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但寇仲这一刀全是进手强攻的招数,激昂排荡,不可一世,似若不见血绝不会收回

    来的样子。登时使这矢志要攀登武道顶峰的高手全身血y都沸腾起来。

    “当!”

    寇仲的井中月劈在长叔谋的右盾上。

    一股如山洪暴发的螺旋劲气,像千重涡漩翻滚的暗浪般一下子全注进铁盾内。长叔

    谋身子再沉,使出曲傲真传的“凝真九变”奇功,把体内先天真气在弹指间的时间变化

    了九次,堪堪挡架了寇仲侵来的螺旋异劲,也阻止了寇仲的真气要将盾子冲得成风车乱

    转般的情况。

    若换了是他以前的金盾,由于纲质特异,至刚中含有至柔,这次交锋必以不分胜负

    作罢。

    可是此盾日前才打制成器,钢粹更远不符长叔谋的理想,只是临时的代替品,便是

    另一回事了。

    场中只有他和寇仲两人明白,就在刀盾交击的一刻,盾子忽然成了两人真劲角力的

    所在。

    寇仲的劲力是要把盾子旋飞;而长叔谋却是要把盾子扭往不同方向,好抵消敌人狂

    猛的旋力。

    两股真劲交扯下,铁盾立时四分五裂。

    “当!”

    长叔谋左手盾迎了上来,挡开了寇仲的井中月。

    寇仲收刀回鞘,哈哈笑道:“再碎一个,打铁铺又有生意了,嘻!”

    庚哥呼儿等和另一桌的铁勒高手全怒立而起,人人掣出兵器。

    商秀珣一声令下,飞马牧场全体人亦离桌亮出武器,大战一触即发。

    附近七、八抬的客人见寇仲刀法厉害至此,均恐殃及池鱼,纷纷退避到远处,腾空

    了靠窗这边的十多张台子。

    长叔谋伸手阻止己方之人出手,瞧着右手余下来的铁盾挽手,随手拋掉,哑然失笑

    道:“寇仲你懂否江湖规矩,这样忽然出手偷袭,算那一门子的好汉?”

    寇仲大讶道:“当日我和方庄主闲聊时,长叔兄不也是忽然从天而降,出手偷袭吗?

    那长叔兄算是那门子的好汉,我就是那门子的好汉了。”

    商秀珣明知此时不应该笑,仍忍不住“噗吓”娇笑,登时大大冲淡了剑拔弩张的紧

    张气氛。

    寇仲朝商秀珣抱拳道:“多谢场主捧场。”

    商秀珣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配着那二撇胡子,实在不伦不类之极。

    长叔谋显是语塞,仰首连说了三声“好”后,双目凶光一闪,冷然道:“未知在下

    与跋兄那一战可否暂且押后呢?”

    这么一说,众人都知他出手在即,故须澄清跋锋寒的立场。

    跟前形势明显,只要跋锋寒和傅君瑜站在那一方,那一方就可稳c胜券。

    寇仲向徐子陵打了个眼色,暗示若跋锋寒不识相的话,就先联手把他宰掉,此事虽

    非轻易,却不能不试。

    跋锋寒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最后朝傅君瑜瞧去。

    傅君瑜则神情木然,好一会才道:“长叔兄无论如何解说,总是输了半招,依江湖

    规矩,长叔兄与这两人的恩怨亦好该押后。”

    见寇仲和徐子陵朝她瞧来,怒道:“我并非偏帮你们,只是不想你们死在别人手上

    罢了!还不给我……”

    寇仲怕她把“滚”字说了出来,那时才“滚”就太没威风,大声截断她道:“瑜姨

    请保重,我两兄弟对娘的孝心,苍天可作见证。”

    接着向梁治打了个眼色。

    梁治会意过来,向商秀珣躬身道:“此地不宜久留,场主请上路。”

    “啪!”

    商秀珣把两锭金子掷在台上,冷冷道:“今天由我飞马牧场请客!”

    说罢就在两堆铁勒高手间悠然步过,商鹏、梁治等众人相继跟随,在长叔谋等人的

    凶光注视下扬长去了。

    ※※※

    离开家乡楼,只见街上满布铁勒战士和襄阳城的人,幸好长叔谋权衡利害下,终没

    有下达动手的命令。但敌人当然不肯就此罢休。

    商秀珣下令放弃留在客栈的马匹行李,立即攀城离开。

    一路上商秀珣都对徐子陵和寇仲不瞅不睬,但也没有赶走他们的意思。

    其它人见商秀珣态度如此,连一向与他们颇有交情的骆方都不敢和他们说话了。

    许扬早已重金租下一艘货船,这时再加三锭金子,命船家立即启航。

    到船离码头,望江而下,众人才松一口气,颇有逃出生天之感。

    这艘船倒宽敞结实,还有七、八间供人住宿的舱房,在颇为尴尬的气氛下,许扬分

    了尾舱的房子给寇徐两人,又低声道:“场主在发你们的脾气,你两个最好想点办法,

    唉!想不到以二执事的精明,都看走了眼。”摇头长叹后,友善的拍拍两人肩头,径自

    到船尾吞云吐雾去了。

    寇仲低声对徐子陵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去起起那船家和三个船夫的底子。”

