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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决裂

    桃花却犯难地哎呀一声,“我忘了……这周遭乌黑黑的一片,咋看呀?”

    “……”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会儿,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身上有火折子吗?”

    “如果有,我刚才进洞就拿出来了。”应织初摇摇头。

    桃花撅嘴,脑袋朝后仰去又极快地回来,手掌一拍,在洞内留下清脆回声。

    “对了!我想起来了,”她不好意思地看了女子一眼,然后伸手盲摸着自己的包袱,探了良久后嘿嘿笑出声。

    应织初虽看不见她面容,但也听出了笑声中的极其尴尬和不好意思,因而下意识接话:“你有?”

    “……我刚才太害怕就忘了,临出门时先生硬塞进去的吧。”含糊解释着,将火折子拿到嘴边一吹。

    果然片刻,她便瞧见了应织初那张映红的小脸。

    虽然冰冷,但心下还是稍安。

    应织初也不细究,只竖了两指夹走了桃花手上书信,熟练地展开。

    秀眉不由一挑,总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哦,对了。

    上次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偷看了,不,是光明正大地拆看了甄家小姐写给李柏如的情书。

    果然这种事做多了,就越发熟能生巧,心安理得。

    借着火光将信上字迹览了一遍,应织初才轻声道:“信上说,让师父她带着你和小乞去饶云城,翁先生会在那里等你们。”

    桃花呆呆听她说完,脑袋摇成拨浪鼓。

    “不可能!先生说了,他会来这儿找我的!他不可能丢下我的!”桃花夺了信纸,又自己亲眼确认一遍,而后瞪大着眼珠半天没有动静。

    阴冷的洞中仿佛回荡着无声的叹息。

    应织初靠在洞壁,心里亦是闷闷的,她太理解这种被抛弃的感觉。

    果然人年纪大了,撒谎就会变得很笨很笨。

    哪怕与那先生只一面之缘,她也能品出这信上的假话,更何况是桃花。

    应织初歪着脑袋瞧她,等这个傻傻的姑娘做决定。

    一滴珠子落到信笺上,将墨黑字迹晕成一片,少女抬起手在脸上一蹭,果决开口:“我们回去,回金甲城。”

    应织初眨眨眼,却只是点头。

    桃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知道现下这个情形自己拉上女子同去,就是叫她跟着自己送死。

    刚才还以为那些人只是寻常山贼罢了,可看了信之后她有一种隐约不好的感觉。

    出事了,一定是先生出事了。

    不然,他不会不要自己。

    虽然自己很烦,很懒,很暴脾气,可……到底是他捡回来的孩子,他怎么会不要了呢?

    桃花颤抖着拉过女子的手,借着火折子的照明朝着洞口方向走去。

    应织初被她拽得踉跄一下,险些被脚下的石头绊倒,也因着这一绊,二人瞬间拉开距离。

    “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桃花转身,急急解释。

    “着急没用。”应织初蹲下身子,向桃花伸手道:“火折子给我。”

    “喂,不过是一块石头罢了,有什么好瞧的,我们得快点!”

    “闭嘴,给我。”应织初垂着眸子,嗓音清冷。

    桃花心下一紧,手不由自主递过去。

    一手接过火折子,一手推了推那块“坏事”的石头,竟然一点也推不动,仿若是硬生在地上。

    “呵,原来在这。”应织初低语着,眉眼多了丝兴趣,手指顺着石身探来探去。

    仿佛在摸情人的脊背,温热覆盖在冰冷上,分寸不放。

    桃花咬唇瞧着,如热锅上的蚂蚁的,急的不行。

    而少女却面色静静,过了许久才轻挑眉眼。

    “你找到什么了?”桃花蹙眉,问道。

    少女手指压着那个松动的石钮使劲按下去,身后立时传出沉重的隆隆启门声。

    洞顶上落下无数灰土石粒,像是一挂土帘陪衬着那突开的洞壁。

    桃花挥开眼前沉灰,又后退了好几步。

    “什么味道!呕~好难闻!”她捂着遮着面纱的嘴,眼里全是厌恶。

    应织初慢慢起身,无视肩上的落灰,朝着密室望去。

    浓郁的恶臭像是掺杂了世上最污的恶水又放置到发霉,呛鼻得让人呼吸都极其不畅。

    “你在这儿等我。”应织初说完,便举着火折子朝密室走去。

    她脚步稳而有力,可在看到密室里的景象时,还是浑身随之一震,顷刻间仿佛停止了呼吸,只余脑袋中的嗡嗡声,在无限放大,刺激着她浑身血脉。

    四处墙壁皆是寒冰铸成,散发着彻骨的冷气,而让人震目的是正中的那座石池,满满的……

    “啊——”一声尖叫破空划去,无辜又动听。

    堙没在这片死死的冰窖中,又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桃花崩溃地嘶吼着,而后狠狠撞进了应织初怀里。

    被她一撞,少女失掉的魂归来了一半,可算重重呼出那口凉气,腾不出一只手去安慰那个偷偷跟来又吓坏了的姑娘。

    自己亦是落下了两颗泪珠。

    “呜咽声”在她肩膀处起起落落,应织初片刻便感觉到衣料的殷湿感。

    压在鼻尖的血腥气让人连呼吸都觉得费劲,张开嗓子说话更是有一嘴的“想吐”。

    赫然在眼前的一座满到要溢出来的血池。

    污黑的,腥气的,融入了无数冰冷血液的死池。

    只看一眼便移不开视线,仿若上面悬布了什么诅咒,让人不由自主想踏身进去,将自己掩没在那浓郁的黑血中。

    一大池的污黑血水静静地躺在那儿,麻木死寂,却仿佛在无形中朝着她们招手。

    来,过来,快点过来。

    我需要你们,鲜活的血液。

    无声的,冰冷的,肆意的,蔑视的,无形中笼罩在冰窖内。

    渐渐桃花的哭声变得微不可闻,甚至已是听不到了。

    “该死的,谁叫你们进来的!”

    一声滔天大吼叫醒了失迷的二人,片刻后,应织初将桃花一把推开,自己朝着身后望去。

    廖娘子眉眼凝重,双目都裹满了盛怒火气。

    她满身皆是打斗痕迹,脸上也沾了少许血迹。

    应织初张张嘴,想问的话还没脱口就迎上了妇人厚重的一巴掌。

    啪——

    脸上挂了彩,少女身子不稳地倒在地上。

    “谁告诉你的!谁让你进来的!”廖娘子扑上来抓住少女的衣襟,恨恨又无力地质问着。

    少女狼狈地笑了一声,再抬眸已冰冷至极,“畜‘牲。”

    “你忒么在再给老娘说一遍!”廖娘子暴怒下,面上青筋狠狠跳动着,十足的吃人架势。

    她撕裂着少女襟口的手指,却偷偷地轻颤着。

    应织初将小脸贴近那张丑脸,清眸里满是平静,可语音还是嘲讽和无尽恨意,“我说你,是,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