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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情缘之凤凰传说-第8部分

    腾。东珩面上惨然一笑,道:“爹爹,今天为了哥哥,我不得不与你为敌了。”

    说罢手中的铁棍横扫,激起一片片无形的魔障,像一道一道的屏障阻着面前的一切。

    东沂早已远去,身前身后漫天的飞天魔兽紧追其后,寒光阵阵,被东沂掌气震飞的,还有被清漓手中“幻清”所伤的魔兽若雨一般落了下来。尖声怪叫,腥臭的血雨充斥着他们的耳朵脑海。

    魔君眼见得东沂一行人飞快远去,手中长缰一挥,“啪!”地一声,又响亮又狠的抽在足下的魔兽上。飞天魔兽长啸一声,不管不顾地冲向东珩,东珩面上铁青,手中的铁棍呼啸而去,眼见得要重重打在魔兽的翅膀上。那魔兽见机得快,猛地一偏,一阵劲风把他几乎扇得翻个个。

    “畜生!”魔君冷眼瞪他,口中喝骂着。手中长缰不停,飞天魔兽吃痛,快速地向东沂追去。

    “爹爹,你放过哥哥吧!”东珩长号一声,冷不防身后一柄长枪戳来,他悲愤中不觉,那长枪轻易地就没入他的肩头。

    一蓬鲜红的血在半空中飘洒,他回过头来,双目赤红,狰狞地看着面前的六个大将。

    “你们!你们都得死。”他怒喝一声,漫天的杖影铺天盖地而去。六个大将,眼中寒光一闪,忙凝神迎上。

    魔宫的上空风云涌动,直到许多年以后,许多当年的魔人还依旧忘不了那一天,魔宫变成了一处修罗场,尸横四处,血流飘橹。若是天魔大战,那六个大将及其弟子也许死得其所,可惜,他们死在了“玉面魔煞”,也就是如今统领魔道的东珩手中。换来的只是魔道中人无奈的一声叹息。

    第三十八章

    东沂与清漓二人乘着凤凰墨月,狂风呼啸穿过身边。四周一片黑鸦鸦的魔兽。清漓只觉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有仙家真气又如何,大罗金仙到此处也是手忙脚乱。悍不畏死的一只只扑将过来,只能用剑格挡。

    东沂在她身后,手上的掌风如刀劈落从后面扑来的魔兽。清漓感觉他贴着她的后背衣裳已经完全湿透。

    “东沂,怎么办?”清漓手中的“幻清”再暴起三尺剑光,挥落一片魔兽。猩红的血喷出来,天地间一片腥臭。

    “再撑一会,就快到了。叫凤凰墨月往西北飞。”东沂大声回道,手起手落,身后身侧又空了一片。

    清漓面上汗流了下来,渗进眼眶里,热热地痛,为什么……为什么……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了自己虚幻的梦,竟叫他跟着自己一起受难。难道自己真是不祥之身,到了哪里都不能容下?

    她微微一走神,胳膊上一阵剧痛,原来是一只魔兽咬住了她。东沂回头一见,眼中蓝芒大绽,手一挥,那只魔兽变成四分五裂,落了下去。

    “清漓,忍一忍。”东沂见她面上不知是汗还是泪水一脸,心中痛惜,忙搂定她,护在自己的胸前。

    清漓靠在他的怀里,微微一侧面,便能看见他面上英俊的轮廓,慌乱无措的心定了下来。

    天塌地陷又有何惧,只要他在她身边。

    “沂儿,你回来。”魔君平平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一丝丝不能觉察的怒意。东沂面上一紧,抢过清漓手中的“幻清”挥舞起来。凤凰墨月长啸一声,口中真火过处,闯出一条路来。

    “东沂,魔君坐骑是飞不过凤凰墨月的。”清漓安慰他道。东沂面上依然铁青,只安慰地“恩”了一声。凝神看向前方。

    渐渐地,前面两坐高耸入云的大山横在面前。东沂面上更是凝重,清漓靠在他身前,自然不知道他现在面色如何。只觉得面前的两座大山若刀削一般,陡直而怪异。

    “清漓,再忍一忍,我们就可以出了魔界了。”东沂连连催动墨月快飞,清漓只觉得心都要跳出心口。若不是二人使法定在墨月身上,早就被狂风刮了下来。

    “前面就是‘魔罗道’的入口,这凤凰墨月可以穿得过,我再使魔障护卫,就能平安过去。只是时间上怕来不及了。”东沂肃然地道,俊颜上苍白一片,他最了解魔君。若是他赶来,他与清漓就再无相见可能。

