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小说网 > 都市言情小说 > 天龙八部 > 第 75 部分

第 7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虚竹从未见过别人的兵刃上能生出青芒,听得群豪呼喝,

    料想是一门厉害武功,自己定然对付不了,脚步一错,滑了

    开去。卓不凡这一剑出了全力,中途无法变招,刷的一声响,

    长剑刺入了大石柱中,深入尺许。这根石柱乃极坚硬的花岗

    石所制,软身的长剑居然刺入一尺有余,可见他附在剑刃上

    的真力实是非同小可,群豪又忍不住喝彩。

    卓不凡手上运劲,将长剑从石柱中拔出,仗剑向虚竹赶

    去,喝道:“小兄弟,你能逃到哪里去?”虚竹心下害怕,滑

    脚又再避开。

    左侧突然有人嘿嘿一声冷笑,说道:“小和尚,躺下罢!”

    是个女子声音。两道白光闪处,两把飞刀在虚竹面前掠过。虚

    竹虽只在最初背负童姥之时,得她指点过一些轻功,但他内

    力深湛浑厚,举手投足之际,自然而然的轻捷无比,身随意

    转,飞刀来得虽快,他还是轻轻巧巧的躲过了。但见一个身

    穿淡红衣衫的中年美妇双手一招,便将两把飞刀接在手中。她

    掌心之中,倒似有股极强的吸力,将飞刀吸了过去。

    卓不凡赞道:“芙蓉仙子的飞刀神技,可教人大开眼界

    了。”

    虚竹蓦地想起,那晚众人合谋进攻缥缈峰之时,卓不凡、

    芙蓉仙子二人和不平道人乃是一路,不平道人在雪峰上被自

    己以松球打死,难怪二人要杀自己为同伴报仇。他自觉内疚,

    停了脚步,向卓不凡和芙蓉仙子不住作揖,说道:“我确是犯

    了极大的过错,当真该死,虽然当时我并非有意,唉,总之

    是铸成了难以挽回的大错。两位要打要骂,我……我这个……

    再也不敢躲闪了。”

    卓不凡和芙蓉仙子崔绿华对望了一眼,均想:“这小子终

    于害怕了。”其实他们并不知道不平道人是死在虚竹的手下,

    即使知道,也不拟杀他为不平道人报仇。两人一般的心思,同

    时欺近身去,一左一右,抓住了虚竹的手腕。

    虚竹想到不平道人死时的惨状,心中抱憾万分,不住讨

    饶:“我做错了事,当真后悔莫及。两位尽管重重责罚,我心

    甘情愿的领受,就是要杀我抵命,那也不敢违抗。”

