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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你能奈我何

    莫辞交待完那些事,便只身来了暗室。

    而陆长庚仍是窝在角落里,听着动静,肩头一颤就缓缓睁了眼。

    “我说了,想要兵符,准备足够的银两,快马,让我带阿尧远走高飞。”

    一腔不知所以然的十足底气。

    莫辞执着剑默自上前,凛凛寒光晃了角落那人的眉眼。

    陆长庚冷冷笑了声。

    “这么急着就要动手了,想必是外头寻我,你怕了罢。”

    莫辞并不应答,只执剑满身戾气地一步步逼向他。

    陆长庚仍是不见分毫惧怕姿态,下颌一扬冷冷道:

    “要杀就只管来,若我死了,你这辈子也别想寻着兵符!”

    “不过,我劝你最好做干净些,如若不然,陪葬的可就是你整个王府。”

    “是吗——”

    莫辞面色忽的一沉,一把举剑深深插在他两腿间,刃口离那处不过两寸,惊得他两腿一颤,怔怔往后挪了半步。

    “你听好了,如今,本王不仅要杀了你,还要当着莫离,当着众人的面儿杀了你,你个阶下囚除了受死,又能奈我何!”

    是压抑许久忽而爆发的怒意。

    陆长庚凝着那刃口生生咽了几度翻涌的惶惧。

    常日对他的毫不畏惧是真,如今见他动手,对这险些失了至宝的惊措也是真。

    莫辞看得清楚。

    “陆将军也会害怕啊,博弈一场,不就是比谁能豁得出去吗,那就来啊——”

    后头几字声声极怒,不留半分退路。

    这倒让陆长庚心虚不少。

    不过瞬息,他又将面色压抑得十分淡然。

    “你有李宣,有阿尧,如何豁得出去?又拿什么同我比!”

    “李宣只要远离烟都,定可一生无虞。至于阿尧,不过一张和离书的事情,陆将军还有什么疑问吗?”

    灯火明灭,逐渐化了他通身的戾气,拢成面面阴寒。

    陆长庚诧异抬眸:“和离?你果真…,同她和离了?”

    他不置可否。

    在这密闭暗室里,那双古道沉眸却已将万事昭明。

    陆长庚不可置信地缓缓摇头:“你宁可这样放了她,也不肯把她还给我?”

    “她不属于任何人。”

    莫辞说得字字平静,是肯定。

    “那你心心念念的兵符呢!也不要了?”

    莫辞满腔不屑地笑了声:“若能还她一世安宁,兵符又如何,身家性命又如何!”

    陆长庚心一怔。

    他知莫辞绝不会轻易放过她,更不可能轻易放弃兵符。

    如今听他将什么“一世安宁”、“身家性命”挂在嘴边,倒像是退无可退的抉择。

    “什么意思,她怎么了!”

    事至此处,莫辞也不想瞒他。

    “那得问你那小娇妻啊。若不是她烧你旧宅,又跑去莫离那里恶人先告状,江家兄弟怎么会蒙冤入了大狱?若非如此,承国公又怎么可能兵权旁落?”

    “什、什么意思!”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听得陆长庚心惊胆寒。

    “什么意思,莫泽恩早已对阿尧和你恨之入骨,当初新元阖宫宴,是她给你和阿尧下了春药,想当众来个捉奸在床。”

    “是本王亲自换了她俩的羹汤,又让底下人跟着阿尧,才让她躲过一劫,也给你留了条狗命!”

    “如今好容易又逮了机会,莫泽恩烧你祖宅嫁祸给江家兄弟,害得江家倒台,现在,明白了吗!”

    莫辞怒道。

    陆长庚缓缓敛眸理着思绪。

    ——跟了阿尧这么多年,旁的不敢说,酒量倒是不差的,新元阖宫宴那日分明不过半壶酒下肚,怎就神志不清了?

    分明记得在房里拉扯的是阿尧,何故一觉醒来竟就成了莫泽恩?

    那事本就疑点重重,可又觉着耻辱至极,回府以后便也一直没有深究。

    如今听他提起,那次竟是拉着阿尧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霎时,撞破莫泽恩同阳其山私会那场景也缓缓浮来。

    ——“你若感兴趣,拿去就是。”

    这是当日对阳其山说的话。

    莫不是,他们果真有了什么,那夜阳其山忽的对阿尧下了死手,竟是莫泽恩指使?

    ——“莫辞握有你谋逆罪证。”

    这是那日接到的匿名书信。

    莫泽恩既和阳其山勾结,那她早该知道江予初身怀有孕之事。

    按她常日作风,定是要对自己嘲讽一番,那几日何故这样安分。

    莫不是,万事竟已被她掌控?

    是了。

    定然是了。

    这疯女人素来就是这般歹毒,一心想要她死、想要自己的性命。

    什么烧毁陆家祖宅攀蔑江家定然是真,只为一举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陆长庚怔怔回神:“江家遭难,同阿尧又有什么关联!”

    半晌。

    莫辞眉眼微动,是陷入沉思的浓情蜜意。

    “江家,是她眼到之处的星辰欢喜。”

    星辰欢喜。

    莫辞想了很久,似乎只有这个词才能配得上江家在她心里的地位。

    “所以,你要带我去认罪,还江家安宁,还她余生安宁?”

    陆长庚也跟着缓下语气与姿态,定定凝他,小心翼翼地问出每个字。

    “是。以你我的性命,换她后世无忧。”

    莫辞轻轻叹了声,在这一瞬,如释重负。

    陆长庚将他的每分神色微动都捕捉得十分清晰,不同于往日所见,那是丝毫不亚于自己的情深及亏欠。

    想来。

    头两日对她那般算计。

    他也是倍受折磨的罢。

    就如自己。

    回大煜的这些时月,又何尝不是日日煎熬。

    有她时,总想要更多。

    指间流逝,恍然回眸。

    世间万物,哪里又抵她分毫?

    “好,我同你入宫。”

    陆长庚强忍着喉间哽疼,轻轻笑了声。

    半身血痕,夹带了这苦涩的笑也掩不去他那通身桀骜不驯的傲气。

    在这一刻,莫辞甚至忽的就明白过来,她分明贵为少主,为什么偏就喜欢上了这么个“贱奴”。

    他眉眼间的野驯狂傲,不轻易言笑的雄姿飒爽,可不就是她常日的姿态吗?

    莫辞跟着笑了声,“说来真可笑,你说爱她,当初屠她子民之时,可曾想过今日?我说爱她,当初用她诓你入局之时,可曾想过今日?”

    陆长庚身姿一懒,缓缓靠上墙角吃吃的笑。

    笑到心疼。

    笑到凝泪。

    ——佛说,因果循环,天意难违。

    若此行能换你余生安宁,你是不是就能不再恨我。

    终究是欠你一场啊。

    如你所愿,我死,换你往后的舒坦。

    陆长庚轻轻抚上左腿剑伤,上头纱布已透着尽是猩红。

    “既是入宫,不知能否劳烦璟王一事。”

    缓缓抬眸,满目真切:“阿尧恨我入骨,想是,…没人替我收尸的。世间辛苦,到底是来了一场,请容我沐浴更衣,好歹走得干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