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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贺心如是什么人,从没吃过亏。白白让人摸了,哪能算数。当时一酒杯就砸到那光头的脑袋上。

    光头脑袋本来就没毛,贺心如又是气愤之下,使出全力。哗啦一声,酒杯破碎,脑袋开裂,鲜血流出。

    光头捂住脑袋,感觉一手的鲜血,惊怒交加,大骂:“你个贱,找死啊!等下大爷c死你!”

    光头在附近的几条街上,也算是个人物。今天在大庭广众下吃了这么大的亏,要是不找回来,以后就别想混了。

    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抓起一酒杯,光头就向贺心如冲了过来,准备回报贺心如。眼见砸中贺心如,光头突然有腾云驾雾的感觉。没等明白过来,人已经飞到了一张桌子上,摔得昏死过去。不少炭火掉到身上,烧得嗤嗤作响。

    光头被整得这么惨,场上最高兴的人不是贺心如,而是老二刀疤男。刀疤男心里高兴,一拍桌子,大声说:“小子,打了我的兄弟,就想走啊。留点零件下来。”

    龙大海在学校很老实,从来不生事,那是装的。别的事情他不懂,却懂得拳头大的道理。能在严寒的北方生存下来的人,都不是善茬。

    见对方几个人拿着酒瓶,举着凳子围了过来,龙大海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对贺心如说:“先回去等我,不然咱俩都得留在这里了。”

    贺心如早没了原来的豪气,吓得脸色煞白。听了龙大海的话,她乖乖点了点头,顺着烧烤店的后门跑了。

    一个板寸男见了,急忙追了过去。龙大海伸手一抓,一个背摔,板寸男当时就飞出几米开外,满地打滚,呻吟不已。

    老板在旁边见又一张桌子报废了,心如刀割,颤声喊道:“刀疤哥,不能再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刀疤哥见龙大海象练过似的,心里也没底。出来混的最看重脸面。要是今天放龙大海走了,以后刀疤就别想混了。刀疤哥大骂老板:“c你妈,叫个啊!再叫老子连你一块收拾了。”

    老板打了个寒战,缩到柜台后面,可怜兮兮地看热闹。

    刀疤哥说:“一起上,不信这小子三头六臂。”几个小弟心里嘀咕,撞着胆子围了上去。

    龙大海举起两把凳子,大步向前。右手的凳子挡住长发男的凳子,将长发男撞得踉踉跄跄,左手的凳子对着左边手拿酒杯的耳环男就是一下。耳环男大叫一声,踉踉跄跄,连续撞倒了两张桌子。被炭火一烧,疼得哭爹叫娘。另两个板寸见龙大海拼命,心中胆怯,虚张声势两下,让出路来,让龙大海跑了出去。两人手中的酒瓶趁机砸中龙大海后背,碎片四s。

    龙大海迈开长腿,呼啸而去。等几个养尊处优的混子出门,龙大海早跑出几十米开外。刀疤哥气急败坏,嘴上大骂:“臭小子,今天算你走运。以后别让老子看见,不然废你一条腿。”

    正跑着,听见有人喊:“龙大海,在这里。”龙大海回头一看,贺心如坐在出租车上,正轻松地挥手呢。

    龙大海上了出租车,心情一放松,就感觉出疲惫来。呼吸如同牛喘,胳膊腿也觉得酸麻无比,浑身无力。后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好像有玻璃碴子进了r里。

    贺心如担心地问:“你没事吧?”龙大海没好气地说:“靠,你喝了那么多酒,和几个人打一架,再跑上几百米看看。”

    贺心如嘻嘻一笑,一点也没有了方才的担心,对龙大海说:“一人打七八个,还能跑出来,真能啊!”

    龙大海见这丫头没心没肺的,气得闭目养神,不搭理贺心如。

    贺心如摇摇龙大海的胳膊,赔笑着说:“别生气了。我刚才给我爸打电话了。我爸听了很生气,要找人来收拾这几个混子。”

    龙大海呼呼睡着了,哪里知道贺心如说什么。

    贺心如对龙大海的奴役,随着龙大海去城建局报道时间的来到结束了。

    龙大海换了一身最好的衣服,去城建局组织部报道。经过门岗大爷的认证,龙大海方得以进入城建局大楼。

    组织部的大门开着,一个中年男子看见龙大海,笑着说:“大海来了,坐。稍等一下,局长要来讲话。完事后就安排你们工作的事情。”

    说话的是城建局组织部干事王和平。王和平四十几岁,人挺精明。但他没什么关系,属于那种毫无提升希望的干部。到基层去当一个小科长,王和平又不愿意。看破世事的他已经无欲无求,只求平稳混过余下的光y,退休就是了。

