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后，赵海棠扛着咖喱酱匆匆忙忙地从隔壁跑过来：“你们都收到消息了？”
“你说伟哥的消息？”李哲的手机还攥在手里，上面依然是他和张伟的聊天界面。
“是啊，我和咖喱都收到了。”赵海棠把咖喱酱放在沙发上，抖了抖自己快要断掉的细胳膊：“我猜他也一定发给你了。”
“群发的？”李哲看了一眼诸葛大力：“怎么你没有？”
诸葛大力指指楼上：“在充电。”
她不是那种手机不离身的人，况且她又在李哲身边，带不带手机都一样。
“那伟哥怎么不把消息发在群里。”李哲不太理解张伟这种脱了裤子放屁的行为：“一条条群发不是更费电？”
“我猜，他可能是不想让某人看到他现在惨兮兮的样子。”赵海棠意有所指地瞟了大门一眼，李哲当即了然。
“看来要去救伟哥，咱们还得瞒着羽墨姐。”李哲觉得只要唐悠悠不知道这件事，想要瞒住秦羽墨其实也不难。
“之前我跟他通过几次话，还以为他已经自己叫了救援，早就从那片树林里出来了呢。谁知道……”
他给除了秦羽墨之外的几个人都发了消息，告诉大家就算收到张伟的消息也暂时不要声张，别让秦羽墨知道。
既然张伟这么死要面子，李哲当然不会不识趣地强拆他的台。
不过李哲这两句随口说出来的话却引起了赵海棠的注意：“听你这话，好像知道张伟在哪？”
“知道啊。”李哲想了想，补充了一句：“知道他前天晚上在哪，如果他一直都没有挪动地方的话，我说不定能找到他。”
不过张伟这么一个大活人会两天待在同一个地方吗？李哲不能确定。
赵海棠倒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匆匆忙忙地扔下一句：“帮我看着点咖喱。”之后就跑了出去。
“诶，你去哪？”李哲在赵海棠身后大声问了一句。
“去楼下找小黑拿车！”赵海棠的声音远远穿过来。
“他什么时候开始对伟哥的事这么上心了？怕是忘了当年变着法子坑伟哥的时候了。”李哲摇摇头，小声嘀咕一句：“荒郊野外开跑车，底盘不给你刮稀碎？”
诸葛大力已经从楼上拿了手机下来，打开地图，一边回忆着之前看过的张伟定位寻找大概位置，一边说：“我记得你车子底盘也不高。”
“租一辆呗。”李哲已经选好了车子准备付款，不过手指按下之前，他又犹豫了一下：“要不咱们弄辆挖掘机一路挖过去？”
挖掘机赵氏重工有的是，让赵海棠弄两辆出来，他们开挖掘机去接张伟好像也不错。
省钱，还拉风。
诸葛大力听到李哲的提议，坐在楼梯上笑了起来：“亏你想得出来，难不成你是打算找到张伟时候，当场挖个坑把他就地埋了？”
“也不是不可以。”李哲觉得这个无良律师的脑回路实在太奇怪。
都闯进树林里这么长时间了，张伟非但不打电话叫救援，还固执地非要自己在林子里乱转乱闯。
没遇到个什么豺狼虎豹魑魅魍魉，也算是张伟福大命大，锦鲤光环护体了。
现在倒好，张伟硬生生把自己的手机耗没电了才想起求救。可他们联系不上张伟，偌大的树林应该去哪找人？
总不能循着张伟三天没洗澡的馊味儿找吧。
租了一辆越野车，李哲带上诸葛大力拎上赵海棠，一路直奔张伟之前藏身的地方。
至于依然在沙发上沉睡的咖喱酱……让她留在家里看着赵海棠的小跑车也挺好，至少这样就不用担心小区里的狗狗在车上尿尿了。
车子驰骋在公路上，车里的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莫名其妙的有些尴尬。
李哲不常开车跑高速，这会儿又日照西斜，光线偶尔会影响他的视线，这就让李哲不得不全神贯注，压根儿没法分心说话。
而李哲不开口，诸葛大力跟赵海棠又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干脆也就保持沉默。
只有赵海棠是个闲不住的人，就算没有人搭理他，他也会一个人在后排瞎折腾，时不时还发出奇怪的声音。
诸葛大力坐在副驾驶，看了看车上的人员配置。她忽然觉得自己是在和李哲两个人带着狗狗出来自驾游。
赵海棠越是在后排发出各种声音怒刷存在感，这种诡异的错觉就越明显。
诸葛大力抬起头，从后视镜看了赵海棠一眼，此时赵海棠正在津津有味地舔着自己的爪子。
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了：“赵二哈，你都多大年纪了，能不能不要吃手！”
赵海棠舔手的动作顿了一下，还挺委屈地举起另一只手里的大袋薯片挡住自己的脸。
吃薯片不能舔手指，这世界上还有没有人权了。
他越想越觉得愤愤不平，反而挑衅地大声嘬了一下手指。
看到赵海棠这种像是青春期叛逆孩子一样的举动，诸葛大力反而笑了起来：“幼稚鬼。”
这段路上的车不多，李哲终于得空瞟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赵海棠。
不过只看了这么一眼，他就被镜子里其他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诶？后面那辆车好像跟我们一路了。”虽说开车遇到同路的车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不过李哲记得他们自打从租车行里出来之后，身后那辆车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面。
赵海棠刚才被诸葛大力嫌弃了，现在听不服气地打算报复在李哲身上。
这么好的抬杠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你怎么知道人家跟的是你？说不定这只是你在自作多情。”
李哲笑了笑没有多说话，径直一路往前开，只不过他多多留了一点心，时不时抬头看看跟在后面的那辆灰车。
李哲变道，他就变道，李哲下匝道，他就下匝道，如果要颁一个最敬业跟踪奖，一定非他莫属。
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在郊区的小路上，整条路灯稀疏，两旁又没有什么建筑物。
这种地方白天过来倒还能赏赏风景，可是到了晚上，目之所及就是一片荒凉寂寞。
这种时候，身后小灰车车灯的光芒始终追随着李哲几人，在夜色中倒有了一种不离不弃，相依为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