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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即使一心想往上走,也请你做得高明一点好不好。你现任的老板就在你的身边,竟然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认识新的老板?”

    沈蔷嫌恶地望着她,手亲密地挽在洛熙的手臂上,神情那么不屑。而洛熙只是淡淡笑着,也望着她,眼神却仿佛穿过她,漫不经心地落在一个遥远的地方。

    “我不是……”

    尹夏沫错愕。

    突然才明白过来沈蔷的意思。呵,沈蔷居然以为她是刻意想要结j夏老板,好往上爬。她原本想要解释,可是当她看到洛熙正亲昵地将沈蔷的一缕长发拨到耳后时,又觉得解释起来会是那么可笑。

    “夏老板,可以吗?”

    她不再看沈蔷和洛熙,继续问夏英柏。

    “不可以。”

    一二二

    沈蔷冷冷地回答她。

    “对不起,我是在问夏老板。”尹夏沫皱眉。

    沈蔷嘲弄地笑:

    “我就是在替老板回答你。”

    “小蔷,别闹小孩子脾气,”闻出强烈的火药味,夏英柏拍拍沈蔷的肩膀,又笑着问夏沫,“你是有事情找我,对吗?最近我一直不在国内,回来后听说有位小姐一直想要联系我,就是你吗?”

    “是的,我有件事想要请您帮忙。”尹夏沫轻吸一口气,让自己不去理会沈蔷和洛熙。

    “什么事情?”夏英柏问。

    “……这里不太方便说,我可以和您……”

    “不可以。”

    沈蔷神s冰冷地再次打断尹夏沫的话。

    “你……”

    尹夏沫惊怔。

    “小蔷!”

    夏英柏低喝劝阻,沈蔷向来做事是我行我素有些冷傲,可是还不曾见她这么强势地针对哪个人过。

    “尹夏沫,我告诉你。不管是什么事情,如果老板跟你联系,帮了你,那么就是老板在我退出星点经纪公司。”沈蔷慢慢地说,每一句话都像清冷的匕首,“因为,和你这样的人扯上关系,无论是什么样的关系,都是一种耻辱!”

    “三番四次地打断别人说话,你连起码的礼貌都没有吗?”虽然不想在这种场合生事,但是尹夏沫真的有点恼了。

    “对于你这种见低踩见高爬,只知道利用别人的人,需要礼貌吗?!”沈蔷的声音提高了些,周围的宾客吃惊地望过来。

    耻辱……

    只知道利用别人……

    见低踩见高爬……

    是他这样告诉沈蔷的吗?!

    尹夏沫骤然心痛!

    忍不住再次看向洛熙——

    洛熙微微皱眉,却是正看着她,眼睛里有种难以捉摸的雾气,复杂得她竟完全看不懂。注意到她在看他,洛熙淡然轻笑,转头看向沈蔷,搂住沈蔷的肩膀,低语说:

    “我没来得及吃晚饭,有点饿了,陪我吃点东西去好不好。”

    沈蔷犹豫着。

    仍然神情冰冷地怒对尹夏沫。

    洛熙搂紧沈蔷的肩膀,半拉半抱地将沈蔷带走了,整个过程中却没有看尹夏沫一眼,仿佛她是一个透明人。

    听着两人脚步离开的声音。

    尹夏沫没有回头。

    她的心底空荡荡的,仿佛有什么东西死掉了,彻底地死掉了……

    “夏老板,听说您这次去美国主要是养病?”

    欧辰的目光淡漠地从尹夏沫身上离开,眼底看不出任何神情,似乎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与他无关的戏。只有当洛熙走开后,他才会去做他应该做的事情。

    “是的。”夏英柏苦笑,“年纪大了,身体也开始不听话。”

    “如今医学昌明,”欧辰平静地说,“肾炎并不是很严重的病,只要安心治疗……”

    “肾炎?……”

    尹夏沫突然惊白了脸,猛地抬起头!

    “您得了肾炎?!”

    “是的。”

    夏英柏不解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震惊,为什么她的一双眼睛里突然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迟疑地说:

    “一年前我被检查出来肾炎,还有轻度的肾衰竭……”

    漆黑如夜……

    尹夏沫忽然坠入了漆黑不见五指的黑d,听不见声音,静悄悄的一片漆黑,她忽然想笑,大声地狂笑,这世界是这么的荒诞,荒诞到不可思议地滑稽!

