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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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蕾冷哼了一声,“我也摔得很疼啊,他在那一带经常扰民的,我不过给他个教训。再说,我要去美院却懒得走路,让他带我一程而已。我当时的样子——不方便坐公车和出租的。”

    “你不会自己开车吗?”

    “我——不会。”花蕾挫败地低下头。

    ※※※

    既然有人帮他做那份枯燥的工作了,包大同就去了一趟警局,了解一下有无新的情况。

    据初步判定,第二名受害者的死况和第一名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眼珠被挖出来了,但从她指甲缝中提取的证据看,是她自己动的手。

    她看到了什么呢?那凶灵又为什么杀死她呢?两个死者除了都是油画系的学生外,初看来并无一点相联系的地方,难道凶灵杀人真是随机选择的?可是无论戾气多么重的凶灵,杀人也是有原因的,她又是为了什么?这才是关键。

    包大同隐不了身了,但利用八卦方位和人类的视觉盲点,让别人不注意到他却还办得到,所以只要他不发出很大的声响,就可以在警局自由走动。他花了一上午的时间,除了了解到初步尸检的情况外,还见到一个哭泣的女孩,那是第二名死者的好友,出事前她在和死者通话。

    据她讲,在通话断掉前几秒,死者表现得非常正常,没有一点“自杀”倾向,而在通话中,曾经有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穿c了进来。那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听不太清楚,但却让女孩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电话爬了出来,钻进了她的脑子里乱咬,让她头疼得差点撞墙。

    有警察立即去调查这个声音的来源,但包大同明白那是查不到的,因为那并不是通过信号传播的。可是这也提醒了他一件事,死者原来是从二零六画室被引诱过来的,并不是从林荫道上。这两个画室只有一墙之隔,凶灵非要引死者到二零五室去才行凶,一定有某些特殊的原因。

    而在第一起凶案里,那对血脚印也是伸展到与二零六画室相隔的那堵墙前就消失了,难道凶灵就藏在二零六画室里,偷偷的观看着隔壁的一切?!

    凶灵的来历成谜,可是他偏偏被封印了能力,不能直接去探寻,这让他有些烦躁,于是想着去学校看看花蕾的事情做得如何了,但才要上电梯,就听到接待室那边传来争执声。

    “那些不是证据,一幅画还能说话吗?放在你们的证物房,会让无知的人毁了这些艺术品!”一个人缓慢但是有力的说,声音听来痛心疾首,包大同立即听出是范老师,连忙走到接待室去。

    就见范老师背对着门口站着,一名警察态度良好,但眼神无奈地在和他解释。说是这证据有多么重要,不会毁坏画作等,可他一直坚持要见警局的高层,非要把画拿走不可。

    “请您不要妨碍公务好吧?”警察似乎被范老师的坚持打败了,无力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想您应该分得清是人命重要,还是几幅画重要,如果因此而抓不到凶手,也许会有更多的人遇害,您明不明白?”

    “生命算什么?”范老师淡淡地道:“人生很短暂,生命会消逝,唯有艺术是永恒的。你们这样官僚就等于是在犯罪懂不懂?毁掉的东西是永远恢复不了的!”

    “这位老师——”警察彻底无语。

    “死亡也是一种艺术。如果死亡能成就伟大,就没有什么不值得的。”

    包大同听到这里转头就走,决定查查这位范老师。他冲在案件的最前面,看似光明磊落,但谁知道背后的秘密呢?

    第十二章 表现主义

    范老师名叫范李,今年三十岁,是张校长的得意门生,虽然在绘画方面的才能并不十分突出,但是长了一双慧眼,相画的功力一绝,是画坛评论界的年轻新锐。经他口说出的优秀画作,没有一幅不在后来大红大紫的。毕业后他建立了一间私人画室,但由于绘画方面不太成功,所以于四年前关闭,应张校长的邀请回到学校来教书,是全校最年轻的副教授。

    范老师,或者说范副教授是一个非常吸引女人的男人,瘦长的身材、优雅的举止、脸如雕刻般清晰冷峻,斯文中带着一丝漠然,那种古典的贵族气质在一片或软弱、或后现代的男生中成为了独特的存在和众人的焦点。他目前还是单身,也没见他和女人有过很深的交往,而那份孤高就更令全校的女生为之动心。

