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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出生显贵

    投宿的士人、游侠,基本都以谦逊待人,毕竟已经到了白帝山外,大家都是士人名流,欺负老百姓传出去,好不好听。

    但是游侠与游侠之间舞刀弄枪,土人与士人从口舌到肉体的交流,可以说是屡见不鲜了。

    土生土长的老百姓们也是心大,当遇到这种情况,都跑过来凑热闹,也不担心有人会恼羞成怒,伤及无辜。

    真出现这种情况,必然也会人出制止,像郭解就多次挺身而出,这使得他在这里的名声更大了,如今郭依然成为江北村游侠士人的领袖。

    其实郭解最开始也并非在江北村宿,他早先住在附近的木门县。

    在县城中见到了青年俊杰,得知是老翁的孙子,又得知老翁所在的江北村,经常有游侠闹事儿,所以干脆搬过去住下,一方面能平息事端,一方面也能通过老翁,结识那位少年。

    所以郭解能遇到叶天,巧归巧,但也是有原因的。

    老夫妇其实也没听说过郭解的大名,会接待郭解,纯粹是因为他们对郭解的印象极佳。

    从这方面也能间接看出来,郭解能负有盛名,绝非是浪得虚名。

    “冠军侯有所不知,您对那青年的父亲有恩,凭此恩情说不定能让那青年投靠。”

    叶天不解:“恩情?我第一次来这边,如何有恩,这家?”

    进了院落,郭解也不方便再说,只道:“稍后您就知道了,请。”

    走进屋中,叶天跟两位老人主动问好。

    而在郭解介绍了叶天的身份后,两位老人吃了一惊,随后就要跪拜行礼。

    被叶天伸手拦住后,老翁说什么也要拜,这一拜不是因为侯爵而拜,而是因为冠军侯对自家有大恩。

    在老人的讲述中,叶天才知道,原来老翁的儿子赵季服兵役,在作战的时候丢了个左手掌,从军中退了下来。

    大唐的军队基本分为三种,最多的一种是边军,以及属国军,所谓的属国军,就是大唐封的那些李姓的诸仁国内的军队。

    这些军队主要是负责边防,以及边防的安宁,当初叶天攻打百越时,就是率领的这种军队。

    第二种也就是强大的北军,这是大唐的中坚力量,无论是攻城略地,还是远征蛮夷、抵抗匈奴,都是靠的这支军队,如细柳营也属于这里。

    最后一种是南军,也就是守李皇家军队,也可以说禁军,由李尉把持,当初匈奴入侵时,拱李长安的就是南军。

    老翁的小儿子,属于第一种里的边军,如果按照以前的规矩,边军退下来后,回到乡下,官府自然有土地分配,且不用纳税,从此可以老死乡间,再也不必受远征之苦。

    但是在军队里待了几十年,结果你让他放下武器,拿起锄头干活,这怎么活?

    先别说战后心理综合征之类的,就算心态良好又如何?

    会种地吗?

    真以为种地就是把种子撒下去,到了秋天就能收成了?

    再说从边军退下来到白帝山多远的路程?

    横跨半个大唐,这路上的盘缠谁出?

    基本都是就地分配,像马邑那边的百姓,许多都是从南边征兵,退休后就留在了马邑,平日当农民,没钱了就当强盗,有机会就抢匈奴的,没机会就抢唐人,他们这样做也仅仅是为了活着。

    按理说赵季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回江北村了,结果恰巧叶天向朝廷提议老兵、伤兵如何归置后,大量作战勇猛,因战受伤的老兵,都获得了一官半职。

    虽说只是芝麻大的小吏,但好歹不种田也能靠俸禄养活自己。

    最重要的是小吏的价值肯定比不能纳税的百姓要高,盘缠也让国库掏,也能让治粟内史那边咬咬牙扣出来点。

    赵季就是靠退下来拿到了盘缠,才可以回到家乡,在附近的县城里担任练兵的小吏,所以老翁对叶天才感恩戴德。

    得知事情始末,叶天这才受了老翁一拜。

    叶天摇摇头,随着这些基层小吏传播,叶天的名声一日盖过一日,当初播下去的种子,几年后终于发芽。

    老翁拜完叶天,又急忙叫来家里仆人,让他去不远的县里通知赵季,回来给恩人磕头。

    叶天想拦,但郭解在旁边挤眉弄眼,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赵季回来的候,肯定会带着那青年回来,再加上叶天听郭解介绍完,对那青年到是有些好奇了。

    能让郭解如此推崇的,又不惜费九牛二虎之力,曲线救国,那青年必然有过人之处。

    也就任由他去了,再说对于小吏而言,能够当面拜谢叶天,本身这种资历,都能拿来跟旁人吹嘘的。

    得知叶天要多叨扰片刻,老翁让仆人准备酒菜,叶天急忙劝阻,说喝点酒,聊完正事后就得走。

    郭解说的也不算什么私密的事儿,没有避讳的意思,但二老还是自觉的去旁边邻居家坐会儿,当然叶天特意嘱咐了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老人也清楚,连连点头。

