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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帮我管管他才是。”木婉清道:“他不听话,我便老大耳括子

    打他。”玉虚散人嗤的一笑,斜眼向丈夫瞧去。段正淳笑道:

    “正该如此。”

    玉虚散人伸左手去接木婉清手中的酒杯。烛光之下,木

    婉清见她素手纤纤,晶莹如玉,手背上近腕处有块殷红如血

    的红记,不由得全身一震,颤声道:“你……你的名字……可

    叫作刀白凤?”玉虚散人笑道:“我这姓氏很怪,你怎么知道?”

    木婉清颤声问:“你……你便是刀白凤?你是摆夷女子,从前

    是使软鞭的,是不是?”玉虚散人见她神情有异,但仍不疑有

    他,微笑道:“誉儿待你真好,连我的闺名也跟你说了。你的

    郎君便有一半是摆夷人,难怪他也这么野。”木婉清道:“你

    当真是刀白凤?”玉虚散人微笑道:“是啊!”

    木婉清叫道:“师恩深重,师命难违!”右手一扬,两枚

    毒箭向刀白凤当胸s去。

    筵席之间,四人言笑晏晏,亲如家人,那料到木婉清竟

    会突然发难?刀白凤的武功与木婉清本就差相仿佛,这时两

    人相距极近,又是变起俄顷,猝不及防,眼看这两只毒箭势

    非s中不可。段正淳坐在对席,是在木婉清背后,“啊哟”一

    声叫,伸指急点,但这一指只能制住木婉清,却不能救得妻

    子。

    段誉曾数次见木婉清言谈间便飞箭杀人,她箭上喂的毒

    药厉害非常,端的是见血封喉,一见她挥动衣袖,便知不妙,

    他站在母亲身旁,苦于不会武功,无法代为挡格,当即脚下

    使出“凌波微步”,斜刺里穿到,挡在母亲身前,卜卜两声,

    两枚毒箭正中他胸口。木婉清同时背心一麻,伏在桌上,再

    也不能动弹。

    段正淳应变奇速,飞指而出,连点段誉中箭处周围八处

    x道,使得毒血暂时不能归心,反手勾出,喀的一声,已卸

    脱木婉清右臂关节,令她不能再发毒箭,然后拍开她x道,厉

    声道:“取解药来!”

    木婉清颤声道:“我……我只要杀刀白凤,不是要害段

    郎。”忍住右臂剧痛,左手忙从怀中取出两瓶解药,道:“红

    的内服,白的外敷,快,快!迟了便不及相救。”

    刀白凤见她对段誉的关切之情确是出于真心,已约略猜

    到其中原由,夹手夺过解药,将两颗红色药丸喂入儿子口中,

    白色的乃是药粉,她抓住箭尾,轻轻拔出两枝短箭,然后在

    伤处敷上药粉。木婉清道:“谢天谢地,他……他性命无碍,

    不然我……我……”

    三人焦急万状,却不知段誉自食了万毒之王的“莽牯朱

    蛤”之后,已然诸毒不侵,木婉清箭上剧毒奈何不得他丝毫,

    就算不服解药,也是无碍。只是他中箭后胸口剧痛,这毒箭

    中者立毙,他见得多了,只道自己这一次非死不可,惊吓之

    下,昏倒在母亲怀中。

    段正淳夫妇目不转瞬的望着伤口,见流出来的血顷刻间

    便自黑转紫,自紫转红,这才同时吁了一口气,知道儿子的

    性命已然保住。

    刀白凤抱起儿子,送入他卧室之中,替他盖上了被,再

    搭他脉息,只觉脉搏均匀有力,实无半分虚弱迹象,心下喜

    慰,却又不禁诧异,于是又回暖阁中来。

    段正淳问道:“不碍吧?”刀白凤不答,向木婉清道:“你

    去跟修罗刀秦红棉说……”段正淳听到“修罗刀秦红棉”六

    字,脸色一变,说:“你……你……”刀白凤不理丈夫,仍是

    向着木婉清道:“你跟她说,要我性命,尽管光明正大的来要,

    这等鬼蜮伎俩,岂不教人笑歪了嘴?”木婉清道:“我不知修

    罗刀秦红棉是谁?”刀白凤奇道:“那么是谁叫你来杀我的?”

