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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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姑也明白,张妈妈当着二夫人的面那样说,是怕二夫人心软,这会子如此处置了,二夫人也不会知道,看来,自己还得跟张妈妈学学,凡事转个弯来办,结果就会不一样呢。

    冷华庭出征前,太子终于在大臣们的一再央求下登基了,登基大典举办得很简朴,新皇一心致力于边关战事,崇尚节简,将钱省下来做军费用,这让大臣和百姓们很是赞赏,都说新皇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新皇登基后不久,简亲王便向朝庭请辞,将简亲王王爵提前传给世子冷华庭,自己要做个闲云野鹤之人,携了妻子去游山玩水去,新皇接到这个折子时,真有些哭笑不得,王爷他也太会挑时候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要请辞?

    后来,王爷跟新皇长谈了一次,不外呼自己能力不行,要让贤退位之说,其实,最终的意思便是王爷他为朝庭效忠了这么多年,如今年老了,儿子媳妇又能干,他也累了,就要退居二线了,要回家含馀弄孙,放松心情安度晚年了。

    新皇听了这话倒是明白了一些,简亲王此举其实也是在向他表明心迹,简亲王府绝对对皇室忠诚,绝对没有异心,不然,真有不轨之心,才四十多岁的简亲王也不会这么年轻就辞爵了,父子两同在朝中手掌大权,自然要比一个人在朝堂中来得有力量得多,如此做派,便是自削简亲王府的势力,只求安稳便好。

    新皇感叹的同时,对简亲王和冷华庭也更多了一重认识,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心此下彻底放开,当堂就下旨封冷华庭为新的简亲王,封孙锦娘为简亲王王妃,封老王妃为一品贵妇,王爷为永安王,并没有去了王爷的王爵,而简亲王的铁帽子仍是是世袭永替,扬哥儿为简亲王世子。

    王爷果然在回府后不久,不等冷华庭出发,他便带了王妃出去游山玩水去了,这让锦娘好生羡慕,扯着冷华庭便絮叨了好一阵:“相公,你打仗回来后,咱们也要出去旅游,我也要和母妃一样,出去玩,我不要天天关在这深门大院里头,像只宠中鸟,我要去大草原看马,去沙漠里骑骆驼,要去大海边看潮夕,去雪山看雪莲绽放……”

    冷华庭无奈又宠溺地将她揽进怀里,一一应着,捏着她的小鼻子,心里有些发酸,锦娘自嫁给他后,确实没有好生放松过,而今自己又要离开她出征,她在家里定然又是几个月的牵挂思念和煎熬……

    再怎么不舍,冷华庭还是出发了,那一日,锦娘亲自送到了城门外,看着俊挺的丈夫英姿飒爽,一身银白战袍端坐在马上,阳光如碎玉一般洒在他身上,照得他越发的丰神俊朗,他眉眼间的豪情让锦娘顿时明白,这样的相公,才是最真实,最美丽的,男人,总是要显得硬气霸道,又为国家有所作为时,才会是引人注目,最让人家到骨子里去的。

    回程时,新皇将锦娘请到了步撵边,含笑问道:“可是舍不得?”

    “有舍才会有得,这是相公的志向,臣妇自然是要支持的。”锦娘含笑回答。

    新皇欣慰的点了点头道:“你总是从未让朕失望过,你还是那样的特别,保持这样就好,不要变。”

    锦娘听得一怔,随即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她微微一躬身,笑道:“自然是不会变的,希望皇上也永远保持如今的豪情壮志,不要变,将来,开疆扩土也不是难事,臣妇相信,您一定会成为一代圣君的。”

    新皇听得哈哈大笑,眼眸凝深,幽黑如墨,笑过后,却是轻轻叹息一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但愿有来生,我会早一些遇见你。”

    锦娘听得不够真切,下意识地问道:“皇上您说什么?”

    皇上回神,淡笑着说道:“朕说,你什么时候生个女儿啊,太子可是要订下娃娃亲的呢,那天乾儿可是亲口跟你讨要过的,你可不能反悔,伤了小孩子的心可不好了。”

    锦娘听得愣住,怎么又是这话呀,自己哪里就答应皇太子了,再说了,一个人在家,怎么生孩子嘛,一想到这里,思念便开始长了草,春风还没吹过来,就开始疯长了,眼神便有些黯了起来。

    新皇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道:“人还没走远呢,就要哭了,你羞是不羞?”

