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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晁晏回南郡的路上,特地选了一道会经过雍原的道路。

    到官驿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行人刚进门口就看到祉禄执着琉惜的手在院子里散步。

    “见过穰平王,王妃!”晁晏牵头领着众人行过礼后,复又与祉禄一同步到一侧的亭子里,坐下闲聊一番。

    世鹄见他们也只是聊起一些日常琐事与昶园的杂事,陪着坐了一会就寻个由头先告退去收拾厢房了。

    “军中斩帅,非比朝堂论政,先生此行危机重重,可有和部署?”祉禄见世鹄走远了,也就不遮掩着什么。

    晁晏笑道:“越骑军的公孙世家如今正在内斗,二爷公孙甫森向来与他大哥公孙甫磊有嫌隙,他大哥与褚融曾有同袍之情,当年他得意继任家主之位也多得褚融相助,如今褚融倒台,正是夺越骑军的时候。此行我们会入住到公孙府上,然后就会发现他曾与褚融的一些信笺。”

    “先生定是已经做好的筹谋,可据闻公孙甫磊此人心狠手辣要摘掉他,也是没有这么简单的,只怕他为保命会先斩来使再借由边境异动来上奏给陛下。”祉禄还是有忧心。

    “桓王早已与公孙甫森有所联络,一直在等一个机会收了公孙甫磊拿下越骑军,褚融的倒台,恰恰给了桓王这个机会。况且此次有公冶世鹄在我左右,他们也没有机会伤我分毫。”

    “想不到桓王竟然早已与公孙甫森有所勾结,看来他确实早已有了争储之心。他心思深沉至此,也不知道他到底知我们的事情有多少,先生此行还是小心为上。”祉禄眉头微微蹙着。

    “不管是刀山火海,始终都是要走一遭的了,如若不能为他拿下南境的兵马,他是不会完全信我的。”

    祉禄低眉思索着什么,忽然感觉有人扯着自己的袖子,他转头瞧见琉惜已有疲倦之色,便不再多聊什么,拥着她就先行离开。

    “先生是故意接近桓王的吗?”琉惜倚靠在祉禄的胸怀,两人悠悠然的漫步回房。

    “嗯。”祉禄一手圈在她的腰间,一手虚扶着她,轻声道:“如今局势胶着,桓王为人阴深擅谋,先生愿意埋在他身边倒也是好事,至少可以避免日后有皇族争权而引发兴兵内乱的事情。”

    “日后,真的会有兵戎相见的地步吗?”琉惜忽然停下脚步,仰着小脑袋看着祉禄。

    “历朝历代,这么多皇帝,又有多少个,是清清白白的走上帝位。”祉禄含笑望着她,见她眉间渐渐皱了起来,忙安抚道:“好啦,不要担心,我会好好的,我们以后都要好好的。”

    祉禄计算了一下日子,距离安华成婚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他不想这么早回晋阳,便带着琉惜和佑生又绕道去了一趟自己的封地。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刚进扶京,就看到崔圣捷。

    “崔中丞怎会来扶京,可是临安郡有什么官员违反了律法,可需要本王协助?”

    自从京卫府衙的府尹被世鹄兼任,崔圣捷就被公冶子调度到了御史台做了御史中丞,平日也就忙些公务卷宗,今日忽然在外面见着他,祉禄确实觉得奇怪。

    崔圣捷并没有先看到祉禄,忽然被他叫住着实吓了一大跳,回神后忙上前来行礼问安。

    原来他此次前来是因为听闻临安的郡守抱恙在身,因其孙子曾打死他的嫡出长子,以至于他膝下无子服侍,此次特地带他孙子前来,命他要侍候郡守康安后方能回家。

    “其实崔中丞又何苦呢,既然郡守已经放下恩怨饶恕你的小孙,你又何必在逼迫与他。”

    崔圣捷摇摇头,叹息道:“谁家孩儿不是父母的心头之宝,那畜生做出这等伤人害命之事,又怎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郡守大人心宽似海饶恕于他,我们为人长辈已是汗颜,只能让望这畜生能好生反省,替手下亡者尽其孝道。”

    “难怪禁中多称崔公贤士,能够不偏不倚公正的教育自家孙儿,着实让本王倾佩!”

    “这说起无私,老臣还是比不上公冶子啊!与长公主殿下大婚在即,都还出外出办差……”祉禄听着崔圣捷的话愣了一下,打断他问道:“公冶子外出办差?”

    “是啊,老臣出晋阳城门的时候碰巧遇上了公冶子就攀聊了两句,他说御史台近期发现了有些事情,要去外出查探一下。”

    祉禄双手交叠垂放在身前,俊脸微微低沉,琉惜看了他一眼,复又朝着崔圣捷笑道:“公冶子素来以大事为先,着实也让人倾佩。”

    闲聊两句,祉禄就拥着琉惜上了马车,往藩王府邸去了。

    一路上祉禄都捧着卷宗发愣不语,琉惜看了他好一会,见他仍是眼神涣散的走神,上前去将他手中的卷宗收好,轻声问道:“重华,你怎么啦?从刚才见过崔中丞开始,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祉禄回神,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柔荑,大拇指来回摩挲,双目定而有神的望着前方,沉吟道:“我是有一点不明,这一个男人能娶到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女子,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这个时候,又怎么会有心情出去办差?”

    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琉惜的脑海翻腾了一下,垂眸看着那带着青玉芙蓉佩韘的大拇指,轻轻的在自己柔嫩洁白的手背上摩挲抚惜,嘴角轻轻勾起。

    是啊,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如若能够结发为夫妻,是多么确幸的一件事。

    “王爷,我们什么时候回禁中?”琉惜往他身边靠近了一些,臻首倚在他的肩头,闭上双眸。

    还在沉思的人被她一番动作拉回了神思,他勾起嘴角调整了一下身子让她靠在自己胸怀中,一手环住她的肩头,一手仍是执起她的手来回轻抚。

    “累了吗?”他的声音很轻,就好像在空中漂浮的羽毛。

    她听到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去回他的话。

    “不许想他,只是单纯的想起这个人,也不行。”他握着她的手忽然发了些力。

    “那你呢,可有想起什么人。”她笑了起来,却仍是丝毫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轻轻浅浅的抛出一句话,勾起嘴角无声笑着。

    将一片祥和的美好面纱拉开,赫然呈现的却是里面的千疮百孔的。其实生活并不是战场,无需争论出一番结果,默默不语懂得退让,只是为了让自己过得畅快一些。

    掩埋在伸出那些不见阳光的创伤,就让它随时之间的流逝,慢慢自行修复吧!

    那厮好像听不到她的回答就不松手一般,执着得很,越发用力起来。可她却仍旧不喊疼,只是身处一只手攥紧他胸前的衣襟,促进了没有低声呜咽了一下。

    祉禄安静的看着她的小动作,忽然笑了起来,哈哈两声,松了力道。

    他见她好似真的困了想要歇下,伸出修长的手臂勾过在一旁闲置的大氅盖在她身上,一手有拥着她,另一只手拿起方才的卷宗又细细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