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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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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狠狠咽了口唾沫,承恩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此时经夜风一吹才发现冷汗把衣服全湿透了,脸上又是汗又是血地糊了一片,承恩恨恨地咬着牙,“你们母子都是白眼狼!我给你们三代人当了一辈子奴才,你们也不惦记着我的好儿,一个个的都想死我!!!奴才……哼……奴才也是人!奴才也能要人的命!别把我狠了……”承恩的眼珠都充血了,恶狠狠地攥着拳头,狠狠啐了口带着血沫的唾沫。

    “陛下,那承恩一向狡诈,他分明是编排出那些话来动摇陛下的情绪,依老奴看,事实未必如此,陛下不必太过于自责了!”六出看着颓然瘫坐在龙椅上的龙煊烨,出言提醒道。

    “朕也知道,那老狐狸的话不尽不实的,可是有一点他不敢骗朕,麒光当年在萧国一定受了很多虐待,你还记得么?萧沐华曾经为麒光虐杀了很多人,其中甚至有安国公主的驸马,那次暗谍传来消息不是說是麒光求萧沐华杀那些人么?当时我还想光儿怎么变得如此残虐,现在想来,一定是那些人曾经欺负过麒光,所以才引来光儿后来的疯狂报复……朕保不住自己的儿子,让他吃尽苦头受尽了气,他为了活下去为了报复竟然不惜牺牲色相!朕……你叫朕有什么脸面对他?!朕还配做他的父亲么?!”龙煊烨痛心疾首地說。“罢了!罢了!随他去吧!随他去吧!”

    “十四殿下不是得了离魂之症么?怎么居然还能记住百里将军的事呢?”六出忽然說。“老奴看殿下似乎一直躲着百里将军,怎么今儿就出了这码子事?看殿下也不似伪诈之人……”

    龙煊烨被他一提醒,不由也猛地惊觉,“是呀,看光儿的模样分明对百里很是排斥,怎么忽然就……”龙煊烨皱着眉,慢慢道:“六出,昨日我发现光儿的灵海处有白巫族的分魂咒镇压法阵,我怀疑,光儿的魂魄早就不全了。”

    “……莫非陛下怀疑玉华宫那位……”六出目中闪过一丝异色。

    “嗯……现在还不可妄动于他,毕竟母后那不好交待。”龙煊烨淡淡說。“先看着吧,若是麒光已经能记起百里,那么慢慢补全魂魄也不是不可能……实在不行……”目中闪过决然之色,“就是用龙魂补完他魂魄,朕也在所不惜!”

    “陛下也不必过于担忧,还不至于到动用龙魂的程度……”六出马上說。“老奴看十四殿下不似福薄之人,当必自有缘法。”

    “唉……”龙煊烨长叹一口气,“当年,是朕疏忽了……大错已经铸成,如今悔之晚矣……”

    “那百里青锋是个痴情人,也未必就不是十四殿下的好归宿。”

    “你不知道,那百里青锋不是个福泽深厚之人……”龙煊烨叹气,“麒光在他身上放太多情意,日后只会更可怜。”

    “至少也是曾经幸福过,总好过从没幸福过。”六出淡淡說。

    龙煊烨烦恼地按着太阳x,“还不如一直浑浑噩噩度日,什么也不经历,也不会伤心。懂得太多了,人活着倒辛苦。”龙煊烨說罢,一脸苦笑。

    “唉……”六出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知何时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刚一睡着就又梦见了麒光。

    这一次麒光站在碧绿的水面上,凌波而舞。绯衣墨发,耳坠着火红的珊瑚珠。他的舞蹈并不柔美,反而充满了力量感和强健的动感。如同搏斗,或者某种剑舞。

    麒光并不看林笑,只是专心致志地舞动着身体。良久……

    “你在跳什么?”林笑看着麒光停在水面上,一圈水波从他站立的地方慢慢扩散开来。

    “傩。”麒光捋着自己的长发,看着水面上自己倒影。

    “傩?”林笑不由重复了一句。

    “当年,我就是靠着这一舞迷住了百里的。”麒光微微一笑,“他喜欢看我跳军傩。他喜欢我的腰。”

    “啊……”林笑觉得自己只剩下了找地缝的勇气。

    “我很高兴。”麒光微笑着看着林笑,“你终于接受百里了……”

    “在你心中,百里是不一样的一个人么?”林笑终于抬起头看着麒光问。

    “……或许吧……他对我一直和别人不一样……”麒光叹了口气,說:“别人或许更多的是喜欢我的脸,只有他,是因为怜悯。”

    “你爱他么?”林笑终于鼓起勇气问。

    “……”麒光看着林笑,幽幽叹了口气,“我爱不起。我,是没法爱上谁的。我欠了他很多很多……所以,你要帮我还。”

    “……”林笑不语。

    “我改变了他的命运,所以,你必须替我偿还一切……”麒光的目中充满了悲伤。

    “和他一起走吧!”麒光再一次說。“不然,一切都晚了。”

    “什么晚了?”