    他的课从来都是爆满的,但他对任何人都不假以辞色,除非谁的画入了他的法眼,才会受到他的偏爱,所以他的女学生,没有一个不拼命作画的,企图获得他的赏识。

    发生第一起凶案时,范老师是值班老师,发生第二起凶案时,他声称在宿舍看到了二零五画室的灯光。他家在南方,又没有结婚或者与谁同居,与几个同样家在外地的老师住在西区后面的小楼内。包大同趁人不备去看过,果然可以清楚的看到二零五画室的窗户。他本来还想潜入范老师的房间看看,但范老师的房间居然加了两把锁,显得特别神秘,他没有成功。

    “这样平静内敛的人,怎么会为了几幅画这么激动,真是只是因为爱画吗?”包大同把脚架在桌子上,喃喃自语着。

    他们此刻正呆档案室里,为了他们能顺利查案,张校长把这里列为了禁区,花蕾泡在这里已经两天两夜了,不眠不休地查阅档案,好在这期间凶灵没有出来作祟。

    之前,为了破解凶灵之谜,包大同这个画盲甚至恶补了一下西方美术史。

    梵高是后期印象画派的代表,他没有受过正式的绘画训练,绘画时摒弃一切后天的知识和学院的教条,甚至忘记自己的理性。所以他画的画儿不是他对事物的视觉形象,而是心灵感受。

    他在色彩的运用上更为随心所欲,其实不仅是色彩,连透视、形体和比例也都变了形,以此来表现与世界之间的一种极度痛苦但又非常真实的关系,而这一鲜明特征在后来成了印象派区别于其他画派而独立存在的根本。

    梵高死后不出几年,一些画家就开始模仿他的画法,为了表现强烈的感情,可以不对现实作如实的反映,这种创造性的态度被称作表现主义,并且证明是现代绘画中一种历久不衰的倾向——即为了主观意识而对物体进行再塑造。

    这些都是赵音音给包大同讲的,但包大同还是一头雾水,只是他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画这种画的人,假如真的能体会这一画派的神髓,一定是为了表现极端的情绪,爱或者恨!痛苦或者幸福!

    这个凶灵对这所高等学府,对这些画西画的学生有什么极端的情绪呢?她为什么要杀人,想得到的是什么?她既然可以画得如此之好,被那位范老师称为天才之作,那么她是不是为画而痴,因而才不肯离去呢?

    “越是这样的人,内心往往越是激情澎湃。”花蕾抬起一对熬成的熊猫眼看着包大同。

    “你又懂了,看你的样子就没有什么生活经验,小菜鸟。快干活,别分神!”

    “已经整理好了。”

    “全做完了?!”包大同差点跳起来,“那你不早说,给我看看。”他伸手接过那个从成千上万的卡片档案中整理出来、输入电脑中又打印出来的、干净整齐的的文件,心里暗赞了花蕾一句,嘴里却说,“哦,你做的很好,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这回是花蕾差点跳起来,“我的缚灵枪呢?再说,你明知道我也是要捉凶灵的,我做了好几天的苦工,至少可以资源共享吧?”

    “你别来趟这趟混水,缚灵枪,结束这件事后我就还你。”

    “包大同!”

    “小点声啊,花骨朵,这是晚上啊,你这凄厉的惨叫会吓坏小朋友的。”包大同抚了抚耳朵,“你乖乖的,不出一周,缚灵枪我必会还你。”

    “为什么现在不还?”

    包大同笑笑。

    要他怎么说呢?说他因为被封印能力,对付这个凶灵没有信心,想借人家的法宝用用?那是损害他无敌的形象的,所以他根本什么也不说,只是一副高深莫测、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

    花蕾气得跳脚,可是却没有一点办法,只拿一对熊猫眼瞪着包大同,试图以眼神杀死他,“包大同你给我记住,下回你别犯到我手里,否则我要你好看。哼!”她怒冲冲从包大同身边冲过去,没忘记以背包怒砸了一下包大同的肩头,疼得他呲牙咧嘴。

    她快步冲到长廊中,摸了摸包包,又是生气又是兴奋。气的是那个死人包大同不肯把缚灵枪立即还给她,兴奋的是她包中的u盘上已经把整理后的学生资料拷走了,这样她也可以想办法查出凶灵的身份。

    她又不傻,怎么会不留个心眼儿呢!