    他爹爹首先是魔道之首,其次才是他的爹爹,他的冷酷手段与他的威名绝不是别人妄言虚擅的。

    “东沂,你为我做到此地步,清漓真的无憾了。”清漓看不到他的面容,只得牢牢握紧他圈住她腰间的手。

    狂风呼啸,竟吹不断她簌簌而下串的泪来。

    第三十九章

    过了半盏茶的工夫,两人就立在了两座大山的夹缝里。这两座山壁立千尺,却是寸草不生,一片深红,远远看去,竟似成了墨色。

    东沂拉着清漓飞快地往谷中深处掠去,凤凰墨月也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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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越往深处走,两边的峭壁越是狭窄。不多时,前方已然没有了路,一块巨大的石墙挡在前面。

    石墙上刻满了许多奇怪的符号,似梵文又似是符咒。清漓还未看清楚,东沂就平伸双手,把手按上石墙上。口中念念有词,一股股漆黑的气体从他身上缓缓地冒出来。

    东沂俊颜上冷汗淋漓,冲掉了面上的血迹,露出原本俊美冷魅的面庞。

    清漓只得守在他身边,为他擦拭面上的汗水,心中百般滋味,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发功。

    再过一刻就好,再过一刻就好!东沂的心里默默念着,平日的冷静自持早已经成焦躁一片。

    他不怕死,他怕的是清漓死在他面前。就如千年前,那生生的分离,原本以为是为日后幸福而奔忙,却不知是最后的诀别,而她却丝毫不知他对她的一片心。

    这样的不甘与怨恨,让他在死后不能投凡胎,又因染了满手的杀戮,他索性堕入了魔道。如今,天见可怜,终于把她送到他的面前。他就知道,纯洁如她,是该上天成仙的。

    他才不管什么仙魔之别,他只知道他要在她的身边,保护她,谁都不能伤害她。失去她的错误,只有一次,只有最后的一次。

    清漓见他面上似苦撑又似在微笑,心里不由担心起来。正在此时,忽然天地间一片灰暗,身后的凤凰墨月猛地长鸣一声,清漓抬头看去,只见魔君正冷着脸由远处走来,天上满满的都是飞天魔兽在盘旋,布满了两山之见的天空,整个天地顿时肃杀一片。清漓只觉得连呼吸都紧涩了几分。

    “沂儿!你真的想离开魔宫么?”魔君面上冷冷的杀气已经蔓延开来,清漓只觉得面前似有千万把刀贴着她的皮肤缓缓而过,那种令人恐惧的杀意正不紧不慢地凌迟着她的神经。

    东沂不语,背上轻轻颤抖,似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功。

    “沂儿,你想打开‘魔罗道’,你可知我已经设下魔障,在老夫抓到这个女娃前,你是来不及破解的吗?”魔君一步一步走近,面上已喜怒难辨,犹如暴风前那片刻的宁静。

    清漓闻言,浑身一颤,转头看东沂,只见他咬紧牙关,面上惨然一片,却仍是在苦苦支撑。原来如此,他们两个早已经是魔君网中的鱼,如今已到了收网的时刻,他们再也逃不掉了。

    泪就这样蔓延上她的眼眶。

    “魔君大人。我与东沂生死一起。”说罢,她扑上去,抱住他,不再理会魔君一步步紧逼。

    “清漓,你何必……”东沂哑着声音道,手上仍是没从石壁上放开,汗水滴下来,落到她的面上,与她的泪汇成一条小溪,清澈地蜿蜒在她的面上。

    “东沂,你又何必?你本来可以不想起我,可以好好地当你的大公子,统领魔道。你说,你又何必顾及到我?清漓本就是无根之人,无主之魂,如今,你想起了我,我又想起了你,自然生死不能离弃。”清漓微微笑着,落入他的眼里蕴成一片桃花漫漫的颜色,在那桃花盛开的深处,原来因为有她,才是幸福的终点。