    卓不凡道:“你要我不伤你性命,那也容易,你只须将童

    姥临死时的遗言,原原本本的说与我听,便可饶了你。”崔绿

    华微笑道:“卓先生,小妹能不能听?”卓不凡道:“咱们只要

    寻到破解生死符的法门,这里众位朋友人人都受其惠,又不

    是在下一人能得好处。”他既不说让崔绿华同听秘密,亦不说

    不让她听,但言下之意,显然是欲独占成果。

    崔绿华微笑道:“小妹却没你这么好良心,我便是瞧着这

    小子不顺眼。”左手紧紧抓着虚竹的手腕,右手一扬,两柄飞

    刀便往虚竹胸口c了下来。

    童姥既死,卓不凡的师门大仇已难以得报,这时他只想

    找到破解生死符的法门,挟制群豪,作威作福。崔绿华的用

    意却全然不同。她兄长为三十六d的三个d主联手所杀,她

    想只要杀了虚竹,无人知道童姥的遗言,那三个d主身上的

    生死符就永远难以破解,势必比她兄长死得惨过百倍,远胜

    于自己亲手杀人报仇,是以突然之间,猛施杀手。她这下出

    手好快,卓不凡长剑本已入鞘,忙去拔剑,眼看已然慢了一

    步。

    虚竹一惊之下,不及多想,自然而然的双手一振,将卓

    不凡和崔绿华同时震开数步。

    崔绿华一声呼喝,飞刀脱手,疾向虚竹s去。她虽跌出

    数步,但以投掷暗器而论,仍可说相距极近。卓不凡怕虚竹

    被杀,举剑往飞刀上撩去。崔绿华早料到卓不凡定会出剑相

    救,两柄飞刀脱手,跟着又有十柄飞刀连珠般掷出,其中三

    刀掷向卓不凡,志在将他挡得一挡,其余七刀都是向虚竹s

    去,面门、咽喉、胸膛、小腹,尽在飞刀的笼罩之下。

    虚竹双手连抓,使出“天山折梅手”来,随抓随抛,但

    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霎时之间,将十三件兵刃投在脚边。

    十二柄是崔绿华的飞刀,第十三件却是卓不凡的长剑。原来

    他一使上这“天山折梅手”,惶急之下,没再细想对手是谁,

    只是见兵刃便抓,顺手将卓不凡的长剑也夺了下来。

    他夺下十三件兵刃,一抬头见到卓不凡苍白的脸色,回

    过头来,再见到崔绿华惊惧的眼神,心道:“糟糕,糟糕,我

    又得罪了人啦。”忙道:“两位请勿见怪,在下行事卤莽。”俯

    身拾起地下十三件兵刃,双手捧起,送到卓崔二人身前。

    崔绿华还道他故意来羞辱自己,双掌运力,猛向他胸膛

    上击去。但听得拍的一声响,一股猛烈无比的力道反击而来,

    崔绿华“啊”的一声惊呼,身子向后飞去,砰的一下,重重

    撞在石墙之上,喷出两口鲜血。

    卓不凡此次与不平道人、崔绿华联手,事先三人暗中曾

    相互伸量过武功内力,虽然卓不凡较二人为强,但也只稍胜

    一筹而已,此刻见虚竹双手捧着兵刃,单以体内的一股真气,

    便将崔绿华弹得身受重伤,自己万万不是对手。他知道今日

    已讨不了好去,双手向虚竹一拱,说道:“佩服,佩服,后会

    有期。”

    虚竹道:“前辈请取了剑去。在下无意冒犯,请前辈不必

    介意。前辈要打要骂,为不平道长出气,我……我决计不敢

    反抗。”

    在卓不凡听来,虚竹这几句话全成了刻毒的讥讽。他脸

    上已无半点血色,大踏步向厅外走去。

    忽听得一声娇叱,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站住了!灵鹫

    宫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要来便来,要去便去吗?”卓不凡一凛,

    顺手便按剑柄,一按之下,却按了个空,这才想起长剑已给

    虚竹夺去,只见大门外拦着一块巨岩,二丈高,一丈宽,将

    大门密不透风的堵死了。这块巨岩不知是何时无声无息的移

    来,自己竟全然没有警觉。

    群豪一见这等情景,均知已陷入了灵鹫宫的机关之中。众

    人一路攻战而前,将一干黄衫女子杀的杀,擒的擒,扫荡得

    干干净净,进入大厅之后,也曾四下察看有无伏兵,但此后

    有人身上生死符发作,各人触目惊心,物伤其类,再加上一

    连串变故接踵而来,竟没想到身处险地,危机四伏,待见得

    到巨岩堵死了大门,心中均是一凛:“今日要生出灵鹫宫,只

    怕大大的不易了。”

    忽听得头顶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童姥姥座下四使婢,

    参见虚竹先生。”虚竹抬起头来,只见大厅靠近屋顶之处,有

    九块岩石凸了出来,似乎是九个小小的平台,其中四块岩石

    上各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正自盈盈拜倒。四女一拜,随

    即纵身跃落,身在半空,手中已各持一柄长剑,飘飘而下。四

    女一穿浅红,一穿月白,一穿浅碧,一穿浅黄,同时跃下,同

    时着地,又向虚竹躬身拜倒,说道:“使婢迎接来迟,主人恕

    罪。”虚竹作揖还礼,说道:“四位姊姊不必多礼。”

    四个少女抬起头来,众人都是一惊。但见四女不但高矮

    秾纤一模一样,而且相貌也没半点分别,一般的瓜子脸蛋,眼

    如点漆,清秀绝俗,所不同的只是衣衫颜色。

    那穿浅红衫的女子道:“婢子四姊妹一胎孪生,童姥姥给

    婢子取名为梅剑,这三位妹子是兰剑、竹剑、菊剑。适才遇

    到昊天、朱天诸部姊妹,得知诸般情由。现下婢子已将独尊

    厅大门关上了,这一干大胆作反的奴才如何处置,便请主人

    发落。”

    群豪听她自称为四姊妹一胎孪生,这才恍然,怪不得四

    人相貌一模一样,但见她四人容颜秀丽,语音清柔,各人心

    中均生好感,不料说到后来,那梅剑竟说什么“一干大胆作

    反的奴才”,实是无礼之极。两条汉子抢了上来,一人手持单

    刀,一人拿着一对判官笔,齐声喝道:“小妞儿,你口中不干

    不净的放……”

    突然间青光连闪,兰剑、竹剑姊妹长剑掠出,跟着当当

    两声响,两条汉子的手腕已被截断,手掌连着兵刃掉在地下,

    这一招迅捷无伦,那二人手腕已断,口中还在说道:“……什

    么p!哎唷!”齐声大叫,向后跃开,只洒得满地都是鲜血。

    二女一出手便断了二人手腕,其余各人虽然颇有自忖武

    功比那两条大汉要高得多的,却也不敢贸然出手,何况眼见

    这座大厅四壁都是厚实异常的花岗岩,又不知厅中另有何等

    厉害机关,各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作声。

    寂静之中,忽然人丛中又有一人“荷荷荷”的咆哮起来。

    众人一听,都知又有人身上的生死符催命来了。

    群豪相顾失色之际,一条铁塔般的大汉纵跳而出,双目

    尽赤,乱撕自己胸口衣服。许多人叫了起来:“铁鳌岛岛主!

