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好困。。。。。。他觉得有些疲倦,倦的他想睡觉,也是,他已经很久没好好睡了,现在,他是不是可以睡了?毕竟这个睡眠他已经等的太久太久了。。。。。。

    费东城爬到范允承身边,直愣愣的看着范允承满身的鲜血,忽然纵声大笑,笑着笑着声音渐渐低下,挤压成怪异的尾音,像是笑,却又像哭。他伸出手把范允承的头放在跪起的腿上,小心的拨开他脸上的头发,轻声呢喃:“都是你不好,是你要这样看我,你怎么能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会管不住自己的手。。。。。。不过这样也好,你闭上眼,我就再也不会看到你的眼睛了。。。。。。”

    他拿起被血浸的粘滑的刀,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一刀,几乎要将整个手腕砍下,却好像没有感到丝毫痛楚的动作轻柔的抚摸范允承的脸颊,手指轻轻划过合拢的双眼。

    “多好。。。。。。我怎么早没有想到呢。。。。。。你多么安静的躺在我怀里,不会再用讨厌的眼睛看我,嘴里也不会再吐出我讨厌的话,再也没有那些风s的围着你转的女人和那些离不开你的小弟,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多好啊。。。。。。我爱你。。。。。。允承哥。。。。。。我爱你。。。。。。”

    是谁在说“爱”这个字?是谁?。。。。。。。妈,是你吗?

    好了,妈,别再哭了,也别再说了。。。。。。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我的存在会让你如此痛苦,如果那个时候我留在孤儿院里就好了,是不是。。。。。。

    对不起啊要剩下你一个人了,欠你的下辈子再还给你好不好。。。。。。

    真的,对不起。。。。。。

    逐渐变得漆黑的世界里,最后闪过的是那个早已给了别人的柔情微笑。。。。。。

    阿永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团团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其余的一干兄弟坐在长椅上,看看他的脸色,无人敢出声制止。阿永狠狠的踹了墙角边的垃圾筒一脚,他就说为什么今天会这么心神不定,老觉着会出什么事,没想到。。。。。。!想起当时他在房间里所看到的场景,阿永生生打了个寒噤,摇曳的昏黄灯光,倒在血泊中的两人,费东城脸上凝固着诡异的满足表情,浓的化不开的血腥味几乎让人窒息。。。。。。。

    “啊,杨劭哥。”阿永看到走廊另一端走来的杨劭,连忙出声叫道,其余的人也都立刻站起身。

    杨劭却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笔直的走到病房门口。当他经过阿永身边时,阿永情不自禁的瑟缩一下,今天的杨劭哥也很古怪,一股子的煞气。想起杨劭一脚踹开木门时的脸色,阿永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当手搭上门把的时候,杨劭突然问道: “费东城,是他的什么人?”

    阿永怔了一下,这、这让他怎么说?他想了想,含糊其词的说:“不是什么人,就是、就是一个比较喜欢范哥的人,详细情况我也。。。。。。”

    杨劭没再追问,他拧开门把,“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病房里很安静,安静的只有各类仪器正常运转所发出的响声,而这些仪器所支持的身体无知无觉的躺在那里,胸膛的起伏微不可见,似乎随时都会停止动作。杨劭立在床边,已然深绿的孔雀石y晴不定。

    他往床边的椅子上一坐,靠上椅背。

    029

    略作了一点修改

    “啊,杨劭哥。”阿永看到走廊另一端走来的杨劭,连忙出声叫道,其余的人也都立刻站起身。

    杨劭却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笔直的走到病房门口。当他经过阿永身边时,阿永情不自禁的瑟缩一下,今天的杨劭哥也很古怪,一股子的煞气。想起杨劭一脚踹开木门时的脸色,阿永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手指搭上门把,杨劭顿下脚步:“那个叫费东城的,还没有死?”

    “还、还在急救室。”阿永干咽一口唾沫。

    “他——究竟是范允承的什么人?”

    阿永怔了一下,这、这让他怎么说?他想了想,含糊其词的说:“不是什么人,就是、就是一个比较喜欢范哥的人,详细情况我也。。。。。。”

    门把轻声旋开,“嗒”的一声干净利落。

    “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病房里很安静,安静的只有各类仪器正常运转所发出的响声,而这些仪器所支持的身体无知无觉的躺在那里,胸膛的起伏微不可见,似乎随时都会停止动作。杨劭立在床边,已然深绿的孔雀石y晴不定。

    他往床边的椅子上一坐,靠上椅背。

    “范允承,你还真的是个骗子呢,口口声声说对男人没兴趣,结果跑出来一个疯狂的痴情者,”杨劭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坐姿,顺便交叠起双腿,“知道么,足足七刀,差一点你就连医院都不用来了。”

    垂下视线,瞥见范允承搁在床边的左手指甲里还残留有干涸的血迹,他轻轻一笑,执起那只手,放到唇边,“另外呢,刚才我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消息,有人说你根本没有求生意志——那个头发花白的院长真可怜,牙齿都发抖了呢。呐,没有求生意志是什么意思?是指你不想活了,想死——是不是这个意思?”