    她是一定要捉到那个凶灵的,可是她没有料到凶灵是这么厉害难寻,所以她也陷入了困境。还好包大同脑子灵活,和张校长又有关系,不然她也接触不到这些档案资料。除非她运用自己背后的关系,或者偷j摸狗,前者她不愿意,后者她不擅长。

    她现在连夜去核实资料中这些女生的近况,就不信赶不到这个臭男人前面捉到凶灵!一想到老头子那惊讶的表情,她就开心。

    “请问,档案室怎么走?”一个女人突然问。

    因为问话非常突然,花蕾吓了一跳,本能的反向一指,同时抬头一望,却发现眼前根本没有人,而且眼前的通路也非常陌生。

    学校主楼的走廊非常长,因为怕有学生乱走,楼的侧门是锁上的,所以只有正门的楼梯能走,如果打开侧门,通向的是那条林荫道。她明明记得离开档案室后走的是正门方向啊,为什么现在已经走到侧楼梯处?

    嗞嗞——

    前方的壁灯发出了短路的声音,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一样闪了几闪,生命之光就慢慢黯淡了下去,直至完全灭掉。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长长的走廊中,壁灯依次熄灭,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从她身后跑过,一盏盏关掉了灯一样。

    而走廊随着最后一盏灯的熄灭,立即陷入浓重的昏黑之中,只有走廊尽头的小窗子涌进了深蓝的夜色,还有档案室的门边有微弱的光明透了出来,像无边黑河中的唯一救命稻草!

    第十三章 过来给我亲一下

    花蕾来不及细想,立即就往档案室跑,但才跑了两步就见档案室的门打开了,一条身影走了出来。大概是因为在黑暗突然出现强光的缘故,花蕾一时没有看清来者的样子,只听到门嘭的一声关上了,之后那最后一条光线也彻底消失,走廊一片漆黑。

    “包大同,是你吗?”花蕾哆嗦着问,听不到脚步声,只看到有两道虚弱的白光从黑暗中穿行,微弱地晃动着,看起来像包大同拿的那种双头小手电。

    可是,感觉又不对,似乎高度上不合常理。

    花蕾感觉腿上像坠了铅一样,不知道是该迎上去,还是该退回去,死瞪着那掀不开的黑幕,只觉得全身的毛孔全张开了,内心深处有种声音在警告着她——离开,离开!危险,危险!

    她开始后退,可是速度快不起来,而那条人影却條地走近了,拉近了双方的距离,晃晃的一层模糊的白。几乎是一瞬间,她感觉全身的血y全涌进了心脏,咚咚跳得要炸开了!

    那是个白衣女人,赤着脚,一头乌发遮住了大半边脸,唯独两只眼睛透过发丝闪着y森骇人的白光。

    “你带我去吧!”她说。

    花蕾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凭借适应了黑暗的双眼,转身跑向走廊的另一侧,完全慌不择路。她双腿发软,跌跌撞撞的跑着,好不容易到了一楼,却被那个白影堵到楼梯口,仿佛她一直就等在这儿!

    “你带我去吧!”

    花蕾大叫一声转身再逃,但眼前却没有楼梯了,直接被到了那扇锁着的门边,隔着铁栏正看到一个一模一样的女人坐在地下望着她。她的脸不是正常的女人脸,而是五颜六色、扭曲怪异,就像一幅油画!

    “你带我去吧!”一只布满了尸斑的手伸了过来,握着一只画笔,对准花蕾的脖子。

    “包大同!”她竭尽全力的大叫,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呼唤的竟然是他!

    “来了来了!”正当她闭目等死的时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一只手架在了那只快扎到她脖子处的画笔上,“放了这只小老鼠,她与你无怨。”说着,手掌一挥,那只笔散发出一种怪味,化为绿烟。

    “乙木青龙,化万剑,斩!”包大同一手把花蕾护在身后,一手画符,向那条白影一指。

    呼的一声,铁栅栏外的残草断根借着五行之术中的木术飞了起来,带着法术的力量穿透坐在栅栏外的女人,直袭向白影。

    花蕾只听到一声无法形容的尖叫,不是耳朵听到,而是直钻入心里,表达着无比的愤怒和威胁,难受得她要昏倒。伴随着尖叫消失,那两条影子瞬间化为了空气,周围一下子宁静了下来,再没有那种让人汗毛直竖的冷。

    包大同吸了吸气,快步走到铁栅栏边,抬手就一记掌心雷出去,咻咻的风声中,一朵蓝色电火花在不远处的树丛中爆起,昏暗的树丛中,一个直直站着的白衣女被炸得翻了出去,青白的脸上满是恨意。

    “这下清静了。”包大同吁了一口气,一手环在花蕾的肩上,“笨笨,吓坏了吧。走,先上楼!”