    没有了……

    最后的这一点点希望也没有了……

    只有去j换了吗……

    只有去j换了……

    她的脸s苍白如纸,寒冷从脚尖一直窜升到她的大脑,冰冷如冬天的海水,一点一点地冻僵,一点一点地无法呼吸……

    好像是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有什么在不停地颤抖着……

    震动着……

    仿佛她不醒来就会永远地颤抖下去……

    她机械地将手机从小手袋中拿出来。

    手机持续地震动着。

    屏幕上是“珍恩”两个字。

    她心中一惊!

    险些将手机跌到地上!

    “小澄晕倒了——!!!!”珍恩的哭声从手机那段刺耳地传过来,“你赶快回来!!!医生正在抢救——!我害怕!!!夏沫,我真的很害怕!!!他画着画着就突然晕倒了————怎么喊也喊不醒——!!!!夏沫,你快点回来——!!不要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害怕…………”

    尹夏沫浑身颤抖着。

    她喉咙呜咽,剧烈地颤抖着,呆呆地望着传来哭声的手机,是她,是她害了小澄,是她自私,是她不肯j换,所以小澄死了,小澄死了,死了,都是她害的,都是她……

    都是她——!!!!!!!!

    大厅里。

    就像动物临死前的低鸣,尹夏沫轻轻地咳了一声,然后惨白着脸开始恍惚地向大厅门口走去,她身形有些晃动,仿佛随时会晕倒在地上。

    一二三

    她神智恍惚地走着——

    渐渐地——

    却越走越快——

    越走越快——

    最后疯狂地跑了出去——!

    自助餐的长桌旁,洛熙吃惊地望着尹夏沫的背影,无意识地放下手中的餐盘立刻就要追上去。沈蔷一把拉住他,说:

    “你看,欧辰已经追出去了。”

    欧辰的背影跟随着尹夏沫消失在大厅里。

    洛熙定定地站着。

    这种失落的空虚感甚至超过了被她伤害时的疼痛感。疼痛,至少是因为还在一起,而空虚,仿佛生命也被割裂了。

    当洛熙终于追出大厅时。

    外面正在下雨,漆黑的夜s,没有星星,没有风,雨滴直直地落在地面,落在他的身上。

    没有她。

    漆黑的世界空茫茫一片。

    找不到她了。

    她仿佛消失在夜s里,永不再出现。

    “为什么这么傻?”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静静地在雨夜里响起。

    是她……

    是她吗……

    洛熙呆怔——

    一颗心慌乱地开始拼命狂跳——

    他错了!是他错了!他不该要求那么多!他不该奢求她嫉妒!他不该奢求在她的生命里他是唯一……

    他知道错了……

    洛熙的眼睛悄悄湿润,他屏住呼吸——

    是她吗……

    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回头——

    转身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绝不会再让她走开……

    细细的雨夜里。

    那人却是潘楠,她撑着一把伞向他走来,叹息说:“既然还是喜欢夏沫的,为什么又闹出那些绯闻,亲手将她推开呢?”

    加长的林肯房车。

    雨丝轻轻打在车窗上,天鹅城堡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尹夏沫面s苍白地望向窗外,什么也看不见,她的眼睛空d空d,双手紧紧地死命握着手机,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湿嗒嗒地粘在她的脸上。

    刚才珍恩又打来电话。

    说小澄已经脱离危险了,让她不用担心,并且对自己先前的惊惶失措感到抱歉。一条大毛巾覆盖在尹夏沫的头上。

    欧辰略微僵硬地帮她揉搓湿掉的头发。

    她象木偶一样被他摆弄着,麻木得没有感觉,就连胸口一阵阵翻绞着要将她撕裂的痛苦,也麻木得没有丝毫感觉。

    “你不是说,为了尹澄可以付出你的生命……”欧辰用毛巾慢慢擦着她的头发,细细的雨声里,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和我结婚,难道比死还难吗?”

    车内窒息般死寂。

    雨丝无声地j织在车窗玻璃上。

    良久,欧辰沉郁的声音响起——

    “你究竟还要考虑多久?”

    泡沫之夏(三)

    一二一

    除了唇s稍微苍白了一些,她的神情看起来淡定如昔,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脚步也没有任何紊乱。然而,她的手背一痛,是欧辰覆上她那只挽住手臂的左手,用力将她握痛得险些低呼。

    欧辰冷冷看她。

    眼神中隐含冰冷的怒意。

    尹夏沫茫然低头,发现自己的左手竟然不自觉地将他的衣袖握得紧皱,手指苍白,骨节僵硬。

    不……

    今晚她不是为了洛熙而来……

    微闭一下眼睛,她让自己的脑子静下来。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睁开眼睛后。

    尹夏沫的眼底恢复澄澈,手掌也不再那么僵硬。欧辰冷冷地打量着她神情的变化,心中的怒意终于消散了一些,目光在大厅内巡视一圈,淡漠地对她说:

    “你要找的人在那里。”

    尹夏沫一愣。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真的,在那些商界名流的簇拥中,有一个中年人的身影,身穿唐装,谈笑自若!