    铁鳌岛岛主哈大霸!”那哈大霸口中呼叫,直如一头受伤了的

    猛虎,他提起铁钵般的拳头,砰的一声,将一张茶几击得粉

    碎,随即向菊剑冲去。

    菊剑见到他可怖的神情,忘了自己剑法高强,心中害怕,

    一钻头便缩入了虚竹的怀中。哈大霸张开蒲扇般的大手,向

    梅剑抓来。这四个孪生姊妹心意相通,菊剑吓得浑身发抖,梅

    剑早受感应,眼见哈大霸扑到,“啊”的一声惊呼,躲到了虚

    竹背后。

    哈大霸一抓不中,翻转双手,便往自己两只眼睛中挖去。

    虚竹叫道:“使不得!”衣袖挥出,拂中他的臂弯,哈大霸双

    手便即垂下。虚竹道:“这位兄台体内所种的生死符发作,在

    下来想法子给你解去。”当即使出“天山六阳掌”中的一招

    “阳歌天钧”,在哈大霸背心“灵台x”上一拍。哈大霸几下

    剧震,全身宛如虚脱。

    青光闪处,两柄长剑分别向哈大霸刺到,正是兰剑、竹

    剑二姝乘机出手。虚竹道:“不可!”夹手将双剑夺过,喃喃

    念道:“糟糕,糟糕!不知他的生死符在何处?”他虽学会了

    生死符的破解之法,究竟见识浅陋,看不出哈大霸身上生死

    符的所在,这一招“阳歌天钧”又出力太猛,哈大霸竟然受

    不起。

    哈大霸说道:“中……中在……悬枢……气……气海……

    丝……丝空竹……”适才虚竹一招“阳歌天钧”,已令他神智

    恢复。

    虚竹喜道:“你自己知道,那就好了。”当即以童姥所授

    法门,用天山六阳掌的纯阳之力,将他悬枢、气海、丝空竹

    三处x道中的寒冰生死符化去。

    哈大霸站起身来,挥拳踢腿,大喜若狂,突然扑翻在地,

    砰砰砰的向虚竹磕头,说道:“恩公在上,哈大霸的性命,是

    你老人家给的,此后恩公但有所命,哈大霸赴汤蹈火,在所

    不辞。”虚竹对人向来恭谨,见哈大霸行此礼,忙跪下还礼,

    也砰砰砰的向他磕头,说道:“在下不敢受此重礼,你向我磕

    头,我也得向你磕头。”哈大霸大声道:“恩公快快请起,你

    向我磕头,可真折杀小人了。”为了表示感激之意,又多磕几

    个头。虚竹见他又磕头,当下又磕头还礼。

    两人趴在地下,磕头不休。猛听得几百人齐声叫了起来:

    “给我破解生死符,给我破解生死符。”身上中了生死符的群

    豪蜂拥而前,将二人团团围住。一名老者将哈大霸扶起,说

    道:“不用磕头啦,大伙儿都要请恩公疗毒救命。”

    虚竹见哈大霸站起,这才站起身来,说道:“各位别忙,

    听我一言。”霎时之间,大厅上没半点声息。虚竹说道:“要

    破解生死符,须得确知所种的部位,各位自己知不知道?”

    霎时间众人乱成一团,有的说:“我知道!”有的说:“我

    中在委中x、内庭x!”有的说:“我全身发疼,他妈的也不

    知中在什么鬼x道!”有的说:“我身上麻痒疼痛,每个月不

    同,这生死符会走!”

    突然有人大声喝道:“大家不要吵,这般嚷嚷的,虚竹子

    先生能听得见么?”出声呼喝的正是群豪之首的乌老大,众人

    便即静了下来。

    虚竹道:“在下虽蒙童姥授了破解生死符的法门……”七

    八个人忍不住叫了起来:“妙极,妙极!”“吾辈性命有救了!”

    只听虚竹续道:“……但辨x认病的本事却极肤浅。不过各位

    也不必担心,若是自己确知生死符部位的,在下逐一施治,助

    各位破解。就算不知,咱们慢慢琢磨,再请几位精于医道的

    朋友来一同参详,总之是要治好为止。”

    群豪大声欢呼,只震得满厅中都是回声。过了良久,欢

    呼声才渐渐止歇。

    梅剑冷冷的道:“主人应允给你们取出生死符,那是他老

    人家的慈悲。可是你们大胆作乱,害得童姥离宫下山,在外

    仙逝,你们又来攻打缥缈峰,害死了我们钧天部的不少姊妹,

    这笔帐却又如何算法?”