    林笑看着麒光翕动着嘴唇,却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林笑张开眼睛的时候,百里正温柔地注视着他。

    看到他张眼,百里温柔地一笑,“睡吧,我守着你。”

    “几点了?”林笑不由问。

    “啊?”百里一愣。

    “……什么时辰了?”林笑赶紧纠正过来。

    “快卯时了。”百里俯身在林笑额上轻轻一吻。

    “啊,早朝!”林笑一骨碌坐起来,忙忙地說。大昊的早朝从卯时六刻(六点半左右)开始,再不起床洗漱就来不及了。

    “可是我还想多看你一会儿……”百里轻轻抚着林笑的脸,林笑陡然想起昨日二人之间厮缠的情景,立刻红飞满面。

    “腰酸吧?”百里轻轻按着林笑的腰间,“我帮你揉揉。”

    “不要了……还是赶紧起来吧……趁着天色还暗,你赶紧去集贤堂等着大臣们,别让人知道你一直在宫里。”林笑急急道。

    “小傻瓜。”百里轻轻捏了他脸蛋一把,“宫门卯时才开,那时候大伙都聚在宫前,我倒先他们进了集贤堂等候,傻子都明白我是一直在宫内。倒不如等他们都进了集贤堂,我再过去,反而没人知道我是何时进宫的。”

    “啊……我不知道宫门几时开的。”林笑尴尬地說。“自打到这来就一直住在宫内。”

    “呵呵呵。”百里轻轻抚摸着林笑的腰,“以后你有时间就去澄光里找我吧。”

    “……好……”林笑不觉热血上涌,红着脸应着。

    百里看着他,不由凑过去亲了他一口,“叫三郎……”

    “三郎……”林笑不由笑起来,然后滚倒在榻上不住笑,“好奇怪……”

    “奇怪什么?”百里不由尴尬地问。

    “和你没关系……”林笑摆摆手,“是我自己觉得好笑罢了。”

    看着林笑笑的活泼,百里不由也笑了,“好久都没见到你笑得这么畅快了。”摸摸林笑的头,“以前你从来不这么笑的。”

    “以前?……”林笑不由顿住笑容,有些心虚地垂下眼帘,“以前的事我真的不怎么记得了,不是骗你的。”

    “我知道。”百里轻声說,林笑惊奇地看着他,百里揉了揉林笑的头发,“傻孩子,你变了个人似的,我怎么看不出来。你若非把什么都忘记了,又怎么能这样?……我宁愿你永远都不要记起以前那些事才好。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那我就放心了。”林笑不由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忽然觉得自己很卑鄙,不光占了麒光的身子,还要独占他的爱人。可是不知为何,林笑越来越贪恋百里的温柔。或许是太渴望摆脱孤单,于是宁可霸占属于别人的爱情。想了半天,林笑叹了口气,看着百里說:“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是你爱的那个人,你会不会怪我?”

    “……傻瓜,别胡思乱想了,除了你,我不还能爱谁呢。”百里叹气。“再說,若我那样就說明我变了心了,那该是你怪我才对,怎么能是我怪你呢?”

    “不是……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林笑无奈地苦笑。“万一,你发现以前的麒光永远也回不来了,你会不会难过?”

    “……你不要这么折磨自己,你这人从小就是容易想得多,凡事总把自己往牛角尖上。我才不在乎你得没得离魂症呢,别的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就当重新活一次呗!”百里笑道,“那样,你还能爱上我两回,嘿嘿,我岂不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扑哧”,林笑笑了起来,“你倒是会安慰自己。”

    百里痴痴看着林笑,“只要你能一辈子对着我笑就好……”

    早朝时分。

    礼部侍郎衡通上奏說北朔请求与大昊和亲,愿以北朔皇帝之第四公主曲灵烟为和亲人选,求为太子妃。

    “太子早已有正妃,另娶无益。”皇帝淡淡說。“北朔若要和亲,还要另寻适当的皇子。”

    “北朔使臣言道侧妃亦可。”衡通继续說。

    “听說这位灵烟公主乃是金璋帝的掌上明珠,艳名远播,而且个性骄恣悍烈,连她的兄长们都要容让她三分,金璋帝把这位公主嫁过来,难道是要把吾儿变成一个惧内的储君么?”龙煊烨笑笑,“等那位公主到了炎都再說吧,看看她脾性如何,若是还算贤德之女,浩儿又对她有意,那么就让她做个侧妃也可。”