    她低喘!

    竟顾不得去想为什么欧辰知道她在找那个人,起步便向那中年人走去,脚步有些快,慌乱中险些跌倒。欧辰扶住她,沉默不语,眼底似乎有复杂的暗芒。她没有留意到,甚至也没有留意到洛熙和沈蔷也正在向那个中年人走去!

    “夏老板,好久不见。”

    正在与商界朋友j谈的那个中年男人听到有人打招呼,便微笑着转过身来。他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身穿白s唐装,五官和蔼,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脖颈处隐隐露出一截纹身,颇是狰狞。

    看到说话的是欧氏集团的少爷欧辰,中年男人客气地点头说:

    “是,好久不见。”

    欧辰礼貌地说:

    “如果不介意,我想介绍一个朋友跟您认识。”

    “当然,我很荣幸。”

    “夏老板,这位是我的朋友,尹夏沫小姐,”欧辰又对尹夏沫说,“夏沫,这位是星点娱乐经纪公司的老板,夏英柏先生。”

    “你好,尹小姐。”

    夏英柏伸出手,他注视着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微微皱眉,觉得有些熟悉,仿佛以前曾经在哪里见过她。

    “您好,请叫我夏沫。”

    尹夏沫握住他的手,声音镇静,指尖却不受控制地冰凉起来。她凝望他,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她,如果记得的话,不知道他对她的记忆是停留在哪个时间。

    “啊……”

    夏英柏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些片断,竟有些无法将她同当年那个满身伤痕狼狈不堪的女孩子联系在一起。记得那时候她脸上还有伤痕,没想到复原得如此之好。如今的她似乎已经是明星了,只是以前仅仅在电视里见她,没有仔细留意过。

    “很高兴认识你。”

    没有多说什么,夏英柏微笑颌首。过去就过去了,她已是明星,那些往事必定是不想让人再提起的。

    “对不起,可以将您的联系方式留给我吗?”

    尹夏沫歉意地问。虽然心知这样有些突兀,可是她尝试用各种办法联系他,却都无法联系上他本人。

    “你是否太过心急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夏英柏身后传来,尹夏沫微怔地看过去,只见是沈蔷挽着洛熙的胳膊走过来。

    “即使一心想往上走,也请你做得高明一点好不好。你现任的老板就在你的身边,竟然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认识新的老板?”

    沈蔷嫌恶地望着她,手亲密地挽在洛熙的手臂上,神情那么不屑。而洛熙只是淡淡笑着,也望着她,眼神却仿佛穿过她,漫不经心地落在一个遥远的地方。

    “我不是……”

    尹夏沫错愕。

    突然才明白过来沈蔷的意思。呵,沈蔷居然以为她是刻意想要结j夏老板,好往上爬。她原本想要解释,可是当她看到洛熙正亲昵地将沈蔷的一缕长发拨到耳后时,又觉得解释起来会是那么可笑。

    “夏老板,可以吗?”

    她不再看沈蔷和洛熙,继续问夏英柏。

    “不可以。”

    一二二

    沈蔷冷冷地回答她。

    “对不起,我是在问夏老板。”尹夏沫皱眉。

    沈蔷嘲弄地笑:

    “我就是在替老板回答你。”

    “小蔷,别闹小孩子脾气,”闻出强烈的火药味,夏英柏拍拍沈蔷的肩膀,又笑着问夏沫,“你是有事情找我,对吗?最近我一直不在国内,回来后听说有位小姐一直想要联系我,就是你吗?”

    “是的,我有件事想要请您帮忙。”尹夏沫轻吸一口气,让自己不去理会沈蔷和洛熙。

    “什么事情?”夏英柏问。

    “……这里不太方便说,我可以和您……”

    “不可以。”

    沈蔷神s冰冷地再次打断尹夏沫的话。

    “你……”

    尹夏沫惊怔。

    “小蔷!”