    “不羞,想自己家相公,那是天经地义的事,羞什么?”锦娘嘟了嘴,理直气壮的说道。

    新皇听得眼神有些晃忽,深深的凝视了她一眼道:“那是,是你家相公,丢不掉的,谁都不知道呢,你不用这么大声的宣告吧。”

    锦娘的脸这才有些羞郝,却是笑嘻嘻地向前凑了凑,对皇上道:“皇上,您说,落霞郡主什么时候能把青煜那小子收伏啊,我看着都急呢。”

    皇上听了不由敲了下她的头道:“你瞎c什么心,要是急,那你去保大媒啊,你不是和落霞的关系很好么?”

    锦娘听了立即瘪了嘴,站直了身道:“算了吧,我要去跟那装懒和小子说,他保准得跟我急,没事就吼我两声,我才不讨人嫌呢,再说了,我家相公不喜欢我和他多说话的,还是小心些的好,省得他回来又治我。”

    皇上看着锦娘在自己面前露出的小女儿姿态,心下有些罔然,却也很欣慰,毕竟她没有疏远自己,两个人以这样的形式在一起相处,倒是自然又惬意得很。

    凡事强求不来的,就算自己现在贵为帝王又如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是不属于,再怎么想要,也是徒劳,还是就这样吧,只要能常常看到她,也是好事啊。

    冷青煜这一次原也是强烈的要求要上前线的,却被裕亲王阻止了,裕亲王对皇上说,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又没成亲,连连个孙子也没有,可不能让他去危险的地方,新皇其实也明白裕亲王的意思。

    他是不想让冷青煜与冷华庭走得太近了,越与简亲王府走得近,冷青煜那心结便越发的解不开,如今冷华庭虽是去了前线,孙锦娘独自在家,但丈夫不在家,别人反倒不太好去简亲王府拜访了,这样,倒是可以早些断了冷青煜心中的念想。

    冷青煜骑在马上,看着远去的大军,眼里露出向往之色,他也是铮铮男儿,自然也是有志向和抱负的,为国效力,上战场,洒热血,那是多么恣意又豪迈的事情,只可惜,父亲不肯,他便不能成行,只能羡慕了。

    一回头,看到锦娘与新皇淡笑风声,他眼睛微黯,心中微微有些发紧,冷华庭也许没发现,但他是有感觉的,皇上对锦娘的感情非同一般,也许是同病相连,所以才越发的敏感,如今看皇上与锦娘说得开心,他心里便有些害怕,锦娘是个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了,在感情上是很迟钝的,但却最是坚贞烈性,若然皇上在冷华庭离开期间要打些什么主意……

    他不由打马走到步撵前,对皇上行了一礼道:“皇上,外面风大得很,早些回城吧。”

    皇上听得微怔,半挑了眉看了眼冷青煜,冷青煜立即对他绽了个灿烂的笑脸,讨好的说道:“臣饿了呢,想到陛下那里蹭饭吃,赏口饭吧,您那御膳房的东西,天下无处可比啊。”

    皇上便嗔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外面确实风大,你也早些回府去吧,要不,让青煜送你一程?”说着,便眨了眨眼睛,眼里挟了丝促狭之意。

    锦娘理会得,点了头道:“那就有劳世子了。”

    冷青煜听得怔住,脸都憋红了,从内心讲,他自然是很想去送锦娘回家的,可是,最近锦娘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一见着他就要将他与落霞送作堆,七七八八的,说一大通,总结出来就一个意思,让他早些跟落霞成亲,这让他心里好生烦躁。

    如今锦娘都开了口,不去反而落了痕迹,只好垂了头下了马,伴在锦娘身边,躬身一礼道:“世嫂,请上马车。”说完,自己牵了马往简亲王府的马车边走。

    锦娘呵呵笑着,辞别了皇上,往马车边走去,却是仰了头对冷青煜道:“哪天我再教你一支曲子可好?”

    冷青煜听得怔住,不解地看着锦娘,幽深的眸子里有碎星划过,“什么曲子?”声音微微有些飘,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心里的迫切和激动。

    “花好月圆,很好听的啊,你要是吹给落霞听,她一定会高兴死去。”锦娘弯着笑眼,提了下裙摆,边走边说道。

    冷青煜的脸立即便垮了下来,果然她还是要说到那事上去,但也不好太过给她脸子看,便只“哦”了一声,牵了马,兴趣缺缺的继续走,步子却是大了很多。

    锦娘却是站住不动,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管小笛,放在嘴边吹奏了起来,锦娘前世就喜欢自己做小笛,吹的技法虽说不好,但是一首小曲还是能够吹成的。