    林笑腰酸背疼,咬牙忍耐着坚持,可是今日早朝偏生没完没了,北朔公主的事一提,朝臣们又一个个各有见解起来,首先是太子妃的祖父左丞相廉伯瑜认为太子不宜娶北朔公主,然后說了番侧妻不宜势大、恐北朔颠覆国统的言论;之后户部周文达便站出来支持廉伯瑜的见解,然后說皇帝子嗣众多,完全可以另选一位皇子娶北朔公主,而且照顾北朔面子,必须要选一位各方面都很优秀杰出、身份也不低于太子的皇子方才能显出大昊对北朔的重视——言外之意,选皇长子麒正就对了;紧接着太子一派的陈国正、刘颖达、王恒等人立马跳出来反对,言道北朔此举甚是可疑,定有y谋,而皇子娶邻国公主,对大统之位有威胁……耳听着众人又吵起来了,林笑忍不住用拳头轻轻抵着腰眼,不住按揉。

    龙煊烨蓦地扫了林笑一眼,目光一寒,随即沉下脸,道:“都住口!吵死了!”

    正吵得冒烟的众臣一下子都不說话了,平日里即使众人吵嚷争执,龙煊烨也都很温和地不做声,从没說过他们“吵死了”这种话。一时间大殿内静悄悄的,谁都不敢說话了。龙煊烨盯着百里青锋,过了一会,皇帝忽地一笑,道:“对呀,朕子嗣众多,也不该光是浩儿一个人选呢……光儿,你也是志学束发之年了,不若就把那位公主许配给你吧?”

    “啊?”林笑立刻傻了眼,百里青锋的脸色也变了,麒泰一躬身,对龙煊烨道:“父皇,儿臣认为,北朔只是意在太子,恐怕换了其余皇子,那位公主也不会愿意。”

    “……”龙煊烨扫了林笑一眼,随即对麒泰笑了,“泰儿言之有理。”

    林笑惨白着脸,暗道皇帝今日怪怪的,看着自己的眼神没了平日里的温和,却似多了些许气恼,而且他看着百里的眼光也不善。

    百里青锋也察觉了些微不对劲,于是紧紧闭着嘴巴,面无表情地默不作声。

    龙煊烨看了百里一会,又扫了林笑一眼,腮上的肌r不由抽动了一下。“退朝!”皇帝站起来冷冷宣布。随即看着林笑,說:“你要是身子不舒服就不必撑着来上朝,一会派个御医给你看看,是不是昨儿喝多了不小心闪了腰了!”

    “谢父皇,儿臣无事,不必叫太医了!”林笑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大声回绝。

    “哦……”龙煊烨深深看他一眼,“有病不能硬撑,得治。”

    “儿臣真的没事,谢父皇挂怀!”林笑急忙跪下,满头冷汗地說。

    “看来你是真的没事……那朕就放心了。”龙煊烨淡淡說。

    目送着龙煊烨的背影,麒惠忍不住自言自语:“父皇今儿怪怪的呢……”回头却见林笑还跪在地上,忙伸手去拉他,谁知刚拉起一半,林笑就扶着腰哎哟一声叫唤。

    “怎么了?”麒惠狐疑地问。

    “没事……”林笑尴尬地回答。百里青锋心疼地看着林笑,脸色阵青阵白。

    龙煊烨气冲冲地走到后殿,忍不住就拂袖又砸了个听风瓶,“陛下息怒!”六出忙說。

    龙煊烨愤然道,“也不知道节制!光儿一直扶着腰!一直扶着腰!!!!”

    “……”六出无语地向天翻个白眼。

    “该死的百里青锋!!!!”龙煊烨一脚踢飞一张梨花椅,恶狠狠地道。

    第二十三章 光与影

    麒镇握着一颗细小的灰玉珠子,匆匆地走过玉华宫门前的浓荫,陡然的清凉没有令他沉着的脸色好转,反而越发显出厌恶和暴戾。走过玉华门,踩着汉白玉的石板登上玉阶,安静的玉华宫门前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阳光透过碧绿的树影打在麒镇的脸上。

    麒镇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接到这个该死的灰珠子就又乖乖地来到这个自己深恶痛绝的地方,每次从阳光下走进永远没有阳光照s进来的玉华殿,麒镇都忍不住想发狂。

    在殿中刚站定,玉华宫的大门就缓缓关闭,瞬间把阳光和门外充满光明的世界隔断。巨大的牛油烛晃着麒镇y沉沉的脸,殿中所有的东西都在墙上投s出巨大的y影,暗红的地毯末端一个整个人都笼盖在y影下的灰袍人正对着面前的星盘叹气。

    “你怎么才来?”灰袍人尖厉的声音陡地传过来,“不是要你马上过来么?”