    “好好好!”魔君冷冷地笑道:“好一个郎情妾意,生生地不要亲生爹爹,不要这大好基业。如今,老夫就做次好人,成全你们。”说罢往前跨一步,手轻轻挥起,狂风猛的呼啸涌入狭小的夹缝里,若千斤重锤向两个抱在一起的人袭去。

    清漓与东沂同时闭上眼睛,只剩这一刻,要死就让他们死在一起罢了。

    “砰!”地一声,想象中的重击没有落到他们身上,飞沙走石中,只见一个人影直直挡在他们跟前,那一掌,被他全盘受了去。

    清漓面朝外,自然最先看清楚。“东珩!”她惊呼道。

    东沂浑身一震,放在石壁上的手猛的放下,转过身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缓缓倒地的人。

    “东珩!”他大喊一声,接住他若沙袋一般绵软的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那么傻!”东沂满面是泪,他最最疼爱的弟弟如今就这样若破了的娃娃,一动不动地躺在他的臂弯里。

    “大哥,你替我受过爹爹的一掌,这次,我……我也还回给你……”东珩颤抖地道,一句话未完,血就涌出口来,大片大片蔓延在他的身下。

    “我……我就说过……爹爹不可能……不可能让你跟她在一起……我本来要杀了她,这样……爹爹就不会为难你,可是……可是大哥你又……又……那么喜欢她。从小到大……只要我喜欢的……哥哥一定会让给……我,这次,哥哥喜欢的……我成全……成全你。”东珩说完,又是一阵抽搐。

    “爹爹,你一定要逼我么?”东沂睁着血红的眼睛,幽幽的蓝光快速无比地闪过,他的束发若被风吹起,长长地在身后张牙舞爪。

    “东珩他是多么想做一番事业让你为他骄傲,可是,你不但不疼爱他,还处处责骂他,如今,这一掌,你是一定要我死也要他死吗?”

    “还有清漓!你若想杀了她,就先杀了我吧。”东沂立起身来,抱着东珩,一字一句地道。

    魔君面色苍白,看着东沂怀中的东珩,开口似想说话,却又紧金抿紧了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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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毒不食子,如今他的两个儿子,一个要走,一个又与他做对,伤得快死了。什么魔道大业,如今看来,竟转眼就要成空。

    “你,走吧。”魔君盯着东珩灰败的面容,缓慢地道。清漓只觉得他似乎在刹那间开始苍老,挺拔的背似乎弯了,潇洒自如的气息转眼夹杂着一丝丝颓废的死气。

    “你要走,便走吧。把他留下。”魔君慢慢上前,手上轻挥,转眼,东珩就到了他的手上。

    “你是我的大儿子,是我与阿媛生的,我欠她许多,自然想补偿你。其实你心思最不似我,你没我当年的狠辣无情。可是,东珩,他面上虽嬉笑顽皮,但却心狠手辣,小小年纪,就能把我的侍妾杀了。可是因为我不喜欢他母亲,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你们都是我的儿子,可是最后都要离开我,忤逆我。什么魔道大业。笑话,都是笑话……”魔君转过身,慢慢地说着,一步一步,竟走远了。

    渐渐地,天地间的飞天魔兽散去,山间又恢复了往日的荒凉寂静。

    东沂与清漓看着魔君远去的方向,默默不语。

    第四十章

    “滴答!”一声,亭亭如云盖的一株大树下,猛地跳出一个身着黑色绸衣绸裤的小男孩,许是被水滴滴到脑袋,惊了一下,便跑出树下,看着天上渐渐汇成的雨线,如玉的面上浮出一丝愁容。

    跑到树下,只是喊道:“娘!娘!”

