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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 神秘部落

    从远处看着有些平凡无奇的森林,走到近处一看却再次令人震撼。

    一棵棵参天大树高耸入云,足有几十层楼那么高,粗壮的树干恐怕得十余人手拉手才能合抱。

    往森林中走了足有半里路,茂密的林木突然间豁然开朗,一片巨大的平地如几个足球场一般大。这里应该是渔民的营地,平地周围建有一排排低矮的草棚,炊烟冉冉升起,来来往往的人穿梭其中,热闹如村镇。这些人全都跟木筏上的渔民一般相貌和装扮,无论男人和女人都身材修长,四肢健硕,晒得油光发亮的皮肤充满了力量和野性之美。

    “哞——,哞——”

    平地的一角有一处用高大树枝扎成的围栏,围栏中有大型动物的嘶叫声,像是野牛或者大象的声音。这些渔民果然有驯养野生动物的本领,虽然非常好奇,但是纪泰锋忍住猎奇之心,也不敢冒然上前一探究竟。

    “尊贵的海神,请先随我进屋休憩片刻,女娃们很快就能准备好丰盛的食物。”老人恭敬的说道。

    进屋?可是房屋在哪?这些渔民难道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以这大平地为家?

    老人却似乎没发觉纪泰锋的困惑,当先走近一棵巨树,抓住一根垂下的藤蔓,如猿猴般矫健的往上攀爬,此时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走路都佝偻着的老人。

    纪泰锋抬头一看,这些巨树的树干几乎没有分叉,直到接近顶端,才有数根粗壮的树枝张开,树枝上布满了细长的树叶,抬头仰望,其形就像是一顶放大无数倍的雨伞。而在支干和主干的交叉处,构建了一个个大小不等的木屋。这些渔民的住所,居然建在了巨树的顶端,倒不失为妥当之举。

    与老人同行的少女和青年也笑着跟随而上,双臂轻舒,飞速的往树上爬去。这些渔民修长的四肢,原来还有这样的用处,可谓是与生俱来的上天入地本领。

    好在纪泰锋常年在军中服役训练,这种爬树的技能,掌握的炉火纯青,他也毫不犹豫的抓起一根藤蔓,不甘落后的往上爬去。

    老人的空中木屋并不大,内部陈设也极为简陋,除了几块兽皮铺在地板上,便是墙壁上挂着的制作粗糙的弓箭和木枪。最显眼的是一个巨大的头部骨骼摆在木屋一角,看着非常眼熟,不像是狮虎或者牛象的头骨,倒像是电视里的恐龙头骨。

    老人招呼纪泰锋坐在兽皮上,自己和少女及青年则坐在两旁,少女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兽骨凿成的器皿,里面盛满了清泉,敬献给纪泰锋。

    纪泰锋接过器皿,微笑着感谢,然后一饮而尽,便询问起老人这个岛屿的情况。

    “老朽芦生,乃是这勾鱼山部落的族长,这两位是我的孙子海生和孙女鸥娃。我们勾鱼山人世代在这东海之上打渔谋生,人丁虽然不旺,力量也很弱小,但是我们从不畏惧艰难和危险,在这山岛上繁衍生存了数百年之久。”

    老人果然是这群人的头领,这倒不出纪泰锋意外。但是这勾鱼山却是从未听闻,甚是奇怪。如果老人所言确实,那么这处海域就在东海上,纪泰锋服役的海军陆战队隶属于东海舰队,他们对东海上的任何一处海面几乎了如指掌,可却从没见过这个勾鱼山,甚至连听都没有听闻过。

    “原来是老族长,纪泰锋失敬了!族长称呼我小纪或者泰锋便可,我是东海舰队的一名海军战士,因意外来到此处。敢问老丈,这勾鱼山靠近哪个省份?这里离最近的陆地有多远?”纪泰锋站起身,立正后向芦生族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东海舰队……海军战士……省份……?”不仅海生和鸥娃两位年轻人一脸茫然,就连经验丰富的老族长似乎也有些茫然无知。