    “我就是马上过来的!”麒镇恼火地說。可是他本来并不打算这样回答,话一出口却自动变成了那个样子,带着些解释和臣服。每次都是这样,他明明不想来,却每次都莫名其妙的来了,明明想杀了这个老妖怪,却每次脱口而出都是软弱臣服的话语。

    “听說你跟皇上吵架了?”灰袍人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說,“为什么?不是告诉过你永远不许违逆他么?”

    “我看不惯父皇总对麒光那么好!我受不了!我要杀了他!我要那个小贱奴死!”麒镇蓦地大叫起来,愤怒地对灰袍人吼着,“我受不了了,我要他死!要他马上死!”

    “闭嘴!要是那么容易就能让他死,我还用等到现在吗?!”灰袍人尖叫起来,“他是荧惑,他是帝星之劫!他要是那么容易就被我抹煞,我还用得着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压他运势?!”

    “那是你的事,我才不管你怎么做!我现在就要他死!我要他死!”麒镇红着眼珠拼命叫着。“他让我越来越不舒服,看到他我就心烦!你必须尽快解决他!不然我就自己去杀他!”

    “……”灰袍人陡地抬起头看向麒镇,一对眸子赫然竟是灰蒙蒙的一片,却诡异地透出暗淡的金光,“咦……他的回归果然已经影响到你了,我在星盘上只看见你的命星紊乱,却没想到你的反应这么大……”

    “什么命星?……”麒镇忽然皱起眉头,目中现出一丝茫然,“我不懂你在說什么,我很不舒服,每次看到他就不舒服,看到他和父皇說话我就更不舒服……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你这老妖怪……”

    “不要对我这么无礼,要不是老身当年保住你一命,你现在早烂死在蛊d里,骨头渣子都被蛊虫啃没了。”灰袍人尖厉地笑起来。“要不是你的魂魄很适合做魂引,你哪还有命活到现在?哼。”

    “你这个老妖婆!”麒镇狠狠地瞪着她,“总有一天我要咬断你的喉咙!把你的骨头一根一根都嚼碎……”他咬牙切齿地叫着,白森森的牙齿在昏黄的光线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别总說那些废话了,你心里很清楚你死都办不到!”灰袍人尖笑着,声音就如夜枭般刺耳。“洛辰!”她叫了一声。

    那日在桂花树下的美貌少年从后面走出来,手里恭谨地捧着一个红漆托盘,上面盖着一小方黑布。

    “把这个蓝血蝶戒指戴上,对你有好处。”灰袍人对麒镇說,“带在食指根,一刻都不要摘下!记住别离那小妖孽太近,否则蓝血蝶也压制不住他对你的影响……我还不想你犯浑,做出什么不符天道的事来!”

    麒镇没有接过那戒指,却狠狠地盯着捧着托盘的洛辰猛看,“快戴上!”灰袍人催促道。

    “哼……”麒镇一边揭开黑布,拿起那枚顶着蓝蝴蝶形状的戒面却又有着暗黑色戒托的诡异戒指套在右手食指上,一边狠狠盯着洛辰說:“你这小奴才长得和麒光那贱人好像!”

    “是么?”灰袍人淡然說,“他是光你是影,他长得像那妖孽,你长得也和他差不多!”

    “呸!”麒镇恨恨地瞪着洛辰,洛辰看到他狠毒的目光,忍不住吓得后退了一步。

    “滚吧滚吧!有事我会叫你来的!”灰袍人不耐烦地說。“对了,你离那个倒霉的大皇子远点!别总自己栽进那些烂泥坑里跟猪打滚!”

    “不用你管!”麒镇气呼呼地走出去。

    “废物……”灰袍人看着他的背影,嗤笑一声。

    欢喜是一种安静的感觉。

    林笑看着百里青锋,慢慢地啜饮着清凉的酒,他的心中从没有过如此宁静,百里看着他时安详温柔的目光让他前所未有的平静,就如和他相识了几百辈子一般,简单的注视便足以代替全部的话语和殷勤,带给林笑温暖和满足。

    风很柔软。

    阳光很暖。

    天空很高很蓝。

    乐而忘言。

    于是两人对坐静静地不发一语。只是偶尔相视一笑。

    时光无声无息地流逝,而林笑相信他可以就这样和百里对坐到老,两不相厌。

    回雪一个人坐在和林笑百里相邻的桌子上,安静地喝着白水。

    砾岩和朱明、准提、鹰扬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看着百里温柔地给林笑斟酒。每个人的模样都有些复杂,看着两个人脉脉含情地对酌,四个龙卫一时间似乎还有些愣神。

