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那……左世都呢?”连城轻声问着,眼前有闪过当日世都街头戏耍怀沙的情景,想起那个如阳光般明亮的年少将军,心里不禁惋惜起来,他可是墨蛟最好的兄弟,不知要是墨蛟知道了,又会是如何的伤心呢?

    “左世都英灵千古,天子亦追封英伯,因其尚未娶妻生子,便将其父家的一个侄子过继过来承袭了爵位。”

    听完连惑所说,连城“噢”了一声心里已经大概明白三分,哥哥要自己明日前往,是怕墨蛟攻城占位,可这南阳王位墨蛟不坐又想让谁去坐呢?

    抬头看向哥哥侧偏的面容,神采奕奕的哥哥果然是最令人神往的。说起墨蛟,不由心中一暖, 又想起他给的那颗珠子,如果墨蛟能当自己是妹妹那该多好!

    “想什么呢?”连惑伸出手捏了捏连城的面颊,连城抗议地拍开,揉着面颊不悦地瞪了哥哥一眼,说道:

    “我明日要去看看易怀沙!”

    连惑想了想点点头,说了声:“我安排!”便不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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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小h一下

    太子回城 心思佳人

    “你怀孕了?!”怀沙有些好笑地看着此刻端庄全无的连城,没想到也能看到她孩子气的一面。

    “谁的?墨蛟的?”连城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冰山一样的易怀沙也会……也会……

    不,不会是墨蛟的,难道说是范梁?所以他们才要哥哥指婚?

    看看怀沙已然突起的肚子,怎么说也是在她离宫期间就有了,怎么会这样?墨蛟知不知道?

    怀沙看连城张着口猛瞪着自己的肚子,不知道再乱想什么,索性一笑,说道:

    “是世都的!”

    连城一惊,猛地望进怀沙的眼睛,那里面有先前所没有的温柔和……哀伤。

    想起那日闹市上二人的斗嘴,连城也从心里为他们的感情感到惋惜。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答应嫁给范梁?”怀沙笑道,“我只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连城不再多语,怀沙是坚强的,也许她和左世都之间是真的爱情,只可惜不能圆满。

    “我上次拜托你安排的那两个人现在可在府中?”

    岔开话题,连城问起段恩离和风佑,那日回宫后,她托怀沙安排两人住在宫外,不知现在还在不在南阳。

    “微臣已安排他们住在城东别苑了,王后……呃,不,公主若是想去,我这就安排。”现在连城的身份有些尴尬,国主一死,按以往旧历,宫中女眷要么殉葬,要么出家,只是由于连惑的关系,对于连城,现在没有一个人敢动她;所以称呼上也不由让人烦心起来。

    连城点点头,跟着怀沙向门外走去。

    怀沙的别苑不大,但布置地极为雅致,院内种了大片的葭南花,水塘内,芙蓉次第,又是另一番美景。段恩离正在园中练剑,招式凌厉,罡风阵阵,连城拍着手走近他,但两眼却不由自主地左右巡视。

    “公主可是再找风公子?”段恩离笑问。

    “是在找那个疯子!他跑哪去了?”

    “他一早便出去了,说是夜晚才回来!”

    连城“奥”了一声,没注意掩饰自己明显的失落,跟段恩离聊了半晌,连城起身告辞,临走时将怀中玉佩递给他,段恩离大喜,忙问道:

    “公主从哪里寻得的?”

    连城笑了笑:“也是机缘巧合!公子是有福之人,此物失而复得,必有喜事!”

    段恩离淡笑,道了谢,送走连城,自己独自坐在园中欣赏着暗荷残阳。斯时,芙蓉已败,烈阳已退,园中暗暗流动着一股气息,心旷神怡。 夕阳的红晕将他白色的衣冠染色,周身散发出一股晕黄的光圈。

    他一手提着软剑,一手握着翠绿的玉佩,玉珏上的流苏随风轻摆,似低低地哭泣。

    --“恩离,你的剑呢?”

    “恩离,找不到剑你就用我的好了!这剑是我特意让人用紫铜铸成。紫铜性软,本不宜做兵器。但你用惯了软剑,这举轻避重的习惯恐怕一时改不掉了!”

    “嘻嘻,被你发现了,没错,剑是我偷的,怎样!”