    寇仲去了找船家说话后,骆方见商秀珣、梁治、商鹏、商鹤等亦全到了舱内,便来

    到徐子陵旁道:“你们两个谁是那疤面大侠?”

    徐子陵正倚栏欣货月夜下的两岸景色,迎着拂来的晚风笑道:“疤面是真的,大侠

    却是假的,大家一场兄弟,多余话不用说了。”

    骆方感激地道:“我的小命可是拜徐兄所救。嘿!你的功夫真厉害,你真懂弈剑术

    吗?为何那么一掌劈空,都可以迫得那个婆娘后退呢?”

    徐子陵解释道:“道理其实很简单,无论任何招式,都有用老了的时刻,只要能捏

    准时间,先一步封死对方攻击和运劲的路线,在某一点加以拦截破坏,对方便难以衍生

    变化,成了缚手缚脚。若再勉力强攻,便等若以己之短,迎敌之强了。”骆方咋舌道:

    “这道理是知易行难,像那高丽女的剑法有若千变万化,看都看不清楚,而就算可看得

    清楚,亦难撄其凌厉的剑气。故我纵知得道理也没有用。”

    徐子陵安慰他道:“知道总比不知道的好。只要循着这目标苦练眼力和功力,终有

    一天会成功的。”

    骆方似是有悟于心时,寇仲回来了,欣然道:“该没有什么问题,舱尾原来有个小

    房,我们乃糕点师傅,自该弄点花样让场主开心的。”

    徐子陵明白过来,道:“那来弄糕点的材料的呢?”

    寇仲凑到他耳旁道:“船家有几个吃剩的莲香饼,你明白啦!只要没有毒就行了。”

    ※※※

    “咯!咯!咯!”

    商秀珣的声音傅出道:“谁?”

    寇仲道:“小仲和小陵送点心来了。”

    商秀珣淡淡应道:“我不饿!不要来烦我!”

    寇仲向徐子陵作了个“有希望”的表情,陪笑道:“场主刚才只吃了一小点东西,

    不若让我把糕饼端进来放好,场主何时想吃,便有上等糕饼可供应景了!”

    “嗦!”

    商秀珣拉开木门,露出天仙般的玉容,冷冷打量了两人一会后,转身便走。

    两人推门入房时,商秀珣背着他们立在窗前,虽仍是一身男装,乌黑闪亮的秀发却

    像一疋精致的锦缎般垂在香背后,充盈着女性最动人的美态。

    寇仲把那几个见不得人的莲香饼放在简陋的小木桌上,极为神气的一p股坐下来,

    还招呼徐子陵坐下。

    商秀珣轻轻道:“为何还不走?”

    徐子陵把门掩上,苦笑道:“我们确不是有心瞒骗场主,而是……”

    商秀珣截断他道:“那晚杀毛燥的是谁?”

    寇仲虎目亮了起来,恭敬答道:“场主明鉴,那个人是小陵。”

    商秀珣缓缓转过娇躯,跺足嗔道:“真没理由的!我明明试过,却测不出你们体内

    的真气。”

    寇仲大喜道:“场主回复正常了。事实上我们用的方法极之简单,只须把真气藏在

    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窍x内便成。”

    商秀珣倚窗皱眉道:“真气是循环不休,不断来往于奇经八脉之间,如何可聚存于

    某一窍x呢?”

    寇仲抓头道:“原是这样的吗?但我们确可办到,婠婠妖女就更是高明。”

    商秀珣问道:“谁是婠婠。”

    徐子陵道:“这正是我们必须与场主详谈的原因,因此事至关重要,甚至牵涉到竟

    陵的存亡。”

    商秀珣缓缓来到桌旁,坐入徐子陵为她拉开的椅子里,肃容道:“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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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卷) 第十一章 重赏之下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十卷)

    第十一章重赏之下——

    翌日正午时分,船抵竟陵之前另一大城汉南,近码头处泊满船只,却是只见有船折

    返,却没有船往竟陵的方向驶去。

    船家去了打听消息,却是众说纷纭。

    有人说有强盗封河劫船,有人说竟陵城给江淮军破了,甚至谓有水鬼在河道中凿船,

    总之人心惶惶,谁都不敢往前头开去。

    这船家当然不会例外,无论许扬等如何利诱,总不肯冒此风险。

    最后船家道:“不若我把这条船卖了给你们,让你们自行到竟陵去吧!”

