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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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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度辐s区的水,表面浮泛着一层淡淡的绿光。好像被清兑稀释过的油漆,闻起来有股令人发呕的馊味儿。

    腐狼的r,他吃了整整两个星期。为了不被活活饿死,他甚至连狼嘴里那块原本属于自己的r也没有放过。就连掉在地上的g丸,也被他瞪着通红双眼,流着泪水,冷硬起心肠狠狠嚼咽吞下。

    它们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但是同样具有营养。

    黎雨辉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算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但他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尤其是身体内部,更释放出此前从未拥有过的,令人震惊、恐惧的庞大力量。

    任何人都梦想变异成为强大的寄生士。然而黎雨辉付出的代价却极其惨重细胞组织复苏并没有完全波及整个身体,它们仅仅只修复了附睾和部分腺体,至于破碎的yj和g丸,仍然保持着遭到破坏后的不完整状态。

    索斯比亚给予寄生士的福利待遇非常优厚。在荒土城,黎雨辉能够随心所欲得到自己看中的任何一名女子。但他再也不可能勃起,也无法享受到身为男人的最高乐趣。

    他想尽一切方法来重新恢复生理机能,甚至不惜重金想要得到医生联合协会的帮助。遗憾的是,那些胸口上佩戴柳叶刀的家伙根本无视这种要求,他们拒绝理睬黎雨辉的苦苦哀求。绝望之下,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些可以被自己控制,当作玩物肆意摆弄的女人身上。

    被嘴唇含住的生殖器,重新感受到令人愉悦的温润与柔软。目光冷漠地望着跪在自己胯下的女孩,黎雨辉被愤怒和炽烈充斥的大脑,又再次产生出想要一枪打爆对方脑袋的强烈欲望。

    他知道不应该滥杀。

    他曾经也是荒野流民当中的一员,非常明白普通人对于强者的畏惧感。

    理智告诉他自己的情绪与任何人无关,这不是那些女孩的错,即便把所有人杀光也无济于事。

    可他就是无法忍受内心深处那种无法用语言说明,混杂着耻辱与痛苦,还带有一点点期盼,同时也被绝望和愤恨笼罩,拼命挣扎却永远不可能摆脱的撕裂感。

    每一个女孩眼中都流露出恐惧的目光,可是在黎雨辉看来,其中都带有嘲讽讥笑自己的成份。对于一个男人这,这,这简直就是无法忍受,凄惨万状却又不能告于外人,只能自己默默承受的痛苦。

    杀人,的确很有快感。

    白腻的脑浆混合血y,飞溅的脸上的温热,却有着一种能够让疯狂内心渐渐平复、冷静下来的奇异魔力

    忽然,黎雨辉睁开了眼睛。

    强烈的身体反应使跪在胯下的女孩浑身猛然一颤,前面死者的遭遇,使她完全明白这种变化接下来会使自己步上后尘。她陡然睁大双眼,惊恐万状地朝后连连退缩了几步,本能地望着已经从沙发上直起身子的男主人,丝毫不顾顺着大张嘴角流淌出来的涎y和近乎赤l的身体,以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站起,惨叫着扑到门前,疯狂哭喊、吼叫着拉开房门,连滚带爬的冲出房间。

    黎雨辉出奇的平静,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从茶几上抓起手枪以他拥有的寄生士实力,那个女孩根本不可能从眼皮底下逃出房间。

    他冷冷注视着敞开的房门,体温迅速升高,仅在几秒之内,黎雨辉就从慵懒、混乱的状态中完全清醒来,彻底进入了战斗前的状态。

    空气中传来一阵被飞行物划破的轻微声响,在生死线上反复挣扎过来的他立刻警觉起来普通人很难察觉,甚至根本不可能感觉到这种细微变动,然而寄生士的感知能力,却远比他们要敏锐得多。

    那是一百零五毫米口径炮弹破空袭来的声音。

    黎雨辉以最快的速度从沙发上站起,拉起裤子,扣上皮带,大步跨过地面上已经僵硬的女孩死尸,刚刚冲近敞开的房门,就看见对面距离自己居所差不多两百米远的一座防卫塔轰然炸开,飞溅的碎石和血r像雨点一样散开。紧接着,另外一发呼啸而至的炮弹准确命中塔楼底部,刺鼻的硝烟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数十米高的防卫塔逐渐改变角度,朝着地面轰然坍塌。