    夏英柏低喝劝阻,沈蔷向来做事是我行我素有些冷傲,可是还不曾见她这么强势地针对哪个人过。

    “尹夏沫,我告诉你。不管是什么事情,如果老板跟你联系,帮了你,那么就是老板在我退出星点经纪公司。”沈蔷慢慢地说,每一句话都像清冷的匕首,“因为,和你这样的人扯上关系,无论是什么样的关系,都是一种耻辱!”

    “三番四次地打断别人说话,你连起码的礼貌都没有吗?”虽然不想在这种场合生事,但是尹夏沫真的有点恼了。

    “对于你这种见低踩见高爬,只知道利用别人的人,需要礼貌吗?!”沈蔷的声音提高了些,周围的宾客吃惊地望过来。

    耻辱……

    只知道利用别人……

    见低踩见高爬……

    是他这样告诉沈蔷的吗?!

    尹夏沫骤然心痛!

    忍不住再次看向洛熙——

    洛熙微微皱眉,却是正看着她,眼睛里有种难以捉摸的雾气,复杂得她竟完全看不懂。注意到她在看他,洛熙淡然轻笑,转头看向沈蔷,搂住沈蔷的肩膀,低语说:

    “我没来得及吃晚饭,有点饿了,陪我吃点东西去好不好。”

    沈蔷犹豫着。

    仍然神情冰冷地怒对尹夏沫。

    洛熙搂紧沈蔷的肩膀,半拉半抱地将沈蔷带走了,整个过程中却没有看尹夏沫一眼,仿佛她是一个透明人。

    听着两人脚步离开的声音。

    尹夏沫没有回头。

    她的心底空荡荡的,仿佛有什么东西死掉了,彻底地死掉了……

    “夏老板,听说您这次去美国主要是养病?”

    欧辰的目光淡漠地从尹夏沫身上离开,眼底看不出任何神情,似乎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与他无关的戏。只有当洛熙走开后,他才会去做他应该做的事情。

    “是的。”夏英柏苦笑,“年纪大了,身体也开始不听话。”

    “如今医学昌明,”欧辰平静地说,“肾炎并不是很严重的病,只要安心治疗……”

    “肾炎?……”

    尹夏沫突然惊白了脸,猛地抬起头!

    “您得了肾炎?!”

    “是的。”

    夏英柏不解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震惊,为什么她的一双眼睛里突然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迟疑地说:

    “一年前我被检查出来肾炎,还有轻度的肾衰竭……”

    漆黑如夜……

    尹夏沫忽然坠入了漆黑不见五指的黑d,听不见声音,静悄悄的一片漆黑,她忽然想笑,大声地狂笑,这世界是这么的荒诞,荒诞到不可思议地滑稽!

    没有了……

    最后的这一点点希望也没有了……

    只有去j换了吗……

    只有去j换了……

    她的脸s苍白如纸,寒冷从脚尖一直窜升到她的大脑,冰冷如冬天的海水,一点一点地冻僵,一点一点地无法呼吸……

    好像是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有什么在不停地颤抖着……

    震动着……

    仿佛她不醒来就会永远地颤抖下去……

    她机械地将手机从小手袋中拿出来。

    手机持续地震动着。

    屏幕上是“珍恩”两个字。

    她心中一惊!

    险些将手机跌到地上!

    “小澄晕倒了——!!!!”珍恩的哭声从手机那段刺耳地传过来,“你赶快回来!!!医生正在抢救——!我害怕!!!夏沫,我真的很害怕!!!他画着画着就突然晕倒了————怎么喊也喊不醒——!!!!夏沫,你快点回来——!!不要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害怕…………”

    尹夏沫浑身颤抖着。

    她喉咙呜咽,剧烈地颤抖着,呆呆地望着传来哭声的手机,是她,是她害了小澄,是她自私,是她不肯j换,所以小澄死了,小澄死了,死了,都是她害的,都是她……

    都是她——!!!!!!!!

    大厅里。

    就像动物临死前的低鸣,尹夏沫轻轻地咳了一声,然后惨白着脸开始恍惚地向大厅门口走去,她身形有些晃动,仿佛随时会晕倒在地上。

    一二三

    她神智恍惚地走着——

    渐渐地——

    却越走越快——

    越走越快——

    最后疯狂地跑了出去——!