    雪白的牙齿咬一下齿间的食指,顺便舔去血迹,杨劭很轻松的微笑,“好,我不反对,如果你想死,那就去死吧,省的浪费人力物力财力什么的。”

    含进第二根手指,杨劭接着他的自言自语,“接下去就该考虑一个问题了,嗯。。。。。。墓地买哪里好呢?你喜欢什么地方?啊,对了,有一个地方你肯定喜欢——安德尔疗养院,那可是个好地方。在那里,你将清楚无比的看到,你的那个所谓的母亲会过的多么快乐。你好像给她预交了好几年的费用,不过没关系,我会把她完全接手下来的。”

    舔干净第二根手指,杨劭向无名指进军,“给她造个血屋怎么样?让她整天待在里头,不安窗,不安门。三天换一次血,以保持新鲜。现在女人都流行骨感美,我打算就让她赶一次潮流。其余还有什么呢。。。。。。我想想,放心,我们可以慢慢来,一点都不急,我会好好的照顾她,无微不至。” 认真的舔干净无名指和小指,杨劭用愉悦悠闲的语气说完,目光定在自己掌中毫无反应的左手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卷曲着,一动不动。

    杨劭的手指一根根的松开,任由范允承的手沉重的落回病床上,“砰”的一声响后,归于沉静。

    唯有嘈杂的各类仪器声,继续着它们自己的节奏。

    起身,立在床头边,凝视的绿眸无声y沉。凭你的身手,要躲这七刀会躲不掉?会任由这七刀结结实实的扎在身上?你分明就是。。。。。。!

    眼神一紧,缓缓攥一下拳,克制住突如其来的滔天怒意。

    是吃准的吧,吃准那个叫费东城的会跟在你后头干掉他自己,聪明,实在是太聪明了,什么都料准了,什么都计划好了!

    俯下身,双手撑在范允承的头两侧,身下,那双贯常冷漠的眼睛安静的闭着,散布下淡淡的y影。

    你真是混帐啊范允承,然而比你更混帐的人,是我。

    不自觉的溢出叹息,然而无论怎么样的叹息,都散不去心底的沉重,压在那里,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我啊,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教教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目光不经意的落在左耳上,绿眸微微一闪,低下头,将耳垂含进嘴里,舌尖细细的抚过耳垂上两只孤零零的耳d。

    不要拿这个惩罚我,只要你愿意醒过来,你可以用你想到的一切来惩罚我,但只有这个不行,不要这么残忍,求你。

    “我是认真的,假如你不在乎钟默嫣会变得比我说的还惨,那我也没办法了,你要去就去吧。”

    他将脸颊贴上范允承的,感受着对方传来的体温。

    是的,我阻不了你,倘若你一定要这么做。

    但是,你也阻不了我,我也有自己的做法。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无知无觉的身体,最为温存的拥抱,四散的淡金发丝,倾洒了一床。几不可闻的呼吸,祥和安然。

    “不知道所谓的‘黄泉’会是怎样的呢?”眼帘静静的阖上,声音轻柔而平稳,平稳的只是陈述决定,“替我去看看吧。你要认真看,因为等我忙完了这一切,你要给我作导游。我给你的时间不会太多,最多三、四个月,所以你要抓紧。”

    病房门口传来三下敲门声,韩天恭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少爷,劳伦斯夫人醒过来了。”

    琼丽醒了吗?杨劭直起身,“如果你很痛苦,那么想放手就放吧,”指尖眷恋的抚过范允承的脸颊,温柔的声音,“然后,在那个世界乖乖的等我,不见不散。”俯下身,在额上印下一个吻,那是誓言的烙印,毫无回旋余地的决定。

    转身,杨劭踏着优雅平静的步伐走出病房。

    身后,搁在床沿的手指不易察觉的颤动一下。

    四天之后,范允承醒了。

    阿永坐在病房角落,小心的抹一把脸,忍住一个到口的哈欠。他已经端坐了整整两个小时,名义上应该是来陪伴范允承,给他解闷的,但一来阿永本就不擅长说笑话聊天什么的,二来——和范哥聊天?阿永摇摇头,无法想象。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着范哥醒来后,似乎更沉默了。虽然他以前就不太说话,但阿永就是感觉有哪里不一样。