    走出房间,黎雨辉站在空旷的阳台上,望着瞬间已经完全被烈火与硝烟覆盖的城市,眼角一阵抽搐,目瞪口呆。

    对于林翔率领的攻击部队而言,荒土城的防御系统根本不是什么秘密。葛利菲兹的叛变,给索斯比亚带来了难以估量的巨大损失。这个彻底倒向隐月城的胖子经理,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对卢顿家族进行情报收集工作。不仅仅是荒土城,索斯比亚范围内每一个定居点对他都如同玻璃般透明。根据情报图面上标注的座标数据,布置在城市外围的炮兵,不断调整着的s击角度和方位,在密密麻麻的炮弹轰击下,荒土城内设置的所有火力点,连做出最基本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被从天而降的密集炮火瞬间摧毁。

    无数身穿浅灰色战斗服的士兵出现在城市外围,在几辆装甲车的引导下,朝完全处于慌乱与惊恐之中的城市发动突击。

    荒土城上空响起刺耳的警报,从营房中冲出一个个胸前佩有索斯比亚独角狮标志的战士。他们像疯子一样在满是爆炸的城市中乱绕,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有的人迅速冲进距离最近的工事,有的则手足无措站在原地四顾观望,还有的连忙跳上装甲卡车,控制住架在车头的重机枪对四面乱扫。突如其来的攻击,使整个城市的防御系统彻底陷入瘫痪。尽管是守卫产粮区的精锐部队,本质上却还是经过训练的普通人。无论思维意识或者大脑反应速度,都不可能与接受过林翔血y全面改造的进化城卫军相提并论。

    从阳台上跳下,黎雨辉猫着腰,朝着城市西面方向迅猛狂奔。他虽然不像那些身经百战士兵一样拥有丰富战斗经验,却可以凭着寄生士的感知本能主动选择反击方向。高阶异能者在战场上能够发挥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作用强悍超人的攻击效果,会激发出普通士兵的强烈战意。以他们作为矛头,能够在短时间内撕裂对手防线,阻挡甚至粉碎进攻。

    一个又一个路口在黎雨辉身边掠过,他飞速奔跑着,黑色的眼瞳中冒着狂暴与残忍的火焰。尽管不知道这些突然出现的敌人究竟属于哪一方面势力,但他却感觉到身体内部正在膨胀出越来越强烈的嗜血冲动。他需要杀人,需要粉碎别人的身体,在死亡与刺激中满足自己日益扭曲心灵急需的安抚。

    “嗒嗒嗒嗒”

    沉闷而深具冲击力的枪声突然响起,三名顺着集装箱中间通道的隐月士兵,在对面五十多米的水泥墩背后形成防御,密集的子弹封闭了狭窄的甬道,把尾随在黎雨辉背后的十余名索斯比亚卫队死死压制住。面容y沉的他根本没有想要躲避的意思,忽然改变脚步运动方向,侧身跃上旁边的集装箱顶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几名士兵冲来。带着如山而起的气势,重重一拳向为首一名带队的下士头上砸下,在对方瞳孔骤然缩紧,身体却无法跟随目光做出反应的情况下,整个人像豆腐一样被活活砸烂。

    “全都给老子去死”

    挥出右拳的瞬间,黎雨辉只感觉身体周边完全被火光和枪声所填满,残存的惯性动能拖着他滑过了下士尸体,迅速分开双手抓紧另外两名士兵咽喉,手腕猛然发力,将高高举悬在半空中的两人喉管硬拧捏碎,发出令人心颤的“咔嚓”声。

    “都是五级进化人嘿嘿嘿嘿真他妈的爽”

    扔下手中已经不再动弹的尸体,黎雨辉狞笑着朝缩伏在身后的索斯比亚卫队招了招手,后者迅速从藏身处冲出,端起手中的武器,沿着被他打开的通道,向对面其他士兵狠狠扣动扳机发s子弹。

    进化人编组的军队都是精锐,击毙三名五级进化人绝对属于显赫战功,凭着这些,自己完全可以从索斯比亚手中换取到更多的好处。

    “嗒嗒嗒嗒”

    沉闷得令人心慌的枪声重新响起,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一辆载有双联机枪的装甲卡车,从左侧路口突然冲出。防盾背后的c作手控制机枪死死封锁通道,冲在最前面的几名索斯比亚士兵立刻僵住身体,前胸后背立刻喷涌出数道血泉。其它的人则再次被威力巨大的密集枪弹牢牢地压在地上,根本抬不起头来。

    黎雨辉眉头一皱,浑身肌r猛然收紧,顿缩的身体忽然向侧方闪出,像一道没有实质的黑影从集装箱上层掠过。站在车厢顶部的机枪c作手虽然无法看清楚他的动作,却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身体划破空气带起的锐利呼啸,以及那股从天而降,正从自己头顶轰然砸下的恐怖。

