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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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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你认为自己无罪可以当庭释放,却被扔进暗无天日的监狱终身囚禁。”

    “当你辛辛苦苦挣得万贯家资,却在突然之间被全部充公抄没。就连自己心爱的女人、孩子,也必须被罚做奴隶,成为任人玩弄的工具就连已知道自己必死的犯人,也同样会在死亡降临的一刹那,承受干脆直接的枪决,或者惨痛不堪万刀凌迟之间的可怕区别。呵呵人类的心理承受能力其实非常软弱。当信心与信念在无比恐惧的威胁面前彻底崩溃,想要知晓他们隐藏在内心世界的秘密其实,非常简单。”

    池凌依旧在盯着林翔的眼睛,他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紧张思考应该如何应对。只是他两边腮帮上略微下垂的r,不自觉地抖动了几下。

    “我调阅过司务长张奎山的资料,此人的政治与家庭背景没有任何问题,我们也不会把对待已经定罪犯人的那一套供方法用在他的身上。不过只要是人,就总会犯错。即便是传说中的圣人,也有隐藏在暗处的对手和敌意者。从步兵二团当中,应该不难找出几个与张奎山有过节的士兵或者平民。至于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控告可怜的后勤司务长,这就已经超出了我们能够控制的范围。”

    “嘴,长在别人身上。说什么样的话,拿出什么样的证据,这些事情你永远也无法预料,也根本就不可能想象。当然,举报材料当中,肯定也有造假的成份。其中某些看似不可能成为事实的东西,很可能就是最致名的威胁。政监委员所需要做的,就是根据这些材料逐一查察。看看它们到底是真是假。只是这种判断将完全取决于我们。真的,很可能被当作假的。而那些看似经不起推敲的假的,往往可能被当作真的。”

    林翔的话语当中丝毫没有提及池凌,或者与他有所关联某个人的名字。但是这些看似平常的话,却在步兵二团团长心里,诱发出如同狂暴火山即将喷发出的蕴能前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看起来是想起了某些非常恐惧而可怕的东西,却只能强行隐忍,只是胸口起伏的程度越来越强烈,呼吸声也越来越粗重。

    他已经听懂了林翔话里的潜台词这仅仅只是一次简单意义上的问讯。

    然而,政治监察委员会却能够根据需要,随时将已经到手的供词加以补充,改变成为他们自己需要的反控材料。很多时候,整倒某个人其实并不需要所谓证据,只要有合适的控告对象就已经足够。你永远不可能对身边每一个人都报以防备。即便是至亲父母,兄弟姐妹,也会因为死亡或者现实迫,不得不站在对立面,声色俱厉手指你的脸,痛苦万状,大声斥责“你,就是反”

    冷汗,从池凌额头密密麻麻渗透出来。他忍不住有种想要伸手去腰间摸枪的冲动。看着眼睛越来越红,脸色越来越难看的上校,林翔一直保持平静。仿佛,对方的所作所为,对自己根本没有丝毫影响。

    “需要再来杯水吗?我这里没有茶,也没有咖啡。”

    林翔细长的手指轻点着桌面,问话的声音悦耳动听。

    池凌双眼中瞳孔猛然紧缩,原本如捕食豹子般绷紧的身躯慢慢放松下来,他下意识地狠吸了一口所剩不多的烟头,神情复杂地看了看对面这个令自己畏惧的年轻人,长长吐出一口浓密的烟雾,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默默点了点头。

    杯子里重新装满水。林翔从旁边置物架上拿起一份文件,翻开,目光从纸页上罗列的一个个名字上扫过,声音清朗地诵念。

    “第一至第五营作战主官,盛励、马希康、刘正成、张文越、胡平。包括你的侄子三营第六中队副队长孙刚上尉在内,都是此次问讯的重点。”

    池凌脸上的r跳了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将烟头在椅子扶手上用力碾熄,y沉地问:“说吧你想得到些什么?”