    木婉清道:“是我师父。我师父叫我来杀两个人。第一个

    便是你,她说你手上有一块红记,名叫刀白凤,是摆夷女子,

    相貌很美,以软鞭作兵刃。她没……没说你是道姑打扮。我

    见你使的兵刃是拂尘,又叫作玉虚散人,全没想到便是师父

    要杀……要杀之人,更没想到你是段郎的妈妈……”说到这

    里珠泪滚滚而下。

    刀白凤道:“你师父叫你去杀的第二个人,是‘俏药叉’

    甘宝宝?”木婉清道:“不,不!‘俏药叉’甘宝宝是我师叔。

    她叫人送信给我师父,说是两个女子害苦了我师父一生,这

    大仇非报不可……”刀白凤道:“啊,是了。那另一个女子姓

    王,住在苏州,是不是?”木婉清奇道:“是啊!你怎知道?我

    和师父先去苏州杀她,这坏女人手下奴才真多,住的地方又

    怪,我没见到她面,反给她手下的奴才一直追到大理来。”

    段正淳低头听着,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刀白凤腮边突然滚下眼泪,向段正淳道:“望你好好管教

    誉儿。我……我去了。”段正淳道:“凤凰儿,那都是过去的

    事了,你何必放在心上?”刀白凤幽幽的道:“你不放在心上,

    我却放在心上,人家也都放在心上。”突然间飞身而起,从窗

    口跃了出去。

    段正淳伸手拉她衣袖,刀白凤回手挥掌,向他脸上击去。

    段正淳侧头避开,嗤的一声,已将她衣袖拉下了半截。刀白

    凤转过头来,怒道:“你真要动武么?”段正淳道:“凤凰儿,

    你……”刀白凤双足一登,跃到了对面屋上,跟着几个起伏,

    已在十余丈外。

    远远听得褚万里的声音喝道:“是谁?”刀白凤道:“是我。”

    褚万里道:“啊,是王妃……”此后再无声息,自是去得远了。

    段正淳悄立半晌,叹了口气,回入暖阁,见了木婉清脸

    色惨白,却并不逃走,段正淳走近身去,喀的一声,接上了

    关节。木婉清心想:“我发毒箭s他妻子,不知他要如何折磨

    我?”却见他颓然坐入椅中,慢慢斟了一杯酒,咕的一声,便

    喝干了,望着妻子跃出去的窗口,呆呆出神,过了半晌,又

    慢慢斟了一杯酒,咕的一下又喝干了。这么自斟自饮,一连

    喝了十二三杯,一壶干了,便从另一壶里斟酒,斟得极慢,但

    饮得极快。

    木婉清终于不耐烦了,叫道:“你要想甚么古怪惨毒的法

    子整治我,快快下手!”

    段正淳抬起头来,目不转瞬的向她凝视,隔了良久,缓

    缓摇头,叹道:“真像,真像!我早该便瞧了出来,这般的模

    样,这般的脾气……”

    木婉清听得没头没脑的,问道:“你说甚么?胡说八道。”

    段正淳不答,站起身来,忽地左掌向后斜劈,飕的一声

    轻响,身后的一只红烛随掌风而熄,跟着右掌向后斜劈,又

    是一只红烛陡然熄灭,如此连出五掌,劈熄了五只红烛,眼

    光始终向前,出掌却行云流水,潇洒之极。

    木婉清惊道:“这……这是‘五罗轻烟掌’,你怎么也会?”

    段正淳苦笑道:“你师父教过你罢?”木婉清道:“我师父说,

    这套掌法她决不传人,日后要带进棺材里去。”段正淳道:

    “嗯,她说过决不传人,日后要带入土中?”木婉清道:“是啊!

    不过师父当我不在面前之时,时常独个儿练,我暗中却瞧得

    多了。”段正淳道:“她独自常常使这掌法?”木婉清点头道:

    “是。师父每次练了这套掌法,便要发脾气骂我。你……你怎

    么也会?似乎你使得比我师父还好。”

    段正淳叹了口气,道:“这‘五罗轻烟掌’,是我教你师

    父的。”

    木婉清吃了一惊,可是又不得不信,她见师父掌劈红烛

    之时,往往一掌不熄,要劈到第二三掌方始奏功,决不如段

    正淳这般随心所欲,挥洒自如,结结巴巴的道:“那么你是我

    师父的师父,是我的太师父?”

    段正淳摇头道:“不是!”以手支颐,轻轻自言自语:“她

    每次练了掌法,便要发脾气,她说这掌法决不传人,要带进

    棺材里去……”木婉清又问:“那么你……”段正淳摇摇手,

    叫她别多问,隔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今年十八岁,是九

    月间的生日,是不是?”木婉清跳起身来,奇道:“我的事你

    甚么都知道,你到底是我师父甚么人?”

    段正淳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嘶哑着声音道:“我……我对

    不起你师父。婉儿,你……”木婉清道:“为甚么?我瞧你这

    个人挺和气、挺好的啊。”段正淳道:“你师父的名字,她没

    跟你说么?”木婉清道:“我师父说她叫作‘幽谷客’,到底姓

    甚么,叫甚么,我便不知道了。”段正淳喃喃的道:“幽谷客,

    幽谷客……”蓦地里记起了杜甫那首“佳人”诗来,诗句的

    一个个字似乎都在刺动他心:“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

    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但

    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过了半晌,又问:“这许多年来,你师父怎生过日子?你

    们住在哪里?”木婉清道:“我和师父住在一座高山背后的一

    个山谷里,师父说那便叫作幽谷,直到这次,我们俩才一起

    出来。”段正淳道:“你的爹娘是谁?你师父没跟你说过么?”