    “嘭”

    力量强大的拳头并没有像预料中那样,把机枪和c作手砸得粉碎,而是被一股迎面直上的巨力反顶过来,在半空中猛烈碰撞,形成一片分朝身体周边迅速破开的强烈气场。

    “居然是寄生士?和我一样,也是四星”

    尽管尚未看清楚对方的面孔,黎雨辉却能清楚感受到与自己相差无几的另外一个强大存在。他的身体被碰撞力量反震着向后倾斜,双脚骤然抵住集装箱表面凹凸不平的槽轨。同时,一个极淡的影子也出现在视野当中,逐渐变得清晰,最终变成一张面皮紧绷,没有任何表情,普通平常的脸。

    这是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和黎雨辉一样,手中没有任何武器的他,似乎同样喜欢使用最直接的r体破坏作为战斗方式。宽阔魁梧的肩膀释放出令人震颤的威慑,平举在身前,表面略带着道道电流的拳头,显示出他拥有不亚于同级别对手的强悍实力。

    “你是谁?”

    疑惑地看了看对方胸口佩带的双头鹰标志,黎雨辉脸上狰狞的笑容也随之变得沉重起来。

    他喜欢虐杀比自己弱小的对手。却并不愿意对阵比自己强大或者拥有相同实力的人那样做,非常危险。虽然接受了索斯比亚的雇佣,但并不意味着自己必须为卢顿家族战斗到最后一刻。

    中年男子没有回答,他y沉着脸,右脚重重踏在地上,曲身向前猛冲,直击的拳头释放出令人震惊的力量。黎雨辉脸色骤然剧变,对方毫无轨迹可寻的突击,使他只来得及用双臂护住了头脸,凭着强横的r体,硬抗攻击。庞大的冲击能量推动着他的身体猛然后退,从撞击点爆发开来的能量如水波般向外飞快蔓延,在空气中扩散成一道r眼可见的白色光晕,又在折s的光线中迅速消失,只剩下站在原地相互碰撞的两个人影。

    “住手你,你们究竟是谁?”

    强大的力量迫使黎雨辉半屈膝盖,弯腰硬生生地僵在了那里。交叉护在身前的手臂表面皮肤已经爆开,他喉咙中发出阵阵愤怒之极的低吼,他实在不愿意和如此强大的对手过招,只要对方表明身份,稍加考虑,他很快就会投降。相比卢顿家族给予的物资供应和好处,他更愿意选择毫无危险的活着。

    中年男子眼眸中流露出阵阵冷笑,明显是在嘲笑着这种只能算是天真的愤怒。他已经看出黎雨辉的外强中干,虽然同样身为四星寄生士,他却丝毫没有一名战士应有的英勇与顽强。在同样级别的战斗中,再强悍的防御力量也无法抵挡全力攻击。一攻一守,短时间内的确难以分出胜负,但在力量强度和破坏性方面却无法相提并论。就以刚才这种程度的攻击为例,最多不超过十招,这个愚蠢的对手必死无疑。

    黎雨辉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不想白白浪费力气与同级寄生士争斗。也许是因为曾经在重度辐s区的濒死遭遇,他比任何人都要珍视生命。可是在残酷的战场上,这种犹豫和胆怯,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从对手眼中,他找不到丝毫怜悯或者同情。只有冰冷、残忍、比自己更加强烈,更加狂暴的嗜血。

    他不会放过我

    随着令人胆寒的念头悄然出现在脑海中,黎雨辉线条简单的面孔也被愤怒充斥,被仇恨与怨毒彻底扭曲。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左腿后退半步,拼尽全力挥动右拳朝前猛攻。中年男子立刻感觉到巨大的无形压力扩面而来,几乎呼吸都为之停滞。刚才的战斗接触与彼此之间的力量判断,使他下意识地同样挥拳迎面而上。就在两股力量即将接触,再次爆发出能量撞击的瞬间,一道从男子身后袭来,如同流星般迅猛飞窜的炽烈能量,从正上方轰然砸下。

    黎雨辉浑身一滞,狂暴能量从脸上掠过的丝缕凉风,可以清楚感觉到它那恐怖的杀伤力。他本能地改变右拳行进的方向改朝上面阻挡,却听到从手臂处发出骨裂的脆响,无法承受巨大压力的身体“扑”的一下后缩,膝盖随之一软,身不由已地跪在地上。肋骨已经寸寸断裂的胸口膨胀着,双眼鼓圆,猛然喷出一口腥浓的血。

    望着重伤趋于濒死的黎雨辉,林翔脸上浮现出带用讥讽意味的微笑。他挥了挥手,让已经收住力量的中年男子站在一旁,信步走了过来。

    黎雨辉满脸惊骇,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力量挡不住对方重重一击。而且,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似乎根本未尽全力,从他身上,却丝毫感受不到任何一缕异能者气息。

    第二百六一节 幼女

    “你你是谁?究竟是谁?”