    凭心而论,池凌实在很想拔出手枪,狠狠打爆这个英俊年轻人的脑袋。

    但他不敢,也不可能这样做林翔并未将他上绝路,只要有一丝生机,任何人都不会做出自寻死亡的举动。

    何况,政委背后,就是恐怖森冷的政治监察委员会,一旦发生流血事件或者进行武装对抗,内务部直属党卫队就能名正言顺的介入,事情的演变结果将一发不可收拾。到了那个时候,步兵二团将真正成为被控名义上的“叛军”。就算集团军司令部方面有心维护,也绝不可能因为自己一个区区的团长,因而与新京方面彻底断绝关系。

    粮食和补给的问题一天没有解决,西部军区就永远都是新京控制下的部队。步兵二团虽然拥兵上万,控制区域下的家属平民多达数万,却远远没有重要到足以使集团军方面与新京对立的地步。

    对方的话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不想死,就必须交纳出足够的利益用作交换。

    “我要三个营的实际控制权”

    林翔说话直截了当:“你只需要交出现有部队,所有级别军官在两小时内离开军营。武器装备方面也可以全部带走。”

    “这不可能”

    池凌断然拒绝:“步兵二团总共只有五个营的战斗编制,把百分之六十的力量都交归政治监察委员会,不用你们动手,师长和军长也会以反叛罪名把我枪毙。”

    “如果监察委员会想惩治某个人,谁也无法阻拦。”

    林翔丝毫没有动怒,他微笑着,以悠扬悦耳的声音说:“同样,如果某一个人值得委员会给予保护,谁也无法伤害到他。”

    “你在威胁我?” 池凌侧过身体,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别在腰间皮套里的枪。

    “我只是说出事实。”

    林翔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说实话,我非常佩服西部军区的所有军官和战士。你们能够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坚持下来,没有补给,食物供应经常短缺,医药数量也经常不足。换在东部军区,这些情况根本就不可想象。既然身为步兵二团的政委,我自然也要尽量解决问题。在名义上,这三个营将继续接受你的指挥,所有变化都不会上报集团军司令部。政治监察委员会方面的备案,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作为向委员会方面效忠的奖励,步兵二团能够得到百分之百的物资供应。至于你本人好处,自然少不了。”

    池凌眼睛里的血色越来越浓,他从衣袋里再次摸出香烟,抽出一枝夹在指间,没有点燃,就烦躁的将烟卷用力揉成一团,声音显得有些沙哑:“你想要策反我?”

    林翔微笑着轻摇了摇头:“我们都是红色共和军的成员,我们都对伟大领袖无比忠诚。这只是对党和国家效忠的一种表现。东部军区和第三集团军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即便是齐越上将本人,也必须服从于国家,服从于党。”

    池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手肘杵着膝盖,十指用力c进凌乱的头发,使劲儿来回乱揪。足足过了近五分钟,才将身体颓然地朝后一靠,混身上下所有力气似乎被彻底耗尽,仿佛终于下定决心,却又虚弱而畏惧地说:“三个营,实在太多了这不可能。最多只能给你一个。”

    林翔脸上仍在保持微笑,表情却显得有些冰冷:“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这不是个好习惯。”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池凌急忙辩解:“西部军区的定员编制有些特别,所有营、中队级战斗单位在建立之初,均由集团军司令部直接配给三至五名中队级别战斗主官。如果没有核心集团下发的命令,即便是军级指挥部也无法撤裁这些人。就算我按照你的要求,将三个营的所有军官全部调换,他们仍然可以控制住相当数量的士兵。而且这种大规模的改编,肯定无法瞒过师级情报部门。一旦当做异常情况上报集团军司令部,附近所有部队都会立刻进入警戒状态。到了那个时候我们都会被当做弃子消灭。”

    林翔没有继续深究这番话说的很诚恳,其中应该没有作伪的成份,尽管成为政监委员的时间不长,可是对于一些委员会内部的机密文件,林翔多少有所浏览过。对于军队的控制,西部军区的确有一整套详细应对方案。一旦发现高级主官有异动迹象,直接掌握营、中队级别的军官,将拒绝服从转移驻地、解除武装、重新改编等命令。不仅如此,所有信息都会在第一时间上报集团军司令部,由总参谋部控制的核心卫队进一步展开包围、对峙,在短时间内重新掌握反乱部队的控制权。

    新京与西部军区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策反与挑动之类的y谋,几乎在西部军区的每一个作战单位都能闻嗅到隐隐气息。在保持名义上接受领导的前提下,政监委员的影子已经深入到每一个中队。第三集团军不可能拒绝,只能在现有制度之外,另外安排一条能够确保控制部队的暗线。也正因为如此,尽管政治监察委员会从不放过任何机会,对任何值得“争取”的对象进行策反,收效却不是很大,在加上必须有足够军事力量防御来自欧洲方面的威胁久而久之,红色共和军东、西两派的政治格局,也由此变得越发微妙。

