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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冰凌

    那老者打开木箱,从里边取出了一个透明的水晶盒。

    那盒子里装着的是一株花草。

    此草通体呈现纯白色,根茎长直,纤细修长的叶子衬托着一朵带着霜的花,此花开的静谧恬淡,极其温柔,每一片花瓣,都长成了一颗心的形状。

    一眼看去江清眸子当即一亮。

    “这难道是,冰凌草?”

    那老者捋着胡须点了点头:“没错,正是冰凌草。”

    此草密闭与水晶盒之中,一看便知是被人悉心处理过,并且已经存放了多年。

    江清便是诧异:

    “此物,先生是从何处得来的?”

    闻言,那老者摇了摇头:

    “确切说是有人送来的,那日我前脚到了舟山府院,后脚便有人将此草送到了我的房里。”

    江清:“是谁?”

    老者:“未见其人,只知此人功夫定不一般,出入府邸来去自如不说,随行的弟子甚至丝毫未曾发觉。”

    只见听了这话,江清眸子沉了沉。

    默默的琢磨了片刻,他又道:

    “不知何人,便不知此草可不可靠。”

    老者道:“看样子,此草密闭与此水晶盒之内,少说也有十余年,周身无任何开口,应当不会是有人动过手脚。”

    闻言,江清将那株冰凌拿在手里上下端详片刻,又道:

    “可,不是说入药并无用的吗。”

    那老者摇摇头:

    “我已经反复研究过病理与药理,药材的种类和配比也已详细的计算过,想来没有道理无效用,姑且可以一试。”

    握着那个水晶盒,许久,江清才点了点头:

    “那就辛苦先生了。”

    老者闻言点了点头,便将那株冰凌草收了起来。

    紧接着,便见旭风便推门跳了进来。

    “嘻嘻,阿伯!”

    一进门他就兴奋的大叫:

    “您不是去往舟山暂住了吗,眼下乱势未平您怎么就回来了?”

    老者见状,微微一笑,颇显慈祥道:

    “自然是听说你不听话,总是闯祸,便回来看着你的。”

    “哪有?”

    只见旭风说着便上前揽住了他的胳膊,继而道:

    “阿伯您可不要冤枉我,我这些时日被宗主管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两耳也闻不到窗外之事,就快成了锁在家里的绣花姑娘了,哪还有什么机会闯祸。”

    说完,他还故意看了江清一眼,满脸的抗议。

    “我可没说错吧宗主,哼。”

    闻言,江清则是斜了他一眼,选择不理他。

    见状,老者摇摇头,对着旭风道:

    “好了,我们都知你怎么想,你这家伙,自小便没有你不操心的事,只是此事牵扯太多,你个小孩子家插手便是平白添乱,此前之事便是个教训。”

    “你们怎么都这么说,连阿伯也这么说,哼。”

    闻言,旭风不以为然,更不服气。

    见状,微微叹了口气,江清直接向老者揖了礼,道:

    “你们说话吧,我还有别的事。”

    说完,他便离开了屋子,带上了门。

    而见状,旭风当即撅着嘴险些又要跳脚:

    “阿伯,你看宗主,不理我!”

    老者笑笑:“总比骂你一顿好。”

    旭风:“不,还不如骂我呢!”

    “好啦,他最近多少烦心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着,老者带他移步去桌案前的软塌上坐了下来,又道:

    “你若闷,便同我讲讲我不在的这些时日,还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旭风:“好,就说前几日…”

    …

    旭风在药房同那老者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这几日发生的事。

    远远的目送江清的背影离去,薛子初来到药房院子的大门口,驻足,看着那扇关着的透着光的门,不禁叹了口气。

    里面的这位老者,她初到江左盟第一次见时,注意力在别的事情上,没太过在意,今日见其归来,再仔细一看才想起他是谁。

    此人姓穆,现下大抵已经年过花甲,曾是阿楚姑娘身边的一位医者。

    阿楚姑娘性子大方温良,待身边的人都极好,无尊卑等级之分,重长幼有序之礼,受这位这位穆先生的照顾,便也对他十分敬重。

    遂眼下看起来,江清对阿楚的情意,着实让人心疼,收留了一个旭风不说,还留了她曾经信赖的人在了身边。

    只是,此人应当不会也不知道旭风真实的身世,却不知为何没有同江清讲。

    这便是让她有惑。

    “在看什么?”

    耳边这个寡淡的声音总是会随着那袭悄无声息而来的白衣突然出现,薛子初不再惊警,便是已经重新适应了。

    她道:

    “旭风在里边。”

    华东君看向那屋子:“寻他有事?”

    薛子初摇摇头:“没有,只是看看。”

    顿了顿,她问:“东君公子,今日归来的那位老者,你可认识?”

    闻言,华东君摇摇头:“不识。”

    那位穆先生早些年便为人低调,从前虽是阿楚姑娘身边的人,但并不常常跟随阿楚行走江湖,所以在江湖上便也没什么名号,薛子初也只是知其姓,而不知其名。

    想来华东君应当也是不认得他的,但她却是也不知道为何,便就是想问上一问。

    见其沉默,华东君道:

    “怎么了,有异常?”

    闻言,薛子初便忙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觉得旭风同他很是亲近。”

    只见听了这话,华东君似乎是点了点头,片刻后,道:

    “他同谁都亲近。”

    此话,此语气,听起来,颇有些值得回味,薛子初便是转头看了看他。

    见他脸上表情无异,虽然平淡,但细看,却能从眼底却看出些奇怪的东西。

    他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薛子初便是有些纳闷了,

    继而便听华东君又道:

    “明里暗里,他现在得多人庇护,出不了什么岔子,你不必时时看着他。”

    她莫名问了句: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他?”

    只见听了这话,华东君收回目光,不可置否的反问道: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如此,薛子初眸子微微一暗,默默的叹了口气。

    她想,是啊,问的什么傻问题,于情于理,华东君不为难他,并且顾全大局权且帮忙看护他,便已经难得了。

    再说,旭风洒脱不羁的性子,与故人如出一辙,似乎正是他从前便不太喜欢的。

    “方才见江清去了客院,想必是去寻你,回去吧。”

    只见,华东君说着话,转身便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微微一愣,薛子初问:

    “你去哪?”

    华东君头也不回,也未再回应。

    这不禁让薛子初默默的又叹了口气,心道:

    此刻看起来,倒像是回到了从前。

    从前他也经常这般,脾气来的总是很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