    他拖着花蕾往楼上走,开始时,花蕾还感到他扶着她,到后来就成了她在扶他,包大同全身的重量都要压在她身上了。

    花蕾以为他又在捉弄她,想甩开,但一侧头就看到包大同额头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聪明的没有开口,两人一起回到了档案室。

    “把符贴在四角,动作快点。”包大同从衣袋中拿出四张符咒,见花蕾快手快脚的做好,口中默念咒语,手指虚空画符,立即布下了一道结界。

    在父亲去世后,他把传自父亲的正宗道术和阮瞻教给他的野路子融合了起来,招式变得简单多了,而且威力也加大了。

    只是目前他的状况不佳,如果要布下能防住那么凶悍恶灵的强力结界,还需要借助事先画好的符咒才行。可惜他的力量减弱了,符咒的力量也减弱了,不然仅凭符咒也是可以的。

    确定这结界万无一失后,他再也无法忍耐,一缕鲜血自唇边涌出。

    “妈的,老子今天亏大了。”他低骂了一句。

    花蕾看到他嘴角滑下血丝,吓了一大跳,急忙跑过来询问,一脸焦急与愧疚。

    “不碍事的。”包大同转过身去,不让她看到自己眼神中的烦躁。

    实际上这一切都是拜花蕾所赐,不然以他的能力会怕一个百年道行的恶灵吗?刚才他突然感到楼内的气息有异,才追踪到那气息来自一楼侧门,就听到花蕾的惊叫。

    他来不及凭着两腿跑到一楼去,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强行使用被封印的力量,一步虚空踏到出事地点,幸好来得及。

    他反应奇快,踏过来时手心中已经拿了符咒,以他目前的能力还能驾驭五行禁法,所以轻易化去那只鬼笔的y力,而掌心雷也是阮瞻教的,很能唬人,他补上一掌完全是要吓退那个受伤不重的恶灵。这些都没有什么,只是这个瞬间扭曲时空确实在太勉强了。

    他使用的时候来不及细想,完全是搏命的用法,如果不成,封印上的反噬力必然会攻击他的大脑,到时候他不死也会白痴。

    好在,那个嵌在他额头中心的封印在一瞬间似乎打开了一道口子,让他成功了,可那也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才一踏到一楼,被封印的法力就从中断了,所以他才会受伤,一方面是因为强提被封法力,另一方面是因为受了那恶灵y气的侵蚀,看来回家后要疗伤了。

    “对不起。”花蕾小小声地说。

    她不傻,虽然包大同厚道的没说,可她也明白他是受自己所累。尽管她是无意的,但毕竟是伤了他的,可他却救了自己的命。

    “我能——帮你吗?”

    “过来给我亲一下。”包大同没好气地说,“你长得勉强说得过去,这点作用还是有。”

    第十四章 地下一层

    花蕾涨红了脸,看着他一脸勉强装出的痞痞笑容,心里充满着不知是羞涩还是气恼的情绪,歉疚之情登时跑光了。

    若不是他嘴角还有血迹,甚至让她怀疑眼前的人和刚才那个谈笑间就让那只鬼笔灰飞烟灭的帅哥不是同一个。

    “我下回一定能自己搞定。”花蕾气鼓鼓的,“我这次——只是——只是没有提防——没有经验。”

    包大同讶然地看着花蕾,“你之前没捉过鬼吗?”看到花蕾肯定的表示后,他啼笑皆非。

    如果想做个沟通y阳的灵媒,或者斩鬼除魔的法师,如果这个人本身还没有天生良能,如果这个人再是个原本就属y的女人,前几次出任务必须有法力强大的前辈带领指点,除非路遇恶事,没有办法的情况。

    可是眼前这位小姐,典型的无聊富家女,没有一点天然的灵力,也没有一点法术修炼,就懂得一点道术的皮毛,仗着不知哪里来的古怪法宝就敢出来捉鬼,真不知道是说她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说她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花骨朵,我得说你运气真好,第一次出手就遇到这么大只的。”他抹去嘴角边的血迹,伸手到背包中拿出那只缚灵枪,“不过我提醒过你了,不要趟这趟混水,这凶灵不是你能对付的,你如果还有点脑子就不要夹缠不清了。东西还给你,天一亮就离开吧。我怕她没伤到你不会甘心,会纠缠不休的。”

    “说了一周后还我,就一周后。”

    花蕾不接那只枪,让包大同很奇怪,继而很怀疑。

    这枪太先进、太精致了,他拿在手里都想据为己有,花蕾一直拼命想拿回,这次怎么会不要呢?难道她是想以这只枪为借口,留在他身边学习抓恶灵?