    树上簌簌动了几下,一只如玉的柔夷探出树叶的间隙,忽然一道清雅之极的声音轻声叹息道:“怎么地又下了雨,又要找地方躲躲了。”

    “清漓,别淋到了雨,受了凉可不好。”忽然一个清冷的男子声音道,那女子似乎顿了顿,才道:“东沂,我没那么娇气呢,走吧。我们又得离开这了。”

    说话间,一黑一白两个人影掠出树下。那黑衣男子抄起树下男孩便要飞掠前方,却不防,那小男孩突然挣了开,跑到白衣女子身边,气鼓鼓地望着他,似极其不满他不经允许碰了他。

    一旁白衣女子无奈道:“墨月,可别顽皮了,这可是人间,不许你变幻身形。”被称做墨月的小男孩只得委屈地走到男子身边。

    那男子俊面含霜,冷冷地哼了一声,却依然把他抱在怀里,扭头对那白衣女子道:“这只黑鸟不识好歹,你也别太宠着他了。叫你娘也就算了,怎么地如此粘你。”那女子闻言,抿嘴一笑,在清新的雨丝中如白莲初放,清丽不可言。

    三人终是一路向山边飞掠而去。细雨飘洒,撒下了如珍珠一般的帘幕,覆盖了整片天地。

    东沂与清漓二人有惊无险地出了“魔罗道”,便一路奔向妖界,找楚问天去。因东沂道,如今三界就只能楚问天能庇护了他们一时,只有先找到他,才能合计以后去处。

    清漓性子向来柔顺,自是对他言听计从,墨月又是最听她的,三人就一路马不停蹄去寻楚问天去了。

    只是楚问天居处十分偏僻,又极其难寻,三人一路上风尘仆仆,即使身有法力与真气却也是吃了不少苦头。为了避开世间人与魔道中人,又是专门捡极险峻极偏僻之地,路上辛苦自不必细说,往往又碰上妖魅鬼怪,一路上烦不盛其扰。东沂身上伤势初愈,清漓又往往不忍杀生,二人带着凤凰墨月奔波劳顿,甚是辛苦。

    “东沂,你说楚大哥是住在何处?不知道能否也见到布布依。”清漓一边飞掠,一边问他。素白如玉的脚下未染泥尘,白衣飘然,长长的黑发若匹练一般飞扬在她身后,若莲花迎风,见之忘俗。

    东沂闻言,脚下一顿,心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俊逸的面上闪过内疚不忍,只道:“等我们找到一处安身之所,我再细细与你说。”

    清漓不疑有他,自是答应。两人终于在前面的山上寻得一处宽敞的洞|岤。清漓环顾四处,忽然有些羞涩地笑道:“东沂,当日你我逃下天庭,不也是歇在洞中。没想到事过境迁,却还是如此狼狈。”

    站在洞口处,四处查看地形的东沂闻言一愣,转过头来,一向肃然的面上泛出些微的柔和:“是,当时我身受重伤,若不是你,怕早也是死了。”

    清漓微微一笑,似忆起无限往事,天庭,侍凤使,凤凰,……心中酸楚难当。

    东沂轻叹一声,望着她修长柔美的背影,不由升起无限怜惜,上天对她如何不公平,天大地大,三界之中,她却唯有他可以依靠。他是无论如何也要护她周全的。

    可是如今之计,只有找到一处安身之所,让她暂时安顿下来,免得她受奔波劳顿之苦。

    “楚兄虽然为人乖张,却不是恶人,只是他一向独处惯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身居何处,我已经留下与他事前商定好的暗号标记,若是他见了,定会前来寻我们。”东沂拉着清漓捡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洞外凄风苦雨,趁得二人心中亦是沉沉。“如今三界之中,只有妖界才能庇护我们一时。清漓,你再忍耐些时日。我们会想到办法的。”

    清漓恩了声,柔柔地靠在他的身边,“都是我连累了你。”说罢,一缕缕轻愁重又覆上她的眉间,不知是否因为离了魔界来到人间,冥冥之中似有个熟悉之极的声音又开始不断的呼唤着她“清漓,清漓……”

    声音既清晰又遥远。清漓知道,这是她那受苦的娘亲在呼唤她。前世的记忆越发深刻,一声声勾起她不想忆及的往事。

    “清漓,你怎么了?”东沂见她怔怔出神,黑白分明的眼中又迷芒一片,忙唤道。

    清漓回过神来,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异状,忙道:“没什么,只是提起楚大哥,就想起好久见到布布依了,不知道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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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沂闻言,面上闪过不忍,细细思索下,忽然下决心似地道:“布布依,她出了事。”

    “什么!”清漓猛地直起身子,微微颤抖地问道:“出……出什么事情?”忽然猛然醒悟一般道:“那日……那日……你带我走,是因为有危险么?”东沂不语,只是盯着她苍白的面色,俊颜上又恢复到往日的冷厉。

    清漓白着脸,见他一语不发,更是坐实了她的猜想,以东沂的为人,他说出事,就一定是大事。想着不由得浑身发抖,一股不详的预感升腾而起,又是因为她么?难道又是因为她么?!