    清悠的笛声,在空旷的郊外响起,曲子欢快悠扬,婉转旖旎,诉说的正是一对恋人历尽艰辛后,苦尽甘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冷青煜身子僵住,怔在原地抬不起腿来,心里便像打翻了杂味瓶,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全占了,他多想,他与她便是这曲子中的男女主角,最后能够走到一起去,可是……相遇就是个错误,再见更是错,错到现在便是个结,这一生都无法解的结。

    他知道她的心意是好的,他知道她是想他能幸福,可是,感情的事情,哪是说得清,道得明的,有时,只需一眼,一眼便是一辈子,看对了,便任他人再好,花香满园,眼里也只得那一人,很难改变的。

    她竟然是要自己学这样的曲子,呵呵,傻丫头,这是在拿刀子戳他的心啊,他在乐律方面很有天赋,很多曲子听一遍就会,但是,他发誓,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吹这首曲子。

    锦娘一曲终了,却见前面那个人身子像木板一样的僵住,没有任何的回音,她叹息一声,将笛子收回衣袖,默默地继续往前走,她无法再跟他说什么了,有些感情,不能回报,那就只能装不知了,她尽过力了,但没有用,便只能远离,但愿时间会冲刷和抚平一切的伤痛,尤其是她无意间造成的伤痛。

    冷青煜默默地将锦娘送回简亲王府,看她下了马车,进了府,便掉转马头走了。

    锦娘自门后探出头来,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落霞啊落霞,就看你自己的了,这样的大媒,我做不了啊。”

    “世嫂,你就这么喜欢我么?走路都在念着我的名字?”落霞突然自院子里走出来,吓了锦娘一跳。

    锦娘看她一身粉色收腰夹袄,披件素色背子,着一条粉色撒摆罗裙,衬得身材妖娆,人也显得清清爽爽,娇俏得很,不由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门外,那个人早就骑马不见了踪迹,唉,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喜欢,非要想那得不到的,真是傻子啊。

    “你是何时来的?”锦娘最近跟落霞关系好得很,落霞也因着上官枚的原因常到简亲王府来,今天是冷华庭出征的日子,锦娘定然是要去送行的,原想着落霞不会来的,没想到,她已经在屋里等着了。

    “来看表姐哦,她情绪很低落。”落霞顺着锦娘的目光向外看去,结果什么也没看到,便垂了眸,神色有些黯淡地说道。

    自冷华堂出事之后,上官枚哪一天情绪不是低落的?锦娘自那一日与上官枚去过大牢里后,就一直忙着给冷华庭备出门要用的东西,所以,没太顾上去看上官枚,不过,上官枚那天也说过,见过一面后便会死心,那便应该会想开的,旁人多劝也没用。

    见锦娘不以为然,落霞神秘的拉住锦娘的手道:“世嫂啊,王妃如今不在府里头了,你又是新王妃,这简亲王府是不是你说了算啊。”

    锦娘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很奇怪,有些莫明的歪了头,想了会子道:“应该算是吧,但若娘亲回来,还是娘亲做主的,我懂得的事情也不多,当然要问过老人才算。”

    “哦,可是,现在王妃没在府里啊,这里就你最大了,当然是你说了算的,世嫂哦。”落霞扯着锦娘便往上官枚住的院子里走,锦娘有些无奈,不知道她究竟想要说什么。

    “阿逊啊,你知不知道,阿逊他很喜欢我表姐啊。”落霞也不绕弯子的,附在锦娘的耳边说道。

    锦娘听得一怔,停了步子看落霞,“你是说……冷逊他……喜欢……”

    落霞看锦娘身后还跟着丰儿和双儿两个呢,忙拿手捂锦娘的嘴,小声道:“表姐不肯啦,她说了一大堆什么烈女不嫁二夫啥的,我气得都快要拿东西砸开她的头了,为那种人守,值得么?”

    锦娘听了眼睛瞪得更大,落霞的思想还真是另类呢,好激进哦,嗯,好,是个好女子,大胆又泼辣,敢爱敢恨啊,她不禁又想到了冷青煜,脑子里灵光一闪,附在落霞耳边道:“你这么本事,怎么还没有吃定那个人啊,拿出你的泼辣劲来,直接先进d房后办婚事算了。”

    落霞被锦娘的话震惊得无以复加,两朵红晕立即爬满上了脸颊,怔怔的看着锦娘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她毕竟只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这样的事想都没有敢想过……锦娘的想法……还真是吓人呢,可是,对那个榆木疙瘩好像也只有这么一招了啊……得想想,这事情的可行性了。

