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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密谈

    百汤谷乃是东蒙县治下的镇子,如今本县的父母官王士奇王大人正坐在前院的客厅里,焦急地等待着主人出来。

    今年刚一开春,县里便接到了几起山贼打劫旅人的报案,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别说东蒙县了,整个东山府自古就是山贼响马的多发之地。要是仅仅小打小闹的干那么几票,他也只是虚张声势的派几个人,去案发现场假模假式的查看一番便没了下文。毕竟这里山多林密,他手底下三班衙役加上文书师爷也不过百十来个人,都撒到山里去,一个山头放一个都不够。

    眼下这件棘手的事情却是事先既无人报案,事后也不能声张立案的。王县令人在县衙坐,事从天上来。有人持今年的新科探花、翰林院六品修撰、天子侍讲、李阁老的孙女的新婚夫婿的拜帖和手书求见。王县令听得来人叙述,不禁大惊失色,没想到自己天天求佛,任期内还是摊上大事儿了。

    想到新科探花的一连串的头衔,王县令不禁有些既妒且慕。他自己中了进士之后可是从县丞做起,兢兢业业,起早贪黑的干了近十年,才做到了县令的位置。这个李阁老倒是举贤不避亲。自己孙女婿的授官都是按高品不说,还给了个天子侍讲。这可是天子近臣,加之如今皇帝年幼,给幼帝做侍讲,傻子都知道是件前途无量的事情啊。

    听说前一阵子御史言官没少弹劾李阁老以权谋私,任人唯亲;参徐翰林停妻再娶,有违圣人教诲。可是上的折子不是被留中不发,便是有太后和国舅辅国公的嫡系出面反驳,把个徐谨夸成了不世出的国之栋梁,似乎若是不委以重任便是暴殄天物,有违天道;至于徐谨的原配夫人,早就因受佛祖感化,出家为尼了,与再娶李阁老孙女一事无半点关联。本朝太后笃信佛教,对此只有裱奖,还道自己若不是因为皇帝年幼,先帝托付,也早就想不问世事,一心事佛了。

    一时对徐谨的支持者气势汹汹,言之凿凿,把弹劾的一派压得无还嘴之力。李阁老自己的人反倒偃旗息鼓的,不必做声了。

    王县令远离中枢朝堂,并不清楚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他只有坐在这儿对京里那微妙奇怪的情形啧啧称奇而已。

    “手书里除了请自己一见的字样,有关劫案的事情只字未提,全由来人转述。这个徐探花倒是谨慎得很啊。”王县令正坐在那里不安的胡思乱想,忽然只听打门帘的声音响起,抬眼看去,只见一个长身玉立,风度卓然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徐谨一见王县令,抢先几步,深施一礼,道:“这位定是东蒙的老父母,王县尊了。在下徐谨有礼了。”

    王县令忙起身还礼:“徐侍讲多礼了。下官惶恐啊。”论出身,他是二甲末位;论品级,他只是七品。至于其他的就根不能比了。这也是为什么,徐谨对他召之即来的原因。虽然他们没有直接统属的关系,可要是因此能攀上这棵大树,既能解了眼前的危机,又能于前途有所助益。难怪人家说危机也是机会。这李阁老和徐侍讲都是他平日里难以企及的所在,如今他可不能轻易放过机会啊。

    徐谏面带微笑,语气亲和,道:“比起县尊,在下乃后学晚进,还要多请指教才是。”

    双方一番你来我往的客套过后,分宾主落座。

    王县令试探着道:“尊府的大司农乃是下官的座师。他老人家一向可好?”大司农乃是对户部尚书的尊称。如今的户部堂官正是李敏君的大伯李国儒。

    徐谨面露亲切的微笑,道:“多谢县尊挂念,一切都好。如此说来,正当和县尊多加亲近才是。若蒙不弃,请县尊以‘心肃’相称便可。”

    王县令闻言大喜。本来他是做好了被颐气指使的准备的。他要的是忍一时之气,换来锦绣前程。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人生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双双得意的探花郎却是如此的亲切和平易近人。

    王县令立即打蛇随棍上,笑着频频躬身颔首:“蒙心肃兄看重,弟琢岩不胜惶恐,不胜惶恐啊。”

    两个人又互相问候了尊长,叙了年齿,结果是王县令还要大上两岁。于是“弟琢岩”片刻间变成了“愚兄琢岩”。

    寒暄过后,便是正事儿了。王县令首先把聚英寨这股子山贼的来龙去脉跟徐谨汇报了一遍。徐谨只是侧耳倾听。王县令所说的他这几日在百汤谷已经都打听到了,而且比王县令所知道的还要更详细。

    不过他并没有打断王县令的话,等到最后才开口道:“多谢琢岩兄指教。”

    王县令道:“哪里哪里。只是愚兄如何才能帮上忙,还请贤弟指点。”

    徐谨道:“不瞒琢岩兄,弟已经修书于巡抚大人,请求出兵剿匪了。”

    王县令闻言,长了长嘴,没说出话来。

    徐谨见了,仍然一副温恩尔雅的模样,缓缓的道:“聚英寨贼人势大,且穷凶极恶,贼胆包天,非得兵营大队人马出动不得灭起气焰。琢岩兄乃是谦谦君子,弟怎忍心见你前去涉险。再说这这山贼啸聚山林则为匪,四散返乡则为民。如果不能一举迁灭,让其逃窜回乡,再蛊惑百姓,伺机而动,不久便又成了为害一方的匪人。是以,弟想着借此机会,将其一网打尽,最好能斩草除根,也算是替琢岩兄除了心头之患,为地方造福了。”

    王县令这才缓过神来,忙道:“心肃兄所言甚是。不愧是为帝师之人。心系百姓,高瞻远瞩。愚兄甚是钦佩啊。”

    高帽子送上去了之后,王县令忽然想到关键的问题还没有问呢。

    “心肃兄,请问被劫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又是谁的东西呢?”

    徐谨知他必有此问,微微一笑,身子便向王县令倾了过去,王县令会意,也凑了过来,只听徐谨低声道:“哪里有东西被劫啊。巡抚派出了标兵营是为剿灭密谋造反的红莲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