    清漓眼中的泪簌簌而下,在洞外玩雨的墨月无意间一回头,见她如此,忙跑了进来,抱着她,只是焦急地叫“娘,娘……”无奈它心智还未全开,只是说不出别的话来。

    “你……你……为什么到如今才告诉我,你……你瞒着我。”清漓说罢呜咽出声,赢弱的肩颤颤抖动。

    东沂默默搂过她,清漓挣不过,哭着倒在他怀里,倒是墨月在旁一脸愤恨地瞪着他,若不是因为之前几次见识过东沂魔功的厉害,说不定早就扑将上来。在它心里,把清漓弄得哭泣便是天大的坏人。

    东沂不理会它,只黯然对清漓道:“若不瞒着你,你如何肯随我进魔界,如何肯在魔界里待着养伤。我是不该瞒你,但是你出了魔界便又是危机重重,天界到处设下陷阱暗暗寻你我的踪迹,我如何能让你身处其中?我若不是恢复了魔功,又如何敢带你出了魔界?”

    清漓抹泪道:“终究是我害了她……”说罢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又急道:“你快些找到楚大哥,起码……起码可以知道当时是如何一回事……说不定可以……”越说越悲,她原本想说说不定可以见见布布依,转念一想,妖若是重伤,就会化成原形,若死去定是形神俱灭,以东沂的口气竟是布布依已死,。那她哪里能再见得到?

    “别哭了,楚兄也许这几日便会寻来,你放心吧。到时候再问个清楚。那日他消息给得匆忙,再后来魔界弟子遍寻不找他的行踪,其实我也不是十分清楚是如何回事。”

    清漓含泪点点头,终于慢慢平复心境,只是再也难露一笑。

    第四十一章

    日子如流水一般过去,转眼间已是冬天到了。清漓推开窗户,只见屋外天光黯淡,阴冷刺骨。虽然南越从没下雪过,可是这等气候却也是难耐。她轻叹了口气,视线掠过屋子不由苦笑了下,屋内一如屋外清冷,没有任何取暖的火炉,床上被衾单薄,放眼看去,只觉得屋内比屋外更冷。

    脚上已经冻得泛起了青色,要是往年,阿文花大婶一定会拿着兽皮在火上烤软烤热了,心疼地包在她的脚上,一边碎碎念叨:“可千万不要冻得长了冻疮才好,不然红一块紫一块的,脚上就不好看了。”

    只是,如今这些都成了自己回忆里的缕缕暖意,支撑着她在这阴冷的冬日,日复一日。自从那日侯爷去京复命,自己在族中便形同软禁。连一向在自己身边的阿文花大婶都不知道被大巫师拘在何处,伺候自己的嬷嬷也都换成了面目陌生严肃的老妇人,平日若要出去,至少需要两个族人跟随。

    清漓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这预感越来越强烈。遥想那日他立在她的面前,丰神俊朗,剑眉飞扬对她说:“清漓,你要等我回来。”

    再见那一刻她寂静的心不是不震动的。可是,如今这样的情形怕是谁也意料不到的。恐怕,自己终是等不到他来的那一日罢。

    “咕噜!”一声轻响,从门缝忽然滚进一颗火红火红的山枣。清漓诧异地看着它若有生命一般向自己跌跌撞撞的滚来,一时间竟把方才的自伤忘记。莫名地盯着这奇怪的景象。

    待得那枚红枣滚到自己的脚边,清漓才发现有异。只见一点淡淡的莹光笼罩在那山枣上,流动越来越快,越来越是扩大。最后竟然在光圈里隐约看见一个小孩模样的人儿。

    清漓与布布依交好,见过她施展许多法术,这等奇异的现象对她来说也常见,再加上她生性淡然,自然不会对面前这境况大呼小叫。

    那小孩模样初时极模糊,后来渐渐轮廓清晰。等到清漓能看清光圈中小孩模样的时候,已经是一盏茶功夫过去了。

    清漓见那小孩头梳冲天辫,面盘圆润可爱,两颊通红通红的。只是不知道是何缘故头上除了那冲天辫外,发丝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脏乱。