    “恩离,有时候我好嫉妒那把剑,为什么它可以时时刻刻伴着你,但我不可以……”

    手心一点点的握紧,玉佩的棱角深深嵌进手掌的肌理里,段恩离的思绪穿过时空,落在那张心爱的容颜上,可记忆却蒙上了淡淡的沙尘。

    所谓造化弄人许就是这样,该是你的,偷也偷不走,逃也逃不掉……

    南阳郊外

    “有人来了!”就地休息的墨骑营副将忽地放下手中的干粮,警觉的抬头看向远处的山脉。

    “先去几个人看看!”墨蛟沉稳地吩咐着,黝黑的眸子,精美的五官,高大的身躯在阳光下度上了一层金色。墨骑营的其他将士一边敏捷地收拾起地上的武器,一边熟练地带上了各自的坐骑――蛟马。

    此马与其他战马不同,相传是蛟龙与宝马杂交而生,身型高大彪悍,能日行千里,能横渡沧海,马身腹部以下遍覆鳞甲,坚硬如石,万箭不穿,但此马性烈,非蛟人不能驯从。

    等了不多会儿,派去的探子引来一名将士模样的人来,见了墨蛟先是下马一拜。

    “太子,我乃南莽军百人队队长黄豹,受将军之命特来迎接太子回城?”

    “莽军?可是世都派你来的?”墨蛟面容缓和下来,这一仗虽为开战但也离乡甚久,想起左世都,心里不觉暖了起来。

    黄豹听闻“左世都”三字,不由地惆怅起来,按怀沙的吩咐,送往墨蛟兵营的消息并未说明左将的噩耗,至于为何,怀沙也有自己的思量,也许是怕墨蛟一路太过伤心,也许只是自己害怕提及。

    墨蛟见黄豹不答,知道一定发生了很不好的事,回头看看整军待发的墨骑,长叹一声:“先回去吧!”

    一扬手,身后一阵呼喝,墨骑沉默而迅速地行动起来,踏过山区,眼前是一片平原地带,远处有绵绵起伏的山陵,近目看去,广阔平原竟然毫无人烟,遍地奇花,娇艳异常,只是墨蛟无心欣赏这些,他心里沉甸甸地,牵挂的人实在太多了。

    就在这时,大地一阵轻颤,墨骑迅速自发地散开为阵,墨蛟眯着眼警惕地注视着远方因战马而卷起的大片沙尘。

    黑色的战队一字排开,如张开的双翼,不论是墨蛟还是连惑,铠甲和战袍都在狂风中烈烈作响。

    连惑为什么会来?墨蛟不知道,但现在南阳的局势显然不如连惑当初所想的那么简单,而此刻连惑堵在这里,是要作战吗?毕竟没有了墨骑,南阳唾手可得。

    因风而形成的草浪,一浪一浪地向墨蛟袭来,墨蛟眼光一沉,眼神忽地凌厉起来,那隐藏在皮肤下的血管“突突”跳动着,原本光滑的皮肤渐渐显现深蓝色的鳞甲,那色泽越来越深沉,最终变得坚硬,四肢和背部突然冒出坚硬的利刺,如刀刃一般锋利。这才是墨骑最可怕的地方,蛟人是天生的斗者,他们的肢体里有得天独厚战斗条件,可偏偏造化弄人,温和的性子却是他们永不能翻身的弱点。

    连惑的手缓缓收紧,墨骑果然是墨骑,看着前方一个个如同战神的怪物,连惑的心不免低落几分,侧头对着身边的副将耳语了几句,后者听完迅速的纵马离去,不一会儿,一阵清脆的银铃打破僵局,四匹雪白的骏马载着鲜花缀满的花轿,越过连惑缓缓向着墨骑走去,连惑嘴角上扬,得意地看着墨蛟错愕的表情。

    直到近在咫尺,马车上的仆人撩开轿帘,一个女子身形妖娆的从里面缓缓而出。她霞冠玉簪,青丝半挽;纯白雪搂,将肌肤衬托的晶莹剔透。慢慢抬起头来,连城微笑着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男人;俏丽的杏眼风情万种,眸光似水,只那么一扫,就让全场的墨骑怔然,

    墨蛟狼狈地捂住脸,身体渐渐恢复原样,自卑地不敢看连城,连城缓步走到他的面前,盈盈一拜,朱唇亲启,听得墨蛟一阵酥软。

    “南阳未亡人连城恭迎太子回城!”

    南阳皇宫

    快步从东院的回廊上走过,途经花园时一阵阵浓郁的花香迎面扑来,这南阳湿热,四季都是群芳争妍的时候,而墨蛟却无心逗留,直接穿过外殿,沿着玉石子铺成的道路来到内堂,一路上诧异着为何不见一个宫女随侍?