    木婉清道:“我师父说,我是个给爹娘遗弃了的孤儿,我师父

    将我从路边捡回来养大的。”段正淳道:“你恨你爹娘不恨?”

    木婉清侧着头,轻轻咬着左手的小指头儿。

    段正淳见着这等情景,心中酸楚不禁。木婉清见他两滴

    清泪从脸颊上流了下来,不由得大是奇怪,问道:“你为甚么

    哭了?”段正淳背转脸去,擦干了泪水,强笑道:“我哪里哭

    了?多喝了几杯,酒气上涌。”木婉清不信,道:“我明明见

    到你哭。女人才哭,男人也会哭么?我从来没见男人哭过,除

    非是小孩儿。”

    段正淳见她不明世事,更是难过,说道:“婉儿,日后我

    要好好待你,方能补我一些过失。你有甚么心愿,说给我听,

    我一定尽力给你办到。”

    木婉清箭s段夫人后,正自十分担忧,听到他这般说,喜

    道:“我用箭s你夫人,你不怪我么?”段正淳道:“正如你说:

    ‘师恩深重,师命难违’,上代的事,与你并不相干。我自是

    不怪你。只是你以后却不可再对我夫人无礼。”木婉清道:

    “日后师父问起来,那怎么办?”

    段正淳道:“你带我去见你师父,我亲自跟她说。”木婉

    清拍手道:“好,好!”随即皱眉道:“我师父常说,天下男子

    都是负心薄幸之徒,他从来不见男子的。”

    段正淳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问道:“你师父从来不

    见男子?”木婉清道:“是啊,师父买米买盐,都叫梁阿婆去

    买。有一次梁阿婆病了,叫她儿子代买了送来。师父很是生

    气,叫他远远放在门外,不许他提进屋来。”

    段正淳叹道:“红棉,红棉,你又何必如此自苦?”

    木婉清道:“你又说‘红棉’了,到底‘红棉’是谁?”段

    正淳微一踌躇,说道:“这件事不能永远瞒着你,你师父的真

    名字,叫作秦红棉,她外号叫作修罗刀。”木婉清点头道:

    “嗯,怪不得你夫人一见我发s短箭的手法,便恶狠狠的问我,

    ‘修罗刀秦红棉’是我甚么人。那时我可真的不知道,倒不是

    有意撒谎。原来我师父叫作秦红棉,这名字挺美啊,不知她

    干么不跟我说。”

    段正淳道:“我适才弄痛了你的手臂,这时候还痛吗?”木

    婉清见他神色温和慈祥,微笑道:“好得多了。咱们去瞧瞧……

    瞧瞧你儿子,好不好?我怕箭上的毒性一时去不净。”段正淳

    道:“好!”站起身来,又道:“你有甚么心愿,说给我听吧!”

    木婉清突然满脸红晕,脸色颇为忸怩,低下了头道:“只

    怕……只怕我s过你夫人,她……她恼了我。”段正淳道:

    “咱们慢慢求她,或许她将来就不恼了。”木婉清道:“我本来

    是不求人的,不过为了段郎,求求她也不打紧。”突然鼓起了

    勇气,道:“镇南王,我说了我的心愿,你真的……真的一定

    给我办到吗?”

    段正淳道:“只须我力之所及,定要教你心愿得偿。”木

    婉清道:“你说过的话,可不能赖。”段正淳脸现微笑,走到

    她的身边,伸手轻轻抚摸她头发,眼光中爱怜横溢,说道:

    “我自然不赖。”木婉清道:“我和他的婚事,你要给我们作主,

    不许他负心薄幸。”说了这句话,脸上神采焕发。

    段正淳脸色大变,慢慢退开,坐倒在椅中,良久良久,一

    言不发。木婉清感到情形不对,颤声道:“你……你不答允么?”

    段正淳说道:“你决计不能嫁给誉儿。”他喉音涩滞,语气却

    十分肯定。木婉清心中冰冷,凄然道:“为甚么?他……亲口

    答应了我的。”段正淳只说:“冤孽,冤孽!”木婉清道:“他

    如果不要我,我……我便杀了他,然后自杀。我……我在师

    父面前立过誓的。”段正淳缓缓摇头,说道:“不能够的!”木

    婉清急道:“我这就去问他,为甚么不能?”

    段正淳道:“誉儿……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见木婉

    清神色凄苦,便如十八年前秦红棉陡闻噩耗时一般,再也无

    法忍耐,冲口说道:“你不能和誉儿成婚,也不能杀他。”木

    婉清道:“为甚么?”段正淳道:“因为……因为……因为段誉

    是你的亲哥哥!”

    木婉清一对眼睛睁得大大地,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颤

    声道:“甚……甚么?你说段郎是我哥哥?”段正淳道:“婉儿,

    你知道你师父是你什么人?她是你的亲娘。我……我是你的

    爹爹。”

    木婉清又是惊恐,又是愤怒,脸上已无半分血色,顿足

    叫道:“我不信!我不信!我……我不信!”

