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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李氏神射,天下无双!

    “救人,都去救人。”

    做长官的都身先士卒了,做士卒的岂能干看着?

    “哐当,哐当。”

    在几个机灵鬼的带头下,前排的步卒有样学样,把长戟往地上一放,提着手中的盾牌就冲了上去。

    “咳咳,救我。”

    求救者露出的上本身中了三箭,腰部被倒下的同伴压住,大量失血让他没有掀开同伴的力气,只能看着还活着的同伴们撤退,自己留在原地等死。

    “哗啦,不要放弃,我这就救你。”

    脱下因沾染血水而变沉重的罩袍,李陵观察了一下幸存者,右手顺着腰部间的空隙缓缓伸进:

    “莎莎,感到疼就喊,不要忍着,我想知道你还能不能感受到下半身。”

    “明白。不疼,感受不到疼。”

    炮灰先是听话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暗,颤声道:

    “我,我是不是再不能站起来了?”

    “莎莎。”

    既然当事人没感觉,那李陵也就不再小心,手臂用力地向里探去,随口回了句:

    “谁知道呢,我又不是医者。”

    “那你……啊!”

    话刚说了个头,也不知李陵摸到了什么,炮灰的瞳孔猛然一缩,只觉一股剧痛自腰部出现,惨叫一声,不知从哪里榨出了力气,一改躺尸的咸鱼态,用力地挣扎起来。

    “啪,别乱动,就疼这一下,忍忍就好了。”

    没伸进去的左手压着炮灰,李陵一边进行物理劝说,一边加快了动作。

    “给我起。”

    脖颈处凸起青筋,李陵单臂发力,用出了拉大黄弩的劲头,那具尸体缓缓抬起。

    “哗啦,嘭。”

    尸体砸到地上,溅起一捧血水,惨叫戛然而止,炮灰的下半身暴露在空气中,一股混合着屎尿、血水,腐败内脏的怪异味道扑鼻而来,血水加身也面不改色的李陵瞬间变了脸色。

    “呕~”

    干呕一声,李陵觉得整个胃都在抽搐。

    “刷。”

    弯下腰,一只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拿起盾牌,也不管舒适与否,粗暴地从炮灰身下插进。

    “嘶拉。”

    也不知削掉了几斤烂肉,挖了几碗血水,盾牌尖端紧贴着炮灰的脑勺蹿出,染血的罩袍也被着了上去,搭救工作宣告完毕。

    “来人。”

    胃隐隐抽搐的李陵抬手招来几个拍马士卒,指了指躺在盾牌担架上的炮灰,言简意赅:

    “抬走。”

    “……嘿呦嘿呦,走起。”

    拍马的力量果真是无穷的,哪怕是面对扑鼻而来的恶臭,一众拍马士卒只是对视一眼,就跳出来两个精壮汉子,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抬着盾牌,就这么抬着回了后营。

    “滴滴答答。”

    只是在路上留下了一行血水和零零碎碎的碎肉。

    “这有个还活着的!”

    “这里也有。”

    伴随着几声惊喜的叫声,一个个幸运儿被救起。

    这些拦路的尸体也在几百人的努力下,从路中挪到了路旁,清理出了道路。

    由于时间原因,现在让尸体下葬是不可能了,只能等击退面前的匈奴人,甚至彻底围歼右贤王部之后,才能腾出功夫做这些事情。

    ……

    “匈奴人为什么分成两波?难道是……”

    背着大黄弩,亲自提盾在前的李陵打量了一阵行为怪异的前排炮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手打断了做出射击准备的射声士:

    “都不要射击,等我给信号。”

    “嘎吱,嘎吱。”

    说罢,李陵就把盾牌挂在臂甲上,从背后掏出来了大黄弩,驽前端的脚踏抵在地面上,双手发力,缓慢地上起了弦。

    “咔嚓,啪。”