    跨过内殿的门槛,墨蛟犹豫了一下,纱幔遮挡的内堂较为昏暗,显得更加的幽静。而连城正卧在一张躺椅中,看似闭目养神,手上还抓着一卷书,似乎随时准备醒来继续研读。

    静悄悄的,墨蛟走到连城身边,俯身凝望。 额前的留海,显得含蓄内敛,微风拂过,露出饱满的天庭,细细打量,肤色细腻白嫩。鼻梁笔直,呼吸翕动间,还轻轻皱起,让看的人凭添几分趣意。

    墨蛟的手不受控制地去碰触连城娇美的脸庞,心跳地极快,止不住心情的激荡,双眸氤氲着水雾,腮似桃红,微微摒住呼吸。

    “太子……”一声低压的呼唤惊呆了墨蛟,回身望去,连惑高大的身躯掩在纱幔中,正慵懒地靠着墙壁看他。风鼓起纱帐送进几缕微弱的阳光,投映在连惑略显落寞的脸上。

    他怎么会在这儿,自己进来时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自己眼中只有那个女子?不,他一直站在这里,是自己乱了心,只是为何连惑也会流连在连城的宫中呢?

    “太子前来可是有事?”

    连惑上前一步,示意墨蛟外殿说话,回身看了看睡榻上的连城,温柔一笑。

    墨蛟还震惊在连惑的笑中,再看时,连惑的脸已经沉了下来,明显不悦地看着自己。墨蛟只是想见见连城,并未有其他要紧的事,听连惑这样问,顺口说道:

    “只是为世都移灵的事,有些细节还想问问侯爷。”

    原来连城和连惑出发后,南阳因左世都的追封而为其移灵,谁料移灵那天,天生异相,狂风大作,此事只能作罢,暂且搁置,可民间却谣传四起,说左将军有莫大的冤情。

    墨蛟见连惑不悦,戒备地后退了一步,连惑见此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复又堆上笑容说道:

    “英伯移灵天生异相的事我也知道了,只是我当时不在场,整件事我已交付范梁去办,你可以直接去找他,反正你们都是好兄弟,自家人办的事我这外人就不c手了!”

    这时内殿传来一声轻吟,连城起身问道:

    “哥哥,谁来了?”

    墨蛟抬眼向内殿望去,虽看不见身影,光听到她的声音也有莫名的满足感。连惑不答,抄着手臂侧头看向墨蛟,墨蛟知道连惑在下逐客令,不舍地望了一眼内殿,冲连惑一抱拳,转头无声地离开了。

    月琴湖畔 醋意横生

    古琴轻响,轻轻地划过梦际,有淡淡的花香引人一路寻来,隔着那一泓幽幽的湖水,风佑看到了那火红火红的花在微风中一瓣一瓣地飘落,慢慢地旋转,轻轻地全都落入了湖中,将一湖绿水染成了鲜红。在花瓣曼妙的舞姿中依稀飘来古琴的清音,似那淡淡的叹息,随着落花飘渺成伤,恍若梦已经隔世……

    连城一袭白衣,瘦骨盈香,轻轻地弹响古琴,弦音悠悠,和着浅笑盈盈,飞过眼角眉梢,逸满了少女的情怀。而她对面的连惑击节和歌,落墨问诗,一剪身影醉了天边的彤云。

    多年以后,这一幕仍常常出现在风佑的梦里,那时连城眸中的柔波随着古琴的悠扬,留连在山青水秀里,白衣的风景从南到北,从冰川到大海,留下一路的笑语和她温暖的气息。跟随一路肩上缱绻的蝶影,吻过风佑的发梢落在苍老的心上……

    “有曲,有诗,怎么能没有酒?”连惑微蹙着眉尖,不满地看着杯中的香茗,连城噘起了嘴,不依地说道:

    “哥哥嗜酒的毛病也该改改了!”

    连惑将脸凑到连城面前轻轻蹭着连城的鼻尖,耍赖地笑道:

    “好的!好的!下次一定改!”说完不等连城反对飞速地向酒窖方向奔去,连城起身紧追了几步,气得狠狠剁了剁脚,嘀咕着向琴台走去,不觉身后黑影一闪,柳腰被紧紧箍住,连城吓的大叫,一侧脸,对上风佑眼中冰蓝的笑意。

    “丫头,想我了吧!”

    “想你个头!快放开我!”连城挣扎着,多日不曾见到风佑了,那日在怀沙的别苑确实有些失落,但真的见到了,依旧是招人厌的性格,死性不改!