    “腰还酸吧?”百里笑眯眯地问。“过来我给你按按。”

    林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乖乖地坐过去,胳膊趴在桌上,头垫在胳膊上,百里站起来走到他身后,手法熟练地给林笑按摩背脊。准提忍不住长吐一口气,转过脸去看着楼下的大街发呆。

    街对面的“连三茶坊”正有那著名的“焦婵娟”弹着琵琶唱着新鲜的曲儿,讲着一个风流寡妇另嫁给大臣的故事。林笑听着听着,忽然想起麒玉說他曾经拿了五百金到焦婵娟那里排号的事情,于是开口笑說:“七哥还拿了五百金去预约对面那位焦大姑娘呢,好像排在初七、八。”

    “都說七殿下风流,原来还真没說错。”百里青锋笑道,“他还告诉你这些?莫非排到他的时候他还要领着你去开眼界?”

    “……我好像闻到醋味了。”林笑眨巴着眼睛說。

    “……”百里青锋脸登时一红,准提却忍不住偷笑了起来,被砾岩一瞪才收住笑,继续板着脸坐着。

    “对面人那么多,咱们这边却没什么人呢……”林笑說。“真冷清。”

    “客人都被对面抢走了,每天这里都没几个人的。”百里笑呵呵地說。“我是怕你嫌吵才特意找的这家茶楼,怎么,要不咱们也去对面?”

    “不要了,这边清静,挺好的。”林笑舒服地趴着,懒洋洋地回答。

    “你见过你七哥那位红颜知己了吧?”百里青锋忽然问。

    “嗯。”

    “你觉得他们俩以后可能在一起么?”百里青锋的手微微用上了些力道,林笑不由唔了一声,“我希望他们能在一起阿……”林笑漫不经心地說,“他们俩用情很深的。而且兰若的身体很不好,要是他俩不能在一起,我怕兰若姑娘会心碎早夭呢。”

    “是么?……”百里青锋沉吟着,“你觉得你七哥怎么样?”

    “是个痴情的人啊!”林笑說。“你干吗问这个?”

    “……”百里青锋笑了,“没什么,就是见你总跟他在一起,所以好奇想问问。”

    “七哥这人很直爽很热情,又一直都很照顾我,所以才……”林笑正說着,忽听楼梯响,忙住了嘴,众人一齐向楼梯口看去,竟然见到白鼎臣带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书童走了上来!

    “啊……”一时间大家都一怔,白鼎臣也是一愣,但是随即转过头去,选了张离众人较远的桌子坐下了。点了一壶白龙毫慢慢地品着,也转着脸看着对面的连三茶坊。

    林笑转脸看着百里青锋,回手拉他坐回座位。二人互相使个眼色,随即招呼伙计结帐。白鼎臣也不看二人,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对面。

    百里结了帐,忽地又想了想,然后走到白鼎臣对面坐下,微笑着說:“白兄,今儿好闲啊!怎么,不在大殿下府内纳福,跑到这小茶楼来喝茶了?”

    “百里将军好說,看来要恭喜你与意中人破镜重圆了!”白鼎臣淡淡道。

    百里青锋眯起眼睛看了他一会儿,随即一笑,說:“白兄,小弟說句不当說的话,白兄还是多些谨慎的好,为了你的理想抱负,为了你珍重的江山社稷,你都要谨慎再谨慎才好。”

    白鼎臣冷冷看着百里,淡然回道:“我自是会珍重,百里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这天下,可不只白兄你一个聪明人。”百里青锋忍不住又說,“很多事情,明眼人都看在眼里呢。”

    “白某从没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白鼎臣猛地看着百里青锋,定定地道:“跟百里兄和十四殿下相比,白某一直都是个笨蛋!否则,也不会瞎了眼睛以为你们是良友!和你们这些明眼人相比,白某就是个睁眼瞎子!百里兄已经结了帐,不是要下楼么?请便。”

    “……告辞。”百里青锋沉下脸,站起来就走。林笑忍不住看着白鼎臣,无奈地跟着百里青锋,可还没有走出几步,忽地听见对面“连三茶坊”里传出喧闹惊叫,众人不由住了脚,又返回去看对面。

    只见大理寺一大群公人在罗振纲张挺等人的带领下,冲进了“连三茶坊”,大叫着“大理寺办公,都站着别动!”众人都呆站着,连坐在台上唱曲的歌姬都吓得站起来不敢动弹,可一个穿着锦衣,耳戴银环的瘦小男子却猛地推开身边的人,向着窗口窜去,一下子就跃出了窗口,落在大街上。行人和楼上的人都不由一阵惊呼,谁知那男子刚落地,一张大网就兜头把男子罩住了,随即只见地上也陡地出现一个暗青色的网,和那天上落下的大网一起,瞬间把那男子裹得粽子一般。

    “哼,蠢货,还想逃出我们大卿设下的天罗地网!做梦!”八个公人在陈平的带领下扯着那“天罗地网”的绳索头,大笑着从角落里走出来。“大卿早算定了你这贼子会跳窗,我们守在这边半天了,可笑你个贼子居然自投罗网!哈哈哈哈!”

