧钉不舍。

    他们不敢追丢盖虎蓝。

    ──否则回去何以见将军!

    以盖虎蓝的轻功,他们绝对追不上;但身受重伤的盖虎蓝,也决甩不掉他们两人。

    从山下一路追到绝崖上。

    风大得像迎面刮人的耳光。

    月亮好近。

    月色惨得像一块发不开的馒头。

    盖虎蓝一怔,这才发现:

    没有路了。

    路已到尽头。

    ──对崖象天涯那么远。

    疾奔中的盖虎蓝,仿觉山崖会动。

    就连狂追中的李阁下和唐大宗在恍惚间也有这种错觉:山崖似真的会动,迎着他们走来,像是要邀请他们赴一场天谴。

    这种刹那间的诡异感觉,几令这两大杀手放弃追踪。

    可是惊怖大将军的军令如山,还是要比这无力的天变还要不可违抗:今晚若是杀不了盖虎蓝和他怀中的孩子,他们这辈子就活到这里了。

    他们在追杀别人时仿佛也给无形的力量追杀着。

    这时,盖虎蓝已掠到崖沿。他已走投无路,走到无法逢生的绝处。

    他陡然停步,猛回首,刚好就迎上“嗖”地一道剑光。

    盖虎蓝来不及闪,来不及躲,剑入怀里,他不觉痛,亦不觉伤,只觉怀里的婴孩身子一震──大概是他中剑了吧?

    盖虎蓝往怀里一看,映着月芒一看,只见那紧闭双目的孩子像一小尊悲愤的泥像。

    盖虎蓝只有仰天长叹。

    山崖像一个跨不过去的噩梦。

    李阁下和唐大宗向他和他怀里的小生命步步迫近;盖虎蓝忽然想到:将军夫人和各路堂主现在可能已发现了总堂全家遭劫的惨剧了吧?他们可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杀敌无数可是杀友更多于杀敌的大将军,正躲在软枕暖衾里偷笑?

    将军夫人宋红男发现总堂主全家惨死之后,哭得比谁都伤心,像一朵花折落一般,竟晕死了过去,茶饭不思,足足抱恙了两个月,才略见起色,但仍抱着襁褓中的孩子,整日窝在房里,愁色锁眉、笑颜不展。

    这使惊怖大将军更有义正辞严、名正言顺的理由,以义愤填膺悲愤难平的激昂,号召“大连盟”中的五大分盟:金、木、水、火、土,来声讨誓师,矢志扫荡“九联盟”,以报总盟主全家灭门之祸的血海深仇!

    当晚:天色破晓之时,李阁下与唐大宗已赶返“朝天山庄”向惊怖大将军急报:

    “大将军猜得一点也不错,盖虎蓝叛徒是要救冷悔善最小的儿子冷凌弃。”

    惊怖大将军一点也不动容:“哦?”

    “不过,我们把他杀了。”

    “孩子呢?”大将军居然以一种慈和的口吻问。

    “杀了。”

    大将军脸色一沉:“你们可真心狠手辣!”

    唐大宗与李阁下脸色剧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这正是做大事的人材;”惊怖大将军的脸色,终于和缓了下来,像看他牧场里的两匹上驷的马,说,“我要的正是这种人。”

    唐、李二人听了这句话,仿佛已可以望见自己前程是一条铺着澹澹黄金的大道。

    少年冷血 … 第三章 一条惨金色的大道

    这时的武林人材辈出,江湖上风云诡起,看来只要谁能混得出名堂来,谁就可以在这铺满黄金的武林大道上捞一笔。不过,在江湖上翻过风起过浪也给风刮过浪冲过的人都知道:这其实是一条惨金色的大道,看去好似金银珠宝,上了阵却只流血流汗。

    杀了“大连盟”总盟主“不死神龙”冷悔善全家之后七十八天,原副总盟主兼刑堂堂主的惊怖大将军,就顺理成章的给一致公推为总盟主。

    身为总盟主的惊怖大将军,第一件事就是全身着白衫、外披麻戴孝,额系红巾,虎目赤睛的矢誓要为已故总盟主报仇,聚合“大连盟”各路同道,消灭害死冷老大一家老幼三十二口的“九联盟”!