    林翔并没有为难池凌一个营,的确是这个身为步兵团长上校军官所能付出的“筹码”极限。调换人员数量太多,很容易引起集团军司令部的注意。但即便是他目前答应的部分,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所有军官调派。毕竟,偶尔几个人的位置改变,与数十、乃至上百人的大规模变换,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没关系你可以从局部开始着手。一个中队,一个小队,或者一个边境哨所,一个观察点都可以。只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我想委员会方面对此完全可以理解。”

    林翔微微地笑了:“慢慢来,我有的是时间。”

    这种笑容在池凌看来,显然有着另外一种潜在含意。

    威胁、轻蔑、还是暂时隐藏在平和淡漠的表象之下,随时可能爆发的残忍与冷酷?

    政治监察委员会,是永远笼罩在红色共和军所有成员心头的一座沉重巨山。谁也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垮塌,将自己活活压死、埋葬。

    池凌忽然发现自己曾经以为稳固的一切,在林翔那双咄咄人的瞳孔注视下,竟然是如此脆弱、不堪。

    没错步兵二团的确拥兵上万,远远超过旧时代一个师的编制,绝大部分军官都能服从自己的命令,从某种意义上说,步兵二团其实相当于自己的私军。可是这又怎么样?贫瘠的土地没有任何收获物,没有来自新京方面的物资补给,步兵二团连一个星期都支撑不下去。更何况集团军司令部也因为相同的缘故,不得不向新京低头。一旦有所异动,被扔出去当做谈判筹码的永远只会是自己。

    池凌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内务部卫兵押上政治法庭宣判枪决,妻子、同事、一大批同属军官被冠以“反”罪论处,至于儿子、女儿、父母其结局,不是远逃荒野被活活饿死,或者成为流民、暴民的食物,就是被关进监狱,成为垦屯人员累死在干枯苍茫的废土。

    “当然,最后的选择权,依然掌握在你的手中”

    林翔的目光平静、柔和,最后这句话也丝毫听不出强硬或者威胁的成份,平淡的完全就像普通模式下的正常交谈。可是,池凌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从内到外都冒出森森寒意,似乎已变成完全透明,在那双黑色清澈的目光注视下,整个人已经变得完全赤luo。最可怕的是他,他,他似乎能够看穿自己的心,看穿自己的大脑,毫不在意自己正在激烈碰撞的思维概念,而是冷漠地等待着自己做出最后抉择。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池凌脸上的肌r不断扭曲,眼睛几乎要凸了出来。他死死盯着坐在对面的林翔,过了几分钟,猛然从椅子上跃然站起,双脚在地板上重重一顿,以标准的立正姿势站直身体,充满各种痛苦与无奈表情的头颅低垂着,彻底放弃内心深处那点仍在苦苦挣扎的傲慢与尊严,声音沙哑地说:“阁下我我我将,服从您的任何命令。”

    “不是服从于我,而是服从于伟大的党,伟大的领袖”

    对于池凌的态度,林翔显然非常满意。他微笑着更正对方话里的错误:“我们,都是领袖指挥下的战士。希望你好好记住这一点,至关重要”

    池凌机械地点了点头。此刻,除了顺从,他脑子里再也没有第二种多余的想法。傀儡虽然必须由别人c纵,却能够保证自己以及家人的安全。

    “就按照你刚才所说的,先撤换一个营的军官。当然,动作尽量轻微一些,不能被外人察觉有所变化。完成这一切之后,我会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上报委员会。呵呵上校,我非常期待你肩膀上的阶级徽章,被晋升成为准将的那一天。”

    池凌猛然抬起头,如同死灰般的眼眸深处,隐隐放s出一丝异样的光。

    最后的这句话,对他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他甚至有些暗喜一扇窗户被彻底封死的同时,也从另外一个方向,敞开了一扇大门。

    这也许应该算是权力层面上的某种交换。暂且不论池凌究竟从中能够得到多大的好处,至少,林翔已经顺利拿到自己最为迫切需要的东西。

    他需要一支作战部队的掌控权。

    正如同前面对池凌所说的那样,从局部开始着手。一个中队,一个小队,或者一个边境哨所,一个观察点都行。

    前提是,这支部队必须完全听命于自己。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与外界联系的正常渠道。