    落霞一时垂了头,被锦娘说得羞涩难挡,却似又在沉思,锦娘不由笑了,这样的话若是说给旁的女子听,怕是不骂自己也会恨自己了,这可是损人名节的事情啊,虽说做了,冷青煜一定会负责,但强扭的瓜能甜么?不过,看落霞可是信心满满的,冷青煜那样喜欢认死理的人,只有这样的法子才对搞定啊。

    锦娘也没吵她,任她自己考虑,她不过也是说着玩玩的,莫说是在这种礼教森严的时代,就是在现代,要女子对男子强来……也是很难做到的,毕竟还有个自尊心的问题摆在那里呢。

    “咱们先把表姐的事情解决吧,世嫂你真坏,一下子又绕我身上去了。”落霞好半天才自羞涩中醒过神来,娇嗔地转了话题。

    “这事情不能c之过急的,毕竟大哥还在世呢,你让她就接受别人,肯定是难的,得过一阵子再说,嗯,如今阿逊也去了边关,人不在……明儿我写封信给阿逊,他若是真心喜欢大嫂的,那就让他隔段时间便给大嫂来封信吧,可不能断了联系,时日久了,大嫂总会改变心意的,唉,正是青春好年华,为那种人消耗了,真的不值啊。”

    锦娘叹口气,继续往前走着,却是劝落霞道。

    落霞也跟着叹了口气,有些神思不属,到了上官枚院子里,就见侍书正端了盆水出来倒,见锦娘来了,忙放下盆给锦娘行礼:“奴婢给王妃请安。”

    锦娘忙摆了摆手道:“还是称我夫人吧,母妃才是这个府里的王妃,母妃在一天,我就只是夫人。”

    侍书听得愣住,却转而便明白了锦娘的用意,这里是大夫人的院子,以前大夫人是世子妃,原本的王妃之位应该是属于大夫人的,但世事变化太大,如今大爷早就入狱,还有没有命出来都不一定,大夫人哪里还可能有那王妃的名头啊,二夫人这是在顾及大夫人的面子,不想刺伤大夫人呢。

    “是,二夫人。”侍收恭恭敬敬的给锦娘又行了一礼。

    奶娘正在给玲姐儿喂奶,上官枚便坐在一旁给玲姐儿做着春衫,见锦娘进来,忙站了起来,笑道:“弟妹今儿不是要去送二弟么?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锦娘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小衣服抖开来看,“人都走了,我总不能老站在外面吹风吧,想着好久没看来看大嫂了,大嫂的针法,倒是越发的精致了。”

    上官枚笑着让锦娘入坐,又对落霞道:“你呀,别成日介在外面疯跑,姨母前儿还跟我说,要给你说个好人家呢,别总想着那不属于你的人呢,不值当的。”

    “那你也一样啊,不要总想着那不值当的人了,想想属于你的人吧。”落霞立即拿她的话回她。

    上官枚听了就拿眼瞪她,不自在的对锦娘道:“她是小孩子心性,弟妹别听她瞎说。”

    锦娘笑着坐下,却道:“我倒觉得落霞说得不错,大嫂还年轻呢,那些不值当的人,是该早些忘了的好啊。”

    上官枚听了脸色便黯了下来,却对锦娘道:“她们都说弟妹的绣功很好,不如帮嫂嫂我绣枝梅花在玲姐儿的衣服上吧,这衣服我想等玲姐儿满半岁的时候给她穿呢,也不知道大小合适不。”

    “好啊,只要大嫂不嫌弃就成,说起来,玲姐儿出生出现在,还没好生的办过酒呢,要不,待玲姐儿半岁时,咱们请几桌,在府里热闹热闹吧。”锦娘笑着说道。

    上官枚听了怜惜地看了玲姐儿一眼,微叹了口气道:“这孩子乖得很,身子好了后,就没闹过,弟妹有这心,我自然是同意的,只是……不知道他爹爹那时候还在人世不……”说着,声音便哽噎了起来,拿了帕子拭泪。

    锦娘便看了落霞一眼,落霞也很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还真的是如锦娘说的,现在说冷逊的事情,真的为时过早啊。

    话分两头,各表一半,却说冷华庭经过长途拨涉到了边关,孙大老爷早就在幽城外迎接他了,几个月过去,孙大老爷的人苍老了许多,脸上的胡子也很长,神情很是憔悴,看来,他守得很苦,但是,幽城一直没有失掉,为大锦保住了门户,也保住了幽城十几万百姓的家园。

    冷华庭远远的看到孙将军便下了马,抬脚大步飞奔了过去,一到孙将军面前便跪了下去,“岳父,您老辛苦了。”

    孙将军连忙将他扶起,细看了他两眼,不住的点着头,脸上带笑道:“嗯,不错,站起来的小庭果然是玉树临风啊,我那四姑娘怕是又要得瑟一下了。”