    自助餐的长桌旁,洛熙吃惊地望着尹夏沫的背影,无意识地放下手中的餐盘立刻就要追上去。沈蔷一把拉住他,说:

    “你看,欧辰已经追出去了。”

    欧辰的背影跟随着尹夏沫消失在大厅里。

    洛熙定定地站着。

    这种失落的空虚感甚至超过了被她伤害时的疼痛感。疼痛,至少是因为还在一起,而空虚,仿佛生命也被割裂了。

    当洛熙终于追出大厅时。

    外面正在下雨,漆黑的夜s,没有星星,没有风,雨滴直直地落在地面,落在他的身上。

    没有她。

    漆黑的世界空茫茫一片。

    找不到她了。

    她仿佛消失在夜s里,永不再出现。

    “为什么这么傻?”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静静地在雨夜里响起。

    是她……

    是她吗……

    洛熙呆怔——

    一颗心慌乱地开始拼命狂跳——

    他错了!是他错了!他不该要求那么多!他不该奢求她嫉妒!他不该奢求在她的生命里他是唯一……

    他知道错了……

    洛熙的眼睛悄悄湿润,他屏住呼吸——

    是她吗……

    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回头——

    转身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绝不会再让她走开……

    细细的雨夜里。

    那人却是潘楠,她撑着一把伞向他走来,叹息说:“既然还是喜欢夏沫的,为什么又闹出那些绯闻,亲手将她推开呢?”

    加长的林肯房车。

    雨丝轻轻打在车窗上,天鹅城堡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尹夏沫面s苍白地望向窗外,什么也看不见,她的眼睛空d空d,双手紧紧地死命握着手机,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湿嗒嗒地粘在她的脸上。

    刚才珍恩又打来电话。

    说小澄已经脱离危险了,让她不用担心,并且对自己先前的惊惶失措感到抱歉。一条大毛巾覆盖在尹夏沫的头上。

    欧辰略微僵硬地帮她揉搓湿掉的头发。

    她象木偶一样被他摆弄着,麻木得没有感觉,就连胸口一阵阵翻绞着要将她撕裂的痛苦,也麻木得没有丝毫感觉。

    “你不是说,为了尹澄可以付出你的生命……”欧辰用毛巾慢慢擦着她的头发,细细的雨声里,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和我结婚,难道比死还难吗?”

    车内窒息般死寂。

    雨丝无声地j织在车窗玻璃上。

    良久,欧辰沉郁的声音响起——

    “你究竟还要考虑多久?”

    chapter 1

    雨夜。

    医院里。

    走廊的门被一只修长的手推开!

    也许是走得太急了,尹夏沫被白s晚礼服的裙角绊住,突然踉跄了一下,那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立刻又抓住了她的手臂。

    “小心。”

    尹夏沫茫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推开他。眼前是长长的走廊,灯光苍白而刺眼,外面的雨声忽然听不见了,一片寂静。她耳旁轰轰的响声却越来越大,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胸腔中奔腾而出。

    “夏沫——!”

    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正坐在加护病房外长椅上的珍恩扭过头来,她脸上有残余的泪痕,眼睛依旧是红红的。当看到走廊里的人影是尹夏沫,她想也不想就跌跌撞撞地冲过去抓住夏沫,慌张使得泪水再一次涌上她的眼眶,乱七八糟地喊着——

    “夏沫!你终于来了——!刚才小澄……”

    略带哭泣的声音在看清夏沫样子的时候戛然而止,珍恩微惊地睁大眼睛,夏沫……她怎么了?

    医院走廊冰冷的白s灯光下,尹夏沫目光涣散,面容异常苍白,一丝血s都没有,仿佛一吹就会倒下的纸人。她用力地抓着珍恩的手,却颤抖得不成样子。

    珍恩陡然害怕起来。

    “夏沫,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夏沫怎么了?她不是这样的啊,她一直是那么的淡定,仿佛没有什么能打垮她,她一直像一棵大树一样坚强得让人心安理得地依靠着。如果夏沫也倒下了,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珍恩惊慌失措。

    “别慌,尹澄怎么样了?”

    忽然响起的低沉有力的声音使珍恩从慌乱中发现旁边还有个人,那人身上独一无二的淡淡的清贵疏离的感觉……

    是欧辰。

    他怎么会在这里?

    “……小澄……小澄已经没事了……”欧辰的镇静使得珍恩勉强稳住心神,她努力挤出笑容,“夏沫……你不用担心,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是我大惊小怪把你吓坏了吧……对不起,夏沫……夏沫……”

    尹夏沫恍若未闻,手仍然冰冷彻骨。

    欧辰焦急的将她扳过身,又怒又疼的说:“你没听到吗?已经没事了,尹澄已经没事了!”

    “已经……没事了吗?”