    第三百八五节 异爱

    从地图上看,第三集团军的驻扎范围,囊括了旧时代国家西北边境的绝大部分。机械而严密的内部审查制度,使其它势力的渗透与窥探几率微乎其微,封闭一切的同时,也隔绝了林翔与外界联络的渠道。

    步兵二团的驻扎区域,位于铁锋城东南。一条不知道究竟是从哪一个地球时代形成的巨大峡谷,把荒凉的戈壁划分为两段互不相连的部分。钢筋混凝土基础警戒塔,大大小小不同形状的明暗火力点,以及设置在岩石和垒墙顶端,屏幕显示率模糊,却也勉强可以一用的搜索雷达所有这一切,连同多达数万名官兵,共同形成一条曲折连绵的防御线。

    控制整个红色红色军,或者将其彻底并吞。这样的想法,仅仅只是林翔闲暇时的一种盘算。当然,要想实现,并非完全不可能。但是毫无疑问,真正实施起来,极其困难以自己目前不过是中校级别的政监委员身份,根本就不现实。

    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池凌居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与自己进行接触。政治监察委员会的力量远比想象中强大,政监委员在普通人心目中的形象,也远远超乎预料中的可怕、狰狞。毫不夸张地说,林翔完全是出于意外获得了自己迫切需要的东西。

    权力基础没有得到真正稳固以前,包揽太多的利益,只会引来猜疑甚至杀身之祸。林翔并不贪心,以三个营的漫天要价作为借口,实际上真正能够掌握一个中队,甚至一个位于边境的小小哨卡,对他而言,已经足够。

    这意味着,铜墙铁壁般的红色共和军堡垒,真正裂开了一道完全由自己c纵的缝隙。只要能够与远在南方的帝国取得联系,资源、士兵、情报、后勤供应所有的一切,足以支撑自己完成令人瞠目结舌的庞大计划。

    审讯室,并没有想象中那么y森恐怖。洁白的墙壁,散发着特殊金属光泽的合金门窗,还有从头顶上直s下来,将整个房间照得一片明亮的炽光灯,甚至有种令人非常舒服的暖意。

    许娜战战兢兢地坐在椅子上,隔着宽度超过两米的金属桌面,神情复杂地望着坐在对面的另外一个男人。

    那是池凌团长的侄子孙刚。与平常比起来,他显得越发削瘦。曾经高大笔挺的身体朝前弯曲着,半靠半趴在冰冷的桌面上,佝偻着背,湿漉漉的黑色乱发散落下来,半垂在额前,头顶露出一片片触目惊心的鲜红血r,如同恶症病人常见的斑秃。从周围绽开的皮肤判断,应该被人连发根强行揪掉。

    身上的灰绿色军服,已经变成褴褛的破布。透过衣袖上被撕开的巨大裂口,l露出一块块泡肿的青淤,以及酱色与暗黄相互搀杂的可怕伤口,半袒的胸口密布着纵横交错的醒目鞭痕。鲜血和脓y渗透衣料,在军服表面透出一块块形状莫名的暗色湿斑。

    作为重点问讯对象,孙刚自然受到政监委员的“特殊照顾”。刑讯供这种事情其实司空见惯,即便有池凌这层关系存在,他也不可能因此能够得以幸免。

    利用职权迫女下属与之发生不正当关系,贪污受贿,私自分配额外供应物资,反党,妄图逆谋,暴力抗拒政讯人员正常工作收录各种罪名的记录文件,足有近百页之多。其中任何一条,都是足以将其永远钉死,无法反身的重罪。

    林翔需要立威,也需要在步兵二团竖立起禁止任何人碰触自己保护范围的强势形象。尽管此次讯问仍然以“清理内部”作为借口,但是在明眼人看来,为秘书室这几个柔弱女孩出头的成份,显然才是其中的重点。

    孙刚被打得很惨,根本不成人形。

    许娜只觉得心跳血流急剧加快对于眼前这个曾经qg过自己的男人,她曾经无比痛恨。那个时候,抗拒、挣扎、哭喊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效果,自己仍然一次又一次被剥光衣服,被他用各种屈辱无比的姿势满足兽欲。也许是麻木,或者是认命,许娜不再反抗,甚至对于那些以自己文职军官无法得到的糖果等食物非常期待,甚至在做的时候,主动做出各种曾经难以想象的诱惑姿势。

    也许正如那句旧时代的格言所说:“ji女和天使的区别,仅仅只是一件轻薄衣服那么简单。”