    此言一出,群豪面面相觑,心中不禁冷了半截,寻思梅

    剑所言确是实情,虚竹既是童姥的传人,对众人所犯下的大

    罪不会置之不理。有人便欲出言哀恳,但转念一想,害死童

    姥、倒反灵鹫宫之罪何等深重,岂能哀求几句,便能了事?话

    到口边,又缩了回去。

    乌老大道:“这位姊姊所责甚是有理,吾辈罪过甚大,甘

    领虚竹子先生的责罚。”他摸准了虚竹的脾气,知他忠厚老实,

    绝非y狠毒辣的童姥可比,若是由他出手惩罚,下手也必比

    梅兰菊竹四剑为轻,因之向他求告。

    群豪中不少人便即会意,跟着叫了起来:“不错,咱们罪

    孽深重,虚竹子先生要如何责罚,大家甘心领罪。”有些人想

    到生死符催命时的痛苦,竟然双膝一曲,跪了下来。

    虚竹浑没了主意,向梅剑道:“梅剑姊姊,你瞧该当怎么

    办?”梅剑道:“这些都不是好人,害死了钧天部这么多姊妹,

    非叫他们偿命不可。”

    无量d副d主左子穆向梅剑深深一揖,说道:“姑娘,咱

    们身上中了生死符,实在是惨不堪言,一听到童姥姥她老人

    家不在峰上,不免着急,以致做错了事,实在悔之莫及。求

    你姑娘大人大量,向虚竹子先生美言几句。”

    梅剑脸一沉,说道:“那些杀过人的,快将自己的右臂砍

    了,这是最轻的惩戒了。”她话一出口,觉得自己发号施令,

    于理不合,转头向虚竹道:“主人,你说是不是?”虚竹觉得

    如此惩罚太重,却又不愿得罪梅剑,嗫嚅道:“这个……这个

    ……嗯……那个……”

    人群中忽有一人越众而出,正是大理国王子段誉。他性

    喜多管闲事,评论是非,向虚竹拱了拱手,笑道:“仁兄,这

    些朋友们来攻打缥缈峰,小弟一直极不赞成,只不过说干了

    嘴,也劝他们不听。今日大伙儿闯下大祸,仁兄欲加罪责,倒

    也应当。小弟向仁兄讨一个差使,由小弟来将这些朋友们责

    罚一番如何?”

    那日群豪要杀童姥,歃血为盟,段誉力加劝阻,虚竹是

    亲耳听到的,知道这位公子仁心侠胆,对他好生敬重,自己

    负了童姥给李秋水从千丈高峰打下来,也曾得他相救,何况

    自己正没做理会处,听他如此说,忙拱手道:“在下识见浅陋,

    不会处事。段公子肯出面料理,在下感激不尽。”

    群豪初听段誉强要出头来责罚他们,如何肯服?有些脾

    气急躁的已欲破口大骂,待听得虚竹竟一口应允,话到口边,

    便都缩回去了。

    段誉喜道:“如此甚好。”转身面对群豪说道:“众位所犯

    过错,实在太大,在下所定的惩罚之法,却也非轻。虚竹子

    先生既让在下处理,众位若有违抗,只怕虚竹子老兄便不肯

    给你们拔去身上的生死符了。嘿嘿,这第一条嘛,大家需得

    在童姥灵前,恭恭敬敬的磕上八个响头,肃穆默念,忏悔前

    非,磕头之时,倘若心中暗咒童姥者,罪加一等。”

    虚竹喜道:“甚是!甚是!这第一条罚得很好。”

    群豪本来都怕这书呆子会提出什么古怪难当的罚法来,

    都自惴惴不安,一听他说在童姥灵前磕头,均想:“人死为大,

    在她灵前磕几个头,又打甚紧?何况咱们心里暗咒老贼婆,他

    又怎会知道,老子一面磕头,一面暗骂老贼婆便是。”当即齐

    声答应。

    段誉见自己提出的第一条众人欣然同意,精神一振,说

    道:“这第二条,大家需得在钧天部诸死难姊姊的灵前行礼。

    杀伤过人的,必须磕头,默念忏悔,还得身上挂块麻布,服

    丧志哀。没杀过人的,长揖为礼,虚竹子仁兄提早给他们治

    病,以资奖励。”

    群豪之中,一大半手上没在缥缈峰顶染过鲜血,首先答

    应。杀伤过钧天部诸女之人,听他说不过是磕头服丧,比之

    梅剑要他们自断右臂,惩罚轻了万倍,自也不敢异议。

    段誉又道:“这第三条吗,是要大家永远臣服灵鹫宫,不

    得再生异心。虚竹子先生说什么,大家便得听从号令。不但

    对虚竹子先生要恭敬,对梅兰竹菊四位姊姊妹妹们,也得客

    客气气,化敌为友,再也不得动刀弄枪。倘若有哪一位不服,

    不妨上来跟虚竹子先生比上三招两式,且看是他高明呢,还

    是你厉害!”

    群豪听段誉这么说,都欢然道:“当得,当得!”更有人

    道:“公子订下的罚章,未免太便宜了咱们,不知更有什么吩

    咐?”

    段誉拍了拍手,笑道:“没有了!”转头向虚竹道:“小弟

    这三条罚章订得可对?”

    虚竹拱手连说:“多谢,多谢,对之极矣。”他向梅剑等

    人瞧了一眼,脸上颇有歉然之色。兰剑道:“主人,你是灵鹫

    宫之主,不论说什么,婢子们都得听从。你气量宽宏,饶了

    这些奴才,可也不必对我们有什么抱歉。”虚竹一笑,道:

    “不敢!嗯,这个……我心中还有几句话,不知……不知该不

    该说?”