    突然间窗外幽幽一声长叹,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婉儿,

    咱们回家去罢!”木婉清蓦地回过身来,叫道:“师父!”窗子

    呀的一声开了,窗外站着一个中年女子,尖尖的脸蛋,双眉

    修长,相貌甚美,只是眼光中带着三分倔强,三分凶狠。

    段正淳见到昔日的情人秦红棉突然现身,又是惊诧,又

    是喜欢,叫道:“红棉,红棉,这几年来,我……我想得你好

    苦。”

    秦红棉叫道:“婉儿出来!这等负心薄幸之人的家里,片

    刻也停留不得。”

    木婉清见了师父和段正淳的神情,心底更是凉了,道:

    “师父,他……他骗我,说你是我妈妈,说他是我……是我爹

    爹。”秦红棉道:“你妈早已死了,你爹爹也死了。”

    段正淳抢到窗口,柔声道:“红棉,你进来,让我多瞧你

    一会儿。你从此别走了,咱俩永远厮守在一块。”秦红棉眼光

    突然明亮,喜道:“你说咱俩永远厮守在一起,这话可是真的?”

    段正淳道:“当真!红棉,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念你。”秦红棉

    道:“你舍得刀白凤么?”段正淳踌躇不答,脸上露出为难的

    神色。秦红棉道:“你要是可怜咱俩这女儿,那你就跟我走,

    永远不许再想起刀白凤,永远不许再回来。”

    木婉清听着他二人对答,一颗心不住的向下沉,向下沉,

    双眼泪水盈眶,望出来师父和段正淳的面目都是模糊一片。她

    知道眼前这两人确是自己亲身父母,硬要不信,也是不成。这

    几日来情深爱重、魂牵梦萦的段郎,原来是自己同父异母的

    哥哥,甚么鸳鸯比翼,白头偕老的心愿,霎时间化为云烟。

    只听段正淳柔声道:“只不过我是大理国镇南王,总揽文

    武机要,一天也走不开……”秦红棉厉声道:“十八年前你这

    么说,十八年后的今天,你仍是这么说。段正淳啊段正淳,你

    这负心薄幸的汉子,我……我好恨你……”

    突然东边屋顶上拍拍拍三声击掌,西边屋顶也有人击掌

    相应。跟着高昇泰和褚万里的声音同时叫了起来:“有刺客!

    众兄弟各守原位,不得妄动。”

    秦红棉喝道:“婉儿,你还不出来?”

    木婉清应道:“是!”飞身跃出窗外,扑在这慈母兼为恩

    师的怀中。

    段正淳道:“红棉,你真的就此舍我而去吗?”说得甚是

    凄苦。

    秦红棉语音突转柔和,说道:“淳哥,你做了几十年王爷,

    也该做够了。你随我去罢,从今而后,我对你千依百顺,决

    不敢再骂你半句话,打你半下。这样可爱的女儿,难道你不

    疼惜吗?”段正淳心中一动,冲口而出,道:“好,我随你去!”

    秦红棉大喜,伸出右手,等他来握。

    忽然背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冷冷的道:“师姊,你……你又

    上他当了。他哄得你几天,还不是又回来做他的王爷。”段正

    淳心头一震,叫道:“宝宝,是你!你也来了。”

    木婉清侧过头来,见说话的女子一身绿色绸衫,便是万

    劫谷钟夫人、自己的师叔“俏药叉”甘宝宝。她身后站着四

    人,一是叶二娘,一是云中鹤,第三个是去而复来的南海鳄

    神,更令她大吃一惊的是第四人,赫然便是段誉,而南海鳄

    神的一只大手却扣在他脖子里,似乎随时便可喀喇一响,扭

    断他的脖子。木婉清叫道:“段郎,你怎么啦?”

    段誉在床上养伤,迷迷糊糊中被南海鳄神跳进房来抱了

    出去。他本来就没中毒,木婉清箭毒的厉害在毒不在箭,小

    小箭伤,无足轻重,他一惊之下,神智便即清醒,在暖阁窗

    外听到了父亲与木婉清、秦红棉三人的说话,虽然没听得全,

    却也揣摸了个十之八九。他听木婉清仍叫自己为“段郎”,心

    中一酸,说道:“妹子,以后咱兄妹相亲相爱,那……那也是

    一样。”

    木婉清怒道:“不,不是一样。你是第一个见我脸的男人。”

    但想到自己和他同是段正淳所生,兄妹终究不能成亲,倘若

    世间有人阻挠她的婚事,尽可一箭s杀,现下拦在这中间的

    却是冥冥中的天意,任你多高的武功,多大的权势,都是不

    可挽回,霎时之间但觉万念俱灰,双足一顿,向外疾奔。

    秦红棉急叫:“婉儿,你到哪里去?”