    “呀!莫非竟是那个杀死简御史的凶手落网了么?”林笑不由讶然道,细看那人身材相貌,果然和小桃红那日供述相符,而且那巨大闪亮的银耳圈果然也很显眼,百里青锋却狐疑地看着白鼎臣,随即拉住林笑,沉声說:“奇怪,那人是东门草的贴身侍卫,名叫东门五竹,一向不离东门草左右的,可是据我所知,东门草应该在邺都时便战死了……怎么他的竹卫会出现在这里?”說着看了白鼎臣一眼,随即說:“如果东门草未死,还潜入了邺都,那么他的目标就不仅仅是杀个大昊的小御史那么简单了……”

    “莫非,他竟想对父皇不利么?!”林笑不由一惊,“不知道那东门草躲在何处……”

    “想来,是在某人的庇护下吧!”百里把林笑拉到身后,淡淡說,“我们下去吧,这里不安全。”

    下楼之前林笑不由又看了白鼎臣一眼,却见他全神贯注地看着街面上大理寺的差官们抓人,似乎根本没注意林笑等人。林笑暗想,莫非白鼎臣真的和那刺客有关联?这白鼎臣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林笑等人却没看见,他们刚一下楼,白鼎臣的面色就变成了铁青,紧紧握着茶杯的手上的关节都泛白了。那小书童也眼含热泪,咬住唇看着那东门五竹被大理寺的差官按着搜身。“相爷……”小书童颤声喊了白鼎臣一句,“罢了……”白鼎臣伸出手轻轻拍拍小书童的头,“我们等会也下楼去吧!”

    “可是五叔他……”小书童含泪說。

    “他不会白白牺牲的!”白鼎臣轻声說。

    小书童紧紧咬住下唇,坚定地看着白鼎臣,用力点点头。

    “蠢货。”刚走到楼下,百里青锋就忍不住冒出一句来。林笑不由惊讶地看着他,“你說谁啊?”

    “没谁……”百里青锋郁闷地說。

    砾岩却目光一闪。紧紧闭着嘴。脚步一动,已经站在了林笑身边,挡住了林笑去路。“殿下,皇子与外臣不宜相处过密,罗大卿就在街上,还请殿下先行,百里将军暂且回避。”

    林笑不由面红过耳,尴尬地对砾岩說:“不妨事的,我就跟罗大卿說我是和百里将军在这碰巧遇上的不就结了?”

    “请殿下慎重。”砾岩面无表情地說。

    “……”林笑求援地看着百里,百里青锋只好一笑,說:“砾岩统领說的对,你先过去吧。”

    “那……一会你去找我。”林笑忙說。

    “嗯。”

    陈平张挺惊奇地看着林笑,“殿下?您怎么也在这边?”

    “啊,在连三茶坊没位置,又想看看他们的焦大姑娘,所以就在对面坐着来着,怎么,这就是那个凶手么?”林笑笑呵呵地问。“大卿还真是破案神速啊!”

    “嗯,我早就依着小桃红的供词给这凶手绘了相,发给所有的酒楼歌馆茶坊市肆的掌柜跑堂,一旦见到与此人相似者就迅速通报,重重有赏,其实都盯着他好几天了,今日才特意收网。”罗振纲笑呵呵地說。看了林笑一眼,忽然說:“还要多谢百里将军指点下官,不然还真不能如此迅速破案。怎么,殿下没和百里将军碰上?”

    “啊……”林笑登时尴尬地笑了,“其实,还真巧了……”

    这时百里青锋也笑吟吟地走了出来,跟罗振纲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垂首看着东门五竹,罗振纲目光闪动,看着百里青锋說:“将军认识此人?”