    龙大海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用眼角余光打量屋子里的人。屋里坐着的十来个人,年岁和龙大海都仿佛,看来也是刚分配到城建局来的学生。其中有几个熟悉面孔,是龙大海一个系的同学。几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其他人也同样在打量龙大海。一个身材中上的青年,白白净净,眼睛中充满傲气。看看龙大海一身地摊货,青年不屑地将眼神移开。

    第二章同事嘴脸各异——脸谱 叁

    等了近一个小时,大家都百无聊赖的时候,大门打开了。城建局党委书记区华北、局长李大伟、组织部部长庞国山逐一进来。王和平匆忙站起,点头哈腰:“书记、局长、部长来了,大家快起来迎接。”

    书记区华北面如满月,一头漂染的黑发梳得一丝不苟。看着一屋子的青年,区华北哈哈一笑:“好好好!这都是城建系统未来的希望啊!这几天下面各个系统的党委书记纷纷打电话要人,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排了。”

    局长李大伟满面笑容,心里却暗暗诅咒。安排接收应届毕业生,又不是提拔领导干部,这本来是局人事处的责任。偏偏区华北坚持要由组织部来安排,将本属于李大伟的工作抢了过去。

    生气归生气,区华北已经属于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来年,区华北就要退二线了。李大伟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情和将死之人过不去。

    王和平逐一给区华北介绍学生。区华北挨个和学生们握手,使他们受宠若惊。当介绍到那个高傲青年的时候,区华北笑容满面,使劲握了握青年的手:“好帅的小伙子。加油,努力干。”青年得意地说:“区伯伯,来时我爸让我对您说,他今晚想请您吃饭。”区华北眉头微皱,面不改色地说:“好的,好的,等我和你父亲联系一下。”

    李大伟在后面听了,险些笑掉大牙,幸灾乐祸地想:“区华北啊区华北,这个灾星哪里都不接收,偏偏你贪图廖黑心的好处,硬把他接收到城建局。看你如何安排这个惹事精。”

    这个青年姓廖,名叫廖承天,是海滨市土地规划局副局长廖波的儿子。廖承天自幼娇生惯养,长成后也是无法无天。刚上高中,就把几个小姑娘的肚子给搞大了,闹得沸沸扬扬的。整个海滨市无人不晓廖公子风流大名。成人后,廖承天更是变本加厉。廖承天在海滨市建筑学院念书。学建筑的女孩子本来就少,有几个也是歪瓜裂枣,把廖公子憋屈的都要得病。廖承天不晓得这是父亲为了改变他的恶习有意为之,反而哀叹时运不佳,考到男人的地狱中来。自家无人,廖承天就去海滨市外国语学院寻觅芳草。廖承天出手大方,很多爱慕虚荣的女孩子纷纷投怀送抱。廖承天成为外国语学院男生的头号情敌。有不忿男生挑衅,打伤廖承天。结果廖承天找了几个社会混子杀上学校,愣将那学生打成腿部骨折。事情闹大了,上了报纸,影响恶劣。廖承天被影响回家,也使廖波本来尚存的转正希望化为泡影。

    廖波再愤怒,也敌不过廖承天是他儿子的事实。虎毒不食子,一顿皮鞭蘸凉水后,廖承天还是廖波的儿子。以廖承天的德行,出国几天怕就小命难保。无奈之下,廖波拉下老脸,为儿子四处求人找工作。若是普通人,凭廖波的面子,进政府也不是难事。可廖承天的名声,让诸多大局的局长心中瑟瑟,纷纷不给廖波的面子。唯有区华北贪图廖波的厚厚红包,将廖承天给办到城建局来。区华北硬抢李大伟的权利,便是为了好好安排廖承天,免得这小子闹出事来,丢自己的脸。

    区华北后,李大伟、庞国山一一和学生握手,说了不着边际的几句话,便相继离开。

    王和平拿着一张纸,笑意盈盈地说:“听好了,这是你们的工作安排。李姗姗去风景园林处报到;杨宇去环卫处报到;曹英去路灯处报到;孔令凡去路灯处报到;龙大海去市政设施处报到;金克难去市政设施处报到;秦潇潇去市政设施处报到;戚雨去市政设施处报到;余帆去局工程处报到;董燕去局计财处报到。”

    大家知道自己的去处,有满意的,有失望的,什么样的表情都有。别人都有着落了,廖承天根本就没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些愣神:“王干事,怎么没有我的名字呢?”王和平笑着说:“区书记说了,你的工作由他亲自安排,就不和这批人一起安排了。”

