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卷 君子之泽]
第208节 第208章 恩泽
此时的分数已经没有意义，韩豹已经赢定了。 ishhu沈斌的几个手下开始对曹震报以同情，这个二逼眼看要变成残疾人了，竟然还那么淡定。
有人开始怀疑，其实曹震的脑子已经有了残疾，这会正在发病。
在沈斌手下的同情之中，随着又一声“啪”响起，最后一颗黑球进袋。
“师父啊，不是我说你，今天你可有点发挥失常。”沈斌那张损嘴又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本来可以一杆清台，让这小子支撑了这么久。”
韩豹瞪了一眼沈斌：“你懂什么？！”
“对，我不懂！”沈斌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我明白了，师父你一定是大发慈悲，不想让他输得太难看！”
“就算输得不难看，可也是输了！”想到自己郁结已久的一口恶气马上就要出了，刘铁超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子，太能得瑟了，竟然敢自称深州第一杆！现在怎么样，得瑟到头了，赶紧把胳膊留下吧！”
“对啊，该收账了！”沈斌拍了拍手，马上有手下送来一把开山刀。沈斌把刀拿在手里挥了几下，竟然有模有样，最后还摆出了一个夜战八方藏刀式：“曹震，说吧，你自己动手，还是我们帮你！”
“当然得咱们帮忙了！”刘铁超一边说着，一边挽起袖子：“他自己怎么动手啊！”
曹震微微笑了笑，根本不在意两个人说些什么，坐到一旁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
沈斌拎着开山刀要走过去，韩豹突然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出去！”
“啊？”沈斌怔了一下，随后问道：“师父你要亲自动手？”
韩豹没回答，只是重复了一遍：“让其他人都出去！”
“好，出去，所有人全滚出去！”沈斌的手下足有二十多人，全被打发走了。[ ]过了一会，整间会所只剩下曹震、孟月蓉、韩豹、沈斌和刘铁超五个人。
孟月蓉对曹震的球技抱着希望，这一刻不得不意识到，希望已经破灭。她下意识的挡在曹震身前，目光坚定的看着韩豹一伙。
但是，韩豹并没有像沈斌希望的那样过来收账，而是缓缓拆开球杆放回到那个黑色箱子里。
沈斌不明白怎么回事，很小心的问道：“师父，啥时候动手？”
韩豹没有回答，而是问道：“知道我是怎么当上深州第一杆的吗？”
沈斌傻傻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十年前，我是一个来自山区的穷小子，在这座偌大的城市没有立锥之地。我没有一技之长，只是喜欢打台球……”韩豹说到这里，怆然的笑了笑：“我从没想过靠台球谋生，只是很单纯的喜欢。而且，我把台球当做一种艺术，当做一种高尚的运动。哪怕很多人觉得台球是混子玩的，我也坚持说台球是绅士运动。”
“因为热爱，所以精通！”沈斌倒是很有拍马屁的功夫，马上点了点头：“师父你今天又教会我一个道理！”
“但是呢，学台球、练台球，需要很大的投入。我连打台球的钱都没有，怎么可能在这个领域有所发展，直到我偶然遇到一个人……”
“师父遇到伯乐了？”
“嗯。”韩豹点了点头：“这个人台球技术非常高，却平易近人。发现我有潜质之后，很耐心的把技术传授给我，还出资支持我参加各种比赛。后来，这个人消失了，可是在他留下的基础之上，我已经可以继续进步。 ishhu于是，又经过几年的努力，我终于获得深州第一杆的称号。”
“也就是说，这个人是师父你的师父，可到底是谁？”
“我的师父就是，当年最早被称作深州第一杆的人……”韩豹说着，来到曹震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师父，你给予我的恩泽，我一生难忘。”
曹震微微点了点头：“我很高兴，我创下的深州第一杆这个名号，辗转经过几个人之后，终于落在你的头上。”
除了曹震和韩豹，其余三个人全傻眼了。
孟月蓉最先反应过来，意识到曹震与韩豹其实早就认识，两个人刚才是演了一出戏给别人看。
事情与孟月蓉的猜测没有两样，沈斌最早对韩豹说有人挑战时，并没提起名字。所以韩豹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曹震，只当是有人想要僭越“第一杆”的名头。
等到韩豹应战，来到会所，刚看到曹震时并没有认出来，只是感觉其人有些眼熟。因为今天的曹震比之十年前，有了太大的变化。