    是哪里不一样呢?难得认真思考一个问题的阿永,尽量不动声色的将目光调往范允承的方向,却恰好看见他抽出一根香烟,再很顺手的从矮柜上拿起打火机。

    啊,不可以——正欲冲出口的阻止声硬生生的梗在喉咙口。好吧,阿永承认,他没这个胆对范允承说个“不”字。抽烟这事在医院里自然是明令禁止的,但即使真被那些个护士阿姨的发现了,倒霉的也只有阿永,护士们一面对范允承,除了脸红耳躁,说不出一句苛责的话,可一出病房门,就能立即沉下脸,冲着阿永一顿好训。

    “叮”的一声,打火机点亮的声音很是悦耳,窜出的火苗在燃着香烟的同时,也在那双黑眸里映出明亮的倒影,短暂的瞬间后,光亮湮没进幽深的黑沉中。

    烟被叼进唇角,视线却越过窗户,像飘忽不定的青烟一样缥缈的落在天际不知名的一点。

    “阿永。”

    “什么范哥?”阿永立刻振奋起精神,可下一句话却令他立马傻了眼。

    “我要出院,去替我办一下手续。”

    病床都还不能下的人,怎么能出院?!“可是,医生说。。。。。。”阿永正绞尽脑汁怎么样宛转用词,门打开了,走进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韩天。

    “范先生,我是受少爷的命令来通知您,费东城被抢救过来后已经关押起来,正在等待判刑,您可以安心养伤。”韩天恭敬的半弯下腰,低垂的眼里有某些即使再谦卑的态度都无法遮掩的东西,“另外,劳伦斯夫人前几日终于恢复了意识,少爷整日陪在她身边,恐怕暂时无暇来探望您,真是抱歉了。”

    “啊,范哥。。。。。。!”

    掀开薄被,起身下床,走到韩天面前,步伐间不曾有过半分停顿。不置一词的,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随手抓紧韩天笔挺的领口,拖着他走到病房门前,开门,用比扔垃圾还无视的态度扔了出去。

    “范先生您。。。。。。!”

    “滚。”

    门“砰”的一声关上,转过身,缠绕身体的绷带已渗出大片刺目的血色,而唇间的烟始终闲散。

    “阿永,去办出院手续。”

    某幢高楼大厦的顶层办公室。

    艾丝?劳伦斯正坐在办公桌后,脸色可怕。从一般职员到秘书,再到左右手,能被他骂的全骂了个遍,暂时是没人敢靠近他了。

    艾丝将手中的钢笔往桌上一下下点着,他想不通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先是妻子出了轨,公然在众多名流面前和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携手离开,令他颜面大失的同时也让早先就不太赞成此桩婚姻的父亲勃然大怒;随后是政界几个重量级人物的倒戈,分明前一段日子关系还很融洽,却一个一个跑到父亲面前说他年少轻狂,办事没个分寸,言下之意大有如果还是由他主持大局,就要好好考虑和劳伦斯之间的“亲密”关系;他所负责的各个子公司的事务也状况频发;如果说这一切父亲还能容忍,那么埃塞罗丝突然表现出有中断合作的迹象则大大超出了父亲的底线。

    莫非这些事背后都有人在指示?如果是,那么究竟是谁在针对他?目前的劳伦斯里能清的他早就清了个彻底。

    不,还有一个人——杨劭,艾丝闭了闭眼,想起他的这个弟弟。不过这可能吗?那么一个毫无野心,谨慎温和的人,他不是没有试探过杨劭,可是完全看不出有除去的价值。

    可是,如果是呢。。。。。。?最近父亲似乎对他大为赞叹的样子,一提起他就是一脸满意,和以前藐视的表情大相径庭。。。。。。

    艾丝正想到这里,有人敲门进来,送上一沓纸页。艾丝靠上真皮椅背,一张张翻看过去,表情渐渐缓和下来,真的是他!

    长长的沙滩,细软的沙子,和白天碧蓝怡人的大海不同,夜晚的海漆黑深沉,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沙滩和礁石,水的声音细细的,隐隐的,和月光一样宁静。

    沙滩上响起细微的沙砾被碾过的声音,三、四个人踏过沙滩,向着海边独自站立的人走去。

    “初次见面,范先生。”艾丝?劳伦斯在他身后停下脚步。

    没有回答,甚至连动作也没有变化,范允承仿佛根本没有听见艾丝的声音,唯有夹在指间的香烟,缕缕青烟无声弥漫。

    艾丝一挑眉,右手一挥,几把手枪立刻对准范允承,“不说话可解决不了问题。你说是不是,我亲爱的弟弟?”艾丝向另一边半转过身。

    “真是让人困扰,半夜三更的电话,扰人清梦,大哥。”比月光还华丽清冷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杨劭从一大片岩石y影中走出,“约我来闲话家常?”