    廖承天以为区华北看在他父亲的面上,要把自己安排到局机关工作,心里很是得意,就不再言语了。

    龙大海、金克难、秦潇潇、戚雨四人是一个系的,不是一个班级。大家平时一起上课,本来就脸熟,现在到了一个单位,更觉得亲热。

    秦潇潇是四人中唯一的女性。在理工类学校,女人本来就是宝贝。在那里,再丑陋的女人也是女皇。无边的宠爱,养成了秦潇潇事事出头的性格。秦潇潇说:“咱们可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去了市政设施处可要团结起来,才不能被人欺负。”

    戚雨性子沉稳,很有大将风度。听了秦潇潇,他无谓地说:“等分到一个单位再说了。听说城建局下面的处都很大,有很多单位的。要是分不到一个地方,别看都在海滨市,一年也就能见一两面。团结也没什么用。除非等大家都当官了,能互相照顾了,那时或许同学关系有些作用。”

    金克难笑着说:“咱们能留在海滨市,已经是祖上积德了。现在想那么多的事情没用。还是先在单位站稳脚跟再说其他的。”几人听到这话,深以为是,上了公交车,去市政设施处报到去了。

    市政设施处组织部部长熊天坐在真皮椅子上,却感觉如坐针毡。让熊天如此烦恼的事情,就是为了那四个正坐公交车赶来的大学生。

    市政设施处虽然不是太好的单位,但对平民百姓来说,将自己的孩子弄进去,得到一个安稳的工作,也是很好的选择。市政设施处的历任领导一直秉承父业子承的宗旨,优先照顾单位职工的子女就业。这样的政策对单位职工而言,不啻仙音。

    市政设施处的工作人员大多是上山下乡时的老人。由于时代悲剧,他们一生没有理想、梦想可以实现。由于自身素质的差异,他们的子女大多成就不高。考上大学的自然不肯来这里。没考上大学,念职高、技校、中专一类的职工子女,绝大多数都到父母所在单位工作。不同的人走不同的门路。其中虽有送礼事情发生,但在总的趋势下,领导的心也是r长的,也是人之父母,并没有对职工下手太狠。因此,市政设施处的名声在城建系统中还是很好的。

    照顾了职工子女,也带来了一个问题。市政设施建筑、维修工作并不是什么高科技工作。修条路,不过就基层、面层,加上沟槽、路边石等简单的工序。技校毕业的学生经过简单培训,积累经验,完全可以满足要求。不过,涉及到全国招标的大工程,或是桥梁工程的时候,这些技校生的劣势就显现出来。并非他们就是不能干,而是国家在逐渐规范道路建筑市场,对施工单位的人员素质提出了要求。一个国家一级单位,不但要有一定数量的设备,还需要一定数量的专业技术人员。市政设施处因为专业技术人员缺少的缘故,在对外招标上吃了不小的亏。痛定思痛,这次市政设施处的一把手,党委书记尹秋雁顶着压力,从职工子女名额中抢了四个名额出来,要了四个海滨市理工大学的高材生,来缓解基层工程技术人员的紧缺。

    市政设施处下面有十个基层单位。各个单位在知道消息后都前来要人。大家不敢去找尹秋雁,自然把熊天团团围住。有谈感情的,有威利诱的,有干脆坐着耍赖的,形形总总,将熊天脑袋都搞大了。熊天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将下面的诸侯哄走,静等几位学生的到来。

    市政设施处原本只有五个施工单位,对口海滨市市内五区。处长禹岚风来后,为了提高对外竞争力,适应市场大潮,将五个单位分立成十个施工单位,提拔了一大批年轻干部。在得到了进取名声的同时,也将行政大权自书记尹秋雁手中抢回。

    十个基层单位一划分,坐地户尹秋雁一败涂地,好容易控制了四个,分别为一、二、五、九工程处。禹岚风却控制六个,实力对比尹秋雁处于下风。尹秋雁很想将四个学生都安排到自己的嫡系部下,可禹岚风这个人太y险,让尹秋雁心有顾忌,便分出一人,安排到第八工程处。其他三人则分到一、二、五工程处。

    一门两主子。这样的事情让下面人非常难受。熊天就时常受到这样的煎熬。熊天这个组织部长本来就虚有其名,面对书记、处长灼灼人的目光,更是心里忐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组织部由书记分管。按道理熊天该听尹秋雁的。可国家眼看将实行党政分离政策,在企业中实行处长一把手制度。要是熊天得罪了禹岚风,往后的日子怕不好过。

    正心中郁闷的时候,有人敲门。科员万义在外屋打开门,将几个学生接了进来。熊天强打精神,和几个学生聊了一会儿,问了问家里的情形,便让万义安排车辆,把学生送到一、二、五、八工程处,一刻也不耽搁,免得事情出差。

    金克难去第一工程处,秦潇潇去第二工程处,龙大海去第五工程处,戚雨去第八工程处。四个学生对视一眼,知道戚雨到底老到,把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

    几人刚想出门,组织部大门突然被人推开。熊天看一见来人,和见了鬼似的,惊叫:“你不是走了吗?”