    冷华庭再没想到大老爷见到他后的第一句会是这样的话,满心的担忧的牵挂在大老爷这一不着调的话语里会都消散了,心里也升起一股由衷的敬佩来,就是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大老爷仍保持着乐观开朗的个性,所以,才能守得住这幽城,经得住战争和严寒吧。

    “不过,我那四姑娘也是个人中之凤呢,她也是万里挑一的人物哦,哎呀,我的外孙呢,长什么样?随了你还是锦娘啊,最好是随你啊,将来又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小公子哥儿呢。”大老爷拉起冷华庭的手便絮叨了起来。

    冷华庭这才想起锦娘生了扬哥儿后,回京大老爷就来了边关了,爷孙俩就没有见过,怪不得会问呢。

    原本以为翁婿两要泪洒满脸的见面在这种轻松和谐的气氛里进行着,到了大老爷的帐里,两人这才转了正题,冷华庭这一次率兵十万来了,裕亲王做为军师在后面督促着粮草,会晚几天才到。

    而大老爷原来所属的兵力只剩了四万不到,可见,前几个月的战争有多么惨烈,西凉人的兵力其实也已不足八万,只是他们兵力强悍善骑s,作战悍勇,比起大锦兵来能以一敌五,所以,现在大锦由冷华庭率十万大军增援后,兵力在人数上虽然强于西凉,但战斗力却很难强于敌方。

    大老爷谈到战局时,浓眉紧蹙,很难开怀,但冷华庭却信心满满,他很仔细的询问着两边的部局,敌方的领军和军队驻扎的地形地貌等等。

    大老爷一一讲解的同时,却也猜出冷华庭的一些意图,“小庭啊,你不会是想要偷袭吧。”

    “确实如此,岳父,想必你也知道我曾经训练过一支私兵,那支军队极善短距离强攻,他们个个身负小擒拿格斗术,身手敏捷得很,而且,锦娘还改良了一种手投弹,暴炸力极强,我们在江南时,曾经受过那种炸弹之苦,不过,锦娘改良的这个比西凉人用的更为精良,威力更大。”

    说到锦娘,冷华庭的嘴角便不自觉的微微翘起,真如她一样,才离开,就开始想念了,若非有扬哥儿,若非此地太过危险,若非女人不许呆在军中,若非……其实,只一点,若非怕她有危险,怕她受苦,他真想到哪里都带上她,一刻也不与她分离。

    “哦,我家的四姑乃乃连这个都懂?她也忒偏心了些,老子上战场,她怎么不弄些好东西给她老子解解困?”孙大老爷说着胡子就翘了起来,一脸的不满,眼里却便是自豪的笑意。

    “何止呢,我们还一起改良了投石机,她让将作营制出了弹性很强的弹簧,能将炸弹投出上百丈的距离,他们的兵马再强壮又如何,小婿我可是拉了十个投石机,再加上上几十两马车的火药,我看西凉人的铁骑怎么与我的投石机相抗衡。”冷华庭手指在军事地图上划着指印,在思考着最佳攻击时间和地点。

    大老爷先是听得云天雾地,后来经冷华庭一解释,立即眉飞色舞了起来,他可是被西凉人憋屈了好几个月了,一听有那样先时高超的武器,哪有不喜的,一时这位战场老将的豪情被激了起来,巴不得立即就与西凉人一决高低就好。

    于是翁婿俩都不顾旅途的劳累,伏在地图上就商议了起来。

    西凉大营就驻扎在离幽城不到三十里地的山坳里,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领军的元帅是西凉的北院大王,此时,他正在自己的帅营里与下属几个将军吃着烤羊r,喝着烧酒。

    大锦援军到达的消息他们早就知道了,南院大王在情报方面向来是最准确的,最及时的,那个简亲王府的残疾小子竟然也来今兵上战了,北院大王想想就好笑,伸手割了一块羊r,沾上酱汁,放在口里大嚼着,边吃边对一旁的中年将军道:

    “听说领兵的那小子长得比女人还娇美呢,阿拉图,明儿你给本帅将他活捉了来,让本帅偿偿他的滋味,会不会比娘儿们更销瑰啊,哈哈哈。”

    那叫阿拉图的将军听了也是两眼冒狼光,谄媚的给北院大斟满了酒,又割了块最好的羊腿r递给北院大王,j笑道:“大王放心,大锦人便软骨头,就会吟诗作画,能上战场的没有几个,都他妈长得像娘们,明儿属下便去叫战,必定将那小子给您活捉来,只是,您尝完了,可得赏属下也试试滋味就是,听说那小子可是大锦的第一美男子呢,一个眼神就能让男女全都丢魂,哎呀呀,想想就销魂啊。”