    弓弦卡上,弩失搭上,有些气喘的李陵深呼吸了几口,就端起了这架重弩,望山、弩失、凹糟,三点一线,把那被盾牌遮挡起来,只露出小半个张脸的亲卫一号框到了望山里。

    “呼,嘶~”

    又是一次深呼吸,李陵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

    不去想自己猜测的是对是错,这样做了要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怎么办,自己射不中会不会打草惊蛇,进一步造成无谓的死伤,甚至会倾斜胜负……

    “我现在只想射中他,就像我祖父曾经做到的那样。”

    “咔嚓,嗡。”

    用力板动弩机,弓弦从凹糟上弹出,积蓄的庞大力量释放出去,放置的弩失加速度暴涨,瞬间从零破百,眨眼间破了音速。

    “嘭。”

    同时,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爆发,李陵的臂膀遭到了重击,肌肉不自然地抖动起来,手中端着的弩机还不由自主地下移了一下。

    “……”

    在一众士卒惊骇的目光中,喧嚣的战场就像是被摁了静音。

    首先是三十步外的几面的盾牌毫无征兆地炸成了一堆碎片,包括目标在内的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精锐武士躺了一地。

    “咚,嘭啦,啊。”

    过了大约半息,远处才传出了弩失命中,以及盾牌破碎,人群哀嚎的声音。

    “……”

    “声在箭后,这这是神鬼之能啊!”

    “司马不愧是飞将军之后,这手神射果真,果真举世无双啊。”

    短暂呆滞过后,如潮的赞叹、恭维轰然响起。

    目睹这一切的士卒们再次扭头看向李陵,顿时目光中满是敬畏,执行力一下拉满。

    看着这架势,别说是朝一二百的匈奴人冲锋,就算是立刻向着三万骑的右贤王发动决死冲锋,都有一大批人哇呀哇呀地往上冲。

    “统领死了,统领死了!”

    “我军败了,我军败了。”

    和高昂的汉军正好相反,指挥官被端,匈奴人的士气大跌,一下子跌入谷底。

    可不单单是炮灰们哭嚎着散作一团,丧失了战斗意识。

    那些被当作撒手锏的亲卫们也是呆滞地看在原地,看着变成一摊烂肉的统领,连手中的兵刃掉在地上都意识不到,只是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统领变成肉了,统领变成肉了,统领……”

    “……”

    其实,类似,甚至更夸张的效果,操控大黄弩的士卒也不是没有打出过。

    毕竟,大黄弩的石力就那么大,没道理你李陵能做到,其他弩手就做不到,总不能其他弩手拿的是山寨货。

    但除去对付没见识的流民,很少会带来这样的震撼,原因有二,

    一,操控人数的多寡,一个是一群人,一个是一人操控。

    这就像一群科研人员协力鼓捣出了一台电磁炮,大家只会说“大佬牛皮”,感慨一下科技的快速发展。

    可若是一个高中生拿一枚硬币放在指尖一弹,打出了电磁炮的效果……这,这就难免让人下巴掉地,目瞪狗呆了。

    二,关注人数的多寡,一个是鲜有人关注的混战中射击,一个是全军侧目的战前射击。

    这两种原因,就导致了如今这一幕的出现。

    “嘶,大黄弩在人手中拉开射出的劲道这么大的嘛?”

    强行装的代价很夸张,那只被弩机反撞的臂膀还在隐隐作痛,这手短时间内是废了。

    当然,造成的效果同样斐然,不说不被震撼到的敌我双方,李陵本人也被震撼到了。

    “怪不得,怪不得祖父那种伤亡的将率都有人不记生死地追随,原来是真的武勇过人,武勇贵人啊。”

    心头暗喜之余,李陵压抑许久的脾气也上来了,放下大黄弩,抬起完好的左手,对着那些恭维的士卒就是没头没脑地抽去:

    “干嘛呢,干嘛呢?现在还不趁着匈奴人头领死亡杀上去,非要等我喊吗?!”

    “前排不要阵型了,也不要长戟了,直接拿着盾牌给我冲,投降的直接俘虏,不投降的敲死了事,快快快!”