    第二章同事嘴脸各异——脸谱 肆

    来人冷笑着说:“我要是走了,不是和那些傻大个一样,被你忽悠着了?”熊天被人说到心里去了,脸色有些尴尬,陪笑着说:“大妹子,老哥我这个部长就是个传声筒。一点决定权也没有。上边定下来的事情,我可更改不了。”那大妹子脸色一沉,冷冷说:“老娘不管。今天这几个大学生,肯定得归我一个。不然,没你的好。”熊天心中暗暗叫苦,急忙给科员万义打眼色,让他去找救兵。万义刚抬起p股,大妹子冷冷眼神一扫,万义不由打个哆嗦,急忙坐下,再不敢抬头。

    这大妹子如此嚣张,也是有原因的。她不但深得处长禹岚风的喜爱,被称呼为处长御用暖床一姐,更得到局党委书记、局长的多次点名夸奖,年纪不过三十五,已经成为设施处副处长的热门人选。此女便是市政设施处的女中豪杰胡慧娴。

    胡慧娴是第三工程处的处长。称呼是处长,其实却是科级干部。如此称呼,是因为禹岚风声称:用处长的名头出去承揽工程,接待客户的时候方便大气。所以就有了十个工程队改成工程处的事情发生。

    胡慧娴打量着四个大学生。四个大学生也打量着胡慧娴。胡慧娴身材丰腴,相貌风流,勾死人不偿命的眼神,转动间就把三个涉世不深的年轻人勾得神魂颠倒。看见秦潇潇,胡慧娴满意地说:“有一个小丫头,正好以后在工地陪我。狗熊大哥,这个丫头我带走了。剩下的小老爷们你要是嫌弃的话,我一块带走。”

    熊天拿胡慧娴毫无办法,除了苦笑不已,再没有解嘲的方法。胡慧娴作为一方诸侯,深得上头赏识,连党委书记尹秋雁都管不住她,熊天更不好用。熊天苦笑着说:“姑乃乃,你还是走吧。求求你了,别再来我这里了。”

    胡慧娴得意之极,拉住秦潇潇的手说:“小妹妹,跟姐姐走怎么样?姐姐亏不了你。要是你到别的工程处去,准被那些王八蛋s扰。到姐姐的地盘,有姐姐保护,没男人敢欺负你。”

    对市政设施处一无所知,秦潇潇本来就无所谓去哪家工作。有一个女领导赏识,想必日子会好过多了。秦潇潇笑意盈盈地说:“请处长日后多多关照啊!”

    胡慧娴看了看余下的三个男生,很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可她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遗憾地叹气,胡慧娴顺手摸了摸龙大海的脸蛋,轻佻地说:“小白脸,以后到姐姐手下干,亏不了你。”

    龙大海满脸通红,一言不发。胡慧娴看见龙大海的表情,知道这是一个没有经历过女人的嫩雏。再看见龙大海健壮高大的身材,心中不由一动。

    事发突然,有人打劫,非但让熊天在几个学生面前丢光了脸面,更让几个学生心中震撼:原来人可以如此嚣张的啊!“黑”社会也可以这样混的。

    秦潇潇被抢走了,熊天无可奈何,唯有赶快把龙大海三个送走,免得再出意外。

    第五工程处位于海滨市的郊区,处于山沟中,荒凉无比。龙大海坐在设施处的面包车里看着外面的景色,心中一片冰凉。这里和龙大海的家乡比起来,可能还不如呢。看惯了城市的繁华,看常了霓虹灯的朦胧,猛然看见如此景色,龙大海确实有些难以接受。

    万义对龙大海说:“大海啊,你的行礼放在哪里?等一下让司机小王和你一起去拉过来。”龙大海惊讶地说:“局组织部的人跟我说,一来就在城里给安排宿舍的。”万义毫不惊讶,显然习以为常,笑着说:“啊,知道,两室一厅是吧。这里也算是城里,居民都是城市户口,不是农村。第五工程处的房子很多,绝对超过两室一厅。晚上几十室几十厅都你一个人住,保证够住了。”