    黎雨辉的身体机能已经完全崩溃,强大的能量撞击将整个中枢神经系统彻底震断。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断开的神经根本无法向大脑继续传递身体承受到的触感,但他至少能够察觉生命的气息正从自己体内迅速流失。越是如此,他脑子里想要弄明白对手身份的最后意愿,就越是无法控制般的强烈、执着。

    林翔走到他的身边,望着口鼻中正在不断冒出血水,奄奄一息的濒死者,轻轻摇了摇头。

    “一个快死的人,没必要知道这些。”

    “不告诉我,一定要告诉我你们你们究竟是谁?”

    黎雨辉的四肢和身体无意识地抽搐着,断开的脊椎,使他根本无法完成从地面坐起来这种最简单的动作,两条胳膊一片血r模糊,右拳已经被对撞能量碾压得只剩下一截三厘米左右的骨头。他大张着嘴,胸膛急剧起伏,大口大口地喘息,充斥着通红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站在面前的林翔,目光中满是期待与不甘。

    “要死就快点儿死,别他妈的叽叽歪歪问那么多”

    林翔平淡的面容忽然变的有些扭曲,他狠狠地向躺在脚下的黎雨辉看了一眼,邪恶地冷笑道:“与其浪费时间和力气说那么多无聊的话,不如好好享受活在人世的最后几分钟”

    如果换在以前,林翔非常愿意接受一名主动请降的四星寄生士。那个时候,他需要得到足够的遮挡以掩盖自己的存在。现在的情况则截然不同有“救赎者”这个实力强悍的庞然大物在身后支持,他也可以将一部分本该隐藏的实力曝露在前台。对于索斯比亚这种单纯以财富和资源作为统治手段的家族而言,四星寄生士的确是值得花大价钱进行笼络的对象。但在自己看来却根本不值一提接受过纯血改造的隐月镇原住民数量多达数百,四星阶级以上的寄生士就占将近半数。与其接受一名不知根底,临战胆怯的陌生人主动请降,不如多花点力气重点培养那些与隐月城利益相关,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

    黎雨辉目光一滞,他无力地张了张嘴,从身体内部倒涌出来的血沫迅速堵住了想要说的话。腥浓的血刺激着喉管引起一阵剧烈咳嗽,随着胸口传来几声意义莫名的闷响和咕噜声,他双眼逐渐失神,躺在地面的身躯痛苦绻曲着,在萎缩与翻挺中来回变幻姿势几分钟后,所有的一切,彻底恢复平静。

    看也不看瘫软在地面的尸体,林翔抬脚从眼睛彻底翻白的黎雨辉头部跨过,紧跟在身后的武装士兵像潮水一样蜂拥上前,迅速占领一条条被集装箱堆积码积成的通道,将整个荒土城切割、分离成一个个无法连通,仅仅只能依靠个体火力点勉强支撑的区域。

    无论火力还是人力,林翔的部队都占据着绝对优势。得到血y改造的城卫军全部都是拥有五级进化能力的变异人,“救赎者”提供的武器装备,也远非粗劣装配线生产出的仿制武器能够相比。尽管守卫荒土城的索斯比亚军队非常顽强,却根本无法抵挡排山倒海般碾压过来的隐月士兵。半小时后,当另外一名和黎雨辉同级的四星寄生士,被数名林翔近卫围攻,整个身体当场打得轰然爆开,散落成无数碎骨r末和纷乱血雨的时候,激烈的枪声也从荒土城上空逐渐变得平淡最终,彻底消失在灰暗y沉的天幕下。

    战斗已经结束。

    虽然是普通人,然而荒土城守军却表现出异乎寻常的顽强超过八百名士兵当场战死,降者只有六十九人,这还不包括五十余名重伤被捕的战俘。至于隐月军方面,由于占据火力优势,再加上详细情报和猛烈的炮火轰击,两千名进攻部队仅有三人战死。