    余坐的那些大将军们听了一齐哈哈大笑了起来,北院大王却是正色的说道:“明日还不能去,从南边来的消息只说那小子没打过仗,但兵书是读过不少了,面且,他们这一次又来了十万大军,大锦的能将不少,只是敢拼命的不多,但据说他们的新皇很注重武力,这一次带来的兵可能要比过去的强一些,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那名为阿拉图的将军听了立即低头应是,但眼里的不屑却是毫不掩饰,坐上也有将军小声道:“大锦人,就算是再崇武又如何,他们贪安惯了,衣食丰足的生活过久了,就会少了危机感,就会疏余练习,他们的兵,都是些软蛋,孬种,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大帅大王不必忧心,末将敢夸下海口,再过一个月,幽城就能被我们拿下。”

    北院大王听了眉头微皱道:“那个孙老头可不是个软骨头,咱们也啃了好几个月了,他总是要死不活的死撑着,如今他可是总算等到了援军了。一个月,幽城一个月之内很难拿下,但不拿下也得拿下了,咱们,耗不起了啊,虽说以战养战,但国内的物资太过溃乏,咱们抢来的大部份东西全都支援国内了。这一次,真没想到大锦这么快就筹集好了粮草和人马,他们的商队不是没有回来么?哪来的钱呢?他们,是不是又有了新的赚钱的基地?若是如此,咱们可真只能速战速决了,再拖下去,我们会必败无疑的。”

    北院大王的话让众将领陷入了深思,其中一名所轻些的军官道:“大锦朝庭的国库早就被咱们的南院大王给搬空了,但是,听说,简亲王府真的又想了个赚钱的好法子,说是制造出了一种洗衣和洗澡都很好用的肥皂,不仅在大锦畅销,还销到了东临等几个国家,赚了好多银子呢,这次大军的军饷和粮草听说全是简亲王府私赠的。”

    一说到肥皂,将领们便议论了起来,有的曾经用过一两块,说是很舒服,肥皂在西凉还很少见,只是偶尔有商人去了东临,带回一些,很多贵族一用便喜欢上了,比以前的胰子不知要强多少倍,只是,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

    “真是可惜啊,老二在南方潜藏了那么多年,除了银子,真正有用的东西一点也没有弄回来,就是最近那一次的掳杀行动也失败了,不然,将那简亲王府的媳妇拿回咱们西凉,也造几种稀罕东西出来,与别国作生意,咱们西凉也不至于如此穷困了。”北院大王叹息了一声道。

    一群人正在吃r喝酒,谈天说地,谁也不知道,大营外,正悄悄的潜进一支特殊的队伍,他们走路悄无声息,行动确敏捷如电,每人手里拿着一支小弩,一把小刀,还有一个小型投弹,一进山坳,便无声无息的s杀了哨兵,接着便如鬼魅一般的将各个帐营潜去,有的人手里提着一桶黑油,一接近帐蓬,便将桶里那黑呼呼的油往帐蓬里浇,浇完后便很快撤退,几百人的队伍,很快便将西凉大营的周围几个帐蓬上全浇上了油,完事后,又全都退了出去。

    整个过程不到几刻钟的时间,西凉军队里根本就无人发现,北院大王仍与大将们商议着明日叫阵时的作战细则,突然便听到一声暴炸声,北院大王听得一震,有军官立即拿起了长刀,准备冲出帐去,但见外面火光冲天,紧接着惨号声大作,大营里一时鬼哭狼嚎,刀兵铿锵作响,乱成一气。

    北院大王脸色剧变,大呼道:“敌人袭营了,快快出帐上马作战。”

    说着,自己率先走出了大帐,却见外面火光冲天,整个西凉人有大营乱作一团,不少军士身上着火,边叫边跑着逃命,有的就地打滚,不停的扑打着身上的火苗,还有人干脆脱了身上的衣服,光着身子乱跑。

    北院大王看了气得暴跳如雷,如此寒冷的天气,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又如何一下子便烧得这么旺,那守营巡查的官兵是死人么?再怎么也不可能在倾刻之间烧着了十几个营帐之多啊。

    他翻身上马,指挥着人马去扑火,但风助火势,很快他自己住的营帐也烧着了起来,有兵士找来水龙灭火,但那火却是怪了,越烧水,浇得更旺,火在水上烧,水流之处又将另外的营帐也烧着了起来,一时焦臭难闻,不少将士死于烟薰之火燎之下,北院大王今生还是头一回遇到如此诡异之事,不由心中大骇,眼看着几万先头军队便要葬身火海,只能命将士弃营回城,回到先前抢来的城堡里去。