    开车的司机小王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险些将车开到沟里。万义呵斥司机两句,也忍不住笑了。万义心想:又一个被拐骗来的学生。这么天真单纯的孩子,还真是少见。不过在单位混几年,也就学坏了。社会这个大染缸,威力无穷,什么样的白纸一放进去,总要染上各种各样的颜色。

    龙大海到底单不单纯,他自己也不知道。从表面上看,他却是是单纯得到家的好孩子。可他内心深处的朦胧野望,有时连自己都不晓得。

    面包车开进一个面积广大的院子,在一处平房面前停了下来。龙大海沮丧地下车,打量了一下大院。院子异常混乱,无数的方砖、石头、泥土杂乱堆放,几台破旧公交车改装的拖车也胡乱停放。不时有大货车呼啸而入,卸下泥土又呼啸而出。几只凶猛的大狗看见生人,嗷嗷大叫。要不是有铁链子拴着,它们一定会扑上来撕咬几人。

    万义看着几条凶狠的大狗,神色微变,领着龙大海进了门口挂着处长室牌子的屋子。

    屋里全是人,杂乱的嘈杂声、哗哗的洗牌声显示,屋子里正在进行中国传统的社交礼仪活动——搓麻。

    四个人搓麻,倒有十来人在观看。围观者中有男有女,个个异常兴奋,比打麻将的人还兴奋。几人围着一个人,不停指指点点,俨然大师级人物。

    这些人连屋里多了几个人也不知道,已经到了痴迷的境界。万义大吼一声:“抓赌了!”哗啦一声,不知谁反应过度,一下将麻将桌给碰翻了,麻将滚了一地。

    一颗麻将向万义飞来。万义久经沙场,一见暗器攻来,立刻躲到龙大海身后。龙大海不是没见过这个。不过眼前的事情出乎意料,没有准备。结果就是龙大海哎呦一声,脑袋被砸了个大包。

    一个身材高大的络腮胡子猛然站起,嘴里骂骂咧咧的:“小万子,你他娘的什么时候改行当警察了。乃乃的。这片的警察哪个敢抓老子?老子就是抱着老娘们在派出所睡觉,他们也得给老子看门!”

    万义苦笑不已,连连道歉:“老洪大哥恕罪,小弟错了,错了。”姓洪的络腮胡子不依不饶:“错了,错了就该受罚。说吧,想怎么受罚?”万义连连告饶:“大哥大哥,今天小弟来贵宝地,有公务要办。等把公务交接完了再讲。”洪战看了看正捂着额头的龙大海,惊喜地说:“熊天那熊蛋包真给老子一个大学生?”万义赔笑着说:“部长怕你真去捏碎他的那个玩意,哪敢不给?”洪战哈哈大笑:“老子威胁要捏碎他的卵蛋,不过吓唬他一下罢了。不想老熊真是熊包,一吓就服软了。万义心说:“你个龟儿子的,总假装豪爽,背地里一肚子坏水。部长要不满足你的要求,几天就不知道怎么死了。”

    洪战看见龙大海捂着脑袋,眼里露出不忿的神情,哈哈大笑:“小子,不服是吧。要不咱们出去摔两跤?你要是赢了,老子这半年就给你奖金,不用等一年实习期了。”

    龙大海单纯归单纯,也不傻,哪里敢跟这看来是处长的人比摔跤?虽然他很想将这个大个子给摔倒。万义一听,急忙替龙大海拒绝:“洪处长,这有些过了。你是摔跤队分配下来的,和人一学生比摔跤,这不欺负孩子吗?一旦摔坏了怎么办?要不你们比比谁的英语好?”

    洪战一拍万义的肩膀,把万义拍得牙关紧咬。洪战笑骂万义:“小子,就知道揭老哥的老底。放心吧,老哥已经不是十年前的老哥了。再说这小子是老子的兵,老子对自己的兵,比对儿子都好,只能护着,不会欺负的。”

    万义见程序完成了,急忙告辞离开。洪战不干了:“不行,想走没门。中午不喝他三瓶二锅头你休想离开。”万义听见三瓶字样,本来有些犹豫的心里立刻下了决断,头摇得象货郎鼓似的:“处领导有文件发下,不许在基层吃请。文件是我亲手打的。要是我违规了,倒霉可就倒大了。”洪战一把抓住万义的胳膊,嘿嘿冷笑:“我老洪的话,就是处长听了也得给三分薄面。你小子长胆了,敢不听大哥的话。”万义无奈,附耳洪战,嘀嘀咕咕几句,听得洪战霍然动容,连声夸奖:“好好好,小妖精胆子这么大,愣是要得。可惜啊,这么好的妖精,老子怎么勾搭,就是勾搭不上床。你说这是为什么呢?”万义心想:“胡慧娴连处长都带答不理的,别说你一个土包子。”心里如此想的,嘴上万义却笑着说:“想必功夫不到家,诚意不够。”万义慌张而去,连答应给龙大海拉行李的事情都忘记了。

