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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天眼通

    众人谁都知道,花千树骨头硬,想要让她这样奴颜卑膝地向着谢娉婷磕头,那是难如登天。

    谢娉婷望着花千树冷冷地笑,就像是一尾阴狠的毒蛇。

    花千树无畏地紧盯着她的眼睛,带着玩味。

    谢娉婷的眼睛与别人的有些不一样。

    别人的眼睛里,倒影的是对面人的影子。

    可是她的眼睛,仿佛深不见底,就像是月光下,深邃的海底。

    她仿佛能看到五彩斑斓的珊瑚,还有一噏一张的贝壳,开合间露出的炫目的珍珠白。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愣怔在谢娉婷的对面。

    谢娉婷更专注地望着花千树,声音里褪去了炽热的怒火,变得平和,带着低沉的磁性。

    “还不认错么?”

    花千树竟然乖巧地点了点头:“我错了。”

    大家不约而同都觉得有些惊诧,还有莫名其妙,不禁面面相觑。

    赵阔怀里抱着琴,面色显而易见地古怪,低垂了头。

    谢娉婷的笑里带了一丝阴冷:“那么,你现在要跪在我的脚下,磕三个响头。”

    这一次,花千树令大家愈加惊讶,她一提裙摆,果真就要屈膝跪下去!

    众人全都惊呆了,觉得诧异,还有莫名其妙。

    这不是花千树!还是她有什么计谋,欲擒故纵?

    “千树,你在做什么?”吟风当先出声提醒。

    花千树的身形一滞,似乎是在犹豫和挣扎,左右为难。

    谢娉婷眸中流光溢彩:“跪下。”

    花千树似乎是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跪下。”

    突然听闻耳边有极轻的一声响动——“叮!”

    就像是有钉子掉落在地上,又像是琴弦被无意间撩起。

    花千树却是瞬间犹如醍醐灌顶一般,醒过神来。

    她茫然地四周张望一眼,后心处已然沁出一层冷汗。

    她全然不知道适才发生了什么,自己脑子里几乎就是一片空白。

    她只记得,自己适才一直在盯着谢心澜的眼睛,然后......

    肯定是她的眼睛,花千树笃定地想,她的眼睛里有猫腻。

    她以前就听说过,这个世间有许多能人志士,拥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本领,比如说天眼通,天耳通,还有人会读心之术,林林总总。

    看来这谢娉婷的拿手本事,就是可以迷惑人的心智,操控人的心神。

    花千树知道,能够被太后选中,送到夜放跟前的那些女人肯定都有过人之处。而谢娉婷进府之后,表现得很平庸,也没有太多的心机,令她差点怀疑起自己的猜测来。

    没想到,她是暗藏了一手杀手锏。

    自己一时疏忽大意,差点就被她掌控了心神。

    她在转身看向身后的时候,便留心到了赵阔手里的琴。

    她几乎可以确定,适才那细微的一点声音,就是从赵阔指尖下的古琴里传出来的。是他第一个发现了谢娉婷的把戏,然后想办法提醒了自己。

    这赵阔非但是懂得毒术,竟然还见多识广,会破解这蛊心术!

    绝对的人才啊!

    花千树这里逐渐恢复清明,对着谢娉婷就呲牙一乐:“让我对着你下跪?不怕折了自己的福分?”

    谢娉婷显而易见有些出乎意料,若有所思地瞪了一旁的赵阔一眼:“你不过是个最卑贱的妾室,冲着我们二人磕头那是理所应当,我们教训你也是应当应分,说出去,就是管教,老太妃也不会说什么。”

    付缓缓得意的目光掠过众人:“你们觉得有花千树给你们撑腰,就可以在这个霓裳馆里为所欲为了是吗?就可以不把我们两人放在眼里了是吗?告诉你们,王府里还是有尊卑的,如今这后宅,除了老太妃,还是我们两人说了算!”

    花千树“吃吃”地笑:“果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

    花千树这讥讽令二人想起凤九歌临走的时候摆自己那一道,顿时愈加恼羞成怒。

    “简直放肆!果真就是没个规矩的,这霓裳馆是真的需要好生整治一番了。今天,我们倒是要看看,谁敢不听管教。来人呐!”

    谢娉婷一声吩咐,后面站出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来,往跟前一站,就跟两尊大佛一般,蒲扇一样的大手一叉腰,凶神恶煞,一看就是练家子。

    “今天看谁敢对我不敬,可别怪我下手太重。”

    花千树缓缓地摩挲着自己微隆的小腹:“你若是敢对着她们动手,我就敢躺在地上打滚。”

    身后吟风极为不厚道地“噗嗤”笑了,冲着她暗中一竖大拇指。

    付缓缓慢悠悠地挽袖子:“还好我略通医术,正好可以为花姨娘诊诊脉。”

    花千树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那我也告诉你们一个词,叫做有恃无恐。”

    付缓缓冷笑一声:“你尽可以躺地上试试。”

    花千树亦是一声冷笑:“那你动一下我霓裳馆的人试试。”

    吟风等人自然不会让花千树孤军奋战,不约而同地上前一步,将花千树众星捧月一般簇拥在中间。

    双方如两军对垒,一时间剑拔弩张。

    “花婆娘,你这人是真不厚道,一声不响地就做了这王府里的王妃娘娘,竟然连杯喜酒都不请我吃。”

    一声吊儿郎当的调侃。

    花千树不用抬头去看墙头,也知道是谁。

    敢出入王府后院,又对自己这样不客气的,除了凤楚狂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

    花千树撇撇嘴:“这喜酒能白吃么?礼金或者贺礼总是要先送上来。”

    “你这人真是财迷,我帮你做起来那香胰子的生意,如今你是一睁眼就有银子揣进腰包里,竟然还向着我伸手。”

    花千树理直气壮:“一码归一码,比如说咱们两人虽然交情是在这里不错,你以后见了我,总是要叫一声皇婶,磕头请安的。”

    “呀呸!”凤楚狂连连唾弃:“小人得志便是你现在这幅嘴脸。不行,我要替我家九歌叫屈去,总要有个先来后到,讲究信誉不是?”

    花千树“呵呵”一笑:“最好是催着七皇叔快点将九歌迎娶进府,我见天端茶递水地伺候她,绝对低眉顺眼,百依百顺。”

    两人你来我往,相互调侃,霓裳馆里众人却是瞠目结舌,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