    沉默,使孙刚似乎有所察觉。他艰难地抬起头来,用颤抖的手指用力拨开蒙住眼皮的血污,努力睁大肿胀着的眼睛,在模糊的光线与渗入眼眶色红色y体当中,尽量寻找着可能看清楚对方的微弱缝隙。大约过了近三分钟,他忽然身体朝后一靠,极其古怪地“格格格”笑了起来。

    “没真没想到居然,居然会是你”

    他剧烈地喘息着,起伏厉害的胸口,如同一个在瞬间抽干空气,又被迅速注满的风箱。

    许娜没有答腔。她依然默默注视着对面这个根本谈不上是爱,仇恨也已经消散大半的男人。

    “你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对于许娜的出现,显然出乎意料之外。片刻,孙刚已经想通了其中的缘故。他颤抖着抬起右手,在半空中虚点了几下,剧烈地咳嗽着,似乎在哭,又好像是在笑:“难道应该是那些人,他们叫你来,来指证我?”

    许娜仍然没有说话。在这种时候,沉默,往往意味着承认。

    “我c你妈个烂”

    突然,孙刚不知道究竟从那里来的力气,猛然睁大双眼,如同疯虎般直起上身,冲着许娜嘶声咆哮:“你就是个千人日万人c的子老子干得很爽指证我?下辈子你还得帮我口交,你就是我的专用马桶哈哈哈哈”

    许娜面色一怔,整个人如同遭受重击般死死钉在椅子上。勉强保持镇定的身体再也无法被控制。她开始发抖,浑身上下每一块皮肤、肌r,甚至每一根纤维、神经都在不由自主乱颤。内心深处那一点点来自于女性本能的怜悯,早已随着孙刚恶毒的吼声彻底消失。她死死咬住牙齿,发出刺耳的磨擦声,双手十指纂得无比紧密,表面凸显出一条条迅速膨胀起来的青色脉络。

    “子你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子。反正老子已经是个半死的人,真想再好好你一次,看看你那种拼命抗拒,却又不得不忍受的可怜样子”

    孙刚似乎完全丧失理智,双手在合金桌面上乱砸,如果不是足踝部位被铁镣牢牢铐在椅子上,他很可能会扑过去死死掐住许娜的脖子。

    “嘭”

    沉闷的皮r撞击声,从孙刚布满青淤的右边面颊响起。随即,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掀起,连同座下的椅子朝后重重仰翻,摔倒在地面上。

    这可能是许娜有生以来第一次正面对抗比自己强大的男人。普通人异能者之间的力量对比不言而喻,可是在体力近乎衰竭,身体大部分机能遭到严重破坏的情况下,即便是柔弱的女人,也能够一拳打翻孙刚这种半死不活的变异者。

    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许娜根本没有想要和他多说一句话的想法。轻轻揉了揉因为用力过猛,已经略微肿起的右手,她止住抽泣,用手背擦去眼角残留的泪水,重重拉开紧闭的房门,从等候在外面的宪兵手里一把夺过审讯文件,在最下方指证人栏目中飞快签上自己的姓名,转过身,跌跌撞撞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响渐渐淡去,直到耳朵里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满面鲜血的孙刚才摇摇晃晃地挣扎着坐了起来。望着从外面被重新关闭的房门,他无言地摇了摇头,露出一丝不知是欢喜或者痛苦的惨笑。

    触怒许娜,是故意的。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对于这个女人,究竟有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孙刚至今记得自己第一次qg许娜的时候,对方眼睛里充斥的绝望和恐惧。

    她很害怕,也不甘愿接受现实。可是,废土世界的任何挣扎都敌不过一块面包。当自己把一听午餐r罐头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嘶咬、哭闹渐渐变得低沉,取而代之的,是用力咬住嘴唇,被完全压制在胸腔深处的无声抽泣。

    女人与男人,从来就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平等。拥有令人羡慕的美貌,在废土世界固然可以换来足够生存的食物,却也意味着不得不忍受比其他女人更多,更加惨重的蹂躏。

    孙刚很清楚,步兵二团很多男人都上过许娜。这几乎已经变成小圈子里半公开的秘密。

    无论以强权威,还是用食品作为诱惑,秘书室的女孩们根本没有第二种选择。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孙刚忽然对于别的女人再也提不起兴趣,他开始更加频繁的与许娜接触。怎么说呢这是一种非常复杂,又极其微妙的感觉。潜意识当中,她似乎就是专属于自己的女人。可这并不现实看中许娜的男人很多,自己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与他们为敌。

    这也许就是爱?