    第二章同事嘴脸各异——脸谱 伍

    洪战坐在沙发上,点起一根香烟抽了起来,也不搭理龙大海。龙大海见这里比农村还农村,心里冰凉冰凉的,也没心思管谁是领导了。屋子里除了正忙于打扫一地烟头的一个中年女子,再没有第四个人存在。

    眼见一颗烟抽完,洪战见龙大海还在那里站着,笑着说:“别拘谨,坐,听说你也是农村来的,应该适应这里的情形。把这里当家看就行了。”洪战让龙大海坐下,拿出一颗烟递给龙大海。龙大海急忙摇头:“我不会抽烟。”洪战失望地说:“真是好孩子啊。”看那中年女子打扫完屋子,洪战喊道:“小惠,等下你领着小龙到各个科室走走,和大家熟悉一下。”

    中年女子抬头,露出一张略显清秀的面庞。女子擦擦脸上的汗珠,应了一声:“好的”,女子接着说:“这事应该让老何去办,咋弄我头上了。”洪战哼了一声:“那老东西,见了我就唠叨,说我没党性,没人性。我连吃饭都躲着他,哪里敢见他。”洪战对龙大海介绍说:“这是咱们的工会主席刘惠。你可以叫他刘惠阿姨。”龙大海急忙站起,喊了声:“刘姨。”刘惠看着龙大海健壮的身材,高大的体型,眼里露出满意的神情,笑着说:“真是个好孩子。就是有些太老实了。”洪战哼了一声:“老实?我看是闷s型的。心里有货。等过几年你看看,绝对是个人物。”刘惠看向洪战,眼睛里仿佛出水似的,笑着说:“你是说当年的你吗?”洪战黑乎乎的脸上仿佛透出红色来,有些尴尬地说:“瞎说什么,当个孩子的面。”刘惠嘻嘻笑着,也不顾忌什么,拽着龙大海就出门了。

    龙大海感觉刘惠的手软绵绵,滑腻腻的,和妈妈那满是老茧的手绝对是不同的感觉。刘惠感觉出龙大海的不自在,好奇地问:“你不会是头一次握女人的手吧?”见龙大海满脸通红,刘惠哈哈大笑:“现在还有纯情男人,真令人吃惊啊!”见龙大海一身的不自在,刘惠促狭地拍拍他结实的p股,领着他挨个屋子拜访去了。

    两人先到了门岗。刘惠对满头白发的老人说:“李大叔,这是我们新来的大学生龙大海。大海,这是李大爷。”龙大海忙喊:“李大爷好。”李大爷锐利的眼神扫了龙大海几眼,眼神中的鄙夷表露无遗。龙大海莫名其妙,心说:“我和你头一次见面,哪里得罪你了?”刘惠领着龙大海离开。见他如此神情,笑着说:“是不是觉得很奇怪。”龙大海摸着脑袋,迷惑不已:“我和李大爷头一次见面,他怎么好像和我是仇人似的?”刘惠笑着说:“李大爷的孙子今年职高毕业。本来想弄到咱们处来。不料局里安排了四个大学生来,就把李大爷的孙子给顶了。你说他能不恨你吗?”龙大海愕然说:“这也不能怪我啊?”刘惠拍拍龙大海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大海,阿姨虽然和你第一次见面,可一眼就能看出你是个好孩子。社会和学校是两个舞台。在学校的舞蹈跳得再好,也不代表你能征服社会的舞台。你现在该学的东西多了去了。记住,多做事,少说话,等你慢慢适应了社会,再想大展宏图的理想。”龙大海虽不明白刘惠说话的意思,却知道刘惠是真心为自己好,感激地说:“谢谢刘姨。”

    刘惠领着龙大海先去了安全科。安全科位于平房的最东头。里面坐着两个中年男子。刘惠说:“赵大个,这是新来的大学生龙大海,认识一下。大海,这是我们的安全科长赵大山。”

    赵大山站了起来,吓了龙大海一跳。龙大海一米八几的身高,已经属于高个了。不想那赵大山却比龙大海高将近半个头来。赵大山想必习惯了人们的惊讶,和龙大海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就不在说什么了。另外一人是赵大山的部下秋乐,专门负责工地施工安全。