    木婉清连师父也不睬了,说道:“你害了我,我不理你。”

    奔得更加快了。

    王府中一名卫士双手一拦,喝问:“是谁?”木婉清毒箭

    s出,正中那卫士咽喉。她脚下丝毫不停,顷刻间没入了黑

    暗之中。

    段正淳见儿子为南海鳄神所掳,顾不得女儿到了何处,伸

    指便向南海鳄神点去。叶二娘挥掌上拂,切他腕脉,段正淳

    反手一勾,叶二娘格格娇笑,中指弹向他手背。刹那之间,两

    人交了三招,段正淳心头暗惊:“这婆娘恁地了得。”

    秦红棉伸掌按住段誉头顶,叫道:“你要不要儿子的性

    命?”段正淳一惊住手,知她向来脾气暴躁,对自己原配夫人

    刀白凤又是恨之入骨,说不定掌力一吐,便伤了段誉的性命,

    急道:“红棉,我孩儿中了你女儿的毒箭,受伤不轻。”秦红

    棉道:“他已服解药,死不了,我暂且带去。瞧你是愿做王爷

    呢?还是要儿子。”南海鳄神哈哈大笑,说道:“这小子终究

    是非拜我为师不可。”段正淳道:“红棉,我甚么都答允,你

    ……你放了我孩儿。”

    秦红棉对段正淳的情意,并不因隔得十八年而丝毫淡了,

    听他说得如此情急,登时心软,道:“你真的……真的什么都

    答允?”段正淳道:“是,是!”钟夫人c口道:“师姊,这负

    心汉子的话,你又相信得的?岳二先生,咱们走吧!”

    南海鳄神纵起身来,抱着段誉在半空中一个转身,已落

    在对面屋上。跟着砰砰两声,叶二娘和云中鹤分别将两名王

    府卫士击下地去。

    钟夫人叫道:“段正淳,咱们今晚是不是要打上一架?”

    段正淳虽知集王府中的人力,未必不能截下这些人来,但

    儿子落入了对方手中,投鼠忌器,难以凭武力决胜,何况眼

    前这对师姊妹均与自己关系大不寻常,柔声道:“宝宝,你……

    你也来和我为难么?”钟夫人道:“我是钟万仇的妻子,你胡

    说八道的乱叫甚么?”段正淳道:“宝宝,这些日子来,我常

    常在想念你。”钟夫人眼眶一红,道:“那日知道段公子是你

    的孩儿之后,我心里……心里好生难过……”声音也柔和起

    来。秦红棉叫道:“师妹,你也又要上他当吗?”钟夫人挽了

    秦红棉的手,叫道:“好,咱们走。”回头道:“你提了刀白凤

    那贱人的首级,一步一步拜上万劫谷来,我们或许便还了你

    的儿子。”

    段正淳道:“万劫谷!”只见南海鳄神抱着段誉已越奔越

    远。高昇泰和褚万里等正四面拦截。段正淳叹了口气,叫道:

    “高贤弟,放他们去罢。”高昇泰叫道:“小王爷……”

    段正淳道:“慢慢再想法子。”一面说,一面飞身纵到高

    昇泰身前,叫道:“刺客已退各归原位。”身形一晃,欺到钟

    夫人身旁,柔声道:“宝宝,你这几年可好?”钟夫人道:“有

    甚么不好?”段正淳反手一指,无声无息,已点中了她腰门

    “章门x”。钟夫人猝不及防,便即软倒。段正淳伸左手揽住

    了她,假作惊惶,叫道:“啊哟!宝宝,你怎……怎么啦?”

    秦红棉不虞有诈,奔了过来,问道:“师妹,甚么事?”段

    正淳“一阳指”点出,点中的一般是她腰间“章门x”。

    秦红棉和钟夫人要x被点,被段正淳一手一个搂住,不

    约而同的向他恨恨瞪了一眼,均想:“又上了他当。我怎地如

    此胡涂?这一生中上了他这般大当,今日事到临头,仍然不

    知提防。”

    段正淳道:“高贤弟,你内伤未愈,快回房休息。万里,

    你率领人众,四下守卫。”高昇泰和褚万里躬身答应。

    段正淳挟着二女回入暖阁之中,命厨子、侍婢重开筵席,

    再整杯盘。

    待众人退下,段正淳点了二女腿上环跳、曲泉两x,使

    她们无法走动,然后笑吟吟的拍开二女腰间“章门x”。秦红

    棉大叫:“段正淳,你……你还来欺侮人……。”段正淳转过

    身来,向两人一揖到地,说道:“多多得罪,我这里先行陪礼

    了。”秦红棉怒道:“谁要你陪礼?快些放开我们。”

    段正淳道:“咱们三人十多年不见了,难得今日重会,正

    有千言万语要说。红棉,你还是这么急性子。宝宝,你越长

    越秀气啦,倒似比咱们当年在一起时还年轻了些。”钟夫人尚

    未答话,秦红棉怒道:“你快放我走。我师妹越长越秀气,我

    便越长越丑怪,你瞧着我这丑老太婆有甚么好?”段正淳叹道:

    “红棉,你倒照照镜子看,倘若你是丑老太婆,那些写文章的

    人形容一个绝世美人之时,都要说:‘沉鱼落雁之容,丑老太

    婆之貌’了。”

    秦红棉忍不住嗤的一笑,正要顿足,却是腿足麻痹,动

    弹不得,嗔道:“这当儿谁来跟你说笑?嘻皮笑脸的猢狲儿,

    像甚么王爷?”烛光之下,段正淳见到她轻頻薄怒的神情,回

    忆昔日定情之夕,不由得怦然心动,走上前去在她颊上香了

    一下。秦红棉上身却能动弹,左手拍的一声,清脆响亮的给

    他一记耳光。段正淳若要闪避挡架,原非难事,却故意挨了

    她这一掌,在她耳边低声道:“修罗刀下死,做鬼也风流!”