    “嗯……我认识他主子。”百里青锋淡淡說。

    “呸!你个逆贼!也配谈我家少爷!……”东门五竹猛地挣扎起来,悲愤地扑腾着,却被众差官死死按住,只见东门五竹目眦欲裂地瞪着百里青锋和林笑,悲怆地大呼着:“你们这对j贼!我恨不能食尔r寝尔皮!!!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你家主子呢?”百里青锋目光冰冷地說,“死了么?怎么让你这小虾米跑了出来。”

    “呸!”东门五竹狠狠啐了百里青锋一口,继续破口大骂。

    “把嘴堵上!”罗振纲扫了百里青锋一眼,随即命令差役们用口枚堵了东门五竹的嘴。“百里将军,这凶手的主子是谁,可否告知下官?”

    “是一个可能已经死掉了的人,叫东门草。”百里青锋把目光转向罗振纲,“我可以把他的画像给你。他可能没死。若是他没死,那么很可能要出大麻烦。”百里看着林笑,然后說:“他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十四殿下,当然,也有可能对皇上和太子等众位皇子下手。他武功很强,至少,在萧国来說他能排进前三位。”

    “我会把将军的话禀告圣上的。”罗振纲說。随即看着林笑,說:“殿下今日气色不错。”

    “大卿的气色也很好。”林笑赧然道。

    “改天给殿下送些新橘去,呵呵。”陈平也冒出来說。“百里将军也尝尝我们大理寺的橘子。”

    “多谢。”百里青锋微一点头。

    “殿下没事就过我们那去吧,最近又出了几个有意思的案子呢。”张挺领着一个刑官,笑呵呵地走过来c嘴說。“有个无头女尸,殿下想不想看看呀?”

    砾岩等人不由抽动了一下嘴角,林笑尴尬地說:“好,有时间一定去看。”

    百里青锋忍不住看着林笑讶然道:“你什么时候对这些感兴趣了?明明手指头出点血都能吓昏过去,现在居然敢看死尸?”

    罗振纲不由好奇地看了林笑一眼,林笑尴尬地說:“啊……那个,现在胆子大了。”随后狠狠瞪了百里一眼。

    罗振纲忽然眯起眼睛抬头看着茶坊楼上,众人也跟着抬头看,却见白鼎臣与那小书童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

    “呀,今儿还真是巧啊,白大人居然也在呢……”罗振纲眯着眼睛,喃喃道。“这紫竹茶坊一向生意冷清,没想到今日居然连着吸引了三位贵人……有趣,有趣……”

    “我们也是刚遇上了白大人。”林笑赶紧說。“正好也要结帐了,所以才下来。”

    罗振纲看着林笑,接着一笑,“白大人似乎已经不把殿下当作朋友了。殿下您呢?”

    “啊……”林笑不由呆了,过了一会才苦笑着說:“我不知道……”

    “……”罗振纲深深看着林笑,随即叹了口气,“殿下,被背叛的友情会变成报复的毒匕,殿下一定要小心才行。”

    林笑看着罗振纲,轻轻点头,感动得說不出话来。

    “罗大卿,殿下和在下还有些私事要办,就不打扰众位办公了,告辞。”百里对众人一抱拳,大理寺众人忙也回礼,罗振纲微微点点头,却看着林笑又說了一句:“殿下最好回宫里去。免得皇上太后惦记。”

    林笑红着脸,连连称是,百里青锋笑看罗振纲一眼,也没說什么。

    目送着林笑与百里等人的背影,陈平和张挺一齐叹了口气,“可惜啊……”

    罗振纲横了二人一眼,陈平忙說:“可惜殿下不肯跟咱们一起回衙看那无头女尸……”

    “哎你說殿下见过女人啥样么?……”张挺直勾着眼睛說。

    “咄!休要胡言乱语!”陈平一胳膊肘子拐在张挺软肋上。“殿下才几岁,又不曾婚配,怎么会见过女人身子!咳……”

    张挺苦着脸揉着肋骨,罗振纲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回衙!”

    “只怕,东门草还活着。”百里青锋沉声对林笑說。“而且我觉得,还和白大呆子有关系!”

    “……他会对付我们么?”林笑看着百里青锋。

    “会!绝对会!”百里青锋說:“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百里面露焦虑,“我绝对不能让他得逞!光儿,你最近千万不要离开皇宫,我会把东门草揪出来的,你放心!”随即转头对砾岩說:“四位大哥,东门草很擅长潜踪匿迹之术,而且为人极沉狠能忍,今日大理寺抓住了他的贴身侍卫,我担心已经打草惊蛇,万一他提前发动什么计划,恐怕对光儿极端不利!还请诸位辛苦几日,最近千万不要离开光儿左右,哪怕是晚上也不能放松……我担心,万一他已经混进了宫中,那就真的后果难测了……”

    “百里将军放心吧,我们乃是陛下钦赐的侍卫,保护殿下安全自当尽心竭力。”砾岩淡淡說,“倒是将军要小心,不要过于托大了。”