    30

    楼上的大人好可爱,猛着劲回帖,抱一个。

    “不要再装傻了杨劭,开门见山如何?”艾丝走到杨劭跟前,“我清楚你手里已经握有扳倒我的十足筹码,否则你不会如此轻易的让我调查到你的真面目。但是我奉劝你一句,中止你的计划。”

    “大哥在说什么呢?”杨劭勾起唇角,嫣然一笑,“既然都有了十足的筹码,又为什么要中止呢?浪费资源可不是好习惯。”

    “即使——我现在就杀了他也一样?”艾丝话音刚落,就有人将枪口抵上范允承的后脑。

    “请便。”杨劭闲闲的走两步,仿佛闲庭散步,“我还是那句话——浪费资源可不是好习惯。”

    调查资料显示,前些日子杨劭将一家医院整的天翻地覆、人仰马翻的,正是因为这个男人的擅自出院,本以为会有些什么特殊,没想到还是不值一提的小角色。艾丝踱到范允承身侧,看看杨劭,话却是对范允承说的,“够绝情的,你说是不是?”

    还是没有回答,那双眼睛里除了波澜潮动的大海,空无一物。范允承抬起手,沉沉的抽一口烟,顺手弹去烟灰。

    “闲话家常就此结束,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杨劭掩口懒洋洋的打个哈欠,就要转身。

    “慢着杨劭,你以为我只调查出了你背地里干的好事?想不想听听,我还调查出了更为有趣的事,比如,你和我们的母亲——劳伦斯夫人。。。。。。”

    “我和琼丽怎么样?”杨劭的口吻不温不火,头一次的,他没有在艾丝面前称呼琼丽为母亲。

    艾丝停了一会,突然笑了,“杨劭,你果然厉害,我真的是太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连这一步都准备好了。我承认,我输了,但是你也记住,最好不要给我抓到翻身的机会,否则我决不会放过琼丽,还有你。”一边说着,他一边再次挥下手,四、五把枪同时收起,就和来时一样,艾丝?劳伦斯带着他的人迅速离开了。

    待两部车驶远了,方才还一副倦意的杨劭却反而没有离去,止住步伐,静静的站在那里。

    没有人说话,海边再次陷入了沉静,唯有海浪轻轻拍打沙滩的声音,海面上,月光寂冷。

    良久,手中的烟已燃尽。

    “还有事么?”再抽出一根烟,点燃,海风将升腾而起的烟雾吹散成让人无法参透的缭绕。 y

    “为什么一个星期就出了院。”

    “没为什么,消毒药水的味道太难闻,我受不了那玩意。”

    “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有这必要?”对上孔雀石的黑眸沉深的仿佛黑d,满天的星光映不进半分,淡淡的扫一眼后,再次投回大海深处,“我们之间没有这么温情的关心,更何况,你有更需要忙的事——比如即将的那场政治婚姻。”

    五指张开,杨劭突然封住范允承的嘴唇。

    和琼丽之间的关系被艾丝知道,是早就有准备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认真去查,总会有结果,而且这次琼丽受伤住院期间,已经露出了太多马脚。然而却有一个办法可以将这件事轻易的平息,那就是一场令巴顿满意的政治婚姻。只要杨劭主动提出这场婚姻,就算不能消除巴顿心中的疑虑,他也一样不会再追究这件事,毕竟劳伦斯的进一步壮大的喜悦可以让他不计较一切得失,巴顿就是这么一个人,杨劭再清楚不过。

    然而,计划是他定的,事情是他做的,临到末了,从眼前这个人嘴里说出,杨劭却慌了。从刚才到现在,一直被勉力克制的心慌就像打翻在宣纸上的大片墨汁,刹那间便氤染了整个世界。

    “你爱我,范允承。”手指再紧上一分,“你还爱我,对不对?”