    秦红棉全身一颤,泪水扑簌簌而下,放声大哭,哭道:

    “你……你又来说这些风话。”原来当年秦红棉以一对修罗刀

    纵横江湖,外号便叫作“修罗刀”,失身给段正淳那天晚上,

    便是给他亲了一下面颊,打了他一记耳光,段正淳当年所说

    的便正是那两句话。十八年来,这“修罗刀下死,做鬼也风

    流”十个字,在她心头耳边,不知萦回了几千几万遍。此刻

    陡然间听得他又亲口说了出来。当真是又喜又怒,又甜又苦,

    百感俱至。

    钟夫人低声道:“师姊,这家伙就会甜言蜜语,讨人喜欢,

    你别再信他的话!”秦红棉道:“不错,不错!我再也不信你

    的鬼话。”这句话却是对着段正淳说的。

    段正淳走到钟夫人身边笑道:“宝宝我也香香你的脸,许

    不许?”钟夫人庄言道:“我是有夫之妇,决不能坏了我丈夫

    的名声。你只要碰我一下,我立时咬断舌头,死在你的面前。”

    段正淳见她神色凛然,说得斩钉截铁,倒也不敢亵读,问

    道:“宝宝,你嫁了怎么样的一个丈夫啊?”钟夫人道:“我丈

    夫样子丑陋,脾气古怪,武功不如你,人才不如你,更没你

    的富贵荣华。可是他一心一意的待我,我也一心一意的待他。

    我若有半分对不起他,教我甘宝宝天诛地灭,万劫不得超生。

    我跟你说,我跟他住的地方叫作‘万劫谷’,那名字便因我这

    毒誓而来。”

    段正淳不由得肃然起敬,不敢再提旧日的情意,口中虽

    然不提,但见到甘宝宝白嫩的脸庞俊俏如昔,微微撅起的嘴

    唇樱红如昔,心中又怎能忘得了昔日的情意?听她言语中对

    丈夫这么好,不由得一阵心酸,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宝宝,

    我没福气,不能让你这般待我。本来……本来是我先认得你,

    唉,都是我自己不好。”

    钟夫人听他语气凄凉,情意深挚,确不是说来骗人的,不

    禁眼眶又红了。

    三人默然相对,都忆起了旧事,眉间心上,时喜时愁。

    过了良久段正淳轻轻的道:“你们掳了我孩儿去,却为了

    甚么?宝宝,你那万劫谷在哪里?”

    窗外忽然一个涩哑的嗓子说道:“别跟他说!”段正淳吃

    了一惊,心想:“外边有褚万里等一干人把守,怎地有人悄没

    声的欺了过来?”钟夫人脸色一沉,道:“你伤没好,也来干

    甚么了?”跟着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钟先生,请进罢!”段

    正淳更是一惊,不由得面红过耳。

    暖阁的帷子掀起,刀白凤走了进来,满面怒色,后面跟

    着个容貌极丑的汉子,好长的一张马脸。

    原来秦红棉赴姑苏行刺不成,反与爱女失散,便依照约

    定,南来大理,到师妹处相会。姑苏王家派出的瑞婆婆、平

    婆婆等全力追击木婉清,秦红棉落后了八九日路程,倒是一

    路平安无事。来到万劫谷,问知情由,便与钟夫人一齐出来

    探访,途中遇到叶二娘、南海鳄神和云中鹤“三恶”。这“三

    恶”是钟万仇请来向段正淳为难的帮手,当下向钟夫人说起

    经过。南海鳄神投入段誉门下的丑事,那自然是不说的。秦

    红棉一听得木婉清失陷在大理镇南王府之中,当即偕同前来。

    钟万仇对妻子爱逾性命,醋性又是奇重,自她走后,坐

    立不安,心绪难宁,当下顾不得创伤未愈,半夜中跟踪而来。

    在镇南王府之外,正好遇到刀白凤忿忿而出,一肚子怨气没

    处发泄,两人一言不合,便即动手。斗到酣处,刀白凤渐感

    不支,突然一个黑衣人影从身旁掠过,掩面呜咽,却是木婉

    清。两人齐声招呼,木婉清不理而去。

    钟万仇叫道:“我去寻老婆要紧,没功夫跟你缠斗。”刀

    白凤道:“你到哪里去寻老婆?”钟万仇道:“到段正淳那狗贼

    家中。我老婆一见段正淳,大事不妙。”刀白凤问道:“为甚

    么大事不妙?”钟万仇道:“段正淳花言巧语,是个最会诱骗

    女子的小白脸,老子非杀了他不可。”