    两万人的西凉先锋兵,在大火下被烧死一半之多,余下逃出生天的都去骑马,准备跟着军官逃回城去,但是马棚里的马因着火势,受了惊,逃的逃,死的死,发疯一样往外逃,如此又踩踏死了不少兵士,北院大王最后带出山坳的人马不足八千了。

    就是这么一点人,在出山坳的口子上,又遇到了伏击。

    月黑风高,鬼影憧憧,山的两旁根本就不见人迹,西凉人不知道走过多少次这条山路,但就是这样一条熟悉的路上,也给他们带来莫名的恐慌,北院大王骑在马上,既疲累又愤怒,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遭遇如此诡异和惨痛的失败。

    逃出来的西凉人有的有马,有的失了马,便跟在队伍后面跑着,因此上,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快,突然,队伍里传来一阵爆炸声,立即便有几名西凉军士被炸得飞起,立即血r横飞,场面惨不忍睹,边上的军士还没有回过神来时,立即又有一个炸弹在队伍里爆炸开来,队伍立即乱作一团,骑马的便不管不顾的往前逃,步行的又有不少被踩踏到。

    好好的队伍又乱作了一团,北院大王大喊着不许乱,保持队形,但哪还有人理他,将士们被这空如其来的爆炸声吓破了胆,大多数都向两边乱窜去。

    但此时那炸弹却像长了眼睛,专往人多的地方爆,立即又有很多西凉兵死于爆炸,北院大王还想要回头维持秩序,他身边随行的将军却挡住他道:“大王,咱们中了埋伏了,您还是快逃吧。”说着,一鞭子抽在北院大王的马上,北院大王被马砣着向山路前奔去。

    他身后还跟着几名贴身的护卫,正要冲出山口时,对面却有一人一骑拦在了路口上,闪动的火把耀出红光,照在那个俊美无俦的脸上,艳丽夺目,北院大王极度惊恐之中乍见如此美艳不可方物的人出现在眼前,晃然间以为天神降临,嘴巴不由得微微张开,眼睛腻在那人身上便错不开视线,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人,忘了自己仍是在逃命途中。

    那神仙般俊美少年却是开了口:“本将便是大锦冷华庭,你不是想要见本将一面么?”

    北院大王这才反应过来,心中一阵发紧,但看冷华庭只是孤身前来,不由又松了一口气,原本的粗豪之气又漫了上来,哈哈大笑道:“你果然有几分手段,不过,你也太过自大了吧,只身一人前来,以为本王等都是吃素的么?你既是自动送上门,本王也就不客气了,哎呀呀,果然名不虚传,真的比最美艳的娘们还要娇上几分呢。”

    说着,手一挥,他身后跟着的将士便蜂拥而上,向冷华庭攻了过去。

    出人意料的,冷华庭不迎却退,随手一个手投弹扔向那奔涌过来的将士,炸弹在人群里开了花,立即人嚎马嘶,死伤了好几个,北院大王气急,没想到冷华庭如此y险狡诈,按江湖惯例,如此只身挡道自然是挑战自己,以力搏名,哪知他不战竟而退不说,竟然施暗手,半点也不光明磊落。

    心中一恨,便哇哇大叫着向冷华庭冲去,也不顾他是否还有手投弹再扔出来,西凉人都有这股子狠劲和血性,两人对恃之时,只进不退,不死不休。

    冷华庭这下子却不动了,含笑看着北院大王向自己近,手腕一翻,一支细弩出现上手上,在北院大王近自己不到几丈远时,拉弓搭箭,嗖嗖嗖三支羽箭齐发,北院大王早有防备,挥动长刀将那羽箭一一击落,却谁知,那羽箭不过是个晃子,真正的杀招却是冷华庭另一只手里甩出的钱镖,一枚便击在了北院大王坐骑的眼睛上,那马儿受惊,立即厥起蹄子,骤然将北院大王掀下马来。

    冷华庭再不迟疑,连发数枚暗器,将北院大王几处大x一一封住,跃马过来,弯身一捞,便如捞条死狗似的将北院大王捞起,打横放在马背之上,扬长而去。

    而那些跟随北院大王的将士们这才想起要去营救北院大王,但一阵羽箭如雨一样向他们s来,这路口,哪里只有冷华庭一个人,分明就还埋伏了不少大锦的军士,北院大王在马上看到自己的部下一个一个倒在羽箭之下,心中大骂冷华庭的卑鄙无耻。