    尹夏沫的眼睛渐渐有了焦距,看着欧辰缓缓地重复。

    珍恩心中一痛,再也无法强颜欢笑,忍不住抽泣起来:“对不起……你让我好好照顾小澄……我却眼看着他昏倒,一点办法也没有……而且,我还吓到了你……夏沫,对不起……都是我没用……”

    小澄没事了……

    “不要哭……”

    欧辰的声音好像渐渐唤醒了尹夏沫,那个坚强的她仿佛又回来了,只是眼眸深处藏着脆弱。

    “小澄醒了吗?”

    珍恩哭声稍停,摇摇头,沮丧地说:

    “还没有……不过医生说已经没有危险了!”

    病房里只亮着一盏小灯,护士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尹澄躺在病床上,昏暗的光线里,他竟苍白得似乎透明,了无生气的样子仿佛他会随时停止呼吸。

    尹夏沫僵直地站在病床旁边。

    灯光将她的身影拉得斜长,轻轻覆盖着尹澄,他像一个睡王子,静静地闭着眼睛,漆黑纤长的睫毛也静静地一点都不眨动。尹夏沫的心骤然一紧,莫名的恐惧使她颤抖着伸出手,搭在他手腕的脉搏上——

    ……

    突……

    ……

    突……

    ……

    轻微的脉搏使得尹夏沫终于从漆黑窒息的空间里坠落下来,那种失重的感觉,仿佛一下子所有的力气都消失了!有人扶住她,慢慢从眩晕中恢复过来,她看到护士关切的面容,听到护士问她身体是否不舒服。

    “……谢谢,我没事。”

    尹夏沫机械地回答她,缓慢坐进病床边的椅子里,望着沉睡中的尹澄发怔,良久良久,她如石雕般一动不动。

    珍恩默默站在病床的另一角。

    她很笨,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似乎只有这样静悄悄地陪伴着夏沫和小澄才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幽暗的灯光。

    病床上苍白沉睡的小澄。

    病床旁苍白失神的夏沫。

    珍恩的心又痛又涩,还有一种微苦的酸意,似乎那姐弟两人的世界她永远也无法进入,永远只是一个局外人。茫然地抬起头,她透过病房房门的玻璃看到了外面的欧辰。

    刚才她以为欧辰会跟着夏沫走进来,可是,他突然停下脚步,黯然地任由房门在他面前慢慢关上。

    或许是隔着玻璃。

    或许是隔着远远的距离。

    在她印象里总是淡漠高贵得不可接近的欧辰少爷,竟看起来那么的孤独脆弱。他的眼神依旧是冰冷的,却始终隔着玻璃凝望着夏沫,仿佛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芒,一旦失去就会死去的唯一的光芒。

    尹夏沫轻轻握住尹澄的手。

    她握得很轻,像是怕吵醒他,像是怕握痛他,然后用右手轻轻将他额前的发丝拨开。小澄长得真好看,她怔怔地出神。

    还记得他出生的那一天,当时虽然她只有四岁,却记得清清楚楚躺在妈妈身边襁褓中的他是那么漂亮。皮肤嫩嫩的,出生第一天竟然就能够睁开眼睛,眼睛像葡萄一样乌溜溜湿漉漉,她好奇地碰碰他的脸颊,还是婴儿的他竟然对着她咯咯地笑。

    妈妈很忙,生产完半个月就回去夜总会上班了。

    以前一个人在家总是很孤单害怕,可是她现在有小澄了。她每天喂小澄喝n,给他换n布,摇着他哄他睡觉,给他唱儿歌,推着婴儿车让他出去晒太y。

    小澄第一个会叫的就是姐姐。

    “唧……唧。”

    咦,他在说话吗?五岁的小夏沫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小弟弟。

    “你在说什么呀?”

    被她养得胖胖的小澄笑眯眯地看着她。

    “唧……唧……”

    唧唧是什么。小夏沫想了半天,忽然明白,他不会是在叫她姐姐吧!

    “是姐姐啦,不是唧唧,小澄,跟姐姐说,姐……姐!”

    “唧……唧……”

    小澄笑眯眯地重复。

    “不对,是姐——姐——”

    “唧唧。”

    小澄越来越流利了……

    可是……

    可是她没有照顾好小澄,可是小澄四年前刚刚大病出院又被大雨淋了整整一夜时她在那个漆黑的地方却一无所知,可是她的血型和小澄不一致,可是她自己的肾竟然不可以换给小澄……

    轻轻握着小澄的手,尹夏沫嘴唇苍白。

    雨,越下越大。

    黑暗的雨幕中,刺目的车灯将前方的道路照得亮如白昼,车速加大到最快,雨刷在玻璃上疯狂地摆动。

    她的手机一直是关机……

    找不到她……

    在这漫天大雨的深夜,他找不到她……

    洛熙握紧方向盘,手指紧得发白。

    当他从宴会大厅追出来时,她已经不见了,就像消失在雨中一样,路上没有她的身影,她去哪里了,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冲出宴会大厅时脸s会那样苍白……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猛烈的疼痛从他的心脏处传来!

