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是那么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
——总是如此。
当屋外冲进来几十个的黑衣人，李哲心中涌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时。
他想起了这段台词。
之前黑衣人说，他现在做的是等同于螳臂挡车。现在李哲明白，那个王八蛋虽然讨厌，但说的却是实话。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李哲，眼神中多了一种李哲看不太明白的意味：“你现在离开，假装不知道这里发生过的所有事情，我就可以当作你从来没有来过这里。组织对你的考察也依然会正常进行。”
或许黑衣人觉得，在棍子即将打到李哲头上的时候，他递出的这一颗甜枣，李哲会千恩万谢的接受。
而让他满意的是，他的确从李哲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挣扎。
“你的心念已经开始松动了，我知道你的内心已经开始有所权衡。相信我，我对你提出的建议，是当下对你最有利的一条路。”
黑衣人趁热打铁地蛊惑李哲，想要趁李哲犹豫的时候，将他内心所有的坚守一举击溃。
“李哲先生，人生本来就是孑孑而来，踽踽而去。我觉得像您这样聪明的人，早就应该清楚这一点。”
“它只是你名义上的的表妹，况且据我的了解，你们相识的时间也并不长。有什么道理要让你放弃自己往后人生几十年的光明前途，去为一部没有生命的机器人做无谓的挣扎呢？”
在黑衣人说话的时候，李哲的眼眸渐渐垂下，盯着地板上复杂而没有规律的纹理，不知道正在思索些什么。
而黑衣人也愿意给李哲认真思考的时间。
对于这样一个有可能成为战友和同僚的人才，他愿意多付出一些耐心。
屋子里的气氛沉默得有些压抑。
忽然，李哲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黑衣人不明白今时今日，李哲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好的心情。
难道这小子觉悟这么高，已经想通了打算弃暗投明，现在这一项是为了缓和他们之间的气氛？
他不信。
“我刚才一直在想，应该做点什么才能破解眼下的困局。”李哲无奈地摇摇头：“可是我发现，自己好像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他漫不经心地像旁边走了两步，有人警觉地想要拦住他，为首的黑衣人却摇摇头。
他不相信凭李哲这几个人，还能扑腾出什么水花来。
李哲走到窗边，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拿起小矮几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知道全触屏手机和按键手机最大的区别在哪儿吗？”
“进步与落后。”黑衣人不假思索地回答。
虽然他不知道李哲为什么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但很显然，这种没有什么营养的问题，不值得让他浪费精力去思考。
“一看你就不懂生活。”李哲低头喝了一口水：“这水该不会是昨天晚上的吧？都凉透了。”
他放下水杯，靠在矮几上：“分享一个热知识，据不完全统计，有8507%的九零后为了上课给对象发短信，练就了一身不看屏幕也能盲打字的好手艺。”
“至于8507%这个数字……是我瞎编的。”他从兜里掏出一部板砖一样又笨又古老的手机：“菲尔普斯防水手机，山寨机，就是牛。”
此时的他离窗口最近，时刻留意着街面上的动静。一阵隐隐约约的警鸣声穿过街道上空，由远及近地传进李哲的耳朵里。
“我记得在某些国家有这么一条规定，私闯民宅，打死活该。”李哲耳朵时刻留意着窗外的动静：“不过咱们国家的人比较讲文明，懂礼貌。不支持这种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
此时，屋里的所有人都已经听到了警鸣声，但脸上的反应却各不相同。
黑人听到外面的声音，不但没有丝毫惊慌，反而还笑了起来：“我以为你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聪明人，但是现在看来我似乎高估你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和证件，也不管李哲能不能看清上面的字：“这也怪我没有事先说清楚。我们是正规的国际监管组织，一切经过严格审批程序的正当行为都是合理合法的。”
“科技进步的洪流推动着这个社会的进步，也把我们这些为了消除科技带来的威胁，甘愿奉献出自己一生的人聚集在一起。”
“我们必须把科技发展的步伐压制在人类可控的程度，也必须阻止某些痴迷科技的狂热分子做出什么可能威胁到人类社会的事情。”
说到“狂热分子”的时候，黑衣人的眼神意有所指的看向小黑。
警鸣声在楼下稍稍停顿，又渐渐远去。
意识到情况有变，李哲的脸色明显一垮，就仿佛他所有的希望都跟随着那道声音一同远去了。
“我靠？你还真是一合法组织？”李哲脸上大惊失色的表情多少让人觉得有那么一点夸张：“瞧你们这蛮横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占山为王，烧杀抢掠的悍匪呢。”
“我说你们下次能不能注意一下表情管理？这样很容易造成误会的嘛～”
“算了算了，我知道我胳膊拧不过你们大腿。你们牛逼，你们厉害行了吧，我服了。”
“那谁，我的小表妹啊，哥哥也不想牺牲你，但是哥哥没办法呀。你得理解哥哥的无奈，希望下辈子咱们俩还是兄妹。”
“你给我拿瓶啤酒过来，咱俩痛饮三杯，就算是尽了兄妹的缘分了。啤酒要凉的啊，不然喝起来像马尿……”
听到李哲这么说，花花立刻明白了李哲是什么意思。
她假装不请不愿的对李哲翻了一个大白眼，气呼呼地走到冰箱旁边。
而这时，李哲的嘴巴始终没有停下来，叽里呱啦地说着没有用的屁话。
“大哥，这位打扮得像黑客帝国一样的大哥？其实我一眼就看出来，你这个人器宇轩昂，仪表堂堂，骨骼清奇，面泛桃花。这要是搁在古代，你这样人绝对就是将相之才！”
“咱们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等你回去之后，多少也替小弟说两句好话。我这个人别的不行，但业务水平绝对过硬。当个小组长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的。”
“哎，你别光看着我不说话呀。行还是不行，你至少给我点反应。点头yes摇头no，来是e去是go……”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那小弟我这厢就先谢过大哥了！”
见过垃圾站里倾倒垃圾的大卡车吗？黑衣人现在觉得，李哲的嘴就像是那样一辆大卡车，嗡嗡地往外倒垃圾。
如果不是有公务在身，他可能会忍不住把李哲的舌头揪出来打一个蝴蝶结。
这看起来人五人六的小伙子，怎么好端端的偏偏长了一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