    纸面上鲜明的数字对比,仿佛残留在天空和大地之间的辐s尘在狂吼与咆哮它们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向生活在废土世界上的所有人类证明:进化人与普通人之间那条深阂万丈的鸿沟根本不可能跨越,后者永远也无法战胜前者。这已经不再是生物进化分支或者方向上产生的差距,而是彻底分裂成为两个截然不同的种族。一个高高据守在生物链顶端,傲然冷视比自己等级低得多的渺小存在。另外一个则只能徘徊在比普通物种相对高级的层次。虽然两者外形相同,却永远不可能在彼此之间重新划上等号。

    率领身上残留着对手鲜血,浑身上下释放出强烈杀意与亢奋的军队,林翔在数名寄生士近卫和两辆装甲车的簇拥下,缓缓走进通往荒土城主官邸的中央大街。

    两旁,是一个个经过重新摆放,用金属切割机破开侧壁,留出足够进出大门和窗户的旧式集装箱。这些利用旧时代产物改造而成的建筑,如同台阶一样层层堆叠着,沿着用水泥铺成的街道,整齐码集成一幢幢颜色各异,高度超过数十米的异形楼房。

    街道两旁站着密密麻麻的居民,他们神情冷漠地看着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荒土城虽然位于索斯比亚控制区相对边缘的地带,却一直没有遭受过任何战乱。出于对产粮基地重要性的考虑,卢顿家族对于城中居民的施政方针也相对宽松。在很多人看来,荒土城意味着安定与和平,他们在这座城市里定居、生子,在周边肥沃的土地上辛勤耕耘。在混乱动荡的废土世界,这里根本就是一片不可多得的乐土。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武力强大的外来者彻底破坏。

    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中,有疑虑、畏惧、愤怒和冷漠。围站在街道两边的居民大多是成年男子和老人,很少能够看到妇女和儿童的身影。对于战胜者来说,这座城市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战利品。年轻漂亮的女人可以任意占有,至于年幼的孩童无论男女,只要经过严格训练和系统培养,用不了几年,都可以成长为充满诱惑力的活体玩物。

    走在平整的水泥铺道上,林翔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从各个方向s朝自己的敌意和冰冷。与那些宁愿战死也不愿意投降的索斯比亚士兵一样,荒土城居民同样也是被卢顿家族牢牢笼络住的利益阶层。他们的忠诚不是来自索斯比亚或者对统治者的畏惧,而是本能的想要牢牢抓住属于自己的私有财产。无论任何地球生物,在面对想要掠夺自己财物敌人的时候,即便是最软弱的懦夫,也会爆发出强烈到难以置信的可怕战意。

    林翔嘴角一直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他完全能够理解荒土城居民的忧虑和想法。卢顿家族实施的统治手段,与自己在隐月城所做的一切丝毫无异。从试管和培养槽中诞生的新生代人类,早已没有民族或者国家的概念,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可其实并不困难只需要将一切维持现状,再稍微多增加那么一点点好处,他们很快就会忘记索斯比亚那头漂亮的独角狮,转而喜欢上自己胸前那枚冰冷、凶残、甚至带有明显嗜血气息的双头鹰。

    一个幼小的身影,出现在不断外扩的视线当中。

    那是一个被挡在人群背后的小女孩。从身高与体形判断,大约只有五至六岁。她正蹲着身子,透过站在身前的大人腿脚与身体相互并接的缝隙,一边好奇地打量着从道路尽头慢慢走来的隐月军队,一边从人群当中尽量探出身子,伸出右手,想要抓住一只不慎滚落在靠近路面中间位置的黄色塑料球。

    停下脚步,弯腰捡起小球,用手指轻轻掸去沾连在球体表面的灰尘,林翔的目光也随之转移到阻拦在女孩跟前,一个身材矮壮,浑身肌r瑟缩颤抖,半低着头,不时抬起眼皮,用畏惧和愤怒眼神不断偷窥自己的男子身上。

    林翔眼眸里流露出柔和而迷人的微笑,配上那张漂亮得令所有女人都感觉心跳加快,气喘粗重的精致脸庞,在淡淡的天光映照下,整个人仿佛被一层薄薄光晕笼,释放出神圣而令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气息。

    “这是你的球吗?”

