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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我佛不渡穷逼

    大门楼阁红漆木檐之下。

    “智浅僧官,佛殿前的香火不够卖了!”

    “你个蠢货,哪里的香火不是香火,赶紧去旁边的龟儿寺买香火去,那破寺庙香火肯定成堆了,给他们几个铜钱他们都得乐呵半天。”

    身披海清的智浅僧官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身前的僧人,这种小事都要来问他!

    僧人听言立马奔出了大门楼阁,飞奔向寺门而去。

    要是佛殿的香火断货了,到时候智浅僧官指定要收拾他。

    此僧人前脚刚出,后脚又有一僧人跑了进来。

    “智浅僧官,资圣门前有两个卖土特产的摊主为了抢位子吵起来了,眼看就快动手了!”

    “你也是个蠢货,我不是早就说了按摊位好坏划分好租出去么?定是你等没有按我说的做,否则怎会有这等事!”

    智浅僧官直接朝着眼前的僧人脑袋上来个一拳,僧人也不躲,就这么站在原地挨了一拳。

    这也就是智浅僧官了,若是换做智深住持,僧人定然是没有这个胆子的。

    那一拳下去怕是可以原地超度了。

    打了一拳泄愤的智浅僧官思忖了一会就说道,“你去告诉他俩,此乃佛门重地,谁今日上的香多就让给谁,而且,佛祖还会保佑他生意兴隆。”

    僧人一琢磨就直觉得此计完美,最关键的是还能让寺院赚上一笔。

    不愧是智浅僧官啊!

    僧人立刻去照办了。

    “智浅僧官”

    “智浅僧官”

    又打发了好几个前来询问的僧人,从早间忙到午后的智浅终于稍微空闲了一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智浅喝的这茶叶可不一般。

    杯中的茶叶,茶芽头茁壮,长短大小均匀,茶芽内面呈金黄色,茶芽外形似针。

    此等茶叶,世人对其有个雅称,名为,金镶玉。

    金镶玉色尘心去,川迥洞庭好月来。

    说得便是此茶。

    智浅一拂海清长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咂了咂嘴。

    额。

    尝不出好坏,剩下大半包还是卖了吧,这玩意还不便宜。

    上次京中有一官员于大相国寺非开放之日想要烧香,智浅与官员扯了半天皮还是让官员进来了,但是这个好处是没少收的。

    这包名为“君山银针”的茶叶便是其中之一。

    此茶从那荆湖路洞庭湖旁一座名为君山的山中而来,茶中佳品更是皇家的贡品。

    泡都泡了,不能浪费。

    念着这个心思智浅僧官继续享受着午后安适的喝茶光阴。

    窗栏外的午后阳光洒进大门楼阁内,照得楼阁内五百尊金铜铸罗汉灼灼生辉,照得藻井上的佛祖祥云一览无余。

    照得智浅僧官身上暖暖的。

    可惜这幽静安适的一幕被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给打破了。

    一个小和尚托着一身宽大有余的玄色宽袍,在阁下探头探脑地走着,那裤腿长得都踩在脚下了。

    “徒儿,来这里干嘛?”智浅僧官的白鬓在秋风中微微吹拂,眼睛盯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徒儿。

    凭什么智深那莽夫收了个这么出息的徒弟,而如此聪慧的他却收了这么个憨皮呢?

    罢了。

    自己收的,自己收的。

    智浅僧官喝了口茶安慰着自己。

    “师父,咱们大门楼阁的香火放哪了?”一意小和尚伸出手想挠挠自己的光头,却忘记自己头上戴着帽子,这么一挠反而把头上的帽子挠了下来。

    “香火?你找香火干嘛?”智浅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白眉下的眼眸直视一意小和尚。

    “徒儿遇到了两位有缘人,有缘人很是虔诚,想要给佛上柱香,但是没有什么钱,徒儿就想着我佛慈悲,实在应该给他们一捆香火让他们一表真心,正所谓佛渡有缘人。”一意说得煞有介事。

    他当然不可能跟自己的师父说是偷柴贼威逼他,来白嫖香火的。

    真要这么说,他怕是能被自己这师父锤死。

    可惜。

    一意小和尚还是小瞧了自己的师父。

    听了一意小和尚所言,智浅僧官当场勃然大怒。

    好家伙,寺庙里的货都不够了,为师在这忙里忙外,你个孽徒,还要白送香火?

    “孽徒看拳!”

    “有缘人啊?”

    “你渡有缘人?”

    “佛祖不渡穷逼你不知道么?恩?”

    智浅和尚放下茶杯对着一意拳打脚踢,一顿组合拳下去给一意干趴下了。

    呜呜呜呜。

    这个世界对小和尚我太多恶意了。

    一意觉得自己承受了自己这个年纪不该承受之重。

    “带为师去看看,我倒要看看是谁想从我徒弟身上白嫖香火。”这一套拳打脚踢没把一意小和尚打成啥样,反倒是智浅僧官自己有点气喘吁吁。

    坚强的一意小和尚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玄色宽袍的灰尘,被智浅僧官拎着衣领子走向大门楼阁门口。

    此刻的大门楼阁不似往日清冷幽静,不时有人拾级而上,虔诚进入佛阁之中,不时也有人迈出门槛,离开佛阁。

    就在那仰天而起的飞檐之下,方青和郭清秋并肩立着。

    方青拎着鸽笼低着头瞧着脚下的汉白玉石阶,有点纳闷。

    啥情况?

    上次来的时候还是石头做的,这大相国寺最近发财了?

    “就是他,偷柴贼。”

    被智浅僧官提溜出来的一意小和尚指着站在檐下的方青。

    这么一看直接就让智浅僧官没了刚才那股嚣张劲。

    怎么是这家伙?

    对于这个能和自己师兄对爆几招的年轻人,智浅僧官是持谨慎态度的。

    尤其是在这个年轻还不讲武德的情况下!

    至于所谓的这年轻人是自己师父古玄大师的弟子,智浅并不是太信。

    哦,会《养力经》就是古玄的弟子?

    那我算什么呢?恩?

    就在智浅对这不讲武德的年轻人束手无策之时,一阵呼号冲天而来。

    “师太,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你说啊!”

    石阶之上的香客们只觉一阵劲风袭来,一个巍然身影一跃而上,站在最后一级汉白玉阶之上。

    来人圆乎乎的身体上披着一件价值不菲的海清,不是智海塔院的住持智深又能是谁呢?

    智深这一下跃到汉白玉阶上可把智浅僧官吓得不轻,这给一脚踩坏了怎么办?

    这个莽夫!

    “师咦,师太呢?”一跃而来的智深悲怆地环视过四周,发现并没有找到他的慧心师太。

    这让他脸上的悲怆骤然一停,多了几分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