    许扬等面面相觑,皆因无人懂得c舟之技。

    寇仲这时“挺身而出”,拍胸表示一切包在他身上。

    交易遂以重金完成。

    船家等携金欢天喜地走后,寇仲道:“我们的行李物资,全留在襄阳,现在既到汉

    南,不若先入城购备一切,最好能买十来把强弓,千来枝劲箭,有起事来,便不致处于

    捱打的局面了。”

    又道:“还有就是火油、油布等物。水战我最是在行,以火攻为上,故不可不备。”

    男装打扮的商秀珣怀疑地道:“你真的在行吗?”

    寇仲得意洋洋道:“你难道未听过我大破海沙帮的威猛战绩吗?若在水战上没有一

    点斤两,怎能大破海沙帮呢?”

    梁治虚心下问道:“那究竟还要买些什么东西呢?”

    寇仲见徐子陵在一旁偷笑,喝了他一声“有何好笑?”才逐一吩咐各人须买的东西。

    陈言、骆方等洗耳恭听罢,一哄而去,各自依命入城购物去了。

    寇仲见闲着无事,提议先到码头旁的酒家吃一顿。

    梁治摇头道:“现在时世不好,这艘船又是得来不易,你们去吧!我负责看守此船。”

    商鹏和商鹤亦不肯上岸。

    商秀珣见到寇仲期待的眼色,心中一软道:“好吧!”

    徐子陵待要说想回房歇歇,却给寇仲一把扯着去了。

    ※※※

    商秀珣步入酒楼,立即眉头大皱。

    原来里面挤满了三教九流各式人物,把三十多张台子全坐满了。

    商秀珣掉头便走。

    寇仲扯着她衣袖道:“场主放心,属下自有妥善安排。”

    商秀珣甩开他的手道:“要我和这些人挤坐一桌,怎都不成。要挤你们去挤个够吧!”

    寇仲笑嘻嘻道:“我都说你可以放心的了。场主的脾性我们自是清楚,先给我几两

    银吧!我立即变个雅座出来给你看看。”

    商秀珣没好气道:“你自己没有钱吗?”

    寇仲嬉皮笑脸道:“算是有一点点,但怎比得上场主的富甲天下呢?”

    商秀珣苦忍着英,抓了三两银出来放到他摊开的大掌上。

    寇仲取钱后昂然去了。

    商秀珣移到负手一旁的徐子陵处,轻柔地道:“我还未有机会谢你呢!”

    徐子陵知她指的是那晚并肩作战的事,微笑道:“那是一段难忘的回忆,该我谢你

    才对。”

    商秀珣“噗哧”娇笑道:“你和寇仲根本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真不明白你们怎会

    混在一起的。他可把小事都夸成大事来说,你却爱把大事说成微不足道的小事。”

    徐子陵道:“平时他会是你说的那种德性,但遇上真正的大事时却绝不胡闹,或者

    每一个人都有他的另一面吧!”

    商秀珣忽地俏脸微红,低声道:“我忽然感到很开心,你想知道原因吗?”

    徐子陵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讶道:“场主究竟为了什么事开怀呢?”

    商秀珣娇俏地耸肩洒然道:“根本没有任何原因。自我当了场主后,还是首次不为

    什么特别开心的事而开心,这情况在小时才有过,想不到今天却能重温儿时的感觉。”

    徐子陵点头道:“场主这番话实在发人深省,嘿!那小子成功了!”

    在重赏之下,被收买了的伙计特别为他们在靠窗处加开一张小台子,既不虞有人来

    搭坐,又可饱览汉水码头的景色。

    点了菜后,伙计打躬应喏的去了。

    商秀珣满意地道:“你倒有点门道,不过三两银子买来一张空台,却是昂贵了点。”

    寇仲微笑道:“只是一两银子。”

    商秀珣愕然道:“那另外的二两银呢?”

    寇仲想也不想,答道:“留待一会用来结账吧!你现在扮得像个身娇r贵,脸白无

    须的贵介公子,这类付账粗活自该由我们这些随从来做。看!又有好那道儿的盯着你垂

    涎欲滴了。”

    商秀珣整块俏脸烧了起来,狠狠道:“你真是狗口长不出象牙来,可否说话正经和

    斯文一点。”

    徐子陵失笑道:“场主中计了。他是故意说这些话来分你心神,使你不会迫他把中

    饱私囊的银两呕出来,刚叫的酒菜何须二两银子那么多呢?”