    突兀的问句,被询问的人却始终平静,那是一种沉到底的平静,再也荡不起半分起伏。

    范允承扳开他的手,没有询问的欲望。

    “你的婚礼我就不去了,最近手头紧,送不起红包。”漠然的将烟叼回唇间,“至于你和琼丽,到时候也不用通知我了,我不习惯那种喜庆的场面,祝福我就在这里先送上了。”

    杨劭不说话,定定的看着范允承,突然揽过他的脖子,倾身吻上他的嘴唇。

    眉眼未动,气息未乱,范允承的回应就和两人之间吹过的海风一样淡泊,有温度的只是嘴唇而已,由着杨劭在上面肆虐,从头到尾,没有回应过一丝半毫,无动于衷的令人不得不放手。

    “不要再来找我了,杨劭。我们之间没有见面的必要了。一切都即将尘埃落定,所以,该结束了。”

    范允承不再停留。肩与肩并成一直线的刹那过后,是永远的擦身而过,相反的方向再无回头的可能。

    “范允承,如果我说我。。。。。。!”杨劭忽然开口,下半句却突兀的断在彼此之间的空气里。

    “什么?”范允承顿了顿脚步。

    “不,没什么。。。。。。”片刻的寂静过去以后,杨劭垂下视线,盖住眼中无人能看懂的神色。

    鞋子踩在沙子上的细碎响声一点点消失,俩人始终都没有回头。

    杨劭仰起脸,海边上,迎风而立。

    海风在空旷的沙滩上永不停歇的吹着,拂起了长发,也拂乱了他的眼睛,分明是绿色的眼瞳,却泛出月光的凄冷,满满的,波动着莫测的光华。

    站了许久,身后有细小的声音,不经意的回头,身后的人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竟是琼丽。

    琼丽站在几十米开外,单手扶着身旁巨大的礁石。兴许是月色的原因,她的脸看上去苍白如纸。她不说话,就站在那里,隔的远远的和杨劭对视,良久,她松开手,看样子像是要走过来,然而高跟鞋实在不适合松软的沙地,仅仅几步路就差点跌倒在地。

    杨劭直觉的就要上前,却被琼丽的一声断喝阻在了原地,“不要过来,求你了,不要过来!”她吃力的稳住身形,“我自己能走过来。” b

    琼丽的身体尽管已经痊愈,但目前仍在医院里进行疗养。杨劭并不认为让她跌跌撞撞的走过来会是一件好事,但琼丽眼神里的某些东西,却奇妙的制止了他的行动以及劝阻。

    是什么呢?杨劭深深的注视着琼丽,看着她一步一步的,小心翼翼的,东倒西歪的,犹如孩童学走路一般,她终于来到了杨劭身前几步远处。短短几分钟的路程,她花了整整10分钟。

    “怎么从医院里跑出来了?”

    琼丽却并不回答,她立在那里,一身的狼狈,眼神哀戚。“杨劭。。。。。。你真的,要结婚吗?”

    “琼丽,你听我说。。。。。。”

    “不,我不要听!”琼丽猛地摇一下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所以你不需要向我解释。我很笨,我永远都弄不明白,我永远都只能接受你给我的,我永远都只能依赖你!”

    声音在空旷的沙滩上传出很远,隐隐的,透出几分凄厉。

    “琼丽!”杨劭加重了语气,“这场婚姻只是暂时的。艾丝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所以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不,我不是指这个,不是。”琼丽边摇头边往后退了一步,近似自言自语,“我不能再这样做了,这样做是错的。我已经错了那么久,不能再错了。”

    后退的脚步不稳,一个踉跄,高跟鞋一歪,琼丽重重的跌倒在沙滩上,雪白的长裙立刻染上了脏污。然而她却没有立刻就爬起来,反而像是摔傻了一般,呆呆的坐在原地,连杨劭伸到她面前的手也视而不见,目光愣愣的凝在脚旁的一只白色贝壳上。

    杨劭担心的正要扶正她的脸,琼丽却开口了,声音低不可闻,“。。。。。。为什么,你不留住他?”

    如同被蛰了一口般,杨劭的手停在她的脸颊两寸处。“你在——说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你不留住他?”视线从贝壳处缓慢的转开,上移,对视,满脸的哀恸,如水悲伤。“杨劭,不要再瞒我了,我都看到了。”

    不该的,不该一听到婚礼,就急匆匆的从医院跑出来想要问个清楚;不该在大门口撞见一脸焦急的杨劭,鬼使神差的跟踪过来;不该躲在礁石后,任由自己从头到尾看了个完整。

    全部都不该,却偏偏都发生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止步在大门口,乖乖的等杨劭回来呢?

    泪水一点一滴的漫上眼球,聚了满眶,轻轻一眨,便成串滑下,顺着脸颊安静的流淌。

    “杨劭,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见你的犹豫。。。。。。你不是这样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没有东西能逃过你的手掌。可是,你犹豫了。”视线模糊的看不清眼前的人,琼丽却仍固执的睁大眼睛,“为了什么?是为了我吗?是不是?。。。。。。我一直都在伤害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离开我?为什么?”