    蹲下身,托着小球的右手平平伸出,林翔微笑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躲藏在人群背后的小女孩。

    男子浑身僵硬,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过这个统领整支军队,手上掌握生杀大权的年轻男子,竟然会屈身半蹲在自己面前。虽然对方谈话的对象不是自己,可是那种强烈至极的威势,却压迫着自己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此刻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量保持平和,勉强不让自己吓得当场倒下。

    毕竟,站在身后的,是自己的女儿。

    从男子双腿中间,探出一颗漂亮稚嫩的幼小头颅。波浪形的卷曲金发,顺着肩膀滚落爱破烂肮脏的罩衣表面。中间,则是一张充满天真,同时略带有几分胆怯的小脸。

    女孩扭了扭肩膀,却没有从林翔手中接过球。而是用怀疑和奇怪的目光看着他,还有那些残留在灰色战斗服表面,已经凝固发黑的血。

    “你杀过很多人吗?”她问了一个与实际年龄并不相符,却非常具有废土世界特色的问题。

    林翔脸上的微笑舒展开来,他点了点头,说:“被杀掉的,都是坏人。”

    “可威尔尼哥哥是个好人,他也死了,就在今天上午,我亲眼看见的,他从哨塔上被炮弹炸飞了。”

    小女孩歪着头,用疑惑和不信任的目光看着林翔,认真地说:“威尔尼哥哥给过我糖果,他是个好人。”

    林翔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僵硬他可以用利益和承诺把很多人捆绑在自己身边,却没有办法直接回答这个小女孩的疑问。

    孩子判断事物的标准,简单得令人忍不住想要发笑,却很难用同样简单的话语让他们明白善恶美丑的区别。在成年人的思维概念当中,很多东西都被搀杂有无法用相同标准进行判定的附加因素。善良或者邪恶已经不可能单纯用“一加一等于二”之类的公式进行替代,身为统治数十万人的上位者,在林翔的利益圈构成部分当中,既有象征光明的正义形象,也有完全属于黑暗,甚至彻头彻尾被归类于邪恶的成份。

    “我也可以给你糖。”

    飞快从脑子里搜寻出可以应对问题的答案,林翔将手伸进口袋,摸出一块用锡箔包装的巧克力,连同握在掌心里的塑料球,一起递到小女孩面前,郑重其事地说:“我的糖比威尔尼的更多、更甜、更好吃。呵呵不信,你可以尝尝。”

    这已经不仅仅只是单纯对小孩子的回答,也是对抱有敌意和愤怒荒土城居民的变相承诺。也许他们当中一些人无法明白其中隐藏的意思,但是人类的智慧和大脑思维能力,应该不难分辨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图。

    小女孩接过巧克力和球,慢慢剥开包装纸,伸出粉红色的舌头,在散发出棕色诱人光泽的糖块表面轻轻舔了舔。随着浓郁的甜香从舌尖表面迅速散开,那张微胖柔嫩的小脸上,也流露出意外的惊喜,还有对陌生人完全解除防备,充满信任的微笑。

    “你叫什么名字?”

    林翔没有站起身,继续着自己的问题。

    “苏埃伦”

    小女孩咂吧着嘴,舌头舔弄着巧克力的同时,也将两边嘴角沾染上一层令人好笑的棕褐色。她眨了眨睫毛很长的眼睛,颇有些不满地嘟起嘴唇,说:“可是,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喜欢贝蒂,或者伊丽莎白,再不就算是维尔斯卡娅也比这名字好听。可爸爸和妈妈说了,我就只能叫作苏埃伦。”

    女孩奶声奶气的说话声,在空旷安静的人群中显得尤为清晰。很多人都能听见这番年龄与身份不对等,却充满天真与诚实的对话。当小女孩口中说出最后几个音节的时候,围站在附近的人们都纷纷笑了起来。冰冷肃杀的气氛迅速被轻声微笑驱赶一空,尽管仍然有不少人脸上带有疑惑和顾虑,但就整体而言,已经少却了许多如冰般的冷意,心灵深处被牢牢禁锢住的那层封闭,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绽开几道细密如丝的裂痕。

    矮壮男子神情尴尬地站在小女孩身前,他满是粗硬胡茬的嘴唇微张翕动,面部肌r也在不住地颤抖。看得出,他很想出言制止女儿的说话,却又不敢在掌握自己生死命运的大人物面前擅自妄动,只能在犹豫和果断之间不断徘徊。

    “等你再长大一些,或许能够决定自己究竟想要的名字。但是现在,你必须服从父母的安排苏埃伦,很高兴认识你。如果什么时候想吃糖,可以来那个地方找我。”

    说着,林翔站起身子,指了指远处高大可见的城主官邸,同时侧过身,友好地拍了拍战战兢兢的男子肩膀,温柔的目光望向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小女孩,认真地说:“小家伙,你有一个不错的父亲。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一尘不染的白色,刺鼻的消毒药水气味儿。