    商秀珣欣然道:“真好!小陵在帮我哩!”

    转向寇仲摊大手掌娇嗔道:“拿回来!”

    寇仲一把拿着她娇贵的玉掌,低头研究道:“掌起三峰,名利俱全!”

    商秀珣赧然缩手,大嗔道:“你怎可如此无礼的。”

    寇仲嚷道:“不公平啊!刚才场主让小陵拉着手儿谈心,现在我们看看掌相都不行

    吗?”

    商秀珣大窘道:“人家那有啊!”眼角扫处,见徐子陵哑然失笑,醒悟过来,跺足

    道:“休想我再中你的j计,快把侵吞的银两吐出来。”

    言罢自己却掩嘴笑个不停,惹得更多人朝她这俏秀无伦的公子哥儿瞧来。

    寇仲虎目寒芒亮起,扫视全场,吓得那些人忙又收回目光。

    商秀珣笑得喘着气道:“若你寇大爷急需银两,十锭八锭金子我绝不吝啬,何须偷

    扼拐骗的去谋取区区二两银呢?”

    寇仲吁了一口气,伸个懒腰微笑道:“摊大手掌讨钱的男人最没出息,用心用力赚

    回来的才最有种。”

    徐子陵听得心中一动。

    这两句话最能总括寇仲争霸天下的心境,垂手可得的他是不屑为之,愈艰难愈有挑

    战性的事他却愈是兴致勃勃,否则当年他已接受了杜伏威令人难以拒绝的提议了。

    商秀珣显是心情大佳,再不和寇仲计较,这时伙计端上饭菜,两人伏案大嚼,她却

    浏目窗外,瞧着从汉水边折返的船只道:“谁能告诉我竟陵发生了什么事呢?”

    寇仲嘴中塞满食物,却仍含糊不清的道:“一锭金子!”

    商秀珣失声道:“什么?刚才那二两银我还未和你计算,现在又想做没有出息的讨

    钱鬼吗?”

    寇仲一本正经的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要消息,人家要金子,好公平啊!”

    商秀珣见他怪模怪样的,忍唆不住下横了他一眼,掏出一锭金子来,嘴上恶兮兮的

    道:“你倒说得轻松,一两银买张空台,一锭金买个鬼消息,还不知想赚金子的人是否

    胡说八道。”

    寇仲吞下食物,舒服地长叹道:“钱是用来花的,不花的银两只是废物。这是一个

    以钱易物的社会,假设用得其所,不但能使你舒服地享用一切,生活得多姿多采,还可

    为你赚得到名利和权势,甚至皇帝小儿的宝座。”

    商秀珣动容道:“原来你想学人争做皇帝,不过你现在花的都是我的钱哩!”徐子

    陵旁观者清,见寇仲施展浑身解数,逗得商秀珣乐不可支,大大减少了与两人间的距离,

    正是他争取这美女异日支持他的手段。

    寇仲忽然出人意表地长身而起,高举金子,大喝道:“谁能告诉我竟陵究竟发生了

    什么事,这锭金子就是他的了。”

    他的声音含劲说出,立即把嚣哗吵闹得像墟巿的所有声音压下去。

    人人目光s来,当见到他举在半空那黄澄澄的金子后,七成的人都嚷着“知道”,

    且轰然起立,场面哄动。

    “铮!”

    寇仲拔出井中月,轻轻一挥,宝刀闪电般冲天而起,刀锋深嵌入横梁处。

    刀子露在梁外的部分仍在颤震不休时,寇仲大喝道:“我就是割掉任少名鸟头的寇

    仲,若有人敢以胡言乱语来骗我,又或说的是人人都知道的消息,我就踢爆他娘的卵蛋。”

    这几句话后,登时所有人都坐了回去,再不哼声,就在此时,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

    汉才油然站了起来,说不尽从容自若。

    寇仲喝道:“你们继续吃饭,大爷不欢喜给人望着的!”

    众座客噤若寒蝉,各自埋首饭桌,谈笑的声音也大大降低了。

    寇仲指着那中年儒生道:“你过来!”