    清漓还未说话,那小女孩便谨慎地靠进门边从门缝往外查看,见门外没人,面上露出高兴的神色。回过来一屁股坐在清漓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给她看,口中咿呀几声,原来却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妖精。

    清漓疑惑地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布布依在深山中修炼中似乎感觉她这边有些不妥,想来查探却又不能分身。只好遣了个妖力低下的山枣精来送信。

    布布依信上的字歪歪扭扭,信间云里雾里说的要让人看许久,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清漓放下信后,轻轻叹了一声,似乎在这几个月里,她总是如此叹息。她是不是太无用了些?她苦笑着心道:若非自己如此无用,怎么能让娘身陷族中,却又怎么会不懂借侯爷之势离开这里。若非自己无用,怎么会到了如此境地。自己的心性终究是太清高了。

    她手中无笔墨纸砚,又不能出去,只得到那已经冷了许久的火盆拣了个不大不小的黑碳当成笔,细心地写上几个字:“一切安好,勿念!”

    写完,又仔细的折起来,递给那小女孩。虽然知道她是个小妖精,但清漓却是不怕。那小枣精道行不高,故只能化成|人形而不能言语,心智也不甚开启。只知道自己要把这信避过人,送到这姐姐这里,然后再去见布布依。

    “枣儿,你帮我把这信给布布依。告诉她不必挂念。”清漓轻声对她说道,布布依在信中有提及她的名字,故清漓知道她叫什么。

    枣儿睁着一双大眼,似乎对自己完成任务甚是高兴,咿呀几声就要往门外走。清漓忽然一把拉住她道:“你过来。”

    枣儿不解其意,疑惑地跟着她来到妆案前。清漓拿起竹梳沾了点水轻轻帮她梳理乱发,又拧了一把布巾把她面上擦干净。清漓做得自然,那枣儿却是疑惑不解,只觉得面前的女子温柔无比,虽然她心智未曾完全开启,心里却有种异样在慢慢发酵。清漓做完这一切满意地笑了笑道:“这样好看多了。谢谢你帮姐姐传信,回去路上要小心啊。”那枣儿愣了片刻,似乎听懂了,满面高兴地变化成一个红枣骨碌骨碌地慢慢从门缝滚了出去。

    清漓看着她骨碌滚得远了,才露出一丝淡淡的笑,不愿关心自己的人担心,也许这是她现在唯一所能做的了。也许,也许自己的预感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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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京城的冬天来得比南边早了许多,才十一月份就下了冬天的第一场大雪。整个京城白雪皑皑,又是另一番北地的冬季景色。定越侯在京城的府邸却并不比在归望的大多少,只是在白雪的的掩盖下,更显得韬光养晦,深沉如许。

    书房内火盆,香炉热气升腾,香烟缭绕,雪白的羊毛做成的地毯铺在上面,整个书房温暖如春。定越侯正凝神在书案上提笔勾画着。门悄悄被推开,刘伯身后跟着一个端茶侍女进来,门外的冷风瞅准机会呼拉拉地吹了进来,带来了屋外肃杀的冬日气息。定越侯恍若未觉,只专心地勾画着什么。

    “侯爷,这参汤趁热喝了吧。”刘伯靠上前来,行了一礼后道。

    定越侯随口唔了两声,又继续画着。刘伯见他如此专注,好奇上前一看,只见一位白衣女子在画中含笑而立。刘伯老眼昏花,看不清那女子是什么相貌,可是只觉得那女子清雅脱俗,想来相貌定是一等一的。

    “侯爷,这是?”刘伯问道。

    “刘伯,是清漓,您看本侯画得像不像?”定越侯停了笔,含笑道。那笑如冬日的暖阳化开了他原本深沉俊朗的五官。

    “呵呵,是老奴糊涂了,除了清漓小姐,侯爷还会画别人么?真真是糊涂了。”刘伯拍拍脑袋笑呵呵地道。

    定越侯拿起画来,仔细看了看,忽然道:“不好,不好。”说罢面上露出些须沮丧之色,他少年的时候就随军打仗,虽然天纵奇才,文采武功都高人许多,但是这等书画之类需要耗时去练就的,却并不擅长。这画虽然画得好,但是总比不上日日浸滛其中的丹青大家。

