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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救人

    许晟见气氛缓和,上前提了那坛子花雕,给吴贵斟上酒,道,“倒不瞒兄弟,水车磨坊,还有农家的翻车,我也是都见过的。但是你这水力纺纱车,却巧夺天工,另出机杼。连京中御匠都惊奇不已,何况连我那做过官有些见识的父亲,都生了豪夺的心。”说到这里,先叹了一口气,家中老父,做官是个贪的,经商是个奸的,这些狂悖无形的话,心下腹议几句还行,倒是不敢说出嘴了,又庆幸自个儿是祖母带大的,才不至于近墨者黑。接着说道:

    “说到这里,我担保:如果兄弟不愿出卖,我家必不会强求,也不会仿造。”说到这里,心下苦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想着与兄弟结交个一二,也非虚假。我虽然才从淮南回来,因家中这丑事,倒是用心打听了兄弟。这几日下来,兄弟的大名也灌了满耳朵。贵兄弟先前不见其名,甫来京中,偶露峥嵘,便显气象。不管是前些日子聚财无算的手段,还是帮着王短腿做了蜂窝煤球的生意,连售货手段也闻所未闻。不怕兄弟笑话,哥哥也是才开始学着操持家中生意的,浪荡无形半生,哪里又懂什么经济仕途。半年下来,生意倒是越发败落下去了。所以我刚才说,求兄弟不吝赐教也是真心实言。”说完捧起酒杯敬了吴贵,也不管吴贵接不接,心内又焦躁不安,自己倒先喝了。

    吴贵见了许晟行止,心道,喝酒见人品,这小子倒像是我前生宿舍的一个兄弟,是个实诚人。

    “如兄弟这个年龄的俊才,我只在淮南见过一个叫薛蝌的,可惜那少年只是老成聪慧,倒没见有什么惊人的举止。不如兄弟你这样,惯行奇人异事,摸奖、煤球、制衣,如果是一件还便罢了,可兄弟却屡出奇思妙想,不得不让人惊叹万分。”

    吴俊辉听着许晟恭维自己,倒也没在意,突然听他提到个薛姓少年,插了一嘴,道,“不是叫薛蟠吗?”

    “啊?”许晟愣了一下,便解释了两句,道,“怎么能是那等不堪蠢物?确实是薛蝌,这两人却是兄弟,倒都是金陵薛家的人。”

    吴贵前世只在语文课上,知道有个叫薛蟠的抢过金莲?还是英莲?这冒出个薛蝌来,也不知是何人。当下也没了兴趣,便挥了挥手,道,“扯远了。”

    许晟心道,不是你要问的嘛,便想接着再说。

    那边吴贵却瞅了眼桌上的水力纺纱机,道,“这纺纱机”说到这里,先抬头看了许晟一眼,见他一脸的恭谨小心,心下好笑,道,“这水力车看似有些关窍,其实请些南北大匠来,用些日子,倒也能做得出,根本用不着再送还给我,甚至你们以后做出来,都不用怕我咬上一口。你今儿能来找我,我信你是个老实的。”说完,笑着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许晟见了,知是原谅了他家,狂喜不止,便语无伦次起来,“是个老实的,俺真是个老实的。贵兄弟啊,你现下知道我的诚心了吧。”说完喜滋滋地给二人新斟了酒,拿起自己那一杯,先敬过吴贵,又一饮而尽。

    吴贵问道,“你们家老爷仿造到哪一步了?”

    许晟笑了笑道,“也不怕兄弟笑话,家父在城外庄子,带了些人,照着样子,起了个几尺高的架子来,堆土成坝,放水下来时,水轮倒是动了,可纱车无论怎么样,都转动不起来。后来家父又请了懂得西洋钟的大匠来,弄了些紫铜荆轮,纱车倒是能动了,可是问题越发多了起来。不怕兄弟怪罪,我贸然问一下这水力车的来历?”

    吴贵听后,心下却道,没有精准的度量衡,就是仿成了,效率也高不到哪里去,当然问题会多了,嘴上笑着说道,“来历说给你,倒也无妨,我也是从外祖母那里学来的,蒙元王祯《农书》中就记载了这种水力纺纱车,我只是做了些小改进。”

    “啊?是我孤陋寡闻了,早前我也是入过监,读过书的。那时却顽劣不堪,荒嬉无度,哪里又看过什么《农书》。兄弟能从古人书中改造出水力纺纱车来,想来也是家学渊源。”

    吴贵只笑了笑,“就如我刚才说的,这东西你们用不上几日,倒是能造的出来。不过在我这里,它和《农书》中的‘水力纺绩机’,还是不一样的,它更应该叫机,而不是车。”

    “机和车又有什么分别。”许晟奇怪的问道。

    “容我卖个关子,说到这里,我还是要郑重告诫一句。”

    许晟忙忙放下酒杯,也没起身,在桌上便拱手为礼,道,“谨请赐教。”

    “这水力纺纱机一旦放出去,就如吞天巨兽……”忽然,阁外呼啦啦几声响,打断了二人之间的对话,接着又一阵喧闹,其间有人大喊道,“快来人啊,救救俺家少爷。”

    西花厅左近也跟着一阵开门声,过道上走动声一发多了起来,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忙站起身子,相携走出阁去。

    只见酒楼上下早已站满了人。吴贵来到解宝、赖侗身边,问道,“怎么回事?”

    解宝和许三、赖侗几个正挤在二楼栏杆边看热闹,回头答道,“有个锦衣小子,刚才一路小跑着下楼,一跤扑倒了,荷荷了两声,很是挣扎了几下,就不行了。”

    堂下也围满了食客,你一言我一语地,越发吵闹起来。接着人群中有个哭腔喊道,“俺府上是定城侯谢家,劳烦街坊们帮俺去请个大夫来。呜呜呜——”

    “啊!不是外人,我得过去看看。”吴贵右边有人惊呼出声,循声看去,却是清虚观见过的贾珍,正陪着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站在阁门前,垫着脚向外观看。

    “定城侯家的!哪能袖手旁观。”左边也有人出声呼道,吴贵看过去,见那边站了好几个少年,或锦袍玉带,或帻巾青袍,其间那个着锦袍戴金冠的,才十八、九岁,长的俊美如玉,早就一脸急色了,挤过人群,便要下楼去。身后又有二人跟来,其中一人样貌秀美,头上勒了一条绛绒簪缨抹额,裹着一身银边灰鼠披风。另一人也是相貌堂堂,鹤氅纶巾。

    刚到楼梯口,三人便撞上了那贾珍,倒是那面白无须之人,不见了踪影。

    “琏二弟、柳二弟,还有尚荣,快,快,帮着去请大夫。”

    贾珍等人急急下了楼,人群又一声惊呼,“这脸都紫了,还吐沫儿了。”

    人群中还有热心的喊道,“顺着西大街,向西出城去就是天齐庙,有个号称‘王一贴’的,一贴就灵,哪位爷有马?帮着去请过来。”

    “我是顺合居的掌柜,已经派了伙计去前门街请大夫了。大家都向后退一退,给这位少爷透个气,烦劳了。”

    人群中那贾珍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不是谢岗吗?哎呦,天爷啊,这是咏哥儿。”

    接着又有人带着哭腔喊道,“啊?珍大爷、琏二爷救救咏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