    当时武林中各门各派的精英与实力,尽在“七帮八会九联盟”中。“九联盟”后来各盟意见分歧,冲突日频,其中金、木、水、火、土五盟,在冷悔善号召之下,归辖于“大连盟”,对抗“九联盟”。

    “九联盟”缺了五盟,很快地又补立了江湖上五支新兴势力,即是:“蛇盟”、“鸽盟”、“燕盟”、“龟盟”、“鹤盟”,联同原来的“鹰盟”、“龙盟”、“豹盟”、“虎盟”,再度联手合称“九联盟”,坚持不让“大连盟”成为“七帮八会九联盟”中之一员。

    他们联合新崛起的势力,抵制“大连盟”,以制裁“大连盟”各盟当日的脱离与叛变。“大连盟”当然不甘就范;于是跟“九联盟”明争暗斗,各不相让。

    至于“七帮”、“八会”也乐得隔山观虎斗,坐视不c手。

    “大连盟”与“九联盟”正是寸土必争,打击对方不遗余力,于是独立于“大连盟”与“九联盟”之外的“孤寒盟”、“黑山白水黄花绿草蓝天”、“自成一脉”、“斩经堂”、“采花帮”、“暴行族”、“天朝门”、“万劫盟”等组织势力,全成了各家各路力争的对象!

    近日,“孤寒盟”有明显向“九联盟”靠拢的现象,要成为“九联盟”之外的第十个“联盟”、这自然令“大连盟”的人大为恼怒,冷悔善虽一向不喜欢两盟械斗,因为流血只有削减彼此的实力,但也只好同意惊怖大将军的“兵谏之策”。

    ──要以武力对付“孤寒盟”,兵临城下,不怕他们不惧,给他们一个教训,这叫“杀j儆猴”,以防人人俱向“九联盟”归心。

    可是,惊怖大将军整军包围“孤寒盟”,战果未见,冷悔善已遭灭门之祸,“大连盟”内变频生,直至三个月后,惊怖大将军稳坐“总盟主”宝座,第一件令人怵目的事,便是“孤寒盟”加盟于“大连盟”,与“大连盟”结为兄弟盟,站在同一阵线。

    惊怖大将军早年出道,结仇太多,树敌太强,遭“七帮”中的“生癣帮”和“八会”中的“多老会”座下的高手追杀,走投无路,幸得“大连盟”总盟主冷悔善识重,罗致他加入“大连盟”。

    进入“大连盟”之后,他屡建殊功,五年后便因讨好了当朝权贵欢心,御封他为“大将军”。

    他作战时气魄奇大、气势人,对敌时气焰高涨、气壮山河,敌人往往为他气概所折,或为其压力所,不战而败,战而惨死,故人皆称之为“惊怖大将军”。

    这外号称多了,人对他的名字也逐渐淡忘了,而他对这绰号也十分得意。──就算在他荣膺“大连盟”总盟主之后,他仍保留这个称讳。

    一直到了他入盟十三年后,终得“大连盟”总盟主赏识,义结金兰,极为重用,在“大连盟”中,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冷悔善对他推心置腹,事实上,连一人之下也名不副实。

    “大连盟”中许多子弟,只知有惊怖大将军,不知有冷总盟主。

    但他还是杀了冷悔善,并且利用替总盟主复仇的名义,连络并收揽了“大连盟”旗下各路好汉,一举歼灭了“豹盟”、“生癣帮”和“多老会”,其余“七帮八会九联盟”,不是给他打得回不了手,就是说什么都不敢招惹“大连盟”。

    “大连盟”于焉日渐坐大,营辖范围日扩,门徒日多,骎骎然以“小朝廷”自恃。惊怖大将军大权在握,势力日定,“天朝门”再与他私下建立的“朝天山庄”结而为一,到了这个地步,惊怖大将军的势力,实力都到了登峰造极了。

    事实上,惊怖大将军亦早已以强大的实力和财力,与朝廷上的佞臣j官暗通勾结,一切作为,早已为朝廷默许,且对他加官晋爵,再次诏封为“镇边大将军”,任其胡作非为,以练军保疆、外拒寇侵为由,秣马厉兵,跟从者众,独霸一方,横行三省四十一县,叱咤一时。

    眼下大局已定,接下来的三年之内,惊怖大将军要好好的去做一件事了。

    自始算起,他加入“龙盟”十八年,创“大连盟”共十五年,可是这件事,他在三十三年前就极想做了。

    但他一直忍到今天。

    ──到底是什么事,能令一味霸悍、目无余子的惊怖大将军,忍心耐性的等到今天?