    “想头也行啊,是不是想我俊美绝伦的脸了?”连城已经对风佑的厚脸皮无语了,挣扎了半天未果,索性放松身子倚在风佑温暖的怀里。

    “你快放开我,哥哥他……”正想撂狠话,一侧脸,“啪达”一声,风佑湿热的吻落在脸颊上,连城惊呆了,瞪圆了眼睛看着笑眯眯的风佑,忽而耳边一阵凌厉的剑风。“噌”一声,连惑一手持着利剑,一手提着酒罐,落在她们面前,剑峰越过连城的头顶直指风佑的眉心,连惑金色的瞳孔应愤怒而透着隐隐的红色。

    “你是谁?”声音如同从地狱的缝隙中透过来,冰冷地让人浑身战栗。

    “我?我是丫头的夫君!”风佑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姿态。

    连惑眼光一沉,半眯起双眼,连城胆怯地注视着哥哥的眼睛渐渐变成沉郁的紫铜色,这是哥哥盛怒的标志。那一年,哥哥覆灭百人村的时候,他眼中的这种色泽十日未退。

    剑尖在连城的眼睛上方,兀自抖动着,发出森冷的气息。剑身锃亮的晃眼,一片y森。

    寒光顿闪,连城赶紧捂住自己的脸,大叫一声:“不要!”

    “慢!”一声厉喝,但见连惑手中的剑“当”地弹开,连惑怒意顿起,一招剑身似直而弯,从来人肩头绕到背后,剑气嗤嗤,一旁的桃树被他的剑气所伤,从树枝上翩跹落下漫天的桃花。段恩离轻巧一个转身躲开连惑凌厉的剑气,身体旋转着缓缓飘落在地面上,他衣袂飘飘,面含微笑,待站稳后上前一拜:“草民段恩离拜见侯爷,还请侯爷剑下饶我兄弟性命!”

    兄弟?风佑和连城相视一怔!风佑挠了挠脑袋,自己啥时候成了这小子兄弟了?瞧他唇红齿白,不男不女,一副娘娘腔的样子,自己才不屑和他做兄弟咧,刚想张口反驳,忽而脚面一阵剧痛,不由地嗥叫起来,一抬头看见连城一边猛踩他的脚,一边给他使眼色,在去看连惑,发现那家伙盯着连城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一般来说,聪明人遇到这种状况,通常有两种选择:一是趁对方不注意偷偷溜走,二是呢?

    当然是不管对方注没注意,能逃多远逃多远啦!

    所以风佑二话不说,猛地抱起连城不再让她有机会荼毒自己可怜的脚面,然后对着连城的脸颊――呃……刚刚亲的是左边还是右边?不管了!在连惑杀人的眼光中“啪达”又是一口,然后大声说了句:

    “丫头,后会有期!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一转身,“唰、唰”两个纵跳,消失地无影无踪。

    挡在连惑面前的段恩离呆了片刻,额头上一滴汗珠徐徐滴下,这无赖就这样走了?

    正想着,连惑低哑地嗓音幽幽传来:“你们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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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被那臭小子害死了,段恩离转动着有些僵硬的脖颈,回头看向连惑,嘿嘿露出一丝傻笑……

    “哥哥……”连惑转脸看向连城,像是再等她的解释,连城知道他想问什么,他是谁?那个约定是什么?可连城不能说,为了保住风佑的命,也为了自己。

    哥哥,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心中一遍遍呐喊,可连惑最终留给她一个背影,连城的眼中雾气氤氲,耳边传来段恩离低低的询问:

    “为什么不解释?”

    为什么?我以为我和他之间不需要解释,就算所有的人都背弃我们,但我们依然能够彼此相拥,可,什么时候变了呢?

    “不眠阁”的风景依旧,连城的指尖滑过拱门边突起的青石,上面有湿湿粘粘的青苔,东厢那间屋子,孩子气的将军曾教过她玩色子,那时的他还能那样单纯的快乐着,抱怨着墨蛟的严肃和无情。

    连城的嘴角扬起又落下,抬头看月,是满满的圆润,像墨蛟交付掌心的珍珠。

    风吹叶动,夜晚有悲伤的宁静,连城轻叹,心中的愁绪为那逝去的生命也为自己……

    忽然鼻间有海风的味道,连城诧异的微笑,提着群摆,转过回廊,轻声唤了声:

    “墨蛟!”

    夜色中俊美的青年惊讶地拿开已放在唇边的酒壶,那思念的人正一身月白纱衣,眼波含情地站在自己面前。

    “怎么会是你?”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激动和不确定的疑惑。

    “我知道是你,因为有海风的味道!”

    墨蛟不说话,依旧斜靠在廊柱上,安静地看着连城,隔着一树丁香的距离,将温柔的目光送进连城的眼里。

    “我没想到你会留宿宫中!”墨蛟苦笑,不过几月光景,南阳的一切却已物是人非。

    “不想回去,没有人闹,没有人说话!”