    “说好,我不会带你一起捉恶灵的。”他小人地说。

    “谁要你带?”花蕾抬起下巴,骄傲地说,“我只是注重承诺,希望你也遵守诺言。”

    其实,她只是想帮他,她错手伤了他,也看得出让他空手对付恶灵有多难,所以忍痛把枪借给他用一周,只希望真的能帮到他。

    “我?说不定哦。”包大同咬紧牙关不让花蕾注意到他自额间传到全身的痛楚,慢慢坐在椅子上,“过来给叔叔抱抱,我比较可能记得这枪是从某人那里顺来的。”

    花蕾冷哼一声,不理他的调戏,从包中拿出一个黄色的小包道,“那把枪里只有两发子弹了,这个给你。别以为我是白给你的,你不是会看y阳宅吗?我要搬家了,回头帮我看看。”

    包大同接过那个以黄色绸布制成的袋子,注意到袋口的黑绳系的方法有些特别,感觉又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到过一样,却又一时想不出。

    他以前注意过这把缚灵枪中的子弹,外形虽然普通,像个玩具似的,灵力却强大,和枪本身一样是密封的,无法打开仔细研究。

    “一言为定,花骨朵。”他顺势抓住花蕾的手,再次感觉到她身上毫无天生良能。

    “我叫花蕾!”花蕾用力抽回手,感觉身体流淌过一阵电流,涨红了脸。

    “好的,记住了,你不用喊这么大声,花骨朵。”

    ※※※

    确定恶灵没有跟踪后,包大同和花蕾各回各家。

    包大同本来想直接去警局的,可是他内伤很重,非要紧急处理一下不可。

    这封印非常厉害,他的法力被封了大半,灵力被封一半,好在念力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

    事实上,现在回想起来,昨晚他能让法力穿过封印,放出来一秒钟,就是因为强大的念力。

    这也就是他这么迷恋那把枪的原因,这枪能害他成这样,对付恶灵也一定可以。昨晚的交手使他明白,如果没有外力帮助,仅凭他目前的能力是绝对不能对付那恶灵的,而他又不愿意去麻烦阮瞻。

    那家伙是冰山一座,只有岳小夏才会拿这人r大冰块当宝贝。

    整整一天他都在疗伤,还装成蒙头大睡的样子,以骗过那那个极其三八的女人岳小夏。如果让她知道他受伤了,她不仅会呱噪不止,还非要阮冰山男出手。

    他是男人,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需要阿瞻来帮。

    晚上,他大汗淋漓的结束了一天的苦修,感觉身上还是空荡荡的,伤是好了,可法力还是被封得死死的,不由暗叹一口气,感叹自己苦修的法术现在成了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了。

    他决定到警局一趟,晚上值班的警察他并不熟悉,不过这没有关系,他只要用一点催眠术,外加一点符水就可以了。反正他也不是做坏事,调查一些人而已。

    倒是障眼法,以他目前的能力有点困难,可他必须让其他人注意不到他在查什么。

    洗澡、吃了点东西后,他来到警局,中间遇到了一点困难,但让他机灵的蒙混过关了,找了一个无人会注意的角落指挥一名年青的、被他催眠了的女警调查那些从档案中整理出来的女人去向。

    前二十年的学生档案都有身份证号,好查得很,但其余三十年的人就有点麻烦了,好在地址都详细,两人从晚上八点一直干到半夜三点多,才把最后一个人也调查完。

    可结果却是:五十年来,美院毕业的油画系女生竟然全部健在,退休的女老师也在,最老的已经九十多岁了,可还健康的活着!

    这么多年了,连一个出国的也没有,甚至没有一个离开本地的,而且全部无病无灾,通通生活得很好。

    包大同想查出凶灵的底细,结果秘密没有查到,倒发现了一个奇迹。看来这学校风水好得很,旺女之地,连病死的都没有,何况是凶死呢!

    但是,那个凶灵是谁?她一定和学校有关,但即不是老师,又不是学生,难道是某老师私下教的校外学生?那为什么要到学校来?