    那样绝望苍白的她,她冲出大厅那痛楚失措的身影,好像是她要从此离开他的生命般,恐惧和害怕让他再也顾不得去在意她和欧辰的一切,只想将她找到,立刻将她找到!

    可是……

    她去了哪里……

    她家里没有灯光,黑漆漆的,好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大门外的鞋垫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他不死心地按着门铃,期待她会奇迹般地打开门,他再也不要怀疑她,就算她真的和欧辰还有什么联系,他也不要再怀疑她……

    她的邻居却告诉他——

    她没有回来过。

    她去了哪里……

    将车速加到最大,车窗半降,雨滴冰冷狂乱地打在洛熙的身上!他浑身已经被大雨淋得湿透,心里却仿佛有痛苦燃烧的火焰,要硬生生将他焚烧成灰烬!

    可是……

    她的公司里也是黑漆漆空荡荡的……

    她去了哪里……

    有一种绝望,有一种恐惧,慢慢地从洛熙的骨髓里蔓延开来……

    是那样一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找不到她,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大雨滂沱的公路上。

    尖锐的刹车声!

    汽车猛地停在路边!

    洛熙的身体“砰”地向前倾,他紧紧握着方向盘,漆黑的湿发凌乱地散在额前,衬得他脸s如雪,嘴唇却鲜艳得仿佛在淌血。他僵硬地望着挡风玻璃上白茫茫的雨水,胸口痛得无法收拾,她究竟在哪里呢……

    瓢泼般的大雨。

    整个世界好像都被雨水包围了。

    突然,洛熙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

    记得她说过……

    小澄生病在医院……

    眼中闪过一道希望的亮光,他整个人似乎瞬时活了过来!抓起手机,他拨打查号台,开始一家一家医院地询问……

    病房里。

    幽暗的灯光。

    尹夏沫如石雕般一动不动地坐在病床旁,她呆呆地望着地面上自己的黑影,脑中一片空白,只觉那黑影将会要扑过来,把她一口一口地吞噬掉。

    不知过了多久。

    她的手指仿佛轻轻动了动。

    然后——

    被轻轻反握在一只虚弱的手掌里。

    “小澄!”

    珍恩激动地喊了声,冲到病床边。

    尹夏沫怔了怔,她的目光从地面的黑影慢慢移上来,看到小澄的手指正轻轻将她的手反握在掌心,他的手掌好瘦好长,似乎都能看见关节处隐隐的血管。

    “姐——”

    尹澄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然而虚弱的身体使得他丝毫动弹不得。

    “你醒了。”

    尹夏沫的笑容像花瓣一样轻盈,却避开他的眼睛,不让他看到她眼底的水气。她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刚才试图起身的动作让他额头有了薄薄的一层汗,她拿起床头旁边的毛巾轻柔地为他擦掉汗。

    “姐……我又让你担心了……”

    “没有啊,你只不过是有点累,所以睡过去了而已。”尹夏沫声音柔静,用手指将他微湿的头发梳顺,“可能是最近你画画时间太长了,往后要多休息,好吗?”

    “……好。”

    “还是很累对不对?”她将被子拉上来,盖住他的肩膀和手,“再睡一会儿吧,姐姐在这里陪你。”

    “我不累……”尹澄眼神柔和地凝视她,声音却有点断断续续,“姐……你的裙子真好看……今晚的party……玩得开心吗……”

    “很开心。party很盛大,有很多朋友参加,天鹅城堡也像传说中一样美丽,被无数灯光照亮的天鹅城堡倒映在湖面上,美丽得就像童话故事……”尹夏沫用催眠曲一样低柔的声音对他说着,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闭上,呼吸均匀起来,知道他又睡着了。

    静静地望着尹澄的睡容。

    良久。

    尹夏沫缓慢地站起身来,她的动作很慢,仿佛有什么力量在压着她,身子竟微微摇晃了一下,珍恩低呼,走过来想扶住她。尹夏沫摇摇头,没有让珍恩搀扶自己,她勉强站稳身子,面容雪白地缓慢向病房门口走去,同方才和小澄说话时的她相比,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珍恩担心地看看她,又回头看看病床上的尹澄。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出去陪夏沫,还是应该留下来照看小澄。