    连城知道墨蛟是在想念世都,那时的他们常常饮酒至深夜,然后就邋邋遢遢地睡在一起,怀沙常常对此冷嘲热讽,但三人间的亲密却自然的流露出来。

    “那这里呢?这里不寂寞吗?”墨蛟抬手按了按胸口,将酒壶递到唇边,热辣的y体入喉,说不出的欢畅。

    因为这里有你!墨蛟将所有压抑的情感都顺着这酒吞入腹中,只有想到连城,那胸中涩涩的苦闷才会得到些许的缓解。

    “墨蛟,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

    月光轻轻吻过连城的脸,晕黄了相思的容颜,化作纤月为她画眉;柔云悄悄亲过她的额,浓了眷恋的目光,散作青丝与她相伴;湖水拥过她的心,醉了眷宠的抱怀,凝作秋波入她的明眸,从此琴声轻吟鱼沉花羞。

    此景落入墨蛟的眼里,便深刻进炙热的心里,那盈盈的眼眉,绽放在浅笑的眸中,足以让爱恋之人流连一生。

    青葱玉指拨弄着琴弦,墨蛟缓缓踏上琴台,侧坐在连城的身后,那被风吹散的发丝扫过鼻间,带来痒痒的悸动

    一曲终了,连城执起墨蛟的左手,蹙眉看着手背上蜿蜒至小臂的伤痕。

    “怎么弄的?”

    指尖轻触那血迹未除的伤口,墨蛟的心随着那轻微的触感也在剧烈跳动着。

    “白日里去看世督,不小心蹭的!”

    墨蛟轻描淡写的说着,不想让连城牵扯太多。这丫头心思太密,怕她想太多而不快乐。

    又蹙了蹙眉,连城心里已猜出一二。

    “是为移灵的事吗?”

    墨蛟应了一声,沉默良久才又说道:“世都的魂魄被人拘了!”

    连城一惊,连忙问道:“为何?”

    墨蛟摇摇头,他也确实不知是何人所为,为了何事,只有一件事放心不下。

    “连城,我想,也许世都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也认为他有冤情?”

    墨蛟点头,连城脑中突然闪过一些片断,仔细去想,又都无影无踪了,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拉起墨蛟坐到琴亭内的石凳上,用丝帕沾了茶水轻轻擦拭着伤口。

    “不管怎样,你们是好兄弟,所以你要连他的份一起,快乐地生活下去!”

    墨蛟猛一抬头,看着连城低垂的脸,心口一刹那开始酥软,热热的血y涌满全身,回南阳这么多日,所有人都对他说“节哀顺变”,惨淡的南阳使人情也渐渐变得淡薄,就连怀沙也沉浸在她自己的悲哀里,唯有连城一句简单的话让他的心又温暖起来,他爱的女孩,美丽、善良而又如此的善解人意。

    “墨蛟,如果你当上南阳候,最想做的事什么?”

    连城抬起头,眼神亮亮的,充满着期待。

    墨蛟一怔,南阳候?他从没想过,仔细算来,如今自己好像也是较为合适的人选,但功利这种东西他从没有多想过,他想要的也仅仅是遵循母亲的遗命以及……

    “墨蛟,你去当南阳候好不好?”连城眼里有了一丝祈求。

    “我知道我这样想很自私,但只要你当了南阳候,我就可以回家了!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回东隐,想回哥哥身边!”

    墨蛟的心狠狠地痛着,原来她想要的和自己截然相反,自己那样地爱着她,甚至可以付出生命,而她要的却只是离开。

    连城见墨蛟不答,有些失望的垂下眼帘,不多会儿又坐回琴边,一曲《恨别离》缓缓从手指尖泻出。夜色悄悄,铺满蓝天,辽阔深远。古琴伤感的余音袅袅,宛如清风一缕,携带潮湿的往昔,触到记忆里堆积的痕迹。而远处有一人伫立在风中,扶着精致的花雕廊壁冷冷地注视者亭前抚琴弄花的二人。

    “侯爷,曹大人有信让奴才代为呈上!”

    “孤累了,先回殿休息!有事明日再说!”

    连惑顺着回廊走了两步,复又停下看着湖畔的连城,沉默了半晌才吩咐道:“给公主备些暖衣送去!”

    “是!”

    连惑回身,沉重而寂寞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他的连城离他越来越远了……

    王后下嫁 难忍疏离

    一阵血花飞溅四周,连城因靠的极近,那血喷洒下来,淋了她一身,化为血红的新衣!那腥气,那冲击,让她一阵恶心,几欲呕吐出来。

    “你有何事?”连惑慢慢走过去,接过连城手上托盘中的缎布,目光低垂,并不去看连城微微瑟缩的身躯,而他身后匍匐在地上的侍卫已斗得不成人形,半托着一封信签,结结巴巴的应着:

    “回……回侯爷,是云桑公主的家……家书!”

    连惑听此无动于衷地慢慢擦拭手中的剑,剑刃喂血,显得更加锋利,充满神彩起来。他转动剑身,盯着剑柄上的图腾许久,连城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剑柄末梢坠着的流苏还是当年她亲手为他结上的。

    “好了,你把信放下可以下去了!”