    接着大马金刀的坐下,向笑得花枝乱颤的商秀珣道:“有趣吧!这就是金子配合刀

    子的威力了。”

    商秀珣白了他娇媚的一眼,低骂道:“满身铜臭的死恶霸。”

    芳心同时升起异样的感觉。

    一向以来,她在飞马牧场都是高高在上,不要说会被人作弄或逗玩,连想吐句心事

    话的都找不到。偏是跟前这小子,每能逗得自己心花怒放,兼又羞嗔难分。

    这确是新鲜动人的感觉。

    禁不住瞥了徐子陵一眼,他正露出深思的神色,又是另一番扣动她心弦的滋味。

    中年儒生来到台旁,伙计慌忙为他加设椅子,还寇爷前寇爷后的惟恐侍候不周。

    伙计退下后,寇仲将金子放在儒生跟前,淡淡一笑道:“先听听你凭什么资格来赚

    这金子。”

    儒生微笑道:“在下虚行之,乃竟陵人士,原于独霸山庄右先锋方道原下任职文书,

    今早才乘船来此,请问寇爷,这资格还可以吗?”

    这人说话雍容淡定,不卑不亢,三人都不由对他重新打量。

    虚行之大约是三十许岁的年纪,双目藏神不露,显是精通武功,还有相当的功底,

    长得眼正鼻直,还蓄着五绺长须,配合他的眉清目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度。

    寇仲点头道:“资格全无问题,请说下去吧!”

    虚行之仰首望往横梁的井中月,油然道:“用兵之要,军情为先。寇爷可否多添一

    锭金子?”

    寇仲和徐子陵愕然相望时,商秀珣再掏出一锭金子,重重放在他身前台上,冷哼道:

    “若你说的不值两锭金子,我就割了你一只耳朵。”

    虚行之哈哈一笑,把两锭金子纳入怀内,夷然不惧道:“诸位放心,这两锭金子我

    是赚定的了。”

    寇仲有点不耐烦的道:“还不快说!”

    虚行之仍是好整以暇,徐徐道:“竟陵现在是外忧内患,外则有江淮军枕重兵于城

    外,截断水陆交通;内则有倾城妖女,弄致兄弟阋墙,互相残杀。”

    寇仲等立时色变,同时亦感到两锭金子花得物有所值。

    徐子陵沉声道:“那妖女是否叫婠婠?”

    今次轮到虚行之讶道:“这位是徐爷吧!怎会知道婠婠此女呢?”

    商秀珣道:“这些事容后再说,你给我详细报上竟陵的事,一点都莫要遗漏。”

    虚行之道:“若在下猜得不错,小姐当是飞马牧场场主商秀珣,才会这么关心竟陵,

    出手更是如此阔绰。”

    三人再次动容,感到这个虚行之绝不简单。当然商秀珣颐指气使的态度亦泄漏出她

    是惯于发号施令的身份,只是虚行之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寇仲道:“竟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为何你竟知婠婠是妖女?因为表面看她却是

    个仙子呢。”

    虚行之苦笑道:“打从她装睡不醒时,我已提醒方爷说此女来历奇怪,不合情理,

    可是方爷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只沉迷于她的美色。”

    徐子陵奇道:“方道原难道不知婠婠是方庄主的人吗?”

    虚行之叹道:“这正是我要提醒方爷的原因。妖女和方爷间发生过什么事谁都不清

    楚,但结果方爷却被方泽滔所杀。幸好我知大祸难免,早有准备,才能及时只身逃离竟

    陵。现在方泽滔手下再无可用之将,兼且军心动摇。若我是商场主,现在最上之策是立

    时折返牧场,整军备战,同时联系各方势力,以抗江淮军的入侵。”三人听得你眼望我

    眼,想不到竟陵势劣至此。

    原本稳如铁桶的坚城,却给婠婠弄得一塌胡涂,危如累卵。

    寇仲道:“杜伏威那边的情况又如何?”

    虚行之答道:“杜伏威亲率七万大军,把竟陵重重围困,却偏开放了东南官道,以

    动摇竟陵军民之心,粉碎其死守之志,确是高明。竟陵现在大势已去,城破只是早晚间

    事。”

    商秀珣冷冷道:“金子是你的了。”

    虚行之知她在下逐客令,正要起身离开,寇仲虎目s出锐利的寒芒,微笑道:“虚

    先生今后有何打算?”

    虚行之苦笑道:“我本想到广东避难,但又有点心有不甘,目前仍未作得决定。”

    寇仲试探道:“像先生这等人材,各路义军又正值用人之时,先生何不四处碰碰运

    气?”

    虚行之叹道:“若论声势,现今当以李密为最;但以长远计,则该以李阀凭关中之

    险最有利。可是我却不欢喜李密的反骨失义,又不喜高门大族的一贯官派作风。其它的

    不说也罢。”

    商秀珣讶道:“李渊次子李世民雄才大略,更喜广交天下英豪,任人惟才,一洗门

    阀颓风,为何竟得先生如此劣评。”

    虚行之道:“李阀若能由李世民当家,一统可期。问题是李渊怯懦胡涂,竟舍李世

    民而立长子建成为储君。李建成此人武功虽高,人却刚愎自用,多疑善妒,罢了,看来

    我还是找处清静之地,作个看热闹的旁观者好了!”

