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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午夜逢会

    看完这远嗔和尚一生。

    许晋年冷着脸道:“就你这般的人渣败类,无论什么阴司,你都逃不了地狱百般刑罚!”

    说着,许晋年提笔批道:“远嗔,生于景初二十年,死于建宁二十一年。死时三十五岁。为非作歹,诋毁阴司,拐卖妇孺,邪术害人。共计直接或间接害死七十一人,致人伤残二十余。丧尽天良,恶贯满盈,罪孽深重,人神共愤!”

    “二使者,将其打入阿鼻地狱,永坠沉沦,不得超生!”

    “得令!”

    勾魂使者应了,领了判书,取了明日差事文书,便拽起锁链,将远嗔和尚的阴魂拖出公堂,走了好一会儿,还能隐隐听到远嗔和尚叫嚣阴司没资格勾他的声音。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司命书如约出来。

    “判黄级下等人魂,得伐木刀法一套!”

    伐木刀法,传说是一位无名樵夫所创,那樵夫每日进山砍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断改进砍柴的技巧,最后竟从砍柴中悟了一套刀法出来。

    那樵夫身怀绝技而不自知,直到有一天,一伙马贼流落到山脚下的村子,烧杀劫掠,樵夫的妻儿皆被马贼所杀。

    见此情形,樵夫心肝寸断,疯狂一般提起柴刀,冲向了那些马贼,盏茶的功夫就把那些马贼杀了大半,而后狂追数十里,终于将逃跑的马贼全部斩首。

    直到这时,樵夫才回过神来,原来他砍柴用的刀术,竟然如此厉害。

    自此以后。

    山中少了一名樵夫,江湖中多了一位提着柴刀的侠客,而他从砍柴中悟出的刀法,便被后人称为伐木刀法。

    许晋年将那刀法熟记在脑海中,而后在窄小的判官堂中练习起来。

    手中没有刀也不要紧,捡起地上的镰刀,毕竟镰刀也是刀,也能砍柴不是?

    不过这伐木刀法,只是人间武士用的刀法,也没有讲怎样配合自己的修为使用。

    好在许晋年现在资质超绝,念头通达,他试着将自身的法力加持在镰刀之上。

    失败了几次之后,再一刀挥出——

    刷!

    一道白光从镰刀刀刃上飞出,把脚下碎石铺的地面,斩出了一条深深的裂缝。

    “还行。”

    许晋年满意的点点头,将地上的裂缝平掉,正准备挂上牌子,回到堂后默默发育修行。

    咔嚓!

    又是一声轰响。

    许晋年眼帘一跳,心中一沉,走到堂外一看,果然如心中所料。

    隔壁十六号孙判官的判官堂,塌了。

    谒者们依旧不紧不慢地走来,程式化地记下:“丁区十六号判官孙不士,死,速招募新人补充。”

    说罢,又慢悠悠地走了。

    许晋年看了眼那堆废墟,又往四下看看,这次赵守正并没有出现。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许晋年没有再多想,回到堂后住所,继续修炼起来,毕竟在这世界,实力,只有实力才是真正的依仗。

    时间不断的流逝着。

    约莫黄昏时分,前面公堂中突然传来声音:“许晋年何在?”

    “在此。”

    许晋年听到声音,立刻便知道是谁来了,他停止修行,来到前堂,果然看见赵守正背身站在堂内,手中还拿着一张纸。

    “不知大人来此,有何吩咐?”许晋年询问道。

    赵守正转过身,将纸张递许晋年:“张启凉和孙不士没了,但留下的差事还是要做,明日丑时,你去晋州勾个阴魂回来,这是孙不士遗留的,可别耽误了。”

    “是。”

    许晋年接过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晋州相符县高家庄高员外四子高严杰,当死于明日丑时三刻。

    看着赵守正离开的背影,许晋年眯起眼帘。

    赵守正的说法,的确是合情合理,但在法目术的注视下,赵守正气息飘忽,明显说的不是真话。

    如此看来,张启凉与孙不士的死,大概是与这赵守正脱不了干系的。

    但是,赵守正在其中扮演的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他现在又安排自己外出,又是怀着怎样的目的?

    许晋年猜测不出,或许只有亲自去了,才能查个明白。

    毕竟这个事,许晋年躲不过,赵守正身为他们的上司,交代下来的事,你可以做不成,但不能不去做。

    所以相符县这一趟,许晋年是非去不可的。

    至于去了会怎么样,……如果是一切正常,那就是自己多想了。

    如果赵守正真的在其中作妖,许晋年现在的修为境界比他高一级,自然不会怵他;如果还有别的危险,大不了随时跳进黄泉路,跑回来就是。

    主意打定,许晋年闭上眼睛,继续修炼起来。

    古人云,修炼使我快乐。

    以前许晋年不懂这句话,现在他懂了,感受着自己的力量在一点点的增长,就像听到钱流到自己钱包里一样,上头,根本停不下来。

    不知不觉间。

    丑时将至。

    许晋年睁开眼睛,将生死鉴放在怀里,抓起桌上镰刀,拿着赵守正签给他的那张差事文书,上了黄泉路,不多时,便到了晋州相符县高家庄外。

    许晋年谨慎地没有立刻进庄,而是站在一处小土坡上,抬目望去。

    只见这片庄子规模中等,临河而建,粗略估计约有五六百户人家,不过在这夜深人静的凌晨时分,这高家庄内却是一片熙攘,锣鼓声中还夹杂着唱腔与喝彩,似乎是在搞什么集会。

    许晋年又往四下看了看,见四周气象平和,便提着镰刀,轻轻跳进高家庄内。

    朝着声音的方向,许晋年走了片刻,便来到村子的正中,一块宽阔的晒谷场上。

    这场边搭了一个戏台子,里面穿着戏服的老生花旦,咿咿呀呀不知道在唱些什么,许晋年也听不懂。

    反倒是那些坐在桌边吃饭的村民,一个个都听的入了神,面前桌上的酒菜都忘了吃了,无论男女老幼,眼睛都盯着戏台子上,听的如痴如醉。

    “哎呀,有客人来了!”

    等这段戏唱完,就有人发现了站在场边的许晋年,大声喊道。

    片刻之后,一名穿着灰袍、戴着儒冠的中年男子,从人堆里快步走出,朝许晋年行礼道:“客人是从何而来?快快入席吧!”

    这么直接,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吗?

    许晋年点了点头,“那就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