    然而从qg、迫,到产生朦胧的私人占有感,究竟应该定义为什么,孙刚自己也不知道。

    对于那些和许娜上过床的男人,他开始有种难以遏制的愤怒与敌意。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承受多久,他也无比愤恨这个为了食物就主动脱掉衣服的女人。和许娜在一起的时候,孙刚变得越来越狂暴,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他命令对方用各种屈辱性的动作满足自己,从而得到快感和释放。事后,却又无比后悔。可是,在许娜面前,他却依旧保持着高高在上的轻蔑态度。

    政监委员在讯问方面有着很强的诱供技巧。坐实各种罪名的孙刚,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他开始主动承认与许娜有关的各种指控,并且将所有一切恶名都承揽到自己身上。尽管两个人之间的非正常关系完全以食物作为起因,但他却不再希望这个女人因此受到任何伤害。

    也许是大彻大悟,也可能是终于明白“爱”这个字的真正解释。孙刚不惜代价想要保护许娜,使之不被当作新的讯问对象。即便是这个女人受命指证自己,他也拼命以讥讽侮辱的言词激怒对方,将自己陷于死地。为的只是让她远远离开这一切。

    这也是自己唯一能够做的。

    她终究是我所喜欢的人。

    翻倒在地面的合金折叠椅底部,朝外凸伸出两只大约三厘米见方,表面被磨光,算不上锐利的椅脚。

    政治监察委员会是红色共和军中最令人畏惧的监管机构。供认过的每一项罪名,都足以让自己被枪决。

    政监委员不会轻轻饶过任何嫌疑对象。他们还需要从自己口中挖出更多的内幕,无论做过与否,只要供词没有达到要求,等待自己的,永远都是各种残酷无情的刑罚。最好的解脱就是死。

    用椅脚c断喉管,需要常人难以想象的力气和勇气。尽管如此,也要比无休止的惨痛折磨好得多。

    艰难地撑住地面,摇摇晃晃地半坐起来,孙刚剧烈喘息着,在脑海深处最后幻想着许娜那张熟悉却又无比难舍的面孔。虽然耳中全是呼啸的鸣叫,但他的神智却很清楚此生,自己再也不可能见到她。

    “来世,我会好好珍惜自己所爱的女人”

    布满血污的干裂嘴唇翕张着,苍白的脸上显露出不正常的晕红。就在这句只有自己才能够听清楚誓言最后一个字说出口的瞬间,孙刚眼睛里也流露出虚弱而期待的笑,随即,仰起头,运起全身上下最后的力气,朝着被双手紧紧按住的椅脚狠狠撞去。

    方棱形的椅脚,轻而易举刺穿脆弱的咽喉,带着腥浓鲜红的血,被粉碎的骨头,撕裂的肌r纤维,从后颈部位“咔拉”一声猛窜出来。

    孙刚在拼命喘息,呼出的气却怎么也吸不回肺部。他感觉到有房门被打开,有很多人跑了进来。呼喊、怒吼、叫骂混乱嘈杂的声音充斥着耳膜,却又似乎很远。只有脑海深处那张美丽熟悉的面孔一直存在着,直到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彻底吞没。

    铁路,是旧时代最为便捷的陆地运输手段。

    从新京铺设铁路直达西部防区,以废土世界的现状根本就不现实。红色共和军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利用旧时代遗留下来的轨道,使之成为往来于势力范围内东、西两端的交通脉络。

    每个星期,都有一列满载货物的机车从东面驶来,喷吐着滚滚浓烟和蒸汽,缓缓驶入铁锋城站台。在缺少足够燃油和电力的情况下,红色共和军只能重新回到工业时期,使用旧式燃煤机车作为驱动。

    从东面发来的补给物资永远只有那么多,守卫铁道的士兵对此已经视同惯例。很自然的,当拖拽着长长车厢的蒸汽车头出现在地平线上,远远传来汽笛轰鸣与轮轨撞击的时候,他们内心深处的震惊与警惕,也随之达到随时可能爆发的沸点。

    “这不可能”

    铁锋城东面,三十四师指挥部,一名肩膀上佩有少将徽章的中年男子,下意识地连连摇头。

    身为统辖一个师,掌握足足五万作战部队的最高长官,他还是第一次在下属面前流露出如此失态的模样。

    “阁下,我已经反复向车站警卫部队确认过,所有补充物资均来自新京。”

    站在对面的一名少校副官身体微躬,声音清楚无误:“而且,此次押运由内务部党卫队全权负责,所有物资指定由步兵二团新任政委林翔中校接受。”

    少将很快镇定下来,他定了定神,问:“所有补给物资,总量一共有多少?”