    冷华庭骑着马边跑边哈哈大笑道:“我娘子说过,不许我与人单打独斗,说那不过是呈个人英雄主义而已,我可是最听娘子的话的。”

    话语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听女人的话而感到羞耻,反倒兴高采烈得很。

    一支两千人的军队,趁夜伏击,却是将西凉人近两万先锋军队几乎会歼,并活捉了北院大王,这个消息令大锦官军人人心中振奋,士气空前高涨了起来。

    西凉人自然不敢再轻易到幽城城下来叫阵了,西凉大帅气得在另一座抢去的城池里大骂大锦人卑鄙无耻,作战不讲章法,却是再也不敢小觑大锦人了。

    几天过后,冷华庭亲率大军在西凉人城下叫阵,但西凉人却死也不肯出城应战,冷华庭便用投石机扔炸弹,轰开了城门,战争便再一次打响,他所带的一万人马正是从西山大营里拨出来,经过了特殊训练,并特殊装备过的,作战骁勇,战法灵活多变,与冷华庭一样,一点也不克板,以机动为主,根本不讲究什么阵法之类,但求能赢,什么法子都用上了。

    西凉人仍是强悍得很,那一场大战持续了好几天,打得既艰苦又惨烈,不过,最终还是夺回了被西凉人抢占的城池。

    冷华庭在与西凉人作战的同时,白晟羽和冷谦带着忠林叔早就越过封锁线进入了西凉境内,开始了他们的j商之旅。

    西凉的冬季果然物资溃发的很,西凉不产棉花,棉衣都得从大锦或东临那边过来,但如今战事紧张,大锦的好棉布就很难过得境来,白晟羽当然也不敢名目张胆的在西凉上京销售大锦的东西,去了不久,他便在忠林叔的帮助下,勾搭上了一名西凉富商,那富商皇室也有些瓜曷,所以,生意做得也很大。

    白晟羽向来便会说,请了那富商到一家酒店雅座里坐好后,便说自己是西凉人,知道国内缺棉布,便走了路子到大锦那边进得货来,只是能力有限,身无大背景,不敢在上京城里销售,特地找一位有本事,有背景之人合作等等等等。

    那富商早就想要大锦的好东西,正愁找不到货源,见有人送上门来,自然是喜不自胜,再加上商人本就重利,有得钱赚,哪顾那些政治目的什么什么的,当然一口应承,生怕生意被他人抢了去。

    当然他做生意也谨慎,亲自验过货物之后,又只付了一半的钱,将全部的货物拉走,言说销完后再付另一半物钱。

    白晟羽也不介意,便当直按他的意思办了,真的只收了他一半的钱,让他全将货物拉走。

    那货商在一月之内便很快就将几百匹上好的棉布全都销售一空,赚得盆满钵满,原想着与白晟羽是一锤子买卖,想占白晟羽一半货钱的便宜,但手中之货全部出尽之后,又抑不住还想再赚,贪心一起,主动找上白晟羽,要求再进货,那另一半的货钱自然是老实的付尽了的。

    白晟羽但笑不语,这时,另一名富商也来了,他是销售肥皂货商,情形与前一名也很相似,只付一半货钱便走了,一个多月之后才又主动再次找上白晟羽。

    一时间,两名货商坐到一起才知道白晟羽不止是销售一样好东西,手里还有着另一个最畅销的货源,竞争之心立起,争着与白晟羽谈起条件来,只想将另一同行给挤兑出局。

    于是白晟羽便坐地起价,谈的,当然不会只是货物价钱问题,提出了不少利于自己的销售条件,一条在西凉秘密销售大锦棉布与肥皂的商业链条便慢慢形成,一年之后,西凉人再不穿自己所织的麻布,自己所硝的兽皮,以穿大锦棉布为体面,而不论贵族还是平民,都爱上的肥皂,那种东西,既便宜又好使,还不伤手,比起胰子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因为前线的战事顺利,商队的货物进出也方便通畅了起来,运送到西凉的大锦物资源源不断,白晟羽不止是只做棉布与肥皂这两种生意,大锦民间的好瓷好茶丝织物品也一并往西凉倾销起来。

    西凉皇室为前线战事而焦头烂额,无心顾及国内经济,却不知,在不知不觉之中,西凉人已经很依赖大锦的商品,国内手工业小作坊之内的产业渐渐萧条。

    原本种麻的农民也改种了别的作物,西凉土地原本就贫瘠,种麻产量还高一点,种别的更加不行,麦子玉米之类的又只是一季作物,就是种出来的水果也比不大锦和东临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