    岁月是英雄最大的敌人。

    ──不管对英雄好汉还是凡夫俗子,岁月的掠夺总是一视同仁。

    且不管惊怖大将军算不算是个英雄──至少惊怖大将军本身绝对当自己是个英雄。

    ──不论自己是不是英雄,但一个人能把自己当作英雄总比当狗熊来得好过多了。

    ──但真正的英雄,只是拿来牺牲的。英雄之所以是英雄,是因为他明知牺牲也愿意牺牲;牺牲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完成。充英雄的狗熊则不然:他们英雄其外,狗熊其中;有福同享,有难你当;两胁c刀,有所不为;赴汤蹈火,在所必辞;锄弱扶强,除良安暴;锦上添花,不遗余力;落井下石,义不容辞。所以他们多能无灾无祸,长命富贵,不理千古万古,家喻户笑。只不过,狗熊也好,英雄也好,大将军年纪慢慢大了,死亡渐渐近了,有很多事,得要在乎了。

    大将军狂怒的时候,双手足以撕开一头狮子;他盛怒的时候,一掌把一头奔马劈成两半;他恼怒的时候,一声大喝足以把他身边几个天才震成了白痴;他暴怒的时候,曾一口咬掉了他宠妾的一只正好在他面前挟肴的玉手。

    可是大将军比谁都明智。

    ──在这条武林中人趋之若渴求之若饥惨金色的大道上,一举手一投足,乃至悲怒嘻笑、分分合合、起起落落,甚至以气功拥抱、以内力下棋、以胆气豪赌、以血气痛饮,都只是上了台就要演的戏!

    除了武功好,还要会演戏。

    ──有时,会做人要比会做事更重要。

    大将军深谙这些道理。

    ──象求“不死药”这种事,只有秦始皇这种笨蛋才干的。

    他明知人不能不死,他只求慢一些死和活得比任何人都痛快一些。

    他一向都是火气极猛的人。在未得志之前,他当然也懂得吞声忍气;在得志之后,他只对上级和面对大事时沉得住气。到了现在,他谁的气都不必再受,谁在他面前都得屏住了气!

    随着年纪愈大、年岁愈老,他的火气似乎也随发脱落。

    他的发脱如经剃渡,他更象是一名高僧了。

    可是等到他已扫除一切障碍、独步天下的时候;他的气恼又反璞归真,回复到当年情境。

    ──忍了好久的事,终于可以放手大干了。

    (大将军到底要干的是什么事?)

    少年冷血 … 第四章 一个给打烂了的人

    其实他也不要干什么。

    他只不过要“收拾”一下而已。

    ——这“收拾”也可以是“清理”的意思。

    房间乱了,不“收拾收拾”就不好收拾了;门户脏了,不“清理清理”就不好清理。要让沟渠流畅,一定要把淤泥刮掉;要使权力保障,就得要把其他可以行使权力的人干掉。

    ——更重要的是,谁比他声誉好、有人望,他就得先把那人干掉,这样,他就是最有人望、声誉最好的人了!

    如此而已。

    做这种事对惊怖大将军而言,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只不过要小心谨慎地做。

    无论他的气焰如何高涨,气概如何狂炽,但谁都不会比他更清楚:斗争的要诀在于不能用一支竹竿在同一时间内打翻一船的人,而是可以用一根竹竿在不同的时间内打翻一船的人。

    因为前者会促使所有的人一齐联手把你踢下去,后者会使大家动手把别的人推下船去,最后只剩下你在船上。

    斗争其实就是只让你自己乘风破浪的过了对岸,而把其他的人留在波涛汹涌的狂流里的手段。

    为了要好好的“收拾”一下身边的“东西”,这十数年来,他已特别的训练了四个人,来执行这项任务。

    他们是“鸟弓兔狗”四将。

    他们的名字很奇特。

    他们练的武功更奇怪。

    武林中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

    连“大连盟”里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是何方神圣。

    他们只为惊怖大将军效命。

    他们是“大劈棺”唐小鸟、“s日大王”雷大弓、“一了百了”兔大师、“一死百了”狗道人。

    他们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自己的任务。

    他们等了十五年,终于接到了任务。

    一连串的任务。

    ——没想到是这种任务!

    他们一向反应敏捷,听过的话、看过的书,只要是重要的,他们立即可以连字带句的倒背如流。可是他们听了这些简单的任务,几乎要请惊怖大将军再说一次——

    惊怖大将军认为机会只有一次。你今天不杀了他,他日他未必会饶了你。他年纪大了,额如铜镜,光可鉴人,每逢风雨之夜他过去所有的负伤都会痛哭给全身的骨骼听。他要为日后打算,他的女儿还小,儿子更幼,发妻又只懂妇人之仁。他相信成功的要诀是不怕成功,可是成功之后得要除掉一切别人可以成功的途径,自己才可以一直成功下去。再强大的敌人,还是会有弱点;找到敌人的弱点,便轻易可以将之击败——而敌人的弱点亦多藏在他优点中,只要仔细观察便多可寻得。他既然可以在“大连盟”里壮大,可以杀得了总盟主取而代之,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