    “勾鱼山距离东陆最近,但也有数百里之遥。老朽一生从未离开过勾鱼山,也不许我的子孙后代踏足东陆,那里不属于我们!记得很久之前,我的祖父曾跟我讲过东陆的事情,他告诫我们,外面的世界贪淫杀虐,危机四伏,我勾鱼山后辈永远不得离开勾鱼山。”老人摇摇头,并没有直接回答纪泰锋的问题。说罢,他还狠狠的瞪了一眼海生,显然是警告他要记住自己的话。海生也胆怯的低下头,不敢跟自己的祖父对视。

    纪泰锋相信老族长绝不会欺骗自己,从这里是打探不到有用的信息了,看来只能想办法修好气垫船,或许还有机会返还陆地,然后联系上部队。

    “爷爷,再过一段时间,便是蓬莱仙教来岛上选人的日子了,或许仙教的仙长能回答纪大哥的问题。”一直默默听着没有说话的鸥娃突然开口道。

    “仙教的仙长岂是我等凡俗那般容易就能询问的……?唉!到时候见机行事吧!”老族长沉默了一番,又看看纪泰锋,微微点头道。

    蓬莱仙教?又是一个熟悉而神秘的名称。不过看着老族长祖孙三人崇敬的神色,纪泰锋还是忍住了继续追问的冲动。

    正在此时,一阵嘹亮的海螺吹号声响起。

    “纪大哥,美味的夷猪肉可以享用了,赶紧跟我来!”鸥娃一听号声激动的跳了起来,拉着纪泰锋就往屋外走。

    ……

    此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中平地上燃起了数堆巨大的篝火。老族长携手纪泰锋坐在最中央,自有人在他们面前摆放上食物和酒水。其余人则围绕着他们载歌载舞,享受着夜晚的片刻清闲和丰盛的烤肉及美酒。

    饿了一整天的纪泰锋也顾不上失态,对着眼前的美食大快朵颐起来。这夷猪肉烤的外焦里嫩,汁甜爽口,比牛肉更嫩一分,比羊肉又稍胜嚼劲,简直是人间美味。

    “鸥娃,这夷猪到底长什么样?怎么如此美味!”纪泰锋真的是陶醉了,对这夷猪倍感兴趣。

    “纪大哥连夷猪都没见过?真是奇怪,你到底是何方人士呢?”一旁的鸥娃反过来吃惊道。

    “泰锋没见过夷猪有何稀奇,或许这夷猪只有我勾鱼山才独有呢?”海生凑过来不以为然道,“爷爷已经吩咐下去,十日后进行今年最后一次大狩猎,然后准备腌制更多的夷猪肉,储存起来以备冬休,今晚可能是最后一次食用新鲜的夷猪肉了。”

    “夷猪肉也算不上特别美味的,孔鸟的蛋才是最鲜美的。纪大哥,要不改日我带你去掏孔鸟蛋吃?”鸥娃突然降低声音,颇为神秘的对纪泰锋说道。

    “娃儿,你敢胡来我就告诉爷爷,看他怎么治你!”海生板着脸恶狠狠的低声训道。

    “哼!我只不过说说而已!”鸥娃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缩着脖子认怂道。

    纪泰锋本来对夷猪很是好奇,结果不仅没问出个结果,现在又多了一种未知的孔鸟。不过他也并不在意,继续大口的享受起美味来。

    ……

    这是一个美妙的夜晚,神秘的部落,热情的民众,美味的佳肴,还有许许多多闻所未闻的稀奇古怪的事物。但是即便如此,纪泰锋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他始终在大脑中绷着一根弦,这根弦不能断,否则迎接他的或许就是万劫不复!

