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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渔翁之利

    在一轮猛烈反击之后,罗恩率领两个团约五千人,依托一个废弃的村庄掩护冯·齐腾撤退。罗恩虽然不是以作战出名的将领,却是一个狂热的民族主义份子,他的部队也早做好了全员殉国的心理准备,所以战斗意志特别坚决。也只有这样的部队才能遏制六倍于自身的敌人,掩护友军撤退。

    但英国人的前锋也不是白给的,先是炮轰,然后步枪齐射,然后直接上刺刀肉搏。罗恩军毕竟人少式微,血战几个小时后,两个团就见了底,此时天已近黄昏,齐腾军已经脱离战场,但罗恩军面对三万英军是怎么也逃不脱了。

    在这种时候其实罗恩完全可以投降。但他没有一点投降的意思。罗恩手持军刀浴血厮杀,身上的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英国人的,身边的部队受主官的激励也死战不退,但已经减少到不足五百人。如果谢绾看到,他一定会回忆起当年威灵顿公爵迎战拿破仑,也是如此壮烈。历史的轮回中永远不缺这种视死如归的战士。

    五公里外莱茵志愿军驻地,斥候回报罗恩的军旗已经倒下,毛奇不再犹豫,率领三个团六千军向战场急行军。半小时后,莱茵军抵达战场。

    此时英军已经包围了罗恩残余的几十人所占据的几个农舍。英国人为了打掉这支断后部队,牺牲并不比普军少,前线指挥官也是血气上涌,如果不是军纪约束,非要把对方指挥官拖出来单打独斗个你死我活不可。而到这时英军才算是打通了追击德联军主力的通道,但连德军屁股后的灰尘都看不见了。英军司令不甘心,依然命令主力追击德军,使英军战线拉得很长。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莱茵军出现在英军后阵约一公里处。按照莱茵军一贯作战模式,呈散兵阵型卧倒,匍匐接近英军。很快英军斥候就发现了这支德军。但因为追击德联军投入了大量军队,主力一时回不了头,所以应对比较迟缓。毛奇见自己被发现,且英军的炮兵、骑兵预备队、辎重、部分高级军官都已在射程内,战机扫纵即逝,于是一声令下,莱茵军猛烈开火。

    英军虽然掌握了后膛枪,但战术还没完全脱离燧发枪时代,并不像莱茵军这样已经完全采用后膛速射枪的散兵战术。所以当莱茵军以英军后阵为圆心,卧倒覆盖在一公里半径的扇形范围内,集体隐蔽射击时,英军完全无法适应。密集的弹雨、四散卧倒的敌人让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列阵还击,外围的士兵很快被打倒,其他士兵不得不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很快英军后阵就见不到一个站立的活物。

    正在前线组织追击的英军司令刚刚得到斥候报告后阵有敌人,还在准备调整部分军队回援,却立即就再次接到急报,后阵丢了。英军司令莫名其妙,这前后两次情报间隔还不到二十分钟。他怒道,

    “这么快就被敌军夺走了?你的长官呢,让他来见我!”

    通讯兵一脸尴尬,回答道,

    “也不是被夺走了,就是回不去了……我也不知道我的长官去哪儿了。”

    此刻他的长官正趴在地上拿着望远镜四处找敌人。

    英军司令一把抓住通讯兵的衣领,

    “要么夺走了,要么还在我们手里,什么叫回不去了?!”

    通讯兵苦着脸说,

    “敌人还没出现在我军阵地上,但火力太猛,我们也回不去了。”

    莱茵军在火力和防卫上具有优势,但也有个明显的劣势,那就是近战和攻占阵地能力很差。因为高速射击时,枪管损坏很快,弹药也浪费严重,所以莱茵军持续作战能力差,加上战斗意志普遍不如这个时代的欧洲军队,所以只能采取运动战、偷袭战、夜战,在开战后两三个钟头就要把敌人的战斗意志打灭,最好是迫降,否则劣势会越来越明显。也因此,在敌军人数众多的情况下,莱茵军是不敢上前夺阵地的。

    英军被这一偷袭,追击德联军的步伐明显慢了下来。这不仅因为后阵有高级军官和辎重,更重要的是补给线被切断,而且并不知道对方有多少部队。英军司令稍微考虑了下,就命令全军收拢,集中兵力对付偷袭军队。在农舍外与罗恩残部对峙的部队也收到了回撤的紧急命令,指挥官恨恨的骂了一句,召集部队徐徐向后退去。

    一个小时后,英军司令带着主力部队回到原来的后阵附近,不敢再向前。他拿起望远镜观察了下,发现阵地果然是没被夺去,也拿不回来。大量英军趴在地上东张西望,还有些边缘的士兵在试图爬出莱茵军的火力范围。

    这种局面让他既尴尬又愤怒。思考片刻后,他命令一个骑兵小队尝试向阵地冲锋。毛奇当然没给他机会,一阵持续了三分钟的弹雨把骑兵连人带马全部撩翻。这回英军司令不吱声了,他确实被这种火力密度和隐蔽方式给吓到了。他当然不知道这是毛奇在装腔作势吓他,就等着他逃跑或者投降。

    逃跑恐怕是最优选项,但后阵大量的火炮、辎重、尤其是高级军官就成了敌军的战利品。这种选择代价过于巨大,以至于英军司令和参谋们最初连提都不敢提。但在几次尝试突破失败之后,英军将领们只能接受现实。天已经开始黑了,英军司令虽然不太了解莱茵军的战术,也直觉将更加危险。就这样前后僵持了一小时,他才不得不痛下决心,放弃后军阵地,向北撤退,因为已经没有补给,不可能再继续进攻,所以只能准备绕道回到西部海边的英军驻地。

    等到英军基本离去,天已经完全黑了,毛奇确定了下战场没有伏兵,然后带兵迅速占领了阵地。趴在地上的英军已经被吓破了胆,莱茵军俘虏了大约两千左右英军,还有五十多名军官,其中不乏少将、上校军衔的高级军官,更不用说几乎完整接管了英军的火炮阵地和辎重队。

    在毛奇打扫战场时,罗恩出现在战场边上。他本来都准备以身殉国,突然敌军撤退了。他小心翼翼的在掩体后又躲了近半个小时,确信敌人撤走了,就沿着敌军撤退的路线来看看发生了什么。英军在后阵附近犹豫了一个多小时,罗恩也观察了一个多小时。等到英军完全撤走,他看到了一只德式军装部队攻占了阵地,大喜过望,便上来看看是谁。

    毛奇看见罗恩,想起之前他撺掇自己兵谏谢绾的事,也觉得罗恩居心不良,便没给他好脸色,只打了个招呼,

    “我的军队现在有更重要的行动,罗恩将军您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