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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一 无知的眼神

    “云落山坊,水过林间,荒芜间不绝幽处,沿石径缓走,遇石折转,忽而入目开阔,好似烟柳风染繁华,看山水碧落,如是胸怀坦荡。”————————【白鹿书院题】

    书院的设计出自董蒙之手,又仔细测量过,估算了建筑群占地,在董蒙印象中,仍是图纸的那般潦草模糊,眼下一见,仍是被扑面而来的古风所震撼!

    董蒙能分辨出,何处是住舍,何处是讲堂,甚至演武场,也错落有致,与董蒙的设计图纸没有分毫两样,基本上还原了构造图,只是很多地方,比如群落之间,突然多了些石径,间或夹杂着柳树,石亭,好似让整个建筑群,突然间活了过来。

    这种感官上的东西,极其玄妙,身在其中说不出什么,但又能真切的感觉到。

    “不知大人远来,属下未能迎接,还请大人恕罪。”

    常书受人通禀,身着简衫,到了董蒙身前,口中虽然说着恕罪,其实不过是颜面话罢了。

    董蒙心情正好,哪顾得上计较这些,当下一手握着构造图,眼睛望着前方,道:“常书,你快带我看看这里。”

    常书见到董蒙模样,如何猜不到董蒙心思,当下躬身,口中“喏”着应过,便引着董蒙前行。

    “牛逼啊!小董,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选的地方好,建筑布局也好,晚上我要给你加个鸡腿!”

    本尊经过震撼后的沉默,除了喊几句牛逼,其它也说不出什么来,口中叫嚣着,这是根据什么学校来的,那个是抄袭什么地方的,俨然将建筑的功劳占为己有,颇有许攸直呼“曹阿瞒,没有我,你怎么可能得到冀州”的气势。

    占着高空视野,本尊比董蒙看的东西更为全面,往常见着董蒙,一直称董蒙为废物,今天嚷嚷着要给董蒙加鸡腿,显然是正中了本尊的g处。

    董蒙知道,后人哪怕有钢筋水泥混凝土,起了上千米的高楼,怕也比不上古人在建筑上的智慧,董蒙曾经听说过,在山间有一座道观,整座建筑没有用一根钉子,全部用木头搭建起来,上面铺着青石瓦,下面有碧石阶。

    这座建筑数百年来没有任何破坏痕迹,飞鸟过而不栖,鼠蛇虫避而不入,冬暖夏凉,极为神奇,便是让那些砖家叫兽也说不出其中道理。

    先前,董蒙亲自见过常威,与常威商议,让他们以为技能来换取物资,甚至还有额外的补助,常威倒也十分干脆,凡事依着董蒙说的来,只是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这座书院建成以后,若是有人问起,董蒙必须说是公输后人承建的。

    这算是常威对董蒙开诚布公的承认了他们的身份。

    对此,董蒙觉得不是什么问题。

    显然常威在借助董蒙,来向墨家示威,准备拿着董蒙这里来做挡箭牌,与墨家再找回场子,董蒙身为受益人,还有些别的小想法,难得当回吃瓜群众,肯定不会有什么意见。

    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

    数百年的恩怨情仇,没落家族一举振兴,没有了这些东西,反而会让人觉得少了些热血澎湃的激情。

    随同常书走动,听闻常书为自己介绍这些改动的由来,什么生气方盛,阳气发泄,在风水上是什么说法,董蒙除了点头,说“嗯,啊,太棒了”,其实也说不出其它什么来,后来在本尊的提示下,董蒙醒悟到好像跟d盘里的北海道风情有些相似,赶紧闭上了嘴。

    “咿!那边围着的是在做什么,我记得,这里应该是一个湖泊!”

    董蒙抬眼间,见着前方有数十人,围在一起,依着地图标识,是董蒙准备人工开出的湖泊,耳边听着常书在这里炫知识,董蒙赶紧想转移话题。

    常书看过一眼,应道:“哦,那是家祖在勘察分隔的堤坝,已是看过几日。”

    “走,咱们去看看。”

    董蒙没有征询常书的意见,当先走了过去。

    “大人,老朽这里有礼了。”

    董蒙这边声势浩荡,常威那里已是发觉,见到董蒙近前,身为庶民的常威,自然需要向官请礼,只是常威年龄大些,权且拱手便是足以。

    董蒙向来不在乎这些虚礼,沿途见学院建设的极好,实则是常威的功劳,与常威回了一礼,道:“常老先生,辛苦你啦,这学院建设的相当不错,公输家的技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呀。”

    夸人要夸到点子上,有孩子的夸孩子,有对象的夸对象,有家族的自然夸家族远比夸他本人要好。

    这就叫做说话的艺术。

    片刻之间,董蒙便感受到了围着常威的那些人,对董蒙的神色间多了友善。

    常威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殷切之意,直言道:“哎,大人真是谦逊了,老朽所做的,不过是大人早已想好的,不过是锦上添花之效罢了,大人来的正好,于这未名湖,老朽尚且有许多不明之处,还要大人指教一番。”

    董蒙笑道:“好,今日来这处,便是本着与老先生切磋,相互讨教的心思,嗯,若有疑问,老先生只管说。”

    此处人工湖,是按照西湖的场景来设计的,取椭圆形,中间铺设一条长堤,分左右两片湖水,左边种荷花,右边养鸳鸯,至于中间贯通连接处,董蒙准备用玻璃,那种透明的玻璃,构建三米长的玻璃桥,踏在上面,能够看到清澈水底。

    如此,定然可以成为书院的一个特有景观。

    玻璃这种东西,在战国时候就有了,毕竟烧制陶器这种事儿,出现玻璃这种东西,十分可见,当时的玻璃,还叫做琉璃,只是琉璃烧制属于偶然,不能必然产生,加上工匠身份低微,无法记载下来,烧制的琉璃里面杂质太多,便没有成为一门可流传下来的技艺。

    他们不会除杂质,董蒙会!

    去年与柱子一起,早就将这门法子给试验出来了,如今柱子那边,已经可以形成流水作业,极为顺畅。

    当下,董蒙与常威、常书众人解释一番,将自己的设想描述的极为瑰丽,等着说完,董蒙眼见着围绕着自己的众人尽皆神仙,不过,多数人的眼神,董蒙是见过的。

    以往董蒙看傻逼的时候,也是这种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