    刘伯见定越侯面上忽喜忽嗔,心里不由感慨万千,若是以前,定越侯哪里能露出这等正常人的常态。自从定越侯去了南越,遇见了清漓小姐,便开始变得有人情味了,不再是冷漠阴沉.做为下人,虽然主子的幸福与否与自己无关,可是刘伯是府中托孤的老人,早已经把他视如己出,自然心里十分乐见侯爷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清漓小姐人虽然面上常淡淡,出身也不高,但是心地却是十分好。侯爷看人不会差的,再说侯爷喜欢,就算是别族女子有又何关系?看来等到开春,就要忙这件大喜事了。

    刘伯乐呵呵地在一旁盘算,定越侯一转眼见他面上古怪的神色,立刻醒悟到方才自己失态了,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沉着脸淡淡问道:“本侯吩咐的事情,刘伯你交代下去了吗?”

    刘伯回过神来,一边呵呵笑着,一边道:“交代下去了,请宫中‘尚衣司’加派最好的裁缝师傅赶制。老奴跟他们交代了,用料一定要最好的,若什么为难的需要一定不可以次充好。还有衣服上要缀的珍珠或玛瑙干脆叫他们直接来侯府中领取。”

    定越侯面上满意地笑了笑,随口道:“若要他们以次充好,估计他们也没那个胆量。”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令刘伯退下,招来一位侍卫耳语几声,那侍卫立刻领命退下。不一会儿,那位名唤阿德的悄然进来,施了一礼后问道:“侯爷召属下来有何吩咐?”

    定越侯沉声问道:“归望那边可有消息传送入京?”南越夷蛮之地,山路崎岖,传送消息十分不便,消息到京城时,就算用最快的驿马传送,走的是平坦的官道也需要用上大半个月。故此南越那边的消息对他来说甚是珍贵。每天他都要细细询问一番,若不是年关将近,自己与皇上要商量国事,脱身不得,他几乎想立刻回去。

    身在这遥远的京城,却又时时挂心她的消息,各中滋味真是难熬。

    阿德心细,见定越侯似乎出神,清了清嗓子才恭声禀报道:“据派在归望的密探报,宛衣族内似乎对清漓小姐下了禁足,不过清漓小姐只是行动受限,其他并无多大的改变。”

    定越侯神色一怔,面上顿时铁青,冷冷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锐目若剑一般射向他,排山倒海的怒气像欲来的重重山雨一样压在阿德的头上。

    阿德额上顿时沁出细密的冷汗,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属下也是方才半个时辰前才得到消息,刚才侯爷闭门,属下不敢打扰。据报,清漓小姐似乎是侯爷离开归望后渐渐被禁足的。”

    定越侯面色沉郁,剑眉紧皱,抑着怒气道:“传令下去,务必要保护清漓小姐的安全。”

    阿德躬身领命,犹豫了下,终于下了决心开口道:“侯爷,依属下之见,清漓小姐暂时没有危险,估计族长他们只是怕出什么意外所以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清漓小姐的自由,而且当前我们混入其中的密探也不能近身护卫,只能在远处尽量观察。所以若是强令密探近身护卫,只怕会引起其他族人的怀疑,若是激怒了他们恐怕会对清漓小姐更为不利,所以属下斗胆,……”阿德还未说完,定越侯便了然地挥了挥手,紧皱的眉头松了些,依旧是冷声道:“派人去知会族长一句,若是清漓小姐有什么差池,他们族也别想安生。”

    阿德连忙应声而退,走出书房门口,才悄悄擦了把冷汗,不知为什么竟然觉得里面比屋外的严寒更加寒气逼人。想想侯爷的怒气,连忙加快脚步去布置。

    定越侯耳边听得阿德的脚步走远了,才细细打量自己手中的画,只见画中的清漓只淡淡一笑,广袖长裙,盈盈而立,满目满眼都是她的人,看着看着嘴角冷戾都慢慢烟消云散,他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幽远深沉的眼神也柔和起来,他自言自语道:“清漓,等我回来。我一定娶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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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清漓,等我回来!……”

    清漓猛地从梦中惊醒,不知为什么总是做梦梦见那个露水重重的早上,在翠色的林间,冰凉的风扬起他的发,他的容颜恍若神邸,一遍又一遍地对她说着,等我回来!