    那侍卫赶紧应了一声,将信签放在桌案上,调头就要走,不料还未跨过门槛又被连惑叫住:

    “去找两个人,把尸体处理了!”

    “……是……是”

    连城不语,只觉被血气熏得天旋地转,哥哥的嗜杀她是知道的,可哥哥却甚少在她眼前杀人,也许是那日风佑的事刺激了他,也许是刚刚侍卫上书的折子恼怒了他,总之,现在的哥哥让她有些畏惧,说不出来,总觉得哥哥看她的目光中少了些什么又多了些什么。连城脚底虚晃了一下,有点站不牢,一个踉跄,连惑一把扶住,连城紧咬下唇,有些委屈的看着连惑,双拳紧握,拇指指甲用力掐着掌心,划出两道红痕。

    “你可知那折子上写得什么?”

    连城摇头,连惑接着说道:

    “以南阳易怀沙为首的数十名大臣上书拥立墨蛟为南阳侯!”

    连惑的脸色有些发青,连城看着心开始抽痛起来,不管自己有多么渴望回到东隐,可一想到哥哥,一想到这一年来,他们兄妹的分离什么也没得到,不禁黯然!

    “侯爷!”

    “什么事?”

    门外的侍卫恭敬地站立着,低着头说道:“南阳臣公都聚集在议事殿商讨下一任南阳侯爵位的继承人,小的俸范大人之命,特请您过去旁听!”

    旁听?连惑眉尖一挑,怒意顿起。是啊!旁听,南阳自己平定了叛乱,自当自己决定南阳的家事,如今我连惑不过是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参与呢?

    脑中又回想起范梁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范梁?心中不由地冷笑一声。也好,就看看这出戏如何的唱法了!

    背过身,顺手拿起软榻上的外衣,哑声说道:“前面带路!”

    “是!”

    连城坐在绿纱窗下,一朵白色的蝴蝶轻轻的落在紫色的木雕葭南花上,羽翼翕合之间,便把阳光刻进木头里,雕刻的花儿也生动起来。

    纤长的手指动了动,终于无力的收回。一声微微的喟叹,缠绵不绝。

    “去琴亭吧。”连城轻声吩咐。

    “公主——”侍女犹豫了一下,公主最喜爱的焦尾琴已经坏了。仓促间不知道换哪把好。

    白色轻纱微微飘转,连城已经询问的看她。

    “昨天……昨……侯爷……那把琴……”侍女结结巴巴的说。不知道该不该指责连惑毁了连城的心爱之物。

    昨天朝会之后,几乎是立刻,连城就得到了消息,她怎么想不到范梁竟会提议让自己嫁给墨蛟,论伦理这可是万万背德的事。然而这场闹剧就这样简单的通过了,她……竟要嫁给墨蛟为妻??

    可是,哥哥呢?连惑的反映伤透了她的心,思及那日,连城再一次感到,他们之间像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那一日

    连惑已经y沉着脸站在月亮门边,待到琴声停下,抬起手,啪啪啪的鼓起掌来。一下一下,沉闷的象雷声,又清脆的象闪电。

    “好一曲凤求凰,真是应景的好曲子!”

    连惑不y不阳的赞美,刀削般的面颊深深的陷下去。

    连城听完此话,心一下子凉了大半,摒退左右,连城走到连惑的面前,问道:“哥哥何出此言?”

    连惑冷笑:“妹妹大了,婚事也由不得我来作主了!”

    “哥哥,你知道我的心意,这婚事并不是我所求的!”连城急切地说道。

    “是嘛?!我只道你和太子的关系甚密,难道没有暗生情素?”连惑冷嗤了一声,连城定定地看了他许久,退后几步温婉一福。

    “既然哥哥不信,连城说什么都是错,如今局势一定,连城势必要留在南阳,既然如此,连城自会尽力夺取夫君欢心,筹谋哥哥大计,以报多年养育之恩!”

    连城的声音冷漠而疏远,连惑的双拳握得“咯咯”作响,俯身看见连城恭敬地立着,不带一丝感情。

    连惑眼中寒光一闪,啪!

    亭中古琴被他的拳头生生砸裂,甚至连石台上都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

    “好一个养育之恩!连城,你我情分也只是如此罢了!”

    “公主——”侍女怯生生的打断连城的回忆,“蟒军副都督易怀沙求见。”

    连城冷笑,知道她要来,毕竟下嫁墨蛟的事是她一手促成的,如果说是为了墨蛟,不如说是为了不让她――连惑的妹妹登上王位罢了!