    纪泰锋作为老族长口中的海神和恩人,自然被礼遇有加,酒足饭饱之后,他被安顿在老族长的木屋中过夜。

    “纪大哥,我跟爷爷就住在旁边的桉木上,你有事就对着这海螺喊我的名字,我便能从我的海螺中听见。”鸥娃将纪泰锋安置好,一边细致的关照,一边递过来一个拳头大小的紫色海螺,然后又扬了扬自己手中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海螺。

    “多谢鸥娃,你也早点休息!”纪泰锋颇为感动,这里的渔民虽然接近原始状态,但是为人好客大方,本性善良。

    “哦,忘了告诉你,你要是起夜,可以拍一下这袋萤虫,便会发出亮光!”鸥娃说罢,不知从何处取出一个布袋,挂在木屋中央,轻拍一下后,布袋瞬间便如电灯一般亮了起来。这萤虫很像是萤火虫,但是光亮却强了许多。

    等鸥娃离开片刻,布袋又熄灭了,纪泰锋好奇的又拍了一下,果然又亮了起来。这能发出亮光的萤虫,还有手中可以互相通话的紫色海螺,都是从未见过的神奇物件,纪泰锋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夜深了,森林深处不时有鸟鸣兽嘶声传来,但并不让人觉得惊恐,反而像是一组悦耳的乐符,催着疲惫的纪泰锋慢慢进入了梦乡。

    稠密的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在空旷森然的海面上发出鬼泣般的啸叫声,陷入重围的战友们一个个中弹倒下。纪泰锋怒吼着举枪反击,还没等他锁定敌人的方位,一颗子弹便穿透了他的额头。纪泰锋发誓,在中弹的那一刹那,他甚至能看清楚子弹在空中飞旋的轨迹。

    “啊——”纪泰锋从噩梦中惊醒,眉心处传来阵阵刺痛感,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似乎有黏黏的血迹。他“腾”地一下跳了起来,猛地拍打那个装着萤虫的布袋,木屋中瞬间光亮如昼。摊开掌心一看,手心中大片的鲜红血迹分外刺目。

    疼痛感越来越重,纪泰锋不停地擦拭眉间,但是血迹似乎怎么擦都擦不干净。顾不得许多,他抓起海螺,大声呼喊起来。

    “喂,喂,鸥娃,快来帮我……”

    海生和鸥娃很快急切的出现在木屋中,海生手中甚至还握着一杆木枪,枪头由一种鱼刺制成。

    “纪大哥,你怎么了,为何满脸是血?”鸥娃有些悲伤的惊叫了起来。

    “眉心,我的眉心处在流血,怎么也不肯停止……”纪泰锋即便不怕死,但是这种诡异的流血方式也让他惊魂未定。

    “这是艾草,嚼烂后敷在伤口处,能止血!”就在海生和鸥娃手足无措之际,老族长也出现在木屋中,将手中的艾草递给了鸥娃。

    鸥娃急忙让纪泰锋躺下,又毫不犹豫的将艾草放入口中,迅速的咀嚼成碎泥状,然后轻轻地的涂抹在纪泰锋的眉间伤口处。

    经验丰富的老人总是能成为一个族群的财富,老族长芦生的土方子,很快便止住了纪泰锋血流不止的伤口。众人这才齐齐长舒一口气,而纪泰锋则更为欢欣鼓舞一些,因为自从他突然出现在这里,这里的一切都和他以往的认知完全不同,简直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如鲸鱼般庞大的蓝色海兽,巨型海豚牵引的木筏,高耸天际的桉木,还有夷猪,孔鸟,萤虫,各有各的神奇。甚至这勾鱼山上的渔民,都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而现在,他终于听到一种自己以往就知晓的东西——艾草。

    这至少证明,这个世界并非完全荒诞不经,或许自己只是闯入了一处世界未知的角落。

    眉心的伤口不再流血,鸥娃捧来清水,将纪泰锋被血迹模糊的脸庞擦拭干净。敷在眉间的艾草也不小心被擦掉了一些,艾草覆盖的伤口处竟然完好无损,并无破损。

    “咦?纪大哥,你的眉心没有伤口啊,倒像是有一个印记!”鸥娃又惊又喜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