    清漓定了定神,轻轻喘着气看着窗外微明的天际,冬天已经过去,春天业已来临。自己竟能着单薄的粗布衣服捱过这个冬天,想想也觉得不思议。只是站起来人却是憔悴不堪,本来就不盈一握的腰身更加瘦得可怜。肋下根根骨头分明,摸起来竟有点恐怖。

    好几个月过去了,寂静的时间慢慢地爬过她的身体,用无声而狰狞地面目嘲笑她,折磨她。娘亲身影只在一个月前匆匆地远远地看了一眼,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可是这足已让她心安了不少,至少,族长与大巫师没有迁怒与娘亲。卡沙安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是有一次听人谈起,好象是因为与族长争执,被族长责打了一顿,撵出族了。可怜他的娘,不得不拖着病体,跟着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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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况似乎已经不能再坏了。清漓淡淡地笑。她抚上自己瘦削的脸颊,擦去刚才因做梦而流出的冷汗。难道自己心里是真的那么期盼他回来解救自己,所以才做了这个梦?清漓摇了摇头,在这几个月里,族长与巫师仿佛商量好了一般,在她面前都不发一言一语,而且尽量避免见到她,可是她看得出来,族长的面上除了为难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恐惧。大巫师面上却是铁青与彻底的蔑视与厌恶。

    这样无声的谴责比鞭打她还要痛苦。仿佛所有人的眼中她成了罪无可恕的罪人,走到哪里,鄙夷的有之,惊慌厌恶的有之。那一道道目光仿佛一把把刀一般把她身上割得体无完肤。

    “哐当”门忽然开了进来,一位面上神色木然的老妇人冷冷地道:“大巫师命你立刻斋戒七日,七日后要举行春祭。”说完又砰地把门关上。

    清漓愣了许久,才恍然回过神来,原来是春祭大典又来了。自己日日呆在屋内,竟然不知道日子过得这样快了。抬眼望出窗外虽然料峭春寒,可是仔细看去,枝叶间却吐出点点的嫩芽,这样蓬勃待发的生命,莫名的让她的心慢慢雀跃起来,不管怎么样,生之美好都是让人那么欣喜不已。

    在另一座木屋里,族长一脸惊恐与不安地坐在大巫师面前,两人之间有一盆烧得剩下一丝猩红余烬的碳火。

    “大巫师,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万一那个汉人的侯爷发起怒来,我们族就遭殃了。大巫师您可要三思啊。”族长满是风霜的面上纠成一团,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族长!天神不容亵渎!这你是知道的。”大巫师嘶哑的嗓音陡然拔尖,似乎是一把锉刀猛地刮过石面上,族长错不及防,吓了一跳,只定定地看着大巫师。

    “族长,春祭一完,我们就立刻举族迁入南诏国内,拖庇于南诏。你放心,南诏刚与汉人签了协定,而且那些汉人的兵都撤掉了。一时半会那个汉人侯爷不会轻易动手的。而且他也没有名义动手。”大巫师见族长吓了一跳,知道自己失态了,忙低声道。面上却是禁不住露出快意的神色。只有如此才能给那个孤傲的汉人侯爷以重重地一击。

    新仇旧恨一起算,大巫师恨恨地想,汉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从前如是,现在依然也如是。看吧,让他猜对了吧。不是我族其心必异,自己尊奉天神的指示,奉清漓为族中的巫女,没想到,她却辜负了自己栽培她的一番心血,身为的圣洁的巫女竟然与汉人男子纠缠不清。若是不尽快除去,玷污了神明,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大巫师,南诏国不是汉人的属国吗?到时候只要汉人皇帝一句话,南诏还不是一样把咱们送回来,而且,我们住在这里几代了,要举族迁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族长慢吞吞地道,还有一句他不敢说,自从来归望的汉人多了以后,很多物品都能靠互市换得,族人的生活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若是搬走了,恐怕很多族人不肯。他知道大巫师最恨汉人,所以这句话只能憋在心里,不敢明言。

    “南诏兵弱将少,我们举族迁入南诏,只要挑山地险峻的地方呆上一段时间,谅他们想找到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等风声过了。我们再渐渐搬到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