    乌老大道:“三十六d、七十二岛,一向是缥缈峰的下属,

    尊主有何吩咐,谁也不敢违抗。段公子所定的三条罚章,实

    在是宽大之至。尊主另有责罚,大伙儿自然甘心领受。”

    虚竹道:“我年轻识浅,只不过承童姥姥指点几手武功,

    ‘尊主’什么的,真是愧不敢当。我有两点意思,这个……这

    个……也不知道对不对,大胆说了出来,这个……请各位前

    辈琢磨琢磨。”他自幼至今一直受人指使差遣,向居人下,从

    来不会自己出什么主意,而当众说话更是窘迫,这几句话说

    得吞吞吐吐,语气神色更是谦和之极。

    梅兰菊竹四姝均想:“主人怎么啦,对这些奴才也用得着

    这么客气?”

    乌老大道:“尊主宽宏大量,赦免了大伙儿的重罪,更对

    咱们这般谦和,众兄弟便肝脑涂地,也难报恩德于万一。尊

    主有命,便请吩咐罢!”

    虚竹道:“是,是!我若说错了,诸位不要……不要这个

    见笑。我想说两件事。第一件嘛,好像有点私心,在下……

    在下出身少林寺,本来……本是个小和尚,请诸位今后行走

    江湖之时,不要向少林派的僧俗弟子们为难。那是我向各位

    求一个情,不敢说什么命令。”

    乌老大大声道:“尊主有令:今后众兄弟在江湖上行走,

    遇到少林派的大师父和俗家朋友们,须得好生相敬,千万不

    可得罪了,否则严惩不贷。”群豪齐声应道:“遵命。”

    虚竹见众人答允,胆子便大了些,拱手道:“多谢,多谢!

    这第二件事,是请各位体念上天好生之德,我佛慈悲为怀,不

    可随便伤人杀人。最好是有生之物都不要杀,蝼蚁尚且惜命,

    最好连腥荤也不吃,不过这一节不大容易,连我自己也破戒

    吃荤了。因此……这个……那个杀人嘛,总之不好,还是不

    杀人的为妙,只不过我……我也杀过人,所以嘛……”

    乌老大大声道:“尊主有令:灵鹫宫属下一众兄弟,今后

    不得妄杀无辜,胡乱杀生,否则重重责备。”群豪又齐声应道:

    “遵命!”

    虚竹连连拱手,说道:“我……我当真感激不尽,话又说

    回来,各位多做好事,不做坏事,那也是各位自己的功德善

    业,必有无量福报。”向乌老大笑道:“乌先生,你几句话便

    说得清清楚楚。我可不成,你……你的生死符中在哪里?我

    先给你拔除了罢!”

    乌老大所以甘冒奇险,率众谋叛,为来为去就是要除去

    体内的生死符,听得虚竹答应为他拔除,从此去了这为患无

    穷的附骨之蛆,当真是不胜之喜,心中感激。双膝一曲,便

    即拜倒。虚竹急忙跪倒还礼,又问:“乌先生,你肚子上松球

    之伤,这可痊愈了么?你服过童姥的什么‘断肠腐骨丸’,咱

    们也得想法子解了毒性才是。”

    梅剑四姊妹开动机关,移开大门上的巨岩,放了朱天、昊

    天、玄天九部诸女进入大厅。

    风波恶和包不同大呼小叫,和邓百川、公冶乾一齐进来。

    他四人出门寻童姥相斗,却撞到八部诸女。包不同言词不逊,

    风波恶好勇斗狠,三言两语,便和诸女动起手来。不久邓百

    川、公冶乾加入相助,他四人武功虽强,但终究寡不敌众,四

    人且斗且走,身上都带了伤,倘若大门再迟开片刻,梅兰菊

    竹不出声喝止,他四人若不遭擒,便难免丧生了。

    慕容复自觉没趣,带同邓百川等告辞下山。卓不凡和芙

    蓉仙子崔绿华却不别而行。

    虚竹见慕容复等要走,竭诚挽留。慕容复道:“在下得罪

    了缥缈峰,好生汗颜,承兄台不加罪责,已领盛情,何敢再

    行叨扰?”虚竹道:“哪里,哪里?两位公子文武双全,英雄

    了得,在下仰慕得紧,只想……只想这个……向两位公子领

    教。我……我实在笨得……那个要命。”

    包不同适才与诸女交锋,寡不敌众,身上受了好几处剑

    伤,正没好气,听虚竹啰里啰唆的留客,又听慕容复低声说

    他怀中藏了王语嫣的图像,寻思:“这小贼秃假仁假义,身为

    佛门子弟,却对我家王姑娘暗起歹心,显然是个不守清规的

    y僧。”便道:“小师父留英雄是假,留美人是真,何不直言

    要留王姑娘在缥缈峰上?”