    深吸几口气,才用平静的声音说道:“宣!”简单的一个字,似乎用尽了力气。连城僵硬的坐在榻上,等着易怀沙的觐见。

    怀沙身穿常服,淡蓝色的袍子外面罩着半边暗银绣的风虎图马甲,象征武将的铠甲。头带淡蓝的无翅纱帽。乌黑的秀发齐齐的笼在头顶梳成一个髻,一根碧玉簪子穿过纱帽和发髻连在一起。

    怀沙见礼,半跪在地。原本做千乘候的时候,她是免跪的。可眼下不比往昔,该全的礼节一样不能少。

    连城没有说话,任她跪在那里。

    屋里只有沙漏刷刷的声音,没过一会儿,颗颗汗珠从怀沙的额角流下。她身怀六甲,保持这样的姿势着实不易。

    “起来吧!”连城最后到底是心软了,不管怎么说都是曾经亲近过的人,尽管她们彼此算计。

    “谢王后。”怀沙的声音带了一丝疲惫,仍然利索的起身,浑然不像有孕之人。

    “快给公主看座。”连城牵起一丝笑意,“自从公主解围南阳,连城一直没有机会当面致谢。多谢公主为连城洗刷冤屈,还连城和太子的清白。”

    怀沙道:“微臣正是为此事而来。请王后以大局为重,下嫁护国太子!”

    “哦,这是征求我的意思呢!”连城笑着呷了口茶,“若是我——不同意呢?”

    怀沙看着地面,说道:“南阳将遵公主为王太后,移居永福宫。从此不得接触外界,颐养天年!“

    连城不语,漠然地看向窗外,怀沙悄悄抬起头,见连城恍惚复又接着问道:

    “公主在南阳筹谋已久,就不想做点什么吗?”

    连城冷笑,撇过头看她:“我还能做点什么?如今墨蛟为王,我为臣,我能做什么?”

    “宠臣亦可谋天下!”

    连城大笑,走到怀沙身边按了按她的肩膀:

    “怀沙,有你在我能做什么?你是太高估我了,还是太看轻我了,以为我看不出你的计划吗?你来此利诱无非是想让我心甘情愿地下嫁墨蛟,若非如此,南阳朝臣会各执一端,纷争不断。即使勉强立主,也必为今后酿下纷争的种子。而且——”连城缓缓围着怀沙走了一圈,说道:“我若不嫁,公主将会很难控制墨蛟,进而影响墨骑。这样一来,蟒军是你的禁卫军,千乘军是范侯爷的部队,范侯爷又对你言听计从,那些武将又多是公主旧部,而文官大半的亲贵也是范侯爷和左都督的好友。看来这举城之中,王者唯有一人!”

    连城俯下脸,在怀沙耳边轻声慢语:“易-怀-沙!“

    连城说的不紧不慢。怀沙也没有着急,只是淡淡的说:“目前看来,的确是这样。”

    “公主觉得,连城会如您所愿吗?”

    怀沙抬起头看着连城,认真的说:“不会!”

    连城一愣。

    怀沙道:“公主兰心惠质,自然不能被这点伎俩难住。怀沙也早知道被难住的不会是公主……”

    怀沙摇了摇头,神色带了一丝怅惘,“是墨蛟!全城唯一为难的人是他!”

    “既然如此,你明知道我对他无男女情分,明知道我只会利用他,为什么你还要陷他于如此境地?”连城沉默半晌,缓缓的问。她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怀沙。

    怀沙看了她一眼,低头看着冰冷的地面,声音也和地面一样冰冷僵硬:“现在为难总比以后取舍强。公主,南阳和东隐之间没有永久的朋友,而墨蛟一生却只有一份感情。”

    “你要怎样?”

    “没什么。只是请公主无论做什么都记得答应墨蛟的事情,便不枉怀沙今日袒露心迹。”

    “易怀沙!”连城气愤至极,“你不怕我答应了吗?这样伤害墨蛟,实现你的野心,你不觉得卑鄙吗?”

    怀沙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没什么卑鄙可言。墨蛟做不到的事情,我帮他做到而已。”

    “也就是说,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会让墨蛟受伤?”

    “公主,墨蛟早就体无完肤。多一刀少一刀,于他没有任何意义。”

    “他曾经是你的弟弟!”

    “他是蛟人!”

    争执的声音飘出窗外,静静挺立的花草默默注视着东边的天空飘来的y云。天气闷的象盖了锅盖的蒸锅。

    三天后,南阳,为老国主大祭。

    连城一身素白,站在高高的祭坛上。极目四望,黢黑的人群如海似雾,远处骄阳带血,大河如带。这是怀沙和墨蛟热爱的土地,却不是我的家乡!