    副官礼貌地回答:“内务部押运部队拒绝透露具体数字。不过,综合挂载车厢数量,以及前段时间上报至集团军总部的那份申请表格,这批物资应该足够步兵二团半年的正常消耗。”

    话音刚落,围站在指挥室里的几名高级军官口中,不约而同发出极度震撼的惊呼。甚至就连面色沉稳的少将本人,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第三百八六节 暗谍

    作为控制军队的最有效手段,新京方面从未给予第三集团军任何部队足额物资补充,甚至就连应该下发的部分,也只会以各种借口延期或者拖后运抵。像这种一次性发给整整半年补给的情况,在一干军官的记忆当中,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指挥室里一片沉默。

    少将依旧坐在大厅正中的沙发上,微微抬头,仰望着s下炽白灯光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此次事件已经超出了他对新京方面的态度认识。无法调和的矛盾,相互之间的敌对,防备与应对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新京军需总部都没有理由做出这种示好之举。想到这里,将军本就皱起的眉头显得越发深凹,他实在想不出其中的究竟,也无法看穿蒙蔽在事实真相表面的厚厚迷雾。

    “难道那份被集团军情报处认为隐藏有某种秘密的物资申请表,仅仅只是向新京方面要求补给供应的清单?”

    这样的念头从他脑海深处一闪而过,随即又被迅速否决。

    他根本就不相信那会是真的。

    然而,确凿无误的事实,却活生生摆在眼前。

    足够步兵二团消耗半年的物资那可是整整多达数百吨的食品。

    “通知车站,把所有物资全部扣押,直接运往师属后勤仓库”

    考虑良久,将军习惯性地做出最后决定。

    “阁下,实际情况与我们的估计略微有些出入。”

    副官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他上前几步,凑近将军耳边,低声说道:“负责押运列车的内务部人员一再声称,这批物资专属于步兵二团。除了该团政委林翔中校,任何人均不得擅自接收。如果林中校在二十四小时内没有出现,列车将直接返回新京。”

    “你说什么?”

    将军眼中瞳孔骤然紧缩,他转过身,冷冷地盯着站在旁边的副官,仿佛想要从那张熟悉的脸上,找出某种可疑的蛛丝马迹。视之下,副官只觉得浑身冰冷,丝毫不敢动弹,只能如同僵硬的雕塑,默默侍立着。

    时间,在沉闷窒息的气氛中缓缓流逝。几分钟后,将军紧绷的面孔终于显出一丝缓和,他的眼眸中掠过一片y云,说:“通知步兵二团让那个冒充英雄的家伙过来接收物资。另外,将这件事情前后详细整理,立刻上报集团军司令部。”

    凭心而论,他实在很想将这批物资扣押下来。

    在西部军区,粮食,意味着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即便掌握着整整一个甲级作战师,将军也不敢直接与政治监察委员会对抗。他无法承担触怒新京上层,由此引发的一系列可怕后果。是的,政监委员固然不可能用那些捕风捉影的罪名陷害自己,集团军上层也会尽力保住手握重兵的将领。可是,来自新京方面的物资补充很可能因此而中断。虽然份额仅仅只有百分之六十左右,却是维持领地范围内所有军民的活命之源。

    垂涎、嫉妒、恼怒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强行抢夺这些东西只会舍本求末。如果一定要从这件事情当中找出有利于自己的方面,那只能说是步兵二团也是三十四师的一部分。至少,在半年或者更久的时间里,不需要再给他们发放多余的补充。

    中午十二点,午餐时间。

    在秘书室四名女孩陪同下走进餐厅的林翔,立刻成为无数目光聚集的核心。

    冷漠、英俊、身穿恐怖黑色制服带来的强烈压迫感,很自然的形成凌厉强势的气氛。显赫的中校军衔、政委、政监委员身份,使所有观者本能产生出畏惧与回避感。

    令人胆战心惊的讯问已经结束,第一至第五营作战主官全部被抓,团后勤处司务长张奎山,三营第六中队副队长孙刚畏罪自杀,供罪名单中指认的数十名军官均被拘禁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清洗,几乎囊括了整个步兵二团中、下级官员。虽然,空出来的位置均由副职填补,可是对于整个部队的集体心态影响极大。尤其是有政监委员出现的场合,说话声与现场气氛都会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仅仅只是畏惧,很容易转换成为愤怒、仇恨、敌对。