    虚竹愕然道:“你……你说什么?我要留什么美人?”包

    不同道:“你心怀不轨,难道姑苏慕容家的都是白痴么?嘿嘿,

    太也可笑!”虚竹搔了搔头,说道:“我不懂先生说些什么,不

    知什么事可笑。”

    包不同虽然身在龙潭虎x之中,但一激发了他的执拗脾

    气,早将生死置于度外,大声叫道:“你这小秃贼,你是少林

    寺的和尚,既是名门弟子,怎么又改投邪派,勾结一众妖魔

    鬼怪?我瞧着你便生气。一个和尚,迫几百名妇女做你妻

    妾情妇,兀自不足,却又打起我家王姑娘的主意来!我跟你

    说,王姑娘是我家慕容公子的人,你癞虾蟆莫想吃天鹅r,乘

    早收了歹心的好!”怒火上冲,拍手顿足,指着虚竹的鼻子大

    骂。

    虚竹莫名其妙,道:“我……我……我……”忽听得呼呼

    两声,乌老大挺起绿波香露鬼头刀,哈大霸举起一柄大铁椎,

    齐声大喝,双双向包不同扑来。

    慕容复知道虚竹既允为这些人解去生死符之毒,已得群

    豪死力,若是混战起来,凶险无比,眼见乌老大和哈大霸同

    时扑到,身形一晃,抢上前去,使出“斗转星移”的功夫,一

    带之间,鬼头刀砍向哈大霸,而大铁椎砸向乌老大,当的一

    声猛响,两般兵刃激得火花四溅。慕容复反手在包不同肩头

    轻轻一推,将他推出丈余,向虚竹拱手道:“得罪,告辞了!”

    身形晃处,已到大厅门口。他适才见过门口的机关,倘若那

    巨岩再移过来挡住了大门,那便只有任人宰杀了。

    虚竹忙道:“公子慢走,决不……不是这个意思……我

    ……”慕容复双眉一挺,转身过来,朗声道:“阁下是否自负

    天下无敌,要指点几招么?”虚竹连连摇手,道:“不……不

    敢……”慕容复道:“在下不速而至,来得冒昧,阁下真的非

    留下咱们不可么?”虚竹摇头道:“不……不是……是的……

    唉!”

    慕容复站在门口,傲然瞧着虚竹、三十六d、七十二岛

    群豪,以及梅兰菊竹四剑、九天九部诸女。群豪诸女为他气

    势所慑,一时竟然无人敢于上前。隔了半晌,慕容复袍袖一

    拂,道:“走罢!”昂然跨出大门。王语嫣、邓百川等五人跟

    了出去。

    乌老大愤然道:“尊主,倘若让他活着走下缥缈峰,大伙

    儿还用做人吗?请尊主下令拦截。”虚竹摇头道:“算了。我

    ……我真不懂,为什么他忽然生这么大的气,唉,真是不明

    白……”乌老大道:“那么待属下去擒了那位王姑娘来。”虚

    竹忙道:“不可,不可!”

    王语嫣见段誉未出大厅,回头道:“段公子,再见了!”

    段誉一震,心口一酸,喉头似乎塞住了,勉强说道:“是,

    再……再见了。我……我还是跟你一起……”眼见她背影渐

    渐远去,更不回头,耳边只响着包不同那句话:“他说王姑娘

    是慕容公子的人,叫旁人趁早死了心,不可癞虾蟆想吃天鹅

    r。不错,慕容公子临出厅门之时,神威凛然,何等英雄气

    概!他一举手间便化解了两个劲敌的招数,又是何等深湛的

    武功!以我这等手无缚j之力的人,到处出丑,如何在她眼

    下?王姑娘那时瞧她表哥的眼神脸色,真是深情款款,既仰

    慕,又爱怜,我……我段誉,当真不过是一只癞虾蟆罢了。”

    一时之间,大厅上怔住了两人,虚竹是满腹疑云,搔首

    踟蹰,段誉是怅惘别离,黯然魂销。两人呆呆的茫然相对。

    过了良久,虚竹一声长叹。段誉跟着一声长叹,说道:

    “仁兄,你我同病相怜,这铭心刻骨的相思,却何以自遣?”虚

    竹一听,不由得满面通红,以为他知道自己“梦中女郎”的

    艳迹,嗫嚅问道:“段……段公子,你却又如……如何得知?”

    段誉道:“不知子都之美者,无目者也。不识彼姝之美者,

    非人者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仁兄,你我同是天涯沦落

    人,此恨绵绵绝无期!”说着又是一声长叹。他认定虚竹怀中

    私藏王语嫣的图像,自是和自己一般,对王语嫣倾倒爱慕,适

    才慕容复和虚竹冲突,当然也是为着王语嫣了,又道:“仁兄

    武功绝顶,可是这情之一物,只讲缘份,不论文才武艺,若

    是无缘,说什么也不成的。”