    刀白凤心想:“正淳四十多岁年纪,胡子一大把,还是甚

    么‘小白脸’?但他风流成性,这马脸汉子的话倒不可不防。”

    问起他夫妇的姓名来历,原来他夫人便是甘宝宝。她早知

    “俏药叉”甘宝宝是丈夫昔日的情人之一,这醋劲可就更加大

    了,当即陪同钟万仇来到王府。

    镇南王府四下里虽守卫森严,但众卫士见是王妃,自然

    不会阻拦,是以两人欺到暖阁之下,无人出声示警。段正淳

    对秦红棉、甘宝宝师姊妹俩这番风言风语、打情骂俏,窗外

    两人一一听入耳中,只恼得刀白凤没的气炸了胸膛。钟万仇

    听妻子以礼自防,却是大喜过望。

    钟万仇奔到妻子身旁,又是疼惜,又是高兴,绕着她转

    来转去,不住说:“宝宝,多谢你,你待我真好。他若敢欺侮

    你,我跟他拚命。”过得好半晌,才想到妻子x道被点,转头

    向段正淳道:“快,快解开我老婆的x道。”段正淳道:“我儿

    子被你们掳了去,你回去放还我儿子,我自然解救尊夫人。”

    钟万仇伸手在妻子腰间胁下又捏又拍,虽然他内功甚强,

    但段家“一阳指”手法天下独一无二,旁人无所措手,只累

    得他满额青筋暴起,钟夫人被他拍捏得又痛又痒,腿上x道

    却未解开半分。钟夫人嗔道:“傻瓜,别献丑啦!”钟万仇讪

    讪的住手,一口气无处可出,大声喝道:“段正淳,跟我斗他

    妈的三百回合!”磨拳擦掌,便要上前厮拚。

    钟夫人冷冷的道:“段王爷,公子给南海鳄神他们掳了去,

    拙夫要他们放,这几个恶人未必肯听。我和师姊回去,俟机

    解救,或有指望。至少也不让他们难为了公子。”

    段正淳摇头道:“我信不过。钟先生,你请回罢,领了我

    孩儿来,换你夫人回去。”

    钟万仇大怒,厉声道:“你这镇南王府是荒y无耻之地,

    我老婆留在这儿危险万分。”段正淳脸上一红,喝道:“你再

    口出无礼之言,莫怪我姓段的不客气了。”

    刀白凤进屋之后,一直一言不发,这时突然c口道:“你

    要留这两个女子在此,端的是何用意?是为誉儿呢,还是为

    你自己?”

    段正淳叹了口气道:“连你也不信我!”反手一指,点在

    秦红棉腰间,解开了她x道,走上一步,伸指便要往钟夫人

    腰间点去。

    钟万仇闪身拦在妻子之前,双手急摇,大叫:“你这家伙

    鬼鬼祟祟,最会占女人家的便宜。我老婆的身子你碰也碰不

    得。”段正淳苦笑道:“在下这点x功夫虽然粗浅,旁人却也

    解救不得。时刻久了,只怕尊夫人一双腿会有残疾!”钟万仇

    怒道:“我好端端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要是变了跛子,我把

    你的狗杂种儿子碎尸万段。”段正淳笑道:“你要我替尊夫人

    解x,却又不许我碰她身子,到底要我怎地?”钟万仇无言可

    答,忽地勃然大怒,喝道:“谁叫你当初点了她的x道?啊哟!

    不好!你点我老婆x道之时,她身子已给你碰过了。我要在

    你老婆身上也点上一指。”钟夫人白了他一眼,嗔道:“又来

    胡说八道了,也不怕人家笑话。”钟万仇道:“甚么好笑话的?

    我可不能吃这个大亏。”

    正闹得不可开交,门帷掀起,缓步走进一人,黄缎长袍,

    三绺长须,眉清目秀,正是大理国皇帝段正明。

    段正淳叫道:“皇兄!”保定帝点了点头,身子微侧,凭

    空出指,往钟夫人胸腹之间点去。钟夫人只觉丹田上部一热,

    两道暖流通向双腿,登时血脉畅通,站起身来。

    钟万仇见他露了这手“隔空解x”的神技,满脸惊异之

    色,张大了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实不信世间居然有这等

    不可思议的能耐。

    段正淳道:“皇兄,誉儿给他们掳了去啦。”保定帝点了

    点头,说道:“善阐侯已跟我说了。淳弟,咱段氏子孙既落入

    人手,自有他父母伯父前去搭救,咱们不能扣人为质。”段正

    淳脸上一红,应道:“是!”保定帝这几句话光明磊落,极具

    身分,言下之意是说:“你扣人用质,意图交换,岂非自堕大

    理段氏的名声?咱们堂堂皇室子弟,怎能与几个草莽女子相

    提并论?”他顿了一顿,向钟万仇道:“三位请便罢。三日之

    内,段家自有人到万劫谷来要人。”

    钟万仇道:“我万劫谷甚是隐秘,你未必找得到,要不要

    我跟你说说路程方向?”他盼望保定帝出口相询,自己却偏又

    不说,刁难他一下。

    哪知保定帝并不理会。衣袖一挥,说道:“送客!”