    这两种物质相互混合,总会让人本能地联想起医院,还有刻板如冰,脸上肌r紧绷的医生,以及那些身材娇好,裹着白色制服,面部却被厚厚口罩彻底遮挡住的护士。

    在隐月城医院,兰德沃克绝对是个与众不同的异类。

    暂且不说那些被归类于“个性”的古怪脾气,单就身上那件永远也不会更换,仿佛幽灵套装,代表死亡,象征邪恶的黑色大褂,就很难让人把他与“医生”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奇妙,这个脸上随时保持温和微笑,衣服干净整洁,身材高大却算不上魁梧的中年男人,却是整个医院里医术最高明的公认者。但他偏偏拒绝接受“院长”之类能够掌握足够权力的重要头衔,而是像地窝里谨慎小心的老鼠一样,呆在那间特别为其准备的研究室里。

    医院里很多护士都很喜欢兰德沃克。这个男人具有迷人的风度,举手抬足总有一种高贵特殊的气质,虽然外观面貌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却散发出成熟男人特有的气息。英俊,彬彬有礼,更有一种令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的神秘感。

    兰德沃克的确是个非常具有魅力的家伙被他所吸引的不仅仅只有想要与之同床共枕的各年龄阶段女性,还有其他一些性别相同的男人。

    自从林翔率军离开,整整两个多星期的时间,刘宇晨一直呆在兰德沃克的办公室。即便是白天,房间的大门也无时无刻都保持紧闭的封锁状态。

    第二百六二节 试剂

    地下四层的特别研究室里,兰德沃克坐在宽大的办公桌背后,倾斜着身体,把整个头颅凑近摆在桌面上的电子显微镜。从两边绕过仪器伸到镜头旁边的双手,控制着装有观察玻片的样本,在不断调整焦距的升降台上慢慢移动着。

    隐月镇最初发展为城市规模的过程中,林翔就在一些特别标注的地段进行深度挖掘。由于随时可能遭到来自荒野上的攻击,重要物资和精密仪器摆放在地面建筑里并不安全。随着城市外部不断扩张,内城预留的地下建筑群也逐渐趋于完备,利用钢筋混凝土进行支撑,从横向挖掘的通道与临接空间已经布满了整个城市。从表面上看,隐月城仍然还是以石制建筑为主的大型定居点,只有以林翔为首,最高管理委员会为数不多的几名高层人物,才真正知晓这座城市究竟拥有何等庞大的地下空间。

    在旧时代,医院大多属于民用。只有属于各大财团或者国家势力的研究实验室,才会被当做重要科研所在地严加控制。尤其是那些具有在生物和人体研究领域拥有超前技术的机构,甚至会被军方列入密级范围,由军队进行全面护卫。

    按照具体使用功能,隐月城医院被分为公共与私人两大板块。设置在外城的部分,主要针对各个不同阶层的市民服务。至于内城医院,则专门看顾特别指定的高等级民众,同时兼具生物研究等方面的能力。

    兰德沃克神情专注地观察着镜头下面那片涂有淡黄色样本的玻片。握在右手的针形实验钳慢慢拨弄着略带湿润的表面涂层。几分钟后,他从镜头底部取出样本,拉开摆在旁边置物架上的恒温培养箱,取出另外一枚用营养y培植的增强型玻片载板,轻轻扣入镜头旁边弹出的观察槽,合拢金属齿,再次将眼睛凑近透出圆细微光的观察孔。

    身穿白色大褂的刘宇晨坐在办公桌对面,端着一杯刚刚沏好的咖啡微抿。嘴上和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影响目光对兰德沃克的直接投视。他认真、仔细地观察着对方的每一个动作,脸上神情充满期盼,也带有一丝焦急。甚至,还有几分淡淡的,难以察觉,却实际存在的不安。

    天花板上炽白色的灯光照在兰德沃克皮肤表面,散发出一层柔和的晕圈。他仔细观察着镜头下的样本,眼眸当中透出变幻不定的光芒。有疑惑、不解,也有发自内心的震撼与惊叹。

    足足过了近十分钟,兰德沃克才把眼睛从显微镜挪开,重重仰靠在宽大的高背转椅上,长长地呼了口气。

    “这东西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我的想象。它简直不是人类所能制造出来的产物”

    兰德沃克削瘦的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疲倦,他的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眼框周围分布着浓浓的青紫色。由于光线和高耸眉弓的阻挡,整体色泽偏于深黑。,两边脸颊上的肌r明显比之前有所萎缩。他闭上双眼,右手食、拇指捏住鼻梁中间最深凹的部分轻轻揉弄,同时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不得不承认,约瑟芬的确是生物和人类学方面的天才。她居然能够利用适应者血清制造出x1药剂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世界上居然会有如此可怕的东西存在。”

    “可怕?”