但是，曹震的名字，打球的技术和习惯，却分明印证了正是韩豹的师父。
韩豹很快发觉，其实曹震也认出了自己。不过曹震一直不出声，他不明白曹震怎么想，所以不敢贸然相认。
直到这一局球打完，韩豹才明白曹震没捅破这层窗户纸，是为了让自己赢，保持自己的声望。他的心里非常感动，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彼此的身份还是需要表明，尤其需要让两个徒弟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师公。
沈斌却还是没反应过来，傻傻的问韩豹道：“师父，你糊涂了，怎么管他叫师父！”
“闭嘴！”韩豹抬手把一记耳光抽了过去，打得沈斌原地转了一个圈。随后，韩豹指了指地，喝道：“马上跪下，这是你师公！”
沈斌捂着脸，样子更傻了：“师……师公？”
刘铁超走过来，圆瞪着眼睛问道：“师父，他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你的师父？”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有能者居之，与年岁无关。”轻哼了一声，韩豹又道：“你刚才不是也管我叫师父吗，那么他也是你的师公，给我跪下！”
别说，沈斌和刘铁超这两个恶少泼皮，虽然为人毛病多多，却有尊师重道的优良品质。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两个人还是跪下了，低声念叨了一句：“师公在上，受我们一拜……”
“起来吧。”曹震摆摆手：“这都是什么年代了，不需要这样的礼节。”
“是……”两个人赶忙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站到了一旁。
曹震看着两个人，似笑非笑的问道：“我刚才输了球，你们想要收账吗？”
沈斌急忙摆摆手：“不敢！不敢！打死也不敢！”
“不是你们不敢，而是你们没资格！”长叹了一口气，韩豹缓缓说道：“你们的师公刚才是让着我！”
“啊？”两个人全愣住了，怎么也想不到曹震会让球。在他们看来，曹震很能装逼，一天到晚又神秘兮兮的。如果能赢，曹震断然不会留情，就像之前对付沈斌那样。既然有师公这个身份，曹震更要拿出来，震慑一下在场所有的人。
韩豹看出了两个人的心思，缓缓摇了摇头：“你以为师公是你们那样浅薄的人？”
“不是，当然不是，师公是有内涵的人。”沈斌干笑两声，很小心地问道：“只是我们实在不明白，师公到底为什么要让？”
“这个原因其实很简单……”曹震掐灭烟蒂，重又点上了一支：“台球，从小到大都是我的爱好，我当年也确实打出了非常不错的成绩。不过，我从来没打算驻留在这个领域，达到一定境界也就足够了。所以，第一杆的这个名号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不如留给韩豹……”
曹震的这番话里，包含着一些不易觉察到的信息。
韩豹从曹震这里出师，再到最后拿到深州第一杆的名号，生活已经彻底发生了改变。如今，他打一场表演赛就有数十万进账，随随便便传授给别人技术，赚到的钱就能过相当不错的生活。
过去，韩豹从没有想到，原来打台球也可以赚这么多钱。现在，他靠着深州第一杆的名号养家糊口，而这个名号对曹震来说却没什么用。
也就是说，曹震把这个名号留在韩豹身上，是给予了韩豹另外一份恩泽。
“既然如此，这局球的赌注，自然不能算数。可你们两个……”韩豹望着沈斌和刘铁超，缓缓的说道：“好像还欠着师公的赌注！”
“师公………”沈斌咽了口唾沫，用哀求的口吻道：“我们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们吧！”
“是啊！”刘铁超一个劲的点头：“你说，你要我的胳膊，要我表哥的命，也没什么用处不是！”
“别说了！”曹震摆摆手，打断了两个人：“如果我想收账，早就动手了！以你为就凭你们那几个手下，挡得住我？！”
“师公………”沈斌胆战心惊的问道：“你的意思是，原谅我们了？”
曹震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对！”
“谢谢！”表兄弟两个双腿一软，差一点又跪了下来，心中好不激动，感觉重新获得了新生一样。
“师父……”韩豹毕恭毕敬的道：“我有个问题。”
“说。”
“十年前，你突然离开，是为了什么？又去做了些什么？”
曹震的回答很简单：“我想重新认识自己的内心，至于做了些什么，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