    看看被动盯着电脑的小女警一脸疲惫,包大同有些歉意,轻轻关掉电脑后,在小女警的头顶摩梭了一阵,让她睡得安稳宁静,补充透支的体力,自己则一边思考着走出警局。

    他能肯定凶灵与学校有关,可为什么查不到?是他的方向错了,还是花蕾她们的工作疏忽了,有漏网之鱼?

    昨晚,凶灵离开了林荫道和二零五画室而跑到档案楼来,是无意还是要阻止他查案呢?如果是为阻止他,她怎么知道他在查呢?难道她的能力真的强大到如此地步。

    他想得太入神了,当电梯门开,也没看看几层就信步走出电梯,走出后才发觉他来到了地下一层。

    第十五章 证物房

    他苦笑一下,想反身回去,电梯门却“叮”的一声关上了,其速度之快,不像是电梯门,倒像是有人把门猛地摔上。

    他“咦”了一声,习惯性地吸吸气,没感觉到什么,不禁有些怀疑,是自己能力太低了吗?还是那个凶灵本事大到可以离开学校那么远来追杀他?

    这个他倒不怕,他虽然被封印,但也没菜到不堪一击的地步,再说缚灵枪就放在他后腰处,大把符咒在他的衣袋里,凶灵能来最好,大战一场,一了百了,还省得他查来查去了。

    问题是她不肯出来正面交锋,所以他才会麻烦。但这会儿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有人帮她?

    他一手握了一张五行禁法之火符,一手搭在后腰处,慢慢向地下一层深深的走廊走去。

    这地方没有人值班,走廊内的灯光也不明亮,只有一盏红灯扣在走廊中间的顶上,惨淡的红色幽幽地照向四周,白色的墙面像被血浸了一样,正常的东西也看来很邪异,初看上去,这里像个停尸房。

    包大同站了几秒,想起这警局里的验尸场所是在楼后的独立小院内,并不在这里,那么又是什么力量引他到这里来呢?

    嘎吱一声,头顶掉落下一片y影,包大同急速后退,抬头一看,是那盏吸顶灯不知为什么松动了,一大片墙皮落在地上,像一团粘y似的附着于地面,灯摇摇欲坠地半挂在电线上,晃来晃去,光线也半明半暗起来。

    他冷笑一声,毫不畏惧的深入走廊尽头,发现两侧的每个房间都牢牢的锁着,黑黝黝的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他连走了两圈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正疑惑着是不是有灵体恶作剧时,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从左侧一个锁死的房间内传了出来。叽叽啾啾的,又像被踩死的鸟儿的变形惨叫,又像碎玻璃互划的尖锐声响,直窜入人的大脑。

    证物房!吊牌上清楚地写着,字体被红灯映的像以血写成,声音就是从这处而来!

    包大同随手画符,掩藏住自己的人类气息,轻手轻脚地贴近证物房的门板侧耳细听。大概是没有掩藏成功,房间内瞬间死寂了下来,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他后退一步,皱紧了眉头,连施了两次遁术也没有成功,“六脉神剑”选择不灵,根本进不到证物房内,于是他只好用物理方法,跑出去找了一个曲别针拉成铁丝,蹲在地上开锁。

    这技术是和一个小偷学的,可惜他学艺不精,折腾了二十分钟才打开门。

    门开处,迎面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两幅并排摆放的肖像画,一个长发男生,一个长发女生,他们的脸色被走廊中的红灯一照,忽明忽暗y影重重,脖子上的血d一张一合,没有五官的脸却好像是在扭动不止。

    对着这两张没有五官的脸,包大同突然强烈的产生了一种被窥伺感,头发根全竖了下来。

    “救——我!”一个细细的女声哭泣。

    包大同步入证物房内,站还没站稳,门就在身后“嘭”的一声重重的关上了,房间内一片漆黑,只有那两幅画的画面奇异的散发着暗红光线,似乎是从画出照出的光亮。而两幅画的人脸逐渐鼓了起来,仿佛有什么要冲出这束缚,可是却根本没有效果。

    包大同恍然大悟,这就是他初见两起凶杀案的尸体时没有发现魂魄的原因,这些魂魄没有被吃,而是直接被那个凶灵封进了画中。她的实力当真那么强吗?还是有什么东西在帮她?或者是有什么物品带有灵效呢?

    他没有带显身符,只得咬破手指虚空画着,血滴答的一声落在地上,画中的人脸猛地一冲,但还是没有冲出来。看来他目前的法力不足以破坏这个禁制,只听到那个长发男生说了一句:我的秘密!不能让人知道。

    他的秘密?他有什么秘密呢?难道这就是他在半夜跑到二零五画室而被凶灵杀死的原因?