    百里忍不住干咳一声,“谢砾岩兄提醒,还望砾岩兄好生保护光儿则个。”

    “百里将军,您似乎很同情那位白大人?”砾岩忽然說。“下官不想多事,不过有些时候,妇人之仁是最要不得的,毕竟,您已经是大昊的安南侯了,而且,我家殿下也对将军情非一般,将军以后做什么事的时候,总要多为着些我家殿下才是。”

    百里青锋不由一滞,随即凝视着砾岩,慢慢說:“我知道了。”

    “你要小心!”林笑忍不住对百里青锋說。

    “等我好消息!”百里青锋忽然轻舒猿臂,将林笑揽进怀里,下颏抵在林笑头顶,柔声說:“最近一定要听砾岩兄他们的话,千万别乱跑阿!”

    砾岩等人翻着白眼,郁闷地把脸微侧过去不看二人亲密的姿势。

    “嗯,我等着你……”林笑忽然觉得,这句话一說出去,自己心头都变甜了。

    原来有个人可以依赖的感觉是这么好。

    原来,这就是被人爱着的幸福。

    第二十四章 父 与 子

    淳于煌站在南书房门口,风吹拂着殿顶的檐铃,清脆地滴灵作响。

    昨日被龙煊烨踢到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淳于煌心头一直乱糟糟的,脑中也一团浆糊,什么也不愿想,什么也不能想。胸口闷闷地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憋得他想大吼,想杀人!

    “早知不如当日不救他!”淳于煌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随即整个人都像被一桶冰水兜头浇下,激灵灵如坠冰窟。仰起头眺望着飘扬的龙旗,淳于煌忽觉舌根发苦。“如今已经晚了……我怎么没想到,救了他也是为别人救的,终究没我什么份。”想到这,连心口都觉得苦了,“我该怎么办?”

    “淳于将军,烦为我通禀一下父皇。”林笑看着望天发呆的淳于煌,看着他呆滞地把目光转向自己,立刻暗道这淳于煌回京之后越来越行为古怪了。

    淳于煌呆呆看着林笑,忽然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于是俯下脸细细端详着林笑,林笑像炸了毛的耗子似的被他看的r麻,忍不住僵笑着說:“淳于将军,你怎么这么看我?”

    “……你不后悔么?”淳于煌慢慢說。

    “后悔?……”林笑茫然地反问。“后悔什么?”

    “或许我当日不该救你。”淳于煌面无表情地說。

    “……”林笑头皮发麻,这淳于煌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呀!动不动就死呀死的。“淳于将军,请为我通禀父皇!”林笑忍不住提高声音道。

    淳于煌看着林笑,随即转过身走进殿内。

    龙煊烨盯着奏折,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林笑一眼。

    “起来吧。”好一会,他才出声让林笑起身。

    “什么事?”龙煊烨放下奏折,终于拿正眼看林笑了。

    “启禀父皇,罗大卿已经将谋害简御史的凶手抓住了……”

    “哦,此事已经和光儿你没关系了,该由大理寺奏报朕,光儿以后就不要多此一举了,免得罗卿知道了不高兴。”龙煊烨打断林笑,淡然說道。“你以后没事不要往大理寺跑,皇子是不许结交外臣的,罗卿乃是刑官之首,威严凛仪,不宜与皇子交往过密有失刑官体统。”

    “是。”林笑垂下眼帘,“儿臣是在茶坊巧遇了大理寺拿人,并不是特意去大理寺找罗大卿的。”

    “哦?你还去茶坊?怎么,你也和麒玉一般喜欢那些青楼歌馆的姑娘了?看来早朝时朕的提议你也不是不同意么,不如朕做主把那位北朔公主许配你吧!省得你整日心长草似的老往宫外跑。”龙煊烨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笑。

    “儿臣惶恐。”林笑不由尴尬地跪下,“父皇,儿臣想跟父皇說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关于那凶手的事。”

    “凶手怎么了?”龙煊烨盯着林笑,曼声道。

    “百里将军认出那个凶手乃是东门草的贴身侍卫五竹,他怀疑东门草还活着,而且就在炎都,甚至有可能已经混进了皇宫里!”林笑急急道。“他很有可能对父皇心怀不测,所以儿臣……”

    龙煊烨看着林笑,过了一会說:“你起来吧。”

    “谢父皇。”

    “光儿,你的心意朕已经知道了。”龙煊烨和声說,“你放心,父皇不会有危险的。倒是你,应该小心些才对。”

    “太子哥哥还有六皇兄、七皇兄只怕也都被东门草盯上了,父皇还是应该多给他们派些护卫。百里說那东门武功极高,而且擅长潜伏匿踪,为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