    没有回答,有的只是温柔拭泪的手。

    “我不要,我不要这样。”琼丽微笑,弯起的眼睛却带出更多的泪水,“你离开我,你离开我啊!”

    原来范允承没有说错,原来自己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原来自己一直都存着如此卑劣的念头,却因为这个人的宽容,因为这个人的纵容,所以她能把它藏的那么好,藏的那么深,其实自己根本没有真心要放杨劭自由。

    是的,她不愿放手,她不想放手。这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怎么放的了手?

    可是不行,这一次不行,这个人太寂寞,也太温柔,所以才会被她绑住,所以她才不能再绑住他。这个人早就已经不是她的了,在他们彼此都还浑然不觉的时候。

    她失败了,她还是失败了,当年那个寂寞的洋娃娃,原来一直都很寂寞,他只是把她给他的爱,数倍、百倍的还给她,真正让洋娃娃变成人的,不是她。。。。。。她只是在那个时间出现而已,是她亦或不是她,没有区别。

    “琼丽。”淡柔的声音,淡柔到仿佛怕惊动她一般。

    琼丽怔怔的仰起脸。

    “我不会说抱歉的。”清辉的月光,璀璨的繁星,落进绿眸里,是琼丽从未见过的决然,“我只问你一个问题——琼丽,你一个人可以了吗?”

    飘进耳朵里的问句,恍然间,辟天裂地,琼丽凝视着面前的杨劭,咬住唇角的牙齿一分分用力,直至渗出血丝,好像只有借着这样的痛,她才能积聚起从未有过的勇气,去独立踏出她的下一步。 g

    一身的沙子,满手的擦伤,自从成为劳伦斯的女主人,琼丽便再也没有如此狼狈过。然而她却挺直了脊梁,高傲的仿佛即将接受加冕的女王,站起身,脱掉脚上的高跟凉鞋,向身后远远一甩,赤脚立在沙滩上,粗砺的沙子磨痛了脚心,却痛不过她此刻的心。

    “你看,其实我可以一个人站的很好,是不是?”她一字一句的说道,认真的如同要将这每一个字刻进岩石一般。“我一个人可以了。我们一个人都可以了,所以,你离开我吧,去找他吧,你已经等了那么长时间,不可以再等了。”

    琼丽脸上的微笑美丽又纯粹,就像透过初生蝴蝶翅膀所洒落的阳光。

    这样的表情可以吗?这样的表情能让你安心的离开我了吗?

    沙滩上再次陷入无声的沉默。

    月冷,风吟,海浪不变的,一下一下拍打沙滩,涨起跌落间,是任谁都扭转不了的规律。

    是的,这世上有些规律是永远都扭转不了的,比如花开花谢,比如缘聚缘散,时候到了,谁都勉强不了。

    久久的,沙砾几不可闻的呻吟,缓缓的后退一步,是即将远行,再也不会回头的口吻,慎重间淡淡的歉意,“那么,我走了。”

    是的,我们一个人,都可以了。

    帝轩大学今天给范允承打来电话,原本想着他无故旷课那么多天校方怎么也没来“关心”一下,到了学校才知道是杨劭事先打的招呼。要听不听的在理事长办公室待了一会,范允承就借故离开,转身直接出了帝轩的大门。

    “hi,好久不见了,我的大帅哥。”

    一辆敞蓬跑车,嚣张的将整个车身横在路中间,高郁琳摘下墨镜,“你这段日子失踪的可是够彻底的,多少人向我打探你的下落。”

    “最近有点事罢了。”

    墨镜支脚轻轻点上脸颊,高郁琳妩媚一笑。

    “那你今天没事了吧?不如陪我逛逛?”

    晚上九点,高郁琳的车在范允承的公寓门口踩下刹车,看着他推开车门走下去,失望的叹口气。虽然他在上车之前就明确的告知他最近没有这个心情,但高郁琳没有想到,他真的始终都兴致缺缺。

    总觉得,这个人似乎更冷漠了,或者不如说是。。。。。。茫然?

    纤细的手指搭上范允承的手臂,阻止了他的转身。既然如此,要个离别吻总不算过分吧?

    黑眸俯低,在视线里越来越近,两唇正要相接。

    “两位,等一下如何?”