    他又试了几次,感觉达到了法力的极限,可那两幅画一点反应没有,似乎完全死去了。猜想,这两个冤魂出不了这幅画,一定从通过某些不为人知的办法得知了他来到了警局,于是拼命用意念引他不知不觉来到这里,而此时他们已经无力再配合他的显身符冲出禁制了。

    话说回来,他这样做也实在鲁莽。这儿是哪里?警察局,煞气最重的地方,他们虽然出不了画,但毕竟也是受到了禁制的保护,不至于在这里被煞气绞得粉碎。

    “放心,我会救你的,也不会让你的秘密泄露。”他对着两幅画说,然后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刀:“现在要打扰一下。”他说着在画上割开了一个口子,撕下一小片画布,还砍掉了一点画板上的木屑,完全不管这是什么所谓的天才画作的艺术价值,也不管警局如何向学校交待。

    他要调查这些东西有什么特殊,能帮助凶灵封住画中人的魂魄而让他觉察不到。要知道,他第一次发现尸体没有魂魄时,他的法力还没有被封印!

    顺原路退出警局,包大同一路散步回家,路过河边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学生在画天色蒙蒙亮时的河景。他画得很专注,在换画笔时,不小心没有放好,那只画笔一下掉到了河里。

    他急坏了,对着河水发了半天愣,有那么一瞬,看样子差点跳到河里去捞,包大同远远看到河面凝聚起不太正常的东西,所以走过去驱散。

    “不过是一只笔,至于要搭上小命吧?再买一只就是了。”他劝道。

    “你不是画画儿的,所以你不明白。用惯了一只笔,那只笔就是你表达心灵的手。”学生厌恶且傲慢地瞪了包大同一眼,似乎嫌他多管闲事。

    包大同眨了眨眼睛,心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心底豁然明亮了起来。

    “十之八九是这样。”他轻喃道,不理会这刚捡回小命的男生的无礼,快步返回警局。

    第十六章 范老师要重新作画

    他一直以来搜寻的目标是横死的女生或者老师,因此才拼命查档案,鉴于在“问路人”出现前,没有人在校园里凶死,他早就判定凶灵是附着在某物上回到校园的。

    但是学校中的东西太多了,任何一件小物件都可能是凶灵附身的地方,根本没办法寻找,所以他才决定从根部入手,调查凶灵的来历,继而顺藤摸瓜,最后找到制服她的办法。

    可是没想到他带着小夏和花蕾做的事只起到了否定某种可能的作用,并没有帮他找到想要的线索。对这样的结局,他一筹莫展,可是河边画画儿的男生给了他启示。

    凶灵的武器是笔,画画儿也是笔,那天试图杀了他的,昨晚试图杀了花蕾的还是笔,笔在这个案子中频繁的出现,这不是正说明笔对这个凶灵的重要吗?要知道灵体是以某种东西伤害人,但同时也被某种东西束缚的。

    开始他以为找到凶灵的来历要容易于找到她的附着物,哪知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c柳柳成荫。他一直陷入了一个盲区,觉得画笔只是凶灵行凶的工具,而且是顺手使用的,毕竟她是在作画中杀的人,从没想过,笔也可能是她的附身地。

    只是,笔是如何流进校园呢?为什么她一定要回到校园的呢?如果她不是学生和老师,那么她是谁?

    画笔是学生们自己买的,学校并不统一配备,这样一来,画笔的来源就很复杂,还不能排除学校的师生中潜藏着凶灵的帮凶。

    画笔有问题的话,首先是作为凶器的画笔最为可疑,所以他先是跑到鉴证科外面去等,等与他熟识的鉴证科警察小赵出现,立即请他让自己看看作为杀人凶器的两只画笔。

    小赵知道他是特殊职业者,心想看看凶器也没有关系,于是领他进了证物房。包大同还以为要故地重游,没想到这种重要物证是放在鉴证科隔壁的,但小赵打开柜子中后却惊叫一声——画笔没了!

    “你别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想到那可能和凶案有关,看一下而已。”包大同摊开了手,心下一片茫然,是什么抢在了他的前面拿走了笔?

    这件案子中有什么暗流吗?难道那只笔会跑,就像当天妄图杀死他的那只一样?

    “可是这怎么可能?”小赵脸都白了,虽然这案子一点头绪也没有,可作为重要证物的凶器怎么能被盗呢?

