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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委屈

    很快的,江琊终于体会到了跟上大家的步伐,是多么令她痛苦的一件事。

    仅仅是出早功绕山的两圈跑,大师兄要求她必须跟上其他人的步伐,即便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放慢了脚步,她勉强跟下来,就已经近乎花完了这一整天的力气。

    再弹跳,马步,基本功全部重新练起来,简直比第一天来练功时还惨,除了挨训,还自己偶尔扭下手腕,恍一下腰,莫名其妙的受点小伤。

    接连五六天,痛苦了她,也痛苦了邑轻尘。

    对于这位新师弟,邑轻尘作为大师兄实在头疼,体力体力跟不上,脑子脑子也不灵光,就连四肢也不甚协调,剑法教几套总会搞混,他自认训练过那么多批新弟子,这是最让他无能为力的一个。

    他这也才明白他一向懒得多事的二师弟为什么单单不强求这个弟子了,太难了。

    若非受了师傅亲自指派,他甚至也想放弃了,然而他不能,只能忍着继续教他。

    这一日,江琊同一个招式已经练了近百遍,可怎么也做不到邑轻尘的要求,甚至越练越差。

    大师兄的好脾气也终于忍耐到了极限:

    “江琊!你到底有没有用心!这些天教你的可谓是最简单的入门剑法,你就算再愚笨,也该练好了!”

    只见听了这话,江琊这些天下来积攒的委屈忽的一下便涌了上了心头。

    她知道自己资质不怎么样,这些忍着疼痛与疲累,比着以前,也确实是真的尽了全力,可她也确实真的力不从心。

    每天跑完步,紧接着基本功,她的力气就耗尽了,大师兄几乎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再练剑的时候,累的几乎连剑都举不起来,更别说规范的动作的练习了。

    而且,就算此前二师兄也点破过她资质差,也只是说她不适合习武,就算他再怎么不近人情,也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直白的说过她愚笨。

    遂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仅有的那一点颜面也扫了地,既不服气,又十分委屈,她忽然很怀念二师兄默许她偷懒的日子。

    且自从开始跟着大师兄练功,这些天,她再也没见过他了。

    这样想着,委屈又加上另一种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的难过,眼眶便红了。

    而见状,邑轻尘当即更生气了。

    “你这是做什么,堂堂男子汉,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把眼泪给我憋回去!”

    在不远处练剑的江清听到了邑轻尘的这一声怒斥,终也忍不住急忙跑过来替她求情:

    “大师兄,我弟弟年幼,体力跟不上,这一圈基本功下来已经累到极点,师兄能不能让她先休息一会儿,午休时,我陪她留下来练,我保证今日之内必把她教会!”

    闻言,邑轻尘便是舒了口气,这些时日观众少年练功,发现江清勤勉好学,算是这里边的佼佼者,邑轻尘对他颇为欣赏,遂还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

    “行了,你也不能总因为他耽误了自己的进度,总该让他自己开窍的,你回去继续练你的,不信帮他,让他自己把这套剑法练好,今日练不好,就别回去了!”

    这一刻,江琊想,干脆早点下山算了,干嘛在这里受这个委屈。

    然而再一想,她在二师兄面前放过大话,一定会拼尽全力一试,若是逃跑,岂不是更会被他看轻了。

    这段时间,她学会了一句话,尽人事,听天命,拼尽过全力,即便最后不成功,她也不会后悔。

    于是她硬是把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全部咽了回去。

    “对不起师兄,我接着练。”

    …

    从朝阳到日暮,江琊一直在练着同一套剑法,就算是一遍遍累的倒在了地上也没再叫苦。

    只是越累,越较劲,越怎么也练不好。

    一招旋身前刺,用力过猛,剑不慎从手里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到了挂灯的木质高台上,晃灭了燃着的灯火。

    她这才意识到,邑轻尘严令江清也不能陪她,此刻晚功结束,校场里只剩了她自己。

    山林清寂,四周都漆黑一片。

    此处校场因得地形缘故,一侧山壁,一侧悬崖,有时候时辰晚一些会起风,风掠过石壁,会发出鬼哭狼号般的动静,十分吓人。

    上一回二师兄罚她在这里背了一晚上弟子规训时,她便已经见识过了。

    只是那次,二师兄是亲自在这里监督她的,所以她并未感觉到害怕,可这会儿只有她自己时,她忽而不可控的紧张了起来。

    而且想什么来什么,半晌后山风如期吹起,刮的树林莎莎作响,山谷中随之回荡起了呜呜的怪声,吓得她当即汗毛都炸起来了。

    剑是练不了了,而她没有得到允许,一时间也不敢擅自回去,只好自己蹲在黑了灯的高台下,使劲儿捂着耳朵。

    她想,不过是山风,有什么可怕的,又没有鬼。

    然而她越是这么想,身体越是不可控的哆嗦起来,人越哆嗦,越紧张,越觉得周围有东西,脑子里的弦也就越绷越紧。

    而就在她要崩溃的逃跑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人越走越近,那一身不同于旁人的衣着越可看的清楚。

    “二师兄…”

    认出来人,江琊绷着的那根弦突然一松,眼泪便哗啦一下落了下来。

    华东君在她面前站定,见状,皱了皱眉,声音除了寡淡,还多了一丝无奈,一丝轻叹:

    “怎么又哭了?”

    是啊,又哭了。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该再在他面前哭,但眼泪就是毫无抵抗力的落了下来,根本没给她一丝隐忍的机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看到他的那一刻,这些天练功的苦,白日里大师兄的骂,她所有的委屈尽数一股脑儿涌了出来。

    而经他这么一问,她的眼泪冒的更凶了,她身体仿佛不自控似的的往前蹭了蹭,把额头抵在了他的腿上。

    只见华东君身子忽而一颤,眉间骤然锁了起来。

    江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所有委屈到了嘴边,化成了一句:

    “二师兄,你怎么那么久都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