    虚竹喃喃道:“是啊,佛说万法缘生,一切只讲缘份……

    不错……那缘份……当真是可遇不可求……是啊,一别之后,

    茫茫人海,却又到哪里找去?”他说的是“梦中女郎”,段誉

    却认定他是说王语嫣。两人各有一份不通世俗的呆气,竟然

    越说越投机。

    灵鹫宫诸女摆开筵席,虚竹和段誉便携手入座。诸d岛

    群豪是灵鹫宫下属,自然谁也不敢上来和虚竹同席。虚竹不

    懂款客之道,见旁人不过来,也不出声相邀,只和段誉讲论。

    段誉全心全意沉浸在对王语嫣的爱慕之中,没口子的夸

    奖,说她性情如何和顺温婉,姿容如何秀丽绝俗。虚竹只道

    段誉在夸奖他的“梦中女郎”,不敢问他如何认得,更不敢出

    声打听这女郎的来历,一颗心却是怦怦乱跳,寻思:“我只道

    童姥一死,天下便没人知道这位姑娘的所在,天可怜见,段

    公子竟然认得。但听他之言,对这位姑娘也充满了爱慕之情、

    思恋之意,我若吐露风声,曾和她在冰窖之中有过一段因缘,

    段公子势必大怒,离席而去,我便再也打听不到了。”听段誉

    没口子夸奖这位姑娘,正合心意,便也随声附和,其意甚诚。

    两人各说各的情人,缠夹在一起,只因谁也不提这两位

    姑娘名字,言语中的榫头居然接得丝丝入扣。虚竹道:“段公

    子,佛家道万法都是一个缘字。经云:‘诸法从缘生,诸法从

    缘灭。我佛大沙门,常作如是说。’达摩祖师有言:‘众生无

    我,苦乐随缘’,如有什么赏心乐事,那也是‘宿因所构,今

    方得之。缘尽还无,何喜之有?’”段誉道:“是啊!‘得失随

    缘,心无增减’!话虽如此说,但吾辈凡夫,怎能修得到这般

    ‘得失随缘,心无增减’的境地?”

    大理国佛法昌盛,段誉自幼诵读佛经,两人你引一句

    《金刚经》,我引一段《法华经》,自宽z慰,自伤自叹,惺惺

    相惜,同病相怜。梅兰菊竹四姝不住轮流上来劝酒。段誉喝

    一杯,虚竹便也喝一杯,唠唠叨叨的谈到半夜。群豪起立告

    辞,由诸女指引歇宿之所。虚竹和段誉酒意都有八九分了,仍

    是对饮讲论不休。

    那日段誉和萧峰在无锡城外赌酒,以内功将酒水从指甲

    中出,此刻借酒浇愁,却是真饮,迷迷糊糊的道:“仁兄,

    我有一位结义金兰的兄长,姓乔名峰,此人当真是大英雄,真

    豪杰,武功酒量,无双无对。仁兄若是遇见,必然也爱慕喜

    欢,只可惜他不在此处,否则咱三人结拜为兄弟,共尽意气

    之欢,实是平生快事。”

    虚竹从不喝酒,全仗内功精湛,这才连尽数斗不醉,但

    心中飘飘荡荡地,说话舌头也大了,本来拘谨胆小,忽然豪

    气陡生,说道:“段公子若是……那个不是……不是瞧不起我,

    咱二人便先结拜起来,日后寻到乔大哥,再拜一次便了。”段

    誉大喜,道:“妙极,妙极!兄长几岁?”

    二人叙了年纪,虚竹大了三岁,段誉叫道:“二哥,受小

    弟一拜!”推开椅子,跪拜下去。虚竹急忙还礼,脚下一软,

    向前直摔。

    段誉见他摔跌,忙伸手相扶,两人无意间真气一撞,都

    觉对方体中内力充沛,急忙自行收敛克制。这时段誉酒意已

    有十分,脚步踉跄,站立不定。突然之间,两人哈哈大笑,互

    相搂抱,滚跌在地。段誉道:“二哥,小弟没醉,咱俩再来喝

    他一百斤!”虚竹道:“小兄自当陪三弟喝个痛快。”段誉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哈哈,会须立尽三百杯!”

    两人越说越迷糊,终于都醉得人事不知。

    三十九解不了名缰系嗔贪

    虚竹次日醒转,发觉睡在一张温软的床上,睁眼向帐外

    看去,见是处身于一间极大的房中,空荡荡地倒与少林寺的

    禅房差不多,房中陈设古雅,铜鼎陶瓶,也有些像少林寺中

    的铜钟香炉。这时兀自迷迷糊糊,于眼前情景,惘然不解。

    一个少女托着一只瓷盘走到床边,正是兰剑,说道:“主

    人醒了?请漱漱口。”

    虚竹宿酒未消,只觉口中苦涩,喉头干渴,见碗中盛着

    一碗黄澄澄的茶水,拿起便喝,入口甜中带苦,却无茶味,便

    咕嘟咕嘟的喝个清光。他一生中哪里尝过什么参汤?也不知

    是什么苦茶,歉然一笑,说道:“多谢姊姊!我……我想起身

    了,请姊姊出去罢!”

    兰剑尚未答口,房门外又走进一个少女,却是菊剑,微

    笑道:“咱姊妹二人服侍主人换衣。”说着从床头椅上拿起一

    套淡青色的内衣内k,塞在虚竹被中。

    虚竹大窘,满脸通红,说道:“不,不,我……我不用姊

    姊们服侍。我又没受伤生病,只不过是喝醉了,唉,这一下

    连酒戒也犯了。经云:‘饮酒有三十六失’。以后最好不饮。三

    弟呢?段公子呢?他在哪里?”