    寇仲眼睛更亮了,哈哈一笑道:“先生生于此世,若不轰轰烈烈的创一番事业,岂

    非有负胸中之学。若换了是我,与其屈志一生,不若由无到有的兴创新局,纵使马革里

    尸,也胜过郁郁闷闷的逐月逐年的捱下去。”

    虚行之愕然道:“原来寇爷胸怀壮志,但天下大势已成,还有何可为呢?”

    寇仲笑道:“其中妙处,容后再谈,假若我寇仲命不该绝于竟陵,就和先主在洛阳

    再见。”

    虚行之色变道:“你们仍要到竟陵去吗?”

    商秀珣正容道:“畏难而退,岂是我等所为。”

    虚行之沉吟片晌,又仔细打量了寇仲好一会后,断然道:“就凭寇徐两位大爷剌杀

    任少名的胆识,我就在洛阳等两位三个月的时间。”

    当下约好相会的暗记,才欣然道别。

    取回梁上的井中月后、寇仲等匆匆赶回船上,得到所有人相继归后立即启碇开航,

    望竟陵放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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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卷) 第十二章 强行闯关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十卷)

    第十二章强行闯关——

    茫茫细雨中,船儿弯弯曲曲地在河道上迅急的往下游开去。

    汉水静若鬼域,就像天地间只剩下这艘无比孤独的船儿。

    徐子陵、梁治、骆方、吴言四人,每人手持长达三丈的撑杆,每遇船儿惊险万状要

    撞往岸旁去时,就四杆齐出,硬是把船儿改朝往安全的方向。

    另外一众战士则在寇仲的大呼小叫下协力摇橹,c控风帆,忙个不亦乐乎。

    商鹏、商鹤两个亦到了甲板来,准备若船翻时可早一步逃生。

    商秀珣站在船面的望台之上,狠狠盯着正手忙脚乱在把舵的寇仲,没好气道:“你

    不是夸耀自己把舵技术了得吗?什么包在我身上。你看吧!若不是有人专责救船,这条

    船早撞翻十趟了。”

    寇仲赔笑道:“美人儿场主息怒,我的情况是跑惯大海,所以一时未能习惯这种九

    曲十三弯的小河儿,看!”

    商秀珣瞧往前方,一个急弯迎面而来。

    寇仲叱喝连声下,帆船拐弯,无惊无险地转入笔直的河道,就像经过了漫长的崎岖

    山道后,踏上康庄坦途的动人感觉。

    眼前河段豁然开朗,漫天细雨飘飘。

    众人抹了一额汗后,齐声欢呼,连商鹏、商鹤都难得地露出如释重负的欢容。寇仲

    叹道:“终于满师了,以后无论汪洋巨海,大河小川,都休想再难倒我哩。”商秀珣仍

    是背对着他,面对风雨淡淡道:“刚才你唤我作什么呢?”

    寇仲愕然想想,才醒悟道:“啊!那是你的外号,‘美人儿场主’这称号虽长了点,

    但既顺口又贴切,嘻!”

    商秀珣低声道:“你觉得我很美?”

    寇仲大为错愕,奇道:“场主你难道不知自己长得美若天仙,实乃人间绝色吗?”

    商秀珣耸肩道:“曾有谁来告诉我?”

    寇仲首次感到她的孤独。

    她在牧场的情况就类似杨广在旧隋的情形,没有人敢对他说任何真话。

    明明吃了败仗仍当自己可比拟秦皇汉武。而商秀珣则不知自己的美丽。牧场中的人

    当然只能暗自里对她评头品足,却不敢宣之于口。

    商秀珣有点羞涩的求教道:“我美在什么地方呢?”

    寇仲叹道:“你的美丽是十全十美的。我和小陵最爱看你吃东西时的娇姿妙态,无

    论轻轻一咬,又或狠狠大嚼,都是那么使人心神皆醉。”

    商秀珣转过娇躯,欢喜地道:“你说得真好听,就像你弄的酥饼那么好吃。”寇仲

    仍是首次见到她这种神态,看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商秀珣忽又回复平时的冷漠,淡淡道:“尚有个许时辰便可抵达竟陵,假若敌人以

    铁索把河道封锁,我们怎办才好呢?”