    刘宇晨微微皱起眉头。

    约瑟芬说过,x1是一枝不完整的试验型药剂。它极不稳定,由于时间和身体上的缘故,身为医生联合协会会长的她无法继续研究。在隐月城中安定下来之后,刘宇晨也尝试使用现有仪器对药剂成份进行分析,以期找出能够突破的缺口,却无奈的发现x1与自己此前接触过的任何药剂都不同。其中那种古怪的感觉很难用一两句话说明,可是不管怎么样,也绝对不应该达到兰德沃克刚刚所说的“可怕”程度。

    慢慢睁开得到片刻舒缓的眼睛,兰德沃克把坐在对面年轻人脸上的疑惑与不满全部看在心里。他轻轻摇了摇头,拉开抽屉,取出一本用铁夹固定在木制底板上的文件,摆在光滑的桌面上平平推过。

    “看看这个,对你有什么启发?”

    标注在纸页上的东西,是一些用黑色线条勾画出来的表格。所有空白栏位都被数字与记号填充,按照从上到下顺序排列的日期,可以看出这是一份用于记录x1观察的实验数据。

    这份文件刘宇晨并不陌生,从两周前把药剂交给兰德沃克进行研究的时候,他就一直参与其中并且负责记录。就熟悉程度而言,他甚至闭着眼睛也能说出其中一些项目标注的数据。

    “注意看这里”

    看到他目光中流露出的疑惑,兰德沃克把椅子朝前拉了拉,伸出细长的手指,点了点表格左边用红色粗线标出的栏目。

    横格上方有一行特别注明的小字“活跃度”。顺序往下,十五个横行方格中填充的数字从“五十一点七”至“八十八点六五”,没有任何两格相同。

    兰德沃克仰靠在椅子上,十指交叉轻摆在翘起的膝盖顶端,一贯带有微笑的脸上,显露出前所未有的,罕见的凝重。

    “我选取了零点五毫升药剂原y,等分为三十份,按照比例添加进相同浓度的生物培养y,每八小时提取一次活跃度数据。连续十五天的监控期,竟然没有任何一份培养剂出现相同点。呵呵以你的思维能力和生物学方面的卓越见识,应该不难猜到这意味着什么。”

    刘宇晨没有应声,目光扫过数据的瞬间,大脑也同时根据表格中罗列的时间进行对比分析。参考兰德沃克的提示,他意外地发现这些数字彼此之间竟然没有任何可供利用的切入点。它们呈不规则无循环方式排列,没有重复,也不会相互。感觉就像圆周率“n”。

    抬起头,充满震惊的目光,与对面兰德沃克碧色眼眸相互碰撞,刘宇晨只觉得自己的思维空间猛然多了一些从未想到过,也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东西。

    “它们是活的”

    兰德沃克认真地注视着他:“它像我们一样拥有生命。如果只是普通的促进药剂,活性生物蛋白肯定会呈现出规则的波状等分线条。但是它们没有,甚至不同于我所知道任何一种生物血清。知道我为什么要用“可怕”这个词来形容它吗?这种药剂非常特殊,它似乎拥有思维,能够感觉我们正在对它进行测试和分析。病毒类生物通用的衡定规则对它根本不适用。我不知道约瑟芬究竟是利用什么方法,才从病毒适合人群当中分离出这种物质。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很清楚这种药剂会产生什么样的作用,那不仅仅是从寄生士到寄生将之间的质量改变,而是对人类,甚至是所有地球生物细胞组织的彻底强化。这种变化与强化药剂对普通人的改造完全不同,怎么说呢如果用“药剂”这个词来形容恐怕不太确切,它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一个被封印的感染源。”

    “封印?”

    刘宇晨下意识地重复这个与现代科学根本沾不上边的词,把目光重新转向手中的表格,用连自己也不太确定的口气说:“我们对它进行分析的时间是不是短了点儿?如果继续延长下去,比如三个月,或者半年,甚至更久。说不定,应该可以找出其中有相互重叠的部分。”

    “也许吧但我觉得那不过在是浪费时间”

    兰德沃克扭了扭酸软的脖颈,举高双手交叉在脑后,形成一个简单的垫层,若有所思地说:“约瑟芬之所以把它交给你,真正意义很可能不是让你继续完成研究。单从生物存在形态来看,这东西其实已经相当完美。唯一不确定的因素,就是进入人体之后究竟会产生何种程度的刺激诱导。毫无疑问,服用这支药剂的基本效果与强化药剂一样,都会使人体在短时间内被强化改造,由普通人进化成异能者。然而实际效果却无法确定。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