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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天堂,地狱

    巷口公车站,姜泰俊才踏上了公交车,却发现自己口袋里面没有零钱,只好尴尬的朝司机说声抱歉重新走了下来,回头看了看周围,雨在加大,他不能继续淋下去,要早点回到医院吃点药,只好在后方的便利店里面,坐下来等雨小下去。

    姜诗雅从巷子里跑了出来,也没管下着的大雨,死死的盯住那辆开向市医院的公车,喘着气快步追过去,她要去道歉,她要去跟姜泰俊说对不起,她还要,狠狠的去抱住他。

    “司机!!公车司机!!等一下!!!”

    甜美的嗓音在这个时候喊的很大声,公车司机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不断的挥手,但是雨下的很大,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估计又是一个快迟到的孩子吧,可怜,但是已经偏离路线了啊,大马路中间又不能停车。

    漂亮是漂亮,就是傻了点。

    姜泰俊坐在便利店里,两眼出神的看着手腕处的编绳手链,这是姜诗雅送给他的毕业礼物,昨天吃饭的时候就拆开戴上去了,是他喜欢的深蓝色,冷冷的,很适合他。

    她在追着公车,他在望着最后的留恋,两个人很狗血的错开了视线。

    姜诗雅跑到了红绿灯路口,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看着那辆公车越开越远,只好放弃,转身往回走去,心里想着如何去跟姜泰俊道歉,想着想着,雨却停了。

    “哦,雨停了,好事,这是好事”

    外面一处拐角,李在熙拿着手机刚跟家里人通话完,瞄到街头那边的姜诗雅,顿了顿脚步,这个女人,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嘁,看着就好烦,喂,司机呢”

    收好手机,转头看了两眼,才看到自己家的司机出现,不满的瞪眼过去“就下个雨,你就跑不见了,雨伞呢”

    “在这里,大小姐,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司机是个憨厚表情呆呆的男人,此刻也是憨笑着乖乖递上买过来的雨伞。

    “雨都停了,你才拿过来,早干嘛去了”李在熙嫌弃的甩手不愿拿过雨伞,看到姜诗雅站的那个位置旁边就有个积水坑,抿着嘴角笑了起来“回去吧,看到那里没有,务必给我加速超过去,我看到那污水,溅的高高的”

    司机随着李在熙的视线看去,继续呆笑点头“好的,大小姐”

    黑色的高档轿车很快行驶出去,朝着姜诗雅站着的地方快速行驶,李在熙看她十分不开心,不断的催促加速加速,司机也是个愣头青,油门也是越踩越深,超速的行驶引得其他开车的人都是不满的开骂起来。

    雨停了,姜泰俊也走出了便利店,他打算先坐计程车回医院,然后找同科系的同事借点钱先支付,刚走到路口的拐角,就看到一直低着头走路的姜诗雅,眼眸顿了顿。

    “姜诗雅”

    “恩?”

    姜诗雅听到了姜泰俊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懵着脸抬头,看到姜泰俊真的出现在眼前,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肉嘟嘟的脸在雨后冒出的太阳光照射下,还有些憨厚的可爱,一跳一跳的挥着手大喊“姜泰俊!我终于找到你了!”

    姜泰俊脸上有些不解,姜诗雅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忽然出来找自己,抬脚打算走过去的时候,看到了就在前方,忽然发生了一起追尾事件,而且撞车的声音很响,导致路口的栏杆都没办法及时挡住被撞开的车辆。

    糟了,姜诗雅!

    “诗雅!跑!”

    姜诗雅还没来得及从那声巨响里面反映过来,便听到了这句话,迈开腿拼命往前跑去,可刚刚已经浪费了她很多体力了,现在的她,追不过那刺风袭来的事故车辆。

    ‘砰!’

    姜泰俊停在原地,面色苍白的看着被汽车后备箱碎片压住的姜诗雅,慌忙的眨着眼睛,不敢相信刚刚看到的画面,拔腿快步跑了过去。

    “诗雅,姜诗雅,诗雅!!”

    双手用力的抬起了已经报废掉的汽车铁皮,车子没有完全压住她,但是姜诗雅却被汽车后备箱内的钢制配件插进了腹部,流血不止。

    “你等着,姜诗雅,我马上打给医院”姜泰俊现在很慌,真的很慌,甚至是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医生的事情,脱下自己的衬衫用力的按住她的腹部伤口,看着周围居然还在看热闹不断指指点点的市民,气愤的瞪大眼睛“还看着干什么!赶紧打给医院啊!!!”

    被眼前这个人的眼神吓坏,已经有市民有条件买手机的人,拿出手机开始拨打医院。

    “诗雅,诗雅,你睁开眼睛,不能闭上,慢慢呼吸,腹部千万不要用力”

    姜泰俊恢复成原本的医生实力,捂住伤口不让血流的更快,急切的看着姜诗雅让她不要失去意识。

    “泰,泰俊啊,我,肚子好痛好痛”

    姜诗雅靠在姜泰俊的大腿上,能感觉到腹部的剧烈疼痛,以及慢无边界的寒冷,一点点的往心脏里面钻,唯一带来温暖的,就是姜泰俊握着自己手的手掌。

    但是真的好痛,身体的每一块骨头都在分裂一样的疼痛。

    苍白的唇角慢慢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姜家两姐弟都是学医天才,她怎么说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可能真的遇到意外了吧,救不了了。

    “对不起,泰俊啊我其实,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我喜欢你,看书,的样子”

    “生气的样子”

    “还有只对我温柔的样子”

    “安娜欧尼说我们是可以在一起,不被人诟病的存在”

    “但是现在好像我不可以了”

    “闭嘴!!”

    姜泰俊紧紧的握着姜诗雅的手,他第一次感觉到姜诗雅的身体那么冰冷,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望着心爱人这样目眦尽裂又流泪的样子,姜诗雅抽出了手,轻轻的抚摸着他额头,除了滚烫,她还能碰得到那个伤疤,惨然的笑着“我爱你,泰俊,以后,找个比我好的女人,结婚,生子,然后,记得每年给妈妈扫墓,其实,我现在,我的遗憾,就是那个女人,不是我了”

    她的嘴唇渐渐失去了颜色,安静带着笑容的靠在了他的怀里,任由着伤口处的血加快流出,她抱住了他,且在他的心口上冰冷的亲吻住,缓缓的,紧抱住的手臂无力垂下,任由意外的死亡把她最后的遗憾带走

    姜泰俊单手抱着姜诗雅的身体,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那一滩滩血跟雨水混合在一块,心很痛,非常的痛,他后悔,非常的后悔。

    为什么要淋雨出去,要是迟一步出来,他就能在巷子里面碰到她。

    为什么要这样小气,连一句道别都不说就走。

    为什么要这么冷漠,连她内心的想法都不知道。

    “对不起,诗雅啊,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错了,我错了,诗雅,姜诗雅!”

    又是一次家人离开自己的时刻,这一次,姜泰俊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痛的极度的厉害,抱着已经姜诗雅已经冰凉的躯体崩溃的哀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