    钟万仇性子暴躁,可是在这不怒自威的保定帝之前,却

    不由得手足无措,一听他说“送客”,便道:“好,咱们走!老

    子生平最恨的是姓段的人。世上姓段的没一个好人!”挽了妻

    子的手,怒气冲冲的大踏步出房。

    钟夫人一扯秦红棉的衣袖,道:“姐姐,咱们走罢。”秦

    红棉向段正淳望了一眼,见他木然不语,不禁心中酸苦,狠

    狠的向刀白凤瞪了一眼,低头而出。三人一出房,便即纵跃

    上屋。

    高昇泰站在屋檐角上微微躬身,道:“送客!”钟万仇在

    屋顶上吐了一口唾沫,忿然道:“假惺惺,装模作样,没一个

    好人!”一提气,飞身一间屋、一间屋的跃去,一眼见将到围

    墙,他提气跃起,伸左足踏向墙头。突然之间,眼前多了一

    个人,站在他本拟落足之处的墙上,宽袍缓带,正是送客的

    高昇泰。此人本在钟万仇身后,不知如何,居然神不知、鬼

    不觉的抢到了前面,看准了他的落足点抢先占住。

    钟万仇人在半空,退后固是不能,转向亦已不得,喝道:

    “让开!”双掌齐出,向高昇泰击去。他想我这双掌之力足可

    开碑裂石,对方若是硬接,定须将他震下墙去,就算对方和

    自己功力相若,也可借他之力,转向站上他身旁墙头。眼见

    双掌便要击上对方胸口,高昇泰身子突向后仰,凌空使个

    “铁板桥”,两足仍牢牢钉在墙头,却已让开了双掌的扑击。

    钟万仇一击不中,暗叫:“不好!”身子已从高昇泰横卧

    的身上越过,这一着失了先机,胸腹下肢,尽皆门户大开,变

    成了听由敌人任意宰割的局面。幸喜高昇泰居然并不乘机袭

    击,钟万仇双足落地,暗叫:“还好!”跟着钟夫人和秦红棉

    双双越墙而出。

    高昇泰站直身子,转身一揖,说道:“恕不远送了!”钟

    万仇哼了一声,突觉裤子向下直堕,急忙伸手抓住,才算没

    有出丑,一摸之下,裤带已断,才知适才从高昇泰身上横越

    而过时,被人家伸指捏断了裤带。若不是对方手下留情,这

    一指运力戳中丹田要x,此刻已然尸横就地了,心下又惊又

    怒,咳嗽一声,回头对准围墙吐一口浓痰。拍的一声响,这

    口浓痰倒吐得既准且劲。

    木婉清迷迷惘惘的从镇南王府中出来,段王妃刀白凤和

    钟万仇向她招呼,她听而不闻,径自掩面疾奔,只觉莽莽大

    地,再无一处安身之所。在荒山野岭中乱闯乱奔,直到黎明,

    只累得两腿酸软,达才停步,靠在一株大树之上,顿足叫道:

    “我宁可死了!不要活了!”

    虽有满腹怨愤,却不知去恨谁恼谁才好。“段郎并非对我

    负心薄幸,只因y差阳错,偏偏是我同父的哥哥。师父原来

    便是我的亲娘。这十多年来,母亲含辛茹苦的将我抚养成人,

    恩重如山,如何能够怪她……镇南王却是我的爹爹,虽然他

    对我妈不起,但说不定其中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他对我和

    颜悦色,极为慈爱,说道我若是有甚么心愿,必当尽力使我

    如愿以偿。偏偏这个心愿他全然无能为力。妈不能跟爹爹成

    为夫妻,定是刀白凤从中作梗,因此妈叫我杀她……但将心

    比心,我若嫁了段郎,也决不肯让他再有第二个女人,何况

    刀白凤出家作了道姑,想来爹爹也很对她不起,令她甚是伤

    心。我在玉虚观外s她两箭,她并不生气,在王府中又s她

    两箭,伤了她的独生爱儿,她仍没跟我为难,看来……看来

    她也不是凶狠恶毒的女子……”

    左思右想,只是伤心,说道:“我要忘了段誉,从此不再

    想他。”但口中说说容易,便要有片刻不想,也无法做到,每

    当段誉俊美的脸庞、修长的身躯在脑海中涌现,胸口就如被

    人打了一拳相似。过了一会,自解z慰:“我以后当他是哥哥,

    也就是了。我本来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现下爹也有了,妈

    也有了,还多了一个好哥哥,正该快活才是。傻丫头,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