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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分离

    只有当你站在世界的巅峰,你才有资格对世间的一切品头论足。大肆放任一切为之不懈。所以无论生活究竟有多么艰难,我们都没有理由放弃登攀。

    这是那个老人让吴凡记忆最深刻的一句话,

    “这位先生懂二胡?”

    “以前学过一段时间,搁下很久了,基本快忘光了。”

    “那老儿请先生拉一下我这二胡,老儿我这辈子净给别人拉二胡听了,都没人为我拉一次,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老者把二胡递给吴凡,吴凡也不好意思拒绝,伸手接过二胡便拉了一首二胡经典曲目《匆匆那年》

    (好吧,我又说谎了,毕竟二胡的经典曲目只有匆匆那年是不?)

    在二胡中的匆匆那年依旧美丽动人,可却少了一分空灵,多了一份决绝。就像一只决心飞翔荒野的孤雁,谁知道它又是否真心想要离去。

    “小伙子,这首曲子老头子我没听过,恐怕是一首流行歌曲吧。我们这一辈人啊,拉了一辈子二胡,也没说自己谱个什么新曲,一只吃老本,要不然就是舔着老脸去倚老卖老,说实在的,丢人。”

    “人的后半生是被前半生点亮的,年轻人你别觉得老头子我絮叨。正所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夫现在土已经快要埋在脖子上了,才知道这‘路’必须走方能到达,‘事’必须去做才能完成,而‘苦’必须去吃才可以消除。现在好多年轻人出身贫寒,就觉得是父母亏欠他们,上帝亏欠他们。其实他们不知道老话说吃亏是福,为什么是老话儿?那是成千上百年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智慧,吃的苦中苦,不说能方为人上人吧,但起码将来在面对自己子孙的时候可以把腰杆挺得直直的,告诉他们爷和那个时代玩过!”

    原本十分严肃的话题随着老人的最后一句吴凡差点笑出声来,还真是不老不顽童。

    吴凡:“前进的理由只有一个,而后退的理由却多的令人发指。许多人整天找一百个理由证明他不是懦夫,却从不用一个理由证明他是一个勇士。”

    老者捋了捋自己那一小撮胡须:“说的好啊,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当年汕头的那个小伙子揣着五百块钱出来打拼就成了中国首富,谁又能想到当年的一个钟表修理工最后成了闻名世界的塑料大王?小伙子,老头子我很久没跟别人说这么多话了,今天咱们能够相遇也算是有缘,这把二胡老儿我就送你了。”

    吴凡哪里敢要这把光是看起来就价值连城的二胡,更何况两人是萍水相逢,无功不受禄。奈何老者百般推让,吴凡不得已还是接下了那把二胡。

    历史的车轮止步不前,人生也是。尽管吴凡的生活还是跟往常一样没有太多的波澜,偶尔看书,偶尔打拳,总是在工作,晚上再给王新翰辅导辅导功课。每一个内心仰望理想的人,都在低头工作。或许在如见拜金主义明显高于一切的社会下什么尊严,理想都变得一文不值,但吴凡还是在给王新翰辅导书法的时候写下了丰子恺先生的一句话:有些动物主要是骨头值钱,譬如人。年纪不大的王新翰听不懂,也写不来,对他来说只要考试的时候每门只要能勉强考个八十分,让他的那两位父母既不高兴,也不失落就好。其实吴凡对王新翰这小家伙是十分欣赏的,因为这个不过十岁的小孩儿从来都不勉强自己去做一些自己做不了的事情,也并不固执的一意孤行,说实话在家家都是独生子女的这个年代能为他人着想的小孩已经不多了。所以吴凡在闲暇之余还偶尔教一教他二胡,人在少年是学习能力最强的一段时间,所以这段时间很多孩子都在补习功课,要不就是补习各种乱七八糟的兴趣班。毕竟一日之计在于晨,这也就是为什么吴凡总是跟人打招呼的时候喜欢说‘早上好’,无论是日头正中还是夜里八点。不过吴凡觉得那句知名的‘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简直可笑至极,这句话肯定是某教育机构拿来招揽生意的旗号,人生寥寥长百年,长如马拉松,哪有人跑马拉松还在乎起跑线的?

    每个人都不喜欢盯着一潭死水发呆,那种平静的感觉会让人感到窒息。

    老板王朝正在后厨淘米焖饭,像这种饭店焖饭的时候都是焖很大的一锅,让吴凡看着就觉得壮阔。

    “老板,为啥你做饭就那么好吃呢?我以前也没少做啊,可都比不上你这手艺。”

    老板拿手背擦了擦脑袋上的汗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谁家都做饭,每个人也或多或少都活做点什么,可是有很多人在家里做了七年饭可是做饭的水平非但没有所提升,反而发现了婚姻的七年之痒呢?主要就是因为你并没有把炒菜做饭这件事当成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对待,没有投入精力和热情来练习。每天做饭都只是为了让家庭正常的运转,并不需要用专业的眼光看待这件事。”

    “那个时候我刚大学毕业,没有工作就想干点什么,后来说要不开个饭店吧,可是不会炒菜这都不要紧,学呗。打那以后每天我都在家里看书看电视学习,有时候最惨的是我跟你老板娘连着两天六顿一直吃一道菜。书上总是说盐少许味精适量,到底多少是适量?少许又究竟有多少?不知道就只能自己去试,细致入微嘛,我也忘了究竟练了多久,直到我感觉差不多了,我就开了这么个小饭店。”

    电话,老板用围裙擦了擦手,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接了一个电话。本来脸上很和悦的老板顿时脸色就黑了,阴沉不定。

    “那好,我知道了,我跟她说一声。”老板便把电话挂了。

    事出无常必有妖,吴凡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果不其然,晚上老板就给大家做了一顿大餐,按丰盛程度来讲在吴凡心里说这恐怕就是满汉全席了。

    “盐水鸭,地锅鸡,纸包明虾。吴凡,你不是总吵吵着让我给你做顿地道的江苏菜吗?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吴凡正和王新翰嘻哈打闹,抽空说道:“那我可得多吃点,再吃就指不定得哪年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饭前老板给大家宣布了一件事情,以后王家餐馆就要倒闭了。不是因为生意不好,也不是由于房租到期一次性在此清仓狂甩,都不是。吴凡在老板的话语中了解到原来老板王朝在南京老家还有一个同胞的哥哥,正在昨天老板的这个哥哥去世了,所以老板王朝要回老家处置很多事情,处置好之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吴凡看了看老板王朝,莫名从心中联想到四个字:英年早逝。弟已如此,兄亦差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除了秀差不多都是酩酊大醉,人生得意须尽欢,因为谁都不知道过完了今天是否还有明天。

    吴凡问脸色红透的郭胖子道:“老郭,这不干了你咋弄?”

    “我?我好办,我起码在沈阳城里还有家呢,先在我爹妈家住几天,到时候再找工作呗。我工作好找,干点啥体力活还凑活,不过小吴,你呢?”

    “我也好对付,天当铺盖地当床的日子我也过过,不差啥。”

    “你是不差,可那个呢?咱们其实说到底无非还是要过日子,我这长相就不奢求了,可小吴你不一样啊,人家姑娘是个好孩子,我不说啥,反正你比我懂得多。”

    吴凡抿了抿嘴,有些不知所措。

    吴凡去到隔壁夹板房侧敲了敲,问道:“秀儿,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