    尹夏沫走出病房。

    病房的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

    长长的走廊。

    她的眼睛是空茫的漆黑,面容雪白雪白,恍若她忽然失明了,什么都看不见,然而却一步一步走向始终站立在那里的人影。轻轻的脚步在寂静的走廊里有种空dd的回音,就像她空dd的眼睛。

    走到欧辰面前。

    她缓慢地抬起头。

    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她的睫毛缓缓抬起,望着他,眼底像黑夜的海水般空茫茫一片。

    雨夜里。

    汽车从漫天大雨中飞驰而来!

    车刚刚停稳,洛熙打开车门冲了出来!他冲进医院的大堂,冲到护士台问出尹澄所在的病房,然后就冲上了楼梯,只剩下值班的护士们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的背影。

    他跑上楼梯!

    他推开走廊的门!

    他在长长的走廊里拼命地跑!

    肺里仿佛有烈火在燃烧!

    她在这里……

    她一定就在这里!

    “我答应你……”

    尹夏沫的声音静如雨滴,她没有看到欧辰惊痛的神情,她没有听到欧辰低哑地正在说些什么,她没有感觉到欧辰紧紧握着她的肩膀想要让她听自己说话。

    眼前是白茫茫的雾气……

    她已经别无选择……

    “……只要你愿意将肾换给小澄,”空旷的医院走廊里,她的眼睛空茫茫的,“……那就……结婚吧……”

    加护病房门口,珍恩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听到了什么?!小澄?!换肾?!难道欧辰的肾可以帮助小澄活下来吗?!难道夏沫要为了那颗肾而同欧辰结婚吗?!这世界疯了吗?!

    欧辰目光深黯地望着面前的尹夏沫!

    他以为自己已经输掉了。见她如此失魂落魄,见她如此苍白痛苦,他在内心里早已输掉了,不想再坚持下去,不想让自己成为折磨她的刽子手。虽然,这也许是他得到幸福的唯一机会。

    就在他打算告诉她,他放弃坚持同她结婚的条件时……

    她却同意了。

    她的痛楚如此明显,以至于在她终于答应时,他竟无法感到幸福和快乐。望着她空dd的眼睛,他的心也仿佛坠入了漆黑的深d中。可是,就算是漆黑的深d,就算是永无光明的寒冷,如果失去这个机会,如果没有她,又该怎样活下去……

    走廊里。

    欧辰沉默着伸出手臂,将苍白失神的她拥进自己怀里,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斜斜长长地映在地面上。

    走廊的另一端。

    地面上映着另外一个影子……

    孤伶伶的……

    很长很长……

    洛熙呆呆地站着,雨水从他额前的乱发滑下他的面颊,慢慢地,滴到地上,小小的湿润的印痕。

    望着前方被欧辰拥抱在怀里的她。

    洛熙呆呆地站着。

    浑身被雨淋得湿透,雨水滴答地从他的头发、从他的手指滑落,雨水很冷,他的面容渐渐苍白得可怕,望着被欧辰拥抱着的她,胸口的血y一点一点凝冻起来……

    然后……

    他慢慢转回身。

    身影像雾气般消失在走廊尽头。

    恍若在厚厚的雾气中……

    有一个隐约的身影,就像很多年前深夜樱花树下飘落的花瓣,那身影熟悉得让她的心隐隐涩痛……可是……那身影的消失如同它的出现般悄无痕迹……

    恍惚的思绪中,尹夏沫的心底是一片没有声音的死寂,她静静闭上眼睛,任由欧辰将她拥进怀里。

    欧辰拥抱着她。

    声音暗沉而低哑——

    “好,我们结婚吧。”

    那晚,洛熙发了很重很重的高烧。

    卧室的落地窗大开,夜风混着雨水吹进来,窗边的地毯被雨水打湿,濡湿的,冰冷的,浸满了雨水的地毯有种暗s,就像窗外漆黑的夜。

    洛熙高烧着躺在床上。

    他昏迷着,浑身滚烫滚烫,身体却在静静地颤抖,仿佛忽然回到了儿时的那个冬天,孤独地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那晚,大片大片的雪花静静飘落,其实他很怕冷,其实他知道,他被妈妈丢弃了……

    其实……

    他恨妈妈……

    即使妈妈后悔了,即使她终于跑回来找他,他也不要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