    俩人坐在床榻上,从家仆手里接过酒坛,酒是自家酿的荤酒,度数很低,喝起来还有股怪味。

    换做叶天刚穿越过来时,根本不相信这是酒,不过时间久了,就这种酒,寻常家的老百姓也不能每日都喝。

    郭解为叶天倒满清酒后笑道:“冠军侯不要嫌弃,到底是不能跟长安比,更无法跟冠军侯府发明的蒸馏酒比。”

    “老人家的心意,有什么嫌弃的,倒是郭解你这些年混的是越来越好了。”

    叶天打趣了郭解一句,这些年郭解老实了许多,为朝廷办了些实事儿,朝廷自然没有理由再整治他。

    郭解哪儿敢在叶天面前得意,他连赔笑说:“冠军侯莫要折煞我了,也不瞒冠军侯,以前郭解心比天高,总认为自己是如何人物,如今才知道,那只是朝廷没有动手的意思而已,真若是雷霆一怒,区区一介游侠,顷刻之间灰飞烟灭。”

    他不这样想也不行,这几年被斩首示众的游侠可不少,其中不乏有些广负盛名之辈,如今朝廷对地方的管控越来越严了,哪儿还容得下游侠们无视法度。

    再说游侠最大的本钱是什么?

    名望!

    只要有名望,就有了钱和权。

    而现在天下之中,名望最胜的是谁?

    正是叶天。

    游侠们可能不知道从一介骑奴升迁到列侯是什么概念,后世只会用三个字来形容这种人:长平侯!

    当年房婴能靠抵御吴楚之乱,一跃成为魏其候,叶天凭借两场旷世战功,而举世皆知。

    再加上叶天为老兵谋取的福利,从而赢得的口碑,就连游侠也对叶天也无比敬仰。

    这种情况下,叶天想要惩治个恶行累累的游侠,还不是翻手之间的事儿。

    游侠没有背景,没有权势,甚至没有举世皆敌的实力,他们依靠的就是声望。

    然而像郭解这种,如果叶天看的不顺眼了,一刀砍死,理由就是对冠军侯不敬,结果就是郭解白死了,自已还要遭人唾弃。

    现在的叶天,直接连游侠的根都砍了,游侠们哪个还敢跟他对着干。

    如果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那会有人过来教他们的。

    叶天抿了口清酒,味道的确不咋滴,还没有凉水好喝了,还是一口将酒喝完。

    “能明白这点是好事儿,也不算枉费我当初的一番心思。”

    如今郭解在商行里干得不错,也没了之前游侠泼皮的性子,再过两年娶个大家小姐,也算是有出息了。

    日后无论是你给他某个官职,还是说自己独立出来管上一摊,都没什么问题。

    “最起码也不用再整日把脑袋拴在腰带上。乱世游侠横行,但未来的大唐不是乱世,而是盛世。”

    郭解应声,他很同意叶天的说法,如今大唐的国力越来越强,再加上叶天平定百越,大唐更加稳定。

    再加上百姓的生活较之以前也大大改善,这已经是盛世的预兆,能再平定匈奴,大盛之世就不远了。

    越是盛世,游侠的地位就越低,像战国乱世,天下都在打仗,游侠们的地位很高,甚至一些士人阶级也是游侠,到了秦唐国家相对稳定后,游侠的地位就越来越低。

    随着李二继位,开始整治游侠之风,导致游侠的地位越来越尴尬。

    “说正事儿吧,你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郭解作揖道:“冠军侯看到我等迎接,想必已经知道,受邀并提前抵达白帝山的,绝非我等这些人。”

    叶天笑道:“确实想到了,据我猜测,这些人根据各方关系的深浅,成群结队,各自占山为王吧。”

    占山为王有玩笑的性质,但可以,的确都想找个地方投宿。

    像江北村里暂住的那些,基本都是跟郭解关系不错,或是崇仰郭解的,其他村子里可能暂住的又是另一批。

    当然了,还有一批人应该住在附近县城里。

    只是这边主要的势力范围是白帝山,朝廷为了尊重白帝山,特意把县城建的距离白帝山比较远,而且县城比较小,就跟镇子差不多大。

    客栈应该有,估摸着早就被住满了。

    要知道像郭解这种游侠出门可能不带护李,一把剑,一匹马,再配一壶酒,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但一些士人或是门人出生显贵,出来身边无不是护李、家仆。

    一个人受邀请,带来的加起来都超过三五十人也比比皆是,客栈都住满了,能住几个人?

    还不是得找地方投宿?

    像叶天这种,等给白帝山递完见帖后,如果不开山门,就直接在就近的广安城内住在驿站里,每天过的还不是美滋滋。

    但其他人不行,他们没有战船,再加上现在山门开的时间未定,只知道在九月九之前,于是为了不睡荒郊野外,只能投宿了。

    对于这些人的投宿,老百姓们当然愿意了,毕竟投宿基本都是有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