    林翔没有像其他政监委员那样,将所有涉案人员照例全部押往新京,而是在步兵二团内部公布其罪状,进而以现有人手组成法庭,当中审讯、宣判。罪名坐实者当场枪决,罪不致死及连坐人员则押往军内监狱。全过程尽量做到公开、透明化,将产生煽动、敌意苗头的可能降至最低。

    消耗量多达半年的补给物资,装满了空空如也的团后勤仓库。士兵们已经记不清楚,自己碗中上一次出现带有油花的r汤,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全团上下,连续供应了整整三天九顿的r块炖粉条。虽然汤菜当中r的数量很少,土豆和白菜仍然像往常一样占据主角,可是,每人每顿两个三两重的白面馒头却比什么都来得真实。半饥半饱的胃囊,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半夜时分爆发出令人难受的“隆隆”响声。

    士兵判断事物的标准其实非常简单他们没有对于政治和利益种种不切实际的追求,也没有肮脏卑鄙的y谋。吃饱、穿暖,从旧时代起就是民众安定的最直接标准。他们不喜欢身穿黑色制服的政监委员,却也谈不上有多么厌恶。加上林翔那张与教科书图册上完全相同的英雄面孔尊敬,与畏惧几乎同时产生。

    “他,是一个很特别的政委。”

    这就是步兵二团官兵对于林翔的评价。

    “文职人员无法享有与战斗人员相同的食物配备标准。”这条规定已经被彻底删除。作为落实自己曾经的承诺,林翔与秘书室四名女军官一同出现在餐厅,自然也变得顺理成章。至于旁人是否会籍此当作新的攻击借口,或者在男女关系上做什么文章在政委林翔与团长池凌完全保持相同语调的情况下,所有不和谐的声音,都将被彻底压制。

    装满饭菜的餐盒捧在手里,有种非常舒服的温热沉实感。菜很简单,黄酱炒茄子,吃在嘴里能够感受到滑润的油香滋味儿。就是这么一份在旧时代看来普通无奇的饭菜,却使包括许娜在内的四名女军官,忍不住背过身子偷偷抹起眼泪。

    此前,她们从未得到过其他人相同分量的饭菜。即便是已经削减过的份额,也会被负责打饭的厨师高高拎起圆勺的时候,手腕轻轻一晃,从中抖落半数以上的饭粒,或者干脆只发给半个从中间被掰开的窝头。当然,想要得到那些被强行克扣的部分也并不困难。只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主动敲开房门,脱光衣服躺上那张不属于自己的床第二天一早,被扣减掉的食物,又会重新回到自己碗里。

    所有一切都那么自然,没有人对此过问。女人天生就是弱者,吃不饱,用身体交换食物,再平常不过。

    这一点,红色共和军与荒野流民之间,丝毫没有区别。

    林翔吃的很慢,每一颗饭粒,都要仔细咀嚼之后才会咽下。他的双眼只看着摆在面前的餐盒,即便是眼角的余光,也丝毫没有发散开的迹象。

    在车站接收物资的时候,他将一封密信交给负责押解列车的内务部军官,请对方转交委员会主任李逸风。

    信中详细叙述了此次讯问的全过程,甚至就连被林翔当作“自己人”保护的四名秘书室女军官也包括在内。每一名人员的审讯记录,自己与池凌之间谈话的内容,实际上获得的军队掌控权力没有丝毫遗漏,全部记录上报。

    虽然没有明确的任务指示,可是林翔却能够揣摩出新京上层对于第三集团军的实际态度如果能够暗中掌握西部军区下属部队,使其在关键时刻反正,东部军区自然拥有更加重要的话语权。尤其是在对方尚无察觉的情况下,一旦爆发军事冲突,哪怕只是控制了一个营,也能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林翔整个计划的意图,仅仅只是想要引起第三集团军高层的注意。此前自己所做的一切,丝毫没有隐瞒的必要。况且,连他自己也不敢保证,下属政监委员是否有另外渠道向新京方面提交报告。一旦自己上报内容与暗线密报不相符,立刻就会引起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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