    兰剑抿嘴笑道:“段公子已下山去了。临去时命婢子禀告

    主人,说道待灵鹫宫中诸事定当之后,请主人赴中原相会。”

    虚竹叫声:“啊哟!”说道:“我还有事问他呢,怎地他便

    走了?”心中一急,从床上跳了起来,要想去追赶段誉,问他

    “梦中女郎”的姓名住处,突然见自身穿着一套干干净净的月

    白小衣,“啊”的一声,又将被子盖在身上,惊道:“我怎地

    换了衣衫?”他从少林寺中穿出来的是套粗布内衣裤,芽了半

    年,早已破烂污秽不堪,现下身上所服,着体轻柔,也不知

    是绫罗还是绸缎,但总之是贵重衣衫。

    菊剑笑道:“主人昨晚醉了,咱四姊妹服侍主人洗澡更衣,

    主人都不知道么?”

    虚竹更是大吃一惊,一抬头见到兰剑、菊剑,人美似玉,

    笑靥胜花,不由得心中怦怦乱跳,一伸臂间,内衣从手臂间

    滑了上去,露出隐隐泛出淡红的肌肤,显然身上所积的污垢

    泥尘都已被洗擦得干干净净,他兀自存了一线希望,强笑道:

    “我真醉得胡涂了,幸好自己居然还会洗澡。”兰剑笑道:“昨

    晚主人一动也不会动了,是我们四姊妹替主人洗的。”虚竹

    “啊”的一声大叫,险些晕倒,重行卧倒,连呼:“糟糕,糟

    糕!”

    兰剑、菊剑给他吓了一跳,齐问:“主人,什么事不对啦?”

    虚竹苦笑道:“我是个男人,在你们四位姊妹面前……那个赤

    身露体,岂不……岂不是糟糕之极?何况我全身老泥,又臭

    又脏,怎可劳动姊姊们做这等污秽之事?”兰剑道:“咱四姊

    妹是主人的女奴,便为主人粉身碎骨也所应当,奴婢犯了过

    错,请主人责罚。”说罢,和菊剑一齐拜伏在地。

    虚竹见她二人大有畏惧之色,想起余婆、石嫂等人,也

    曾为自己对她们以礼相待,因而吓得全身发抖,料想兰剑、菊

    剑也是见惯了童姥的词色,只要言辞稍和,面色略温,立时

    便有杀手相继,便道:“两位姊……嗯,你们快起来,你们出

    去罢,我自己穿衣,不用你们服侍。”兰菊二人站起身来,泪

    盈于眶,倒退着出去。虚竹心中奇怪,问道:“我……是我得

    罪了你们么?你们为什么不高兴,眼泪汪汪的?只怕我说错

    了话,这个……”

    菊剑道:“主人要我姊妹出去,不许我们服侍主人穿衣盥

    洗,定是讨厌了我们……”话未说完,珠泪已滚滚而下。虚

    竹连连摇手,说道:“不,不是的。唉,我不会说话,什么也

    说不明白。我是男人,你们是女的,那个……那个不太方便

    ……的的确确没有他意……我佛在上,出家人不打诳语,我

    决不骗你们。”

    兰剑、菊剑见他指手划脚,说得情急,其意甚诚,不由

    得破涕为笑,齐声道:“主人莫怪。灵鹫宫中向无男人居住,

    我们更从来没见过男子。主人是天,奴婢们是地,哪里有什

    么男女之别?”二人盈盈走近,服侍虚竹穿衣着鞋。不久梅剑

    与竹剑也走了进来,一个替他梳头,一个替他洗脸。虚竹吓

    得不敢作声,脸色惨白,心中乱跳,只好任由她四姊妹摆布,

    再也不敢提一句不要她们服侍的话。

    他料想段誉已经去远,追赶不上,又想d岛群豪身上生

    死符未除,不能就此猝然离去,用过早点后,便到厅上和群

    豪相见,替两个痛得最厉害之人拔除了生死符。

    拔除生死符须以真力使动“天山六阳掌”,虚竹真力充沛,

    纵使连拔十余人,也不会疲累,可是童姥在每人身上所种生

    死符的部位各不相同,虚竹细思拔除之法,却颇感烦难。他

    于经脉、x道之学所知极浅,又不敢随便动手,若有差失,不

    免使受治者反蒙毒害。到得午间,竟只治了四人。食过午饭

    后,略加休息。

    梅剑见他皱起眉头,沉思拔除生死符之法,颇为劳心,便

    道:“主人,灵鹫宫后殿,有数百年前旧主人遗下的石壁图像,

    婢子曾听姥姥言道,这些图像与生死符有关,主人何不前去

    一观?”虚竹喜道:“甚好!”

    当下梅兰菊竹四姝引导虚竹来到花园之中,搬开一座假

    山,现出地道入口,梅剑高举火把,当先领路,五人鱼贯而

    进。一路上梅剑在隐蔽之处不住按动机括,使预伏的暗器陷

    阱不致发动。那地道曲曲折折,盘旋向下,有时豁然开朗,现

    出一个巨大的石窟,可见地道是依着山腹中天然的dx而开

    成。

    竹剑道:“这些奴才攻进宫来,钧天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