    寇仲第一趟感受到商秀珣对他的信任和倚赖;更觉察到两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心

    中禁不住涌起异样的感受。

    若论艳色,商秀珣绝无疑问可胜过李秀宁一筹,但为何总不能像李秀宁般可触动他

    的心弦。

    无可否认这美人儿场主对他有庞大的吸引力。却未强大至能使他不顾一切的投进去,

    把什么都忘掉了的去追求她,得到她。

    他会以一种权衡利害的熊度,来调整自己与她的距离,不希望因她而破坏了他与宋

    玉致间的微妙关系。

    商秀珣有点不耐烦的道:“你在想什么呢?”

    寇仲掠醒过来,迎上她如花玉容和期待的眼神,豪气陡生道:“若我寇仲出来争霸

    天下,场主可否卖战马装备给我呢?”

    商秀珣想也不想地皱眉道:“人家当然要帮你!但你这么穷困,何来银两和我买马

    儿?即使我是场主,亦要恪守祖宗家法,不能做赔本生意,更不能卷入江湖的纷争去。”

    寇仲正容道:“那美人儿场主可否暂停所有买卖,并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便可携

    带足够的金子来见你了。”

    商秀珣没好气道:“你和我有命离开竟陵再说吧!”

    寇仲见她没有断然拒绝,心中大喜。

    这时商秀珣别过头去,在甲板处找到正和骆方、梁治说话的徐子陵高挺潇洒的背影,

    芳心竟生出些微做了错事的感觉。

    ※※※

    风帆不断加速,往下游冲去。

    绵绵雨丝中,两艘战船在前方水道并列排开,守在一条横过河面的拦江铁索之后。

    把舵者已换了徐子陵,寇仲则傲立船首,颇有不可一世的霸主气概。

    商秀珣一众人等,散立在他身后的甲板上,人人手提大弓劲箭,簇头都包扎了油布,

    随时可探进布在四方的火炉中,燃点后即成火箭。

    商秀珣离寇仲最近,道:“你真有把握吗?”

    寇仲正瞧着敌船上因他们突然来临而慌忙应变和移动的敌人,闻言回头露出一个充

    满强大信心的笑容,拍拍背上的井中月道:“别忘了这是通灵的神刀,这一着包保没人

    想到,就算亲眼目睹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顿了顿又哈哈笑道:“你看他们现在连风帆都未及升起,我们眼下便冲破封锁,直

    抵竟陵,让他们连尾巴都摸不着,那才有趣。”

    梁治担心地道:“若你斩不断铁索又如何呢?”

    寇仲摇头道:“不会的!我定可斩断铁索。”

    这时离拦江铁索只有七丈许,是眨眼即至的距离,二十多丈外两艘敌船上的情况已

    清晰可见。

    两舰上的江淮军全进入战斗的位置,劲箭石机,全部蓄势待发。

    但这均非众人心系之处。

    看着那条粗若儿臂的铁索,众人都是头皮发麻,想象着寇仲失手后,船儿撞上铁索

    的可怕后果。

    只有寇仲冷静如常,似乎一点都想不到会有失手的可能性。

    四丈、三丈……

    寇仲衣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一股无形的涡漩气劲,绕着他翻腾滚动。

    立在望台处把舵的徐子陵双目神光闪闪,凝视有若天神下凡傲立船首的寇仲,心中

    亦涌起滔天豪情。

    这铁索或者正代表寇仲争霸天下的过程中至关重要的一步。

    只要能冲破封锁,驶抵竟陵,必能大振城内军民之心,激励士气。

    他更隐隐觉得寇仲若能完成此一壮举,将可把飞马牧场在场上下人等争取过来,支

    持寇仲争霸天下的大计。

    此一刀只可成不可失。

    不但可显示出他惊人的实力,至重要是申明了他对自己准确无误的判断。

    敌舰开始升帆。

    三丈!

    寇仲狂喝一声,冲天而起,朝铁索扑去。

    这出人意表的一着,连敌人都被震慑,人人瞪目静观,忘了发石投箭。

    商秀珣猛咬银牙,娇叱道:“点火!”

    寇仲横过虚空,背上井中月离鞘而出,化作厉芒,往下方铁索狂劈而下。

    在这一刻,寇仲像完全变了与平时不同的两个人。

    “当!”

    在敌我双方引颈以望下,井中月化成的黄芒像一道闪电般打在铁索上。

    粗如儿臂的铁索似乎全不受刀劈影响的当儿,倏地中分断开,堕入江水去。

    商秀珣娇叱道:“放箭!”

    火箭冲天而起,照亮了河道,分往两艘敌舰洒去。

    飞马牧场人人士气大振,充满信心斗志。

    船儿疾若奔马的冲过刚才铁索拦江处,往下游冲去。

    到火箭临身,敌人才如梦初醒,吶喊还击。

    寇仲在空中一个翻腾,稳如泰山的落回刚才所立船头的原位处,一副睥睨天下的气

    概。

    刀回鞘内。

    恰好此时两块巨石横空投来。

    寇仲哈哈一笑,豹子般窜起,乘着余威硬以拳头迎上巨石。

    “砰!砰!”