    伴随着李陵的喝骂和抽打,前排的士卒们忙不迭地扔下笨重的长戟,一只手提着盾牌,就乌压压地向着匈奴人冲去。

    “想活命的,扔掉武器趴下!”

    “哐当,俺扔,俺想活命。”

    炮灰们的士气本就不高,更别说还有二五仔的鼓噪,冲上前的汉军只是一喊,众炮灰就扔下盾牌兵刃,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

    个别主动的,还用嘴咬着绳子,自己把自己给绑了起来。

    更主动的,甚至现场反水,开始给汉太君当起了黑皮狗。

    “刷。”

    唯有那些亲卫们,等他们被近在眼前的喊杀声唤醒之时,情势急转直下,汉军已经解决完了剩余的炮灰,矛头掉转,自己等人丧失了最后的逃跑机会。

    “咔嚓,嘎吱嘎吱。”

    意识到自己不能幸免,却没有什么投降的想法,只是握紧刀铤,拉开弓弦,准备奋死一搏。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脑袋掉了碗大一块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匈奴好汉。”

    “来吧,大匈奴只有战死的猛士,没有投降的懦夫。”

    带着这种想法,一众亲卫背靠背,就站在亲卫一号的尸体上,和等待弩手支援的汉军步卒对峙。

    “……”

    躲过一劫的亲卫二号被亲卫们保护在内圈,他抬头看了一眼外面那如山如海,不可战胜的汉军,又看了看自己脚下踩着的烂肉,心中暗道:

    “看来,是要陪你这个倒霉蛋一起死在这里了。”

    “曲长,弩手们已经赶到了,现在就可以射击,歼灭这群冥顽不灵的家伙。只是……”

    “要不要知会司马一声,问问司马的意见?”

    不知道是哪个军官说的话让亲卫二号眼睛一亮,重新燃起生的希望。

    “要是能再拖上一阵,等援军到达,内外一起杀出,大匈奴还能赢!”

    可紧接着的一声糙嗓门浇灭了这个希望。

    “问什么?”

    “司马好脾气,向来是以捕虏为主,而非斩首,可俺老张脾气不好,不喜欢看活生生的匈奴人,就想看被腌好的匈奴脑袋。”

    糙嗓门的主人大手一挥:

    “给俺放箭,射死这群匈奴狗。”

    “嗡嗡嗡,咚咚咚。”

    连绵的弓弦声响起,箭矢入肉的声音不绝于耳,只是片刻,这群匈奴猛士就被扎成了刺猬,不甘地向后倒下,尸体叠在一起。

    “咳咳。”

    胸口中了一箭,伤到了肺部,弥留之际的亲卫二号拼尽全力也只把沉重的眼皮睁开一条缝,隐隐约约能听到有人正对着自己说话。

    “官长,看这,这人就是仅此于统领的贵人。”

    这就是那个自己绑自己的二五仔。

    “你可要看仔细喽,若是看错了,小心你的皮。”

    这是下令放箭的那个。

    “……没错,这就是那人,小的经常看他和统领吵。”

    没有经常,只是一号偶尔犯倔,若是我不在了,也不知道……哦,他也死了啊。

    “是就好。”

    “刷刷,他奶奶的,大贵人被司马一箭射程了肉渣,只能拿着二贵人去充数了,回师后,那群死人脸认账就好。”

    这是要割脑袋的了吗?我割过很多人的脑袋,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脑袋被割,疼吗?

    “!”

    冰凉的刀锋从颈骨缝砍入,亲卫二号的眼睛猛地瞪大,弥留的平和表情陡然狰狞。

    只是在凸出的瞬间,他本人就眼前一黑,丧失了意识。

    原来割脑袋这么疼啊,怪不得那些人头都是狰……

    “嘭。”

    无头尸体倒地,汩汩鲜血从伤口处流淌出。

    类似的一幕发生在所有选择抵抗的亲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