    “我还真不知道有人敢潜入警察局偷盗证物,你们这里没有监控录像吗?”

    小赵震惊之下蹲在证物柜前乱翻,却始终没有找到画笔的影子,被包大同一语点醒,连忙道:“你快回去吧,我要报告上级,然后看监控录像。这件事越早解决越好,希望可以抓到那个贼。”说着把包大同请出了鉴证科,仔细的锁好门后才离开。

    这边的证据凭空消失了,包大同只好返回学校,找到那几个曾经受到凶灵s扰,在作画时控制不了自己画笔的学生,提出要看看他们的画笔。可这几个人却说,当时发生这种情况,他们非常害怕,把笔丢进了学校的湖中。

    “那们你们的笔是什么时候买的呢?”他问。

    “当然是考入学校的时候,新笔、新的画架、新的油彩和画布,全部是新买的,为了图个新气象,再说读这间学校的学生大部分是家境富裕的人,很少有人用旧文具的。”

    “那么是从哪里买的呢?”

    “学校门口的文具店啊。”学生答,“学校侧门的那条街都是卖绘画用具的,但是懂行的人只在容宝斋买,那儿的东西又便宜,品质也佳,入学第一天,学长们就告诉过我们了。”

    容宝斋?听着像个古玩店的名子,那个店会有问题吗?

    包大同这么想着就跑去了去容宝斋一趟,虽然有问题的画笔可能已经卖绝,但他希望可以打听到一点不一样的情况——比如容宝斋的画笔是从哪里进的货?还有颜料,画布,有没有稳定的供应商等等。

    这个时候,店里很清静,不过意外的是,包大同看到了范李老师。

    “范老师,你来买笔?”包大同瞄了一眼范李手中的画笔,走近了些。

    范李看了包大同一眼,不客气的横跨一步,再度拉开距离,一边用手抚摸着笔头,一边问老板,“颜料和画布我也要一点。”

    “范老师久不作画了,现在有灵感了吗?”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男人,白白胖胖的,穿着一身中式的服装,一脸富态之相,看来和范李非常熟悉。

    看他们讨论颜料的事情,包大同环顾了一下这间店。

    这间店很奇怪,明明是卖文具的,却起了一个古玩店一样的名子,不知道是为了附庸风雅还是有其他意思。而且这店也很大,像一间小型超市一样,中间一排一排的大柜子摆满了美术用品,无论中式、西式、水粉画、雕刻、雕塑用料、刀具一应俱全,显出店里实力雄厚。

    店中只在一进门的地方安排了一个两米多长的柜台,不是收银台,而是独立的一个地方,柜台后有一个巨大的黑木柜,店老板就站在那里接待范老师,并从木柜中拿出范李需要的东西。

    显然在柜台边买的东西不是大众货,而是精品。包大同眼尖,在店老板开关柜门的时候,能看到柜子中有几件玉器,还有笔洗、笔架、砚台等物,看来这老板很喜欢中国文化。

    观察完这一切,包大同又蹭了过去,“范老师要画大作了吗?不知道为什么你放下画笔从教后这么多年,又重提画笔了呢?是不是被前些日子出现的天才画所刺激?唉,真希望能欣赏一下青年评论家的画风。”

    “我不会给你看的,你又不懂。”范李不客气地道:“还有,我希望你不要每天在学校里转,学生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赵音音是很有天赋的,我不希望她总是和社会上的闲散人员混在一起,耽误了自己的前途。”

    社会闲散人员?是说他吗?

    他可是一名合格的法师,兼一本杂志的主编。而这个范老师虽然为人直率冷漠,但平时冷眼旁观,也不是个不讲礼貌的人,为什么独独对他这么不客气,难道仅仅因为怕耽误赵音音的绘画才华?他又为什么想重拾画笔?这位老师真是越看越奇怪了。

    第十七章 登门拜访

    “真正的天才是无法埋没的。”包大同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所以范老师你不要担心,但是没有天赋的话,再怎么努力也是凡品。”

    他这么说是刺激范李,被人家说成社会闲散人员总不是件开心的事,没想到范李老师想了一下,居然同意包大同的看法,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搞艺术是需要天分的,可惜我总是差这一点。所以,我不希望你缠着赵音音,她是有能力的,虽然不如水——算了,跟你说也不懂,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他话说一半,突然脸色转变,闭口不提那个“水”是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真是个怪胎。”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