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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各有秘密

    自那日夜里从龙兴寺回来,牙尔巴海牙便从被面里抖出那本宝贝名册,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又日日向真神祈祷,叫那宝慧不要再去找他。

    脱脱不花死了,他自是没什么念想不舍,反而心中暗暗高兴,不用再去看他那张桀骜不驯的臭脸。但心中也知道此事后果,回到国内,可汗必定会加以追究,虽说自己已经正式向中原皇帝上表,要求他们解释,但这么多天了,也没见到驿馆传来回音,节度使衙门对自己也是爱理不理。想必自己这通表章,在京城皇都之中,并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澜。若是政事堂相公们都不在意,则此事多半便是由鸿胪寺回文,表达一番关切慰问了事。

    拿着鸿胪寺这一纸回文,自己可不好回国交代。再加上脱脱不花乃是王后的娘家兄弟,可汗若是被枕边风一吹,自己这罪名越发要加重。他急于戴罪立功,起了贪念,方上了宝慧的恶当。

    现下回头想来,他一厢情愿,想要操纵大祭司手中的势力,大祭司可也看中了他的使臣身份,想要借他去干一些恶心大周的勾当。两下里正是虚情假意,尔虞我诈。

    想想归义侯世子与职方司的厉害手段,心中信念更加坚定:真神在上,请让我再也不要见到宝慧的面容,再也不要听到他的声音,助我远离一切邪恶诱惑,免于一切愚蠢行为。

    ——显然真神对他的祈祷不是很买账。

    他这头刚在心里默祷完毕,虔诚叩首,便听到窗户被推开的声音,大惊回头,正好看到宝慧从窗外跳了进来。不禁心中暗道一声:“苦也!真神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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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舒与曹宗钰出门,正好看到曹安康的马车驶来,停在正门。

    张隐岱先从车上下来,看到他二人立在门口,不禁一愣,却没有招呼,转头撩开车帘,竹月搀着曹安康从车上下来。

    安舒一眼看到曹安康,不由得大吃一惊。若说阴氏是疲态尽显,曹安康这竟是有些油尽灯枯之像。二八年华的少女,脸颊原本应该丰盈娇嫩,吹弹得破,此刻却色泽灰败,干瘪得脱形,似是六十老妪。她本是一张温柔的鹅蛋脸,此时下巴变尖,两边挂不住肉,生生成了一张病瓜子脸,只有一双眼睛还清亮如昔,望着张隐岱时,秋波盈盈,更胜往日。

    曹宗钰走上去问道:“安康,今日可觉得好些?”

    曹安康见到他,不知为何,竟然下意识退缩了一下,幸好竹月扶着她,才没有碰到车辕,站定之后,轻轻摇头:“有劳兄长牵挂。今日还是同往常一样,身子倦怠,没什么精神,倒是慢慢习惯了。”

    曹宗钰一皱眉,回头看着张隐岱,语气中带了些责备:“张主事,安康体力不支,你不让她在家里静养,这是带她去了哪里?”

    张隐岱还没说话,曹安康已经急急替他辩护:“兄长不要错怪张大哥,他四处寻找,好容易才打听到,有位苯教高僧医术精湛,特地待我去看诊。”

    苯教?看诊?

    曹宗钰望着张隐岱,眼神含义非常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隐岱低下头,对曹安康柔声道:“安康,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有些事,要与世子出门一趟。”

    曹安康看看他,又看看自家兄长,又抬眼,看了眼安安静静站在曹宗钰身后,不发一言的安舒。奇怪的是,安舒身上似是有什么古怪,她只看了一眼,就像被通红络铁烫了眼睛一样,急忙转过头去,用力之大,差点一阵眩晕。

    竹月快要被她吓死,一边用力搀着她手臂,承着她歪倒过来的大半体重,一边埋怨道:“小姐你干嘛?这么大动作,是见了鬼么?”曹安康摇摇头,一言不发,只是急急往门口走去。将要进门的时候,又顿住脚步,回转头来,望着张隐岱,怯怯问道:“张大哥,你,你今日还会来看我吗?”

    张隐岱点点头:“我与世子办完事,顺路来侯府探你。”

    曹安康这才露出一个微弱的笑容,又深深看了张隐岱一眼,方转身,扶着竹月进去了。这最后的一回头,眼神一点也没有瞟向曹宗钰与安舒两人。

    曹宗钰与安舒都发现了异常,两人对视一眼,曹宗钰是全然地莫名其妙,安舒心中却浮起个隐约的想法。一阵凉意轻轻吹透心间,却并不露出分毫,只朝曹宗钰摇摇头,示意自己也毫无头绪。

    等四周仆从散尽,侍卫站在远远的地方等候,张隐岱方先问曹宗钰:“我途中接到消息,你动用了我借与你的职方司信物?调了擅长循迹追踪的人去乘安坊?是有宝慧的消息了?”

    曹宗钰眉头一扬,语气有些不善:“张主事,你这信物,借我的时候,可是说好了,有权力调用贵司有专长的干员。我这一动用,你就立刻收到消息。这算什么?”

    张隐岱耸耸肩:“世子这不是全权调用了吗?可见我并没有欺瞒世子。”

    曹宗钰一愣,居然被他一句话噎住,半晌方悻悻道:“张主事果然周到细致。”

    安舒插话问道:“你带曹安康去找了苯教高僧?可有什么说法?”

    张隐岱瞥了她一眼,不知怎的,眼光竟也与曹安康一样古怪,口中淡淡说道:“曹二小姐此次醒来,与上次在地堡中大不一样,竟是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这一节安舒倒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自是诧异。不过张隐岱这句话里,还有另外的东西让她在意,忍不住便问出来:“张隐岱,你这人恁地奇怪,当着曹安康的面,能亲亲热热叫她一声安康,一背了人,又叫曹二小姐?这是个什么意思,我竟是不懂。”

    张隐岱没好气地道:“我叫她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安舒嘴巴一张,忽然发现,他说的话,竟是好有道理。这一噎,竟是比曹宗钰方才更甚。

    张隐岱没发现自己已然连取二将,只管皱着眉头,道:“苯教这位高僧,倒是有些来历,一眼便看出,曹二小姐这是被人种了燧香。”

    有位苯教高僧曾对摄魂术有所了解,今日便是带我去寻访这位高僧的。”话说得急了,不免力气不济,咳嗽了几声。

    “这位高僧怎么说?”

    张隐岱这才答道:“高僧言道,摄魂之术,说穿了,不过是施术人与受术人之间的意志较量。安康求生意志不强,才容易屡屡被人得手。”说到这里,心念一动,下意识看了一眼

    这不正是安舒那日告诉自己的?苦笑了一下,心中颇不是滋味,又道:“我稍微透露了一下吐蕃残卷上的内容,高僧断言,这燧香,怕是在最早的时候,种在了安康心上。”

    “种在心上?这是什么意思?”曹宗钰诧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