    华丽的男中音,好听的声音,却带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硬生生c进俩人之间。

    来人悠闲的晃到车旁,格开范允承,单手撑上车门,夜色中,唇角的笑意泛不进眼里半分,“动嘴之前要先确认所有权哦,这位夫人。”

    “你是。。。。。。”高郁琳几乎立刻想起这个声音,尽管只听过一次,却令人印象深刻的声音。他就是那天在电话里阻止范允承前来的人吗?

    初次见面,高郁琳不由的看怔了神,心里惊叹着:好一个美人。

    “你确定他是你的吗?”

    杨劭轻笑,“不确定。但,他也不能是别人的。”

    高郁琳不知道是该哭好,还是该笑好,这个世上好男人都自己凑作堆了,还让女人怎么活?

    收起感慨,倒转车头准备离去,高郁琳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始终捉摸不透情绪的范允承,想必以后是再也见不着这个人了。你啊,就诚实一点去面对吧,这个世上,该你的,逃也逃不掉,不该你的,争也争不来。

    夜色中,当尾灯划出两道耀眼的光芒离去时,杨劭转过了身。

    “我让医院把当初批准你出院的医生开除了,本来想会不会太便宜他,现在看你精神的可以伺候这种老女人的份上。。。。。。算了,就放过他吧。”

    从高郁琳离去的方向沉默的收回视线,“你还来干什么?”

    “来干什么?”杨劭跨前一步,再无空隙的距离,“来向你确定所有权。”

    范允承冷冷的勾起唇,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他并没仔细听杨劭在说些什么,对他为何而来,范允承没有兴趣知道。他只想尽快把他打发走。

    “我说过,我们已经没有见面的必要了。你最好不要再来惹我,我这个人随便惯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你也不希望你的劳伦斯夫人再哭的梨花带雨吧?”松开手掌,在微黯的灯光下直起身,y寒的口气,“如果听清楚了,现在就给我滚回去。”

    转身就要走,却听见杨劭在身后轻飘飘的抛出两个字,“不要。”

    范允承不觉停一下,不要?

    杨劭慢悠悠的绕到他跟前,街灯下,绿眸如同夕阳下的宝石,蕴烁着万千光华。

    “我也要你听清楚了宝贝,我说不要。”杨劭退后一步,右手一甩,一把锋利的匕首赫然出现在他手中,刀锋在灯光下闪着凌厉的寒光,折s进范允承的眼里。

    “什么意思?”

    “如果你一定要离开我,我就用我的命来要挟你。。。。。。啊,好啦,我开玩笑的,不要走啊。”长发被悉数揽到另一只手里,丰韧的发丝,满满的一掌。“这头发留了有十几年了,因为琼丽很喜欢,曾着我发誓不会剪掉它们。”

    “很浪漫的故事。”后退一步,右脚微侧,就要转身,“说完了,你就可以走了。”身形刚动,范允承就觉眼角亮光一闪,匕首优美的划过一道弧度,再停下时,那些华贵的淡金色头发已失去了生命,委顿在杨劭的手掌里。

    一头美丽的长发,如今,只及到了肩膀。

    夜空下,大街上,俩人之间隔着三步远的距离,震惊与微笑,诧异与凝视。

    “你到底什么意思。”

    笑意淡淡的加深,却不说话。手指松开,掌心向上,阵阵柔和的夜风吹起淡金的发丝,丝丝缕缕的在空中划出曼妙的弧度后,渐渐纷扬散开。于是掌心,便空敞在那。

    “范允承,我爱你。”

    这三个字发音清晰的让范允承无法将其错听为任何词句,敲震耳膜的同时也僵硬了他的表情。他怔怔的看着杨劭,突然低笑起来,笑声中夹杂着说不清的讥诮,“有意思,你越来越有幽默感了,杨劭。”

    盯着范允承的眼睛,杨劭摇一下头,动作很轻缓,却是勿庸置疑的气势。“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非常。”

    “认真?”举起手,轻击两下掌,黑眸沉寒y鸷,“为了你的这两个字,我无上荣幸。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哪里还能帮的到你?大可以直说,玩这种把戏——很无聊。”

    心疼,很心疼,细细密密的痛楚牵扯住心脏,跳一下,便疼一下。杨劭叹一口气,往前跨一步。

    “我和琼丽,用通俗一点的说法,已经分手了。”

    再跨一步,气息近在咫尺。

    “之所以分手,是因为她发现我爱上了你,我本来想瞒她的,但连瞒自己我都没做到。”

    最后的一步,再无空隙的距离,手指停到黑眸前,拨开略垂的两缕发丝,撩到耳旁。

    “对不起,拖了这么久,才敢来找你。”

    手从发上落到脸颊,指尖轻轻划过。

    手指的动作是如此温情,温情到让范允承忘记挥开他的手:这个一切都以琼丽为优先考量的人,这个会为了琼丽对他起杀意的人,这个应该绝不会爱上他的人。。。。。。此时此刻,站在他的跟前,在说什么?