    接下来,龙大海认识了财务科的科长丁一,会计董灵,出纳何珊;总务科科长李赛凤、科员王心刚;工程科科长周元,科员吕万年、房大刚、郭令东;设备科科长李全,科员赵云云;材料科科长刘谆,科员毕学军。最后,刘惠领着龙大海来到了人事科的门前。刘惠走到门口,犹豫半天,对龙大海说:“这个科室你自己去吧,阿姨有些事情。”

    龙大海经历了那么多的科室,已经没有了胆怯的想法,就敲了敲门。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进来。”龙大海推门走了进去,看见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人坐在沙发上,半片老花镜架在耳朵上,让人看着别扭。老人抬头,看了龙大海半天,才叹息一声:“又一个将被生活夺去纯真和梦想的孩子。龙大海不明其意,自我介绍说:“大爷,我是新来的学生,叫龙大海。”老人微微一笑,睿智的眼神瞬间便将龙大海的内心世界看个清楚。“坐,”老人友善地说。听了龙大海的介绍,老人说:“参加工作,和学校的生活是两个世界。开始一定不适应。慢慢就好了。”

    老人自我介绍,他叫何东北,在第五工程处负责人事工作。龙大海感觉出老人的和善与睿智,心中对老人的好感油然而生。看见老人的一屋子泛黄的书籍,龙大海惊讶地说:“何大爷,您的书有些太多了吧?”何东北嘴角抽搐一下,便恢复平静,笑着说:“以前比这可多多了。你要是有兴趣,就拿几本去看。现在喜欢看书的孩子可不多了。”

    龙大海抽出几本书,见全是什么《论语》、《战国策》、《鬼谷子》一类的书籍,不由呻吟一声:“大爷,我念的是理科啊。这里的书可不是我能看懂的。”何东北叹息一声:“念文科又怎么样?那财务科的小妮子一见这满屋子的书,就叫我老古董,连看都不看一下就跑了。现在的年轻人啊,早将老祖宗的东西丢光了。崇洋媚外,毫无内涵。”龙大海看着老人的神情,心中很是敬重老人位卑不敢忘忧国的情c。但说实在的,龙大海心里对这些东西也不以为意。

    吃完午饭,刘惠领着龙大海到了一间脏呼呼的房里。刘惠说:“大海,咱俩打扫一下房子,再搬张床来,你就住这里吧。”龙大海已没了开始时的不忿,只有认命了。两人一顿忙活,直到临近下班才将房子打扫干净。

    刘惠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对龙大海说:“今晚看来是搬不了了。你现在住哪里?等明早发班车顺路把行礼拉过来。”听龙大海说了小区名字,刘惠惊讶地说:“行啊!那么高档的小区,咱们处长还捞不着住呢。你小子就住进去了。”龙大海不好意思地说:“是同学家的房子,暂时借给我住。”刘惠玩味地说:“不用说了,一定是女同学。还是对你有好感的女同学。”龙大海忙说:“不是的,刘姨。普通同学而已。”刘惠嬉笑着说:“大海啊,你真是个傻孩子。知道那小区房子一月租金是多少吗?普通的两室一厅,就要一千块。人家女孩子要不喜欢你,能把房子白给你住。”

    龙大海低头不语,心中不以为然。贺心如属于和谁都好的人,龙大海看不出贺心如哪里有喜欢他的意思。不过,要是能和贺心如结婚,省去几十年的奋斗倒是真的。可惜,贺向前的嘴脸提醒了龙大海:人,是要有尊严的。

    回到市内,龙大海给贺心如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明天就搬家了。贺心如听了,笑着说:“这么快啊,我还想要你再当几天免费劳工呢。你别走,在家里等着。”

    隐士语录:“农民出身的人最怕的是贫穷。到了城市,为终于摆脱贫穷而沾沾自喜的他们发现:原来,贫穷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人吃人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第三章见识人情冷暖——迷茫 壹

    龙大海等到花儿都谢了,贺心如才匆匆赶来。今天,贺心如上身一件紧身小衣,下身穿着粉红超短裙,将修长身躯映衬得淋漓尽致。

    见龙大海看得眼都直了,贺心如得意地说:“怎么样,本姑娘的姿色不错吧。”龙大海有些结巴地说:“好好好。”贺心如听了,得意非常,对龙大海说:“今天到单位感觉怎么样?拿到房子钥匙啦?”龙大海有气无力地说:“什么都让你说中了。宿舍泡汤了。更惨的是,我被安排到农村去了,以后就要在大山沟里住了。”贺心如听了,大感不忿:“怎么能这样啊!先是骗你给房子,给宿舍,又把你安排到农村去,太欺负人了!真不是个东西,不如不干了吧。”

