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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听她呼噜很顺耳

    桃花扶着太后进了内殿。

    待到这尊贵妇人坐到了桌案前,她才转着眼珠子四下打量。

    脸上已忘了添加神情,倒是那口小嘴张得能塞进好几颗樱桃。

    太后高扬的细眉不经意间一挑,嘴间渗出丝哀伤。

    “你过来。”她压低声音命令道。

    桃花哦的一声,寸着步子朝贵妇移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妇人便攥起她的衣袖撩起,露出那截白嫩小臂。

    “你,你做什么呀?”桃花挣扎着想抽开,却不抵妇人力气大。

    戚太后没心情数落她的用词,沉眸盯着那臂上隐密之处的桃花形小黑痣,眼眸闪光渐渐聚拢。

    她攥得太过用力,不一会儿少女白臂上便留下小片青红。

    甚至,一滴无根水砸落在手臂上。

    微凉,涩苦。

    桃花慌了,她咬唇想抽手,正对上妇人探究目光。

    仿佛,妇人才是不解的那一个。

    可盯着这双含着无数诉不清什么情意的瞳眸,桃花整个魂都仿佛被定止住。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到妇人抬起玉手抚上了她脸颊,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问道:“我见过你吗?”

    肌肤相贴,在心间留下一股莫名的异感。

    像是什么埋在心底的情愫冲之不开的无力和苦恼,还有那种对这个情愫的无尽向往,全部杂乱地交织在少女灵魂深处,让她有些贪恋这一刻来之莫名的时光。

    “见过,你见过我。”剩去了哀家二字不用,贵妇不好听的嗓音倒多了些动容和烟火气。

    桃花瞪大眼睛,一脸不信。

    戚太后眼中凝着的泪光,在桃花看来却震惊无比。

    这个高高在上的贵人,她是在哭吗?

    明明刚才她对着初儿时,是无尽的凌厉压迫感,

    对着宫人时,是无上的高傲尊贵

    对着戚大人时,是只有主人才使得出的威仪

    可,她却对着自己哭了。

    桃花心间的害怕和厌恶开始慢慢流失。

    甚至,她不自觉地抬起青葱小指,笨拙地想替妇人擦拭泪水。

    戚太后留意到她这个动作,立时扭作一旁,收敛表情后又是一副尊贵之态。

    桃花失落地抽回手,补充道:“民女该死。”

    戚太后厉声打断道:“不!哀家,要你好好活着!”

    “以天下最尊贵的姿态,在这个世上好好活着!”

    “……”

    ……

    桃花被留在了云凤阁。

    戚凉争似乎并不意外这个结局,只是眼前这个担忧的姑娘迟迟不肯离开,甚至还妄想多见太后一面。

    她是嫌她,命太长么?

    陪她在月台顿立了良久,直到鳞刻带着一些宫人抱着不少典籍从自己身旁经过甚至入殿,少女才后知后觉自己没戏见桃花了。

    鳞刻眼里的得意恨不得飘散之戚凉争全身。

    可黑衣少年连看都未看他一眼,只盯着这女子,扫着她一举一动。

    鳞刻等着戚凉争寻衅自己,哪怕是个眼神也好。

    总的给他先发制人的找事机会吧。

    可这货是啥意思,把自己当空气么?

    顺着戚凉争视线望去,鳞刻才后觉到这女子似乎在哪里见过,嘴角的笑便更不怀好意。

    二人出了宫门后

    应织初正想着作别之词,少年却问也不问地将她扔进了马车。

    “我,我们不顺路。”她比划着解释。

    城南的宅子在城南。

    戚府的宅子在戚府是么?→_→在城中!

    戚凉争坐在她身侧,舍开她的问话,直接命令道:“回府。”

    车夫应了一声,马车在轱辘轱辘声中着掉头跑远。

    应织初只能道:“我回去不合适的。”

    “嗯,你现在回去找付追确实不合适。”少年替其补充。

    应织初刚想反驳,就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自己今日带着桃花堂而皇之地入了云凤阁,若桃花真是太后的女儿……

    那应织初此举便是将自己孤身扔到了皇上的对立面。

    她若再回去城南,岂不是会连累到付追他们?

    心里这样想着,应织初便不再吭声。

    “离岸师父死了。”少年冷不丁冒出一句。

    少女霎时抬头,惊呼道:“你说什么?!离岸师父昨日还不是好好的吗?他染风寒已经这么严重了么?”

    少年用看笨蛋的眼神瞅了她一眼,直接点出自己知道的一切,“送你们下山后,我便回去找他,想再确认一下画的细节……可惜已经晚了,他是服毒而死。”

    “你心里可有怀疑对象?”应织初问道。

    少年身子微微朝后靠去,双手垂落在两腿上,“嘁,还用得着怀疑吗,我在离岸禅房外碰见了魏赴度。”

    本想问他魏赴度怎么会在那,可话没吐口她便回过味是怎么回事了。

    见少女不知声,戚凉争亦是默然。

    阖上眼眸,他浅浅睡了过去。

    渐渐的,微弱均匀的呼声,随着车身晃动,有规律地响起。

    应织初多看了他两眼,才留意到一件小事。

    仿佛每次与自己独处,他都会小睡片刻。

    不知是与自己待着无趣,还是他平日太累了。

    至少今日定是这般。

    上午刚在金钟寺操办了一切事宜,下午便赶去了云凤阁。

    现在,还要带着自己这个拖油瓶会戚府。

    明明是一样大的少年,戚凉争却总是将臭脸对着所有人。

    真不知他这张面具下,会是什么。

    想着心事,少女也渐渐阖眸。

    马车停在戚府正门前,黑衣少年抱着女子下了车。

    听着那不大算小的呼噜声,戚凉争脸上没有一丝不对劲的情绪,甚至觉得很理所当然。

    他虽然常去花楼,可眼挑得厉害,真正临幸的女子也没有半个。

    对于女人打不打呼噜这个事,他确实不清楚

    安顿好了应织初,少年便离开了。

    至于少女睡梦中又吐露了什么,他自然是没听到的。

    这一觉睡的又长又安心。

    少女醒来时,屋内已掌了灯。

    听见了细微的泣声,少女揉眼起身。

    “雪双?”她盯着那只清影,疑惑道。

    女子回身,果然梨花带雨,清丽脱俗。

    可却不是雪双。

    “绿姝姐姐?”应织初登时下床,喜悦地扑进女子怀中。

    绿姝揽着她,拍抚着女子长发,抬指擦去眼角泪痕。

    “贞儿,让你受苦了。刚才戚大人已经将你的遭遇都告知我了。”

    “我不苦的,我这不好好的吗?”少女原地转了一圈,示意自己没事。

    而后,才觉出不对劲。

    “为什么戚凉争会告诉你这些呀,莫非他发现了你的身份?!”应织初立时担心起女子来。

    绿姝摇头,拍着她软手安慰道:“是我主动找上他的,不然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向死去的梁大人交待啊!幸好戚大人手下留情,看在我是……是他兄长的小妾份上,便答应替我保守秘密。当然,这七怜以后,亦要听从他的安排了。”

    应织初蹙眉点头,亦觉出此事不妙。

    绿姝便笑着岔开话题,“我听戚大人说你明日要在喜宴上作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