    罡风猎猎,五陆之大无边无涯,世界之小无可立足。连城随着礼官的命令,缓缓举起银丝镶玉的招魂幡,身后庄重的哀乐缓缓响起,群幡飘摇,霎那如y阳的交界。

    她曾经奔突于各个大陆之间,惶惶如丧家之犬。风餐露宿,只求一顿饭一瓢水;饥渴交加,不知明天命系何方?哥哥说这是上天的考验,将来他必将是五陆之主!可是,若知道五陆之主的代价是今日这般,甚或比今日犹有不堪,她宁愿是那只无家无业的野兔,随着哥哥在这个属于他们也不属于他们的大陆上流浪。

    “跪——”礼官的声音尖细锐利,连城暗暗打了个哆嗦。慢慢跪下双膝,膝下有风飒然,落地时绵软温热!垂眼细看,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小小的白色棉垫?

    收回目光。高坛分为两层,她在最上面,下一层是副祭,也是距离祭坛最近的。那里只有两个,一个是墨蛟,一个是范梁。在往下是百尺高台和芸芸众生。

    如此胆大无忌,却又细心的——只有墨蛟。

    垫子上还有些微热,他在怀里捂了多久了?心口莫名地痛了起来,对于墨蛟,自己怎么忍心去辜负呢?

    范梁眉目俨然,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墨蛟眼睫抖动,抬头向上看,罡风苍白了烈日,连城轻盈的身子仿佛就要随风而去,逐日而化。这样的人儿就要嫁给他了……

    墨蛟眯了眼睛,以前只是远远的看着念着,如今要做夫妻了,才想起来似乎从来没有问过连城:你……愿不愿意?

    窥探真情 闲话生疑

    日影西斜,祭奠终于结束。

    连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宫。进了自己的内殿,长叹一口气,落进锦褥中。片刻,从怀里掏出两个小小的棉垫,轻轻的抚摸着。

    若是嫁给他,总比嫁给别人强。

    眼前闪过老国主苍老的脸和万俟延猥亵的笑,阖上眼,风佑的声音霍然响在耳边:“丫头,若我要的是你呢?”

    哥哥……

    连惑金色的眸子带着她理解不了的深沉,仿佛千万道金色的丝线缠绕着她,慢慢的坠入无边的深渊。

    哥哥,连城的心始终是你的……

    阶前梧叶已飘落,一地黄花瘦,不是冬夜的夜却异常的清冷。

    连城宫外的回廊上慢慢滑过一道落寞的身影,带着犹豫的步伐最终消失在连城的宫门内,而皇城外一匹矫健的黑马向着宫城急速地奔去。

    “太子殿下!”

    “我是应东隐候之邀,不知候爷现在何处?”

    “这个属下可不知,那劳烦您在此等候,属下这就给您问去。”

    “微臣曹子风拜见太子殿下!”

    墨蛟一回头,看见月光下,曹子风一身官袍正冲他微笑。

    “曹大人为何这么晚了还留在宫中?”

    眉头微蹙,南阳皇宫有戒律,夜晚掌灯之前,若非受了王命,所有男性侍从、大臣一律撤离皇宫,曹子风这人接触不多,论阶位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臣,所以他的出现令墨蛟颇有几分不悦。

    “微臣也是受了东隐候之邀而来。”

    “噢?”

    墨蛟没再细想,眼光不自主地向连城寝宫方向飘去。

    曹子风见墨蛟不愿搭理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后又看到墨蛟的目光,不由得露出一丝诡笑。

    “太子,微臣刚刚看到候爷往公主寝宫去了,要不你我同去?”

    墨蛟一听心口动了一下,微微思量,想着这样也好,这赐婚一事搬上朝会,他也想看看连城的态度到底是怎样的。

    身旁的曹子风见墨蛟允了,摆了一个“请”的姿势,两人便一前一后向着连城寝宫走去。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灼伤着她的皮肤,干渴的感觉带着窒息似乎要抽走她的生命。那金光烁烁的似乎是哥哥的眼睛,又似乎是深渊的鳞波。时而人,时而远去……

    哥哥!——

    连城惊叫一声,倏的坐起,原来是一场梦!

    额头汗津津的,伸手去拿帕子,旁边烛影里走出一个人,递过来一条丝帕。

    “哥哥?”连城忘了擦汗,吃惊的看着连惑。

    不过几天,哥哥似乎——苍老了很多?

    “哥哥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醒我?”连城擦了擦汗,披衣下地,难掩面上的喜色。

    “刚来。听说送来的晚膳你没用,以为不舒服了。过来看看。”连惑的笑一如既往的充满了宠溺,只是不知为什么,连城总觉得那笑容让自己心痛,痛的不敢面对!

    低下头,略略整了整衣摆,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