    龙大海连连摇头。好不容易得到留在海滨市的机会,哪里能说不干就不干了呢。贺心如话一出口,就知道这个主意不行。以龙大海的德行,为了留在海滨市,叫他孙子他都能答应。眼珠一转,贺心如笑嘻嘻地说:“有办法了。先把户口落了,等实习期一过就踹了市政设施处,那可解恨了。”

    龙大海可没有这样的想法。他愣愣地说:“我除了道桥方面,啥都不会。你要我去干什么?”贺心如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个傻帽。你以为社会上那些看着人模狗样的人,都成大仙了。里面大半都是南郭先生,啥都不会,就会玩人。我是看透了,现在的社会,除了当官,没什么好职业。”龙大海一听,这话味不对,明显是受到什么委屈了。

    贺心如领着龙大海走进一家小饭店,两人点了几个菜,要了几瓶啤酒就开喝起来。龙大海生于北地,酒量大大,等闲十瓶八瓶啤酒没反应。贺心如更是女中豪杰,打遍班级无敌手。除龙大海她不敢挑衅外,余下的男生一见贺心如拎着酒瓶子过来,都闻风丧胆,落荒而逃。这两人要是开喝起来,那要得个时间了。

    两人心情不好,互相举杯,狂饮痛饮。桌上的酒瓶子逐渐增多,让老板在窃喜的同时,也担心他们有没有偿付酒帐的能力。在看了贺心如的衣着和拎的名贵提包后,老板便再没有别的心思。

    很巧合,贺心如今天也去财政局报道。贺向南纵然有些资产,在今天的海滨市也不过属于中层人物。他的女儿去财政局,不会引起丝毫波澜来。更巧合的是,介绍贺心如去财政局的人出事了。贺心如遭到冷落,实在太自然了。

    贺心如一向心高气傲,走到哪里都受到公主般的待遇,没想到到了财政局,人家随意几句,就把她打发到龙大海单位所在的美称为开发区的区财政局上班。这开发区财政局连个局长都没有,就贺心如一个人,明显是稀里糊涂的糊弄你。反正给你开工资了。

    贺心如甚为不满,回家后就闹着不干。贺向南当时就慌了,急忙哀求:“小祖宗,你知道爸爸花了多钱才给你办进财政局吗?联系人五万,人情十万。你要是不干了,十五万可就打水漂了。别着急,是因为安排你工作的副局长出了点事,他们才整你的。等老爸打点一下,几天就调回来了。”

    贺心如打着酒嗝,把事情对龙大海说了一遍,带着哭腔说:“你说,他们是不是太过分了。不错,我是个体户的女儿,是暴发户的女儿,不是某某官员的女儿,可这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龙大海瞪着被酒精泡红的眼睛,无力地说:“你偷着乐吧。和你比起来,我不是更惨。知道我现在住的是什么地方吗?山沟里。晚上除了一个对我不理不睬的老头外,就剩几只狗了。想想开始时,两室一厅的房子,三年分房的许诺。现在看来,人家拿我们这些刚毕业的学生当猴耍呢。我们算什么?受气了也没地方说理去。”

    贺心如沮丧地说:“我承认,我是托关系进的财政局。可不托关系谁能进财政局啊!我看了,学校里再黑暗,至少还有一些讲廉耻的地方。社会里好像太现实了。现实得我都不想进社会了。我决定了,明天就辞职,读研究生去。”

    两人喝得晕头转向。结账的时候,近两百元的高额账单使龙大海一下恢复了清醒。咬牙付出了仅存三张老人头中的两张,龙大海拉着贺心如离开了饭店。

    一出门,清冷的夜风吹来,两人心有灵犀,双双跑到路边哇哇呕吐起来。

    吐完了,人也恢复了一些清明。龙大海说:“送你回家吧。”贺心如摇头:“不回去。我不想看我爸爸那市侩的老脸。咱聊天去”

    回到房间。贺心如看见收拾的整整齐齐的物品,愣愣地说:“要走啦,最后一个同学也要离开我了。”想起相处了几年的同学天各一方,想起大学难忘的四年光y,再想起在单位受到的歧视眼神,贺心如扑到床上嘤嘤哭了起来。

    龙大海酒意上涌,在床的另一头躺下,也顾不得贺心如如何伤心,先咪一下眼再说。

    朦胧中,龙大海感觉一个柔软的物体扑进了怀中。那物体非但柔软,而且清凉无比,使龙大海燥热的躯体感到一丝清凉。龙大海不由紧紧将那物体搂住,沉沉睡去。

    感觉到清晨的味道,也感觉出嘴里的干燥,贺心如迷迷糊糊地想舒展一下身体,却发觉自己睡在别人的怀里。感觉惊讶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