    石头顿成碎粉,散落河面。

    寇仲亦被反震之力,撞得跌回甲板上,刚好倒在商秀珣芳立足之旁。

    商秀珣见他拳头全是鲜血,骇然道:“你没事吧?”

    寇仲再爬不起来,全身虚脱的样子,仍大笑道:“痛快!痛快!”

    “轰!”

    船身剧震。

    众人阻截不及下,一块巨石击中左舵甲板,登时木屑横飞,甲板断裂。

    船儿侧了一侧,又再回复平衡。

    徐子陵大喝道:“诸位兄弟,我们过关了!”

    众人齐声欢呼。

    回头瞧去,只见两艘敌舰起了数处火头,不要说追来,连自己都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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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卷) 第一章 内外交煎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十一卷)

    第一章内外交煎——

    商秀珣和寇仲来到在看台上掌舵的徐子陵身旁,徐子陵从容一笑道:“商场主,尚

    有五里水路就可抵竟陵,这是探看敌情的千载良机,看!那山丘上便有数十个军营。”

    两人循他指示瞧去,果然见到左岸数里外一座山丘上,布满了军营,至少有七、八

    十个之多。

    寇仲装作大吃一惊的抓着徐子陵肩头,故意颤声道:“你该知道自己还是学师级的

    舵手,竟不集中精神,却在左顾右盼,万一撞翻了船,岂非教扬州双雄英名尽丧。”

    商秀珣哑然失笑道:“人人此时紧张得要命,你却还有心情开玩笑,小心如此托大

    会坏事呢。”

    蹄声在右岸骤然响起,七、八名江淮军的骑兵沿岸追来,对他们戟指喝骂,使本已

    绷紧的气氛更见紧张。

    徐子陵的目光由船上严阵以待的梁治、许扬等人身上,移往两岸,见到农田荒弃,

    村镇只余下瓦砾残片,焦林处处,一片荒凉景象,心中不由涌起强烈的伤感。这时货船

    转了一个急弯,敌骑被一座密林挡住去路,拋在后方。

    待再驶进笔直的河道时,竟陵城赫然出现前方。

    入目的情景,连正趾高气扬的寇仲也为之呼吸顿止。

    城外大江的上游处,泊了三十多艘比他们所乘货船大上一半的战船,船上旗帜飘扬,

    戈矛耀目,气势迫人。

    而岸上则营寨处处,把竟陵东南面一带围个水泄不通,阵容鼎盛,令人望之生畏。

    商秀珣娇呼道:“还不泊岸!”

    徐子陵摇头道:“若在这里泊岸,只会陷入苦战和被歼之局,眼前之计,只有冒险

    穿过敌方船阵,直抵城外码头,才有一线生机。”

    寇仲扫视敌舰上的情况,点头道:“这叫出其不意,看似凶险,其实却是最可行的

    方法。”

    刚好一阵狂风刮来,货船快似奔马,滑过水面,往敌方船阵冲去。

    商秀珣娇喝道:“准备火箭!”

    寇仲见敌舰上人人弯弓搭箭,瞄准己船,而他们却像送进虎口的肥羊,心中一动,

    不禁狂叫道:“放火烧船!”

    众人听得愕然以对时,他已飞身扑下看台,提脚踢翻载有火油的子。

    骆方首先醒悟过来,忙举起另一子,投往船头处。

    子破裂,火油倾泻。

    “蓬!”

    烈焰熊熊而起,整个船头腾起一片火幕,并吐出大股浓烟,随着风势,往敌人船阵

    罩去。

    梁治等这才醒觉,忙把杂物往船头拋去,增长火势,连商鹏两个老家伙,都加入这

    放火烧船的行动中。

    战鼓声响,漫天箭雨,朝他们洒来。

    寇仲振臂叫道:“弟兄们,布盾阵。”

    “砰!砰!砰!”

    货船左倾右侧,木屑四溅,也不知消受了多少块由敌船掷来的巨石。

    众人此时全避到盾阵后,以盾牌迎挡敌箭。

    “喇”声中,帆桅断折,整片帆朝前倾倒,压往船头的冲天大火去。

    火屑漫天扬起,接着帆樯亦燃烧起来,更添火势浓烟,往敌阵卷去,情况混乱至极

    点。

    “轰!”

    浓烟烈焰中,也不知撞上对方那一艘战船,货船像疯狂了的奔马般突然打了一个转,

    船尾又撞在另一艘敌舰处,这才继续滑进敌方船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