    那个唇边永远挂着微笑让人捉摸不透的人呢?那个一肚子坏水想要捉弄别人的人呢?那个狠辣的、震怒的,甚至对他动了杀意的人呢?去哪里了?

    现在,映进他眼里的,这个温柔的纯彻的笑容是给他的吗?

    简直。。。。。。太可笑了。

    范允承终于记起了动弹,他冷淡的拂开杨劭的手,一语不发转身就走。

    唉,早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杨劭在身后微笑着半摇一下头,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倘若说出爱意,这个人就会回到他身边,那他也就不是范允承了。这个人啊,是头狼,是头连同伴都栓不住的狼,可不是会摇尾巴的牧羊犬,没有一口咬断他的咽喉,就已经够惊喜的了。

    特别是在自己错的那么离谱之后。

    身侧有车稳稳停下,韩天走下来,“少爷,我来接您回去了。”

    “我有说过要回去?”

    “那。。。。。。那属下何时来接您?”

    “能回去时我自然会回去。”

    “可是。。。。。。!”勉强想起一个理由,“可是今晚会有暴雨。。。。。。”

    “那又怎么样?”淡然的问句打断了韩天急切的劝说。

    安静了好一会,韩天鞠躬离去,“是,少爷。”

    犯错并不可怕,怕的是一错再错——杨劭不知怎么想起这句话。

    是自己的错,是自己不够坚定,没有勇气及时给这头狼作上自己的标记,给他一个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一不留神的疏忽,一时的怯懦和游移,纵容他跑的这么远,险些跑到自己无论怎么伸长手臂都勾不到的世界里。

    怕吗?是怕的,尽管早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然而真等听到他安然醒来的消息,才惊觉自己的心原来没有过一刻安宁,揪紧的甚至等确定他安好之后,都久久无法舒展。

    本来是想着将手头的计划全部完成的,所以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一切,和埃塞罗丝见面谈判,处理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事务。安慰自己说一取得劳伦斯的实权,彻底打垮艾丝以后就去找那个人;安慰自己说要把琼丽安顿好,这样自己开口说要离开时至少也能安心些,不停不停的安慰自己,却每时每分的都在心忧,都在走神,想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养伤。。。。。。

    然而,最怕最怕的却反而是见到这个人。是担忧的,是反复思量过的,若真的将计划进行到底,结了那场政治婚姻,取得了实权,他还真的找的到这个人吗?

    怕是找不到了,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所以心里便更是清楚,如果一见到他,哪怕只是听到他的声音,自己都会忍不住,会忍不住的抛掉所有,只要双手空到足以挽留住这个人为止。

    预感应验了,不是吗?

    杨劭半仰起脸,看着公寓那扇微亮的窗户,懒洋洋的弯起唇瓣。

    32

    有滴大人在偷懒,引用别人的回帖意思是同上吗?

    到了半夜,雨果然下了起来,铺天盖地的往下浇,人站在里头,只听的见雨点的“吡叭”声,天与地之间,密密的雨帘,其余的再也寻不见。

    杨劭闲闲的靠在栏杆上,任由自己淋的透湿。

    够俗的情节,真不知这老天是在帮自己,还是在害自己。这么大的雨,真淋个一晚上的,就算身体再好,也够呛的。

    在雨里站的久了,人的神智便有些散。杨劭百无聊赖的将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从右脚换到左脚,不知道换了第几百次时,一把雨伞遮在了他的上方。抬眼,对上一双黑沉的眼眸。

    遮天弊地的雨幕中,雨伞辟出小小的空间,视线对碰成一条直线。

    “打电话给韩天,让他接你回去。”纷乱的雨声中,范允承的声音有点模糊,听不出半分情绪。

    “不要。”现在回去?他又不傻。

    “你要在这里站到什么时候?”

    杨劭只是微笑,不说话,雨水一滴滴从那张精致美丽的脸上滑落,湿发在脸颊脖颈上蜿蜒出魅惑的曲线。

    范允承也不再问,随手将伞柄扔进他怀里,瓢泼的大雨中,他冷淡的瞥一眼杨劭,便转过了身。

    “当”的一声,很轻的声音,险些湮没在雨声中,但因为距离近,范允承还是听见了。半回头,伞已滑落到地上,兀自来回滚动了两下,杨劭则维持着松开伞的动作,然后注视着范允承的眼睛,慢慢的将动作收回,耸了耸肩,露出貌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