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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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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比你强,你的财产就属于我。这就是荒野上的逻辑。

    强盗和流民的区别,仅仅只是拥有武装与否,再加上一点点必不可少的决心和野蛮。

    昨天夜里发生的事,营地警戒者早已向长老们报告过。在三个老人看来,这只是稀松平常的一件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你想怎么样呢?”脾气暴躁的潘苔莱显然不懂得什么叫谨慎。他示威地撸了撸袖口,皮r不笑地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武器装备不错,但我们也不是任人踩捏的软货。”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林翔扬了扬眉毛。他有些奇怪,无论进化者数量还是武器配置,阿尔泰斯基营地都不是隐月镇的对手。对方这种有恃无恐的倚仗,又是从何而来?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共同占有这片荒野。”科尔尼洛夫看了一眼正待发作的潘苔莱,把目光转向林翔,跳过刚才的表面话题,直接谈及问题核心。

    林翔静静地看了他很久:“如果我说不呢?”

    话刚出口,三位长老同时笑了起来。

    “年轻人,你太狂妄了。”终于,性情沉稳的司契夫摇着头,叹息着说道:“你没有什么方法可以绝对禁止我们在这里居住,我们却不会畏惧来自你的武力威胁。别忘了,拳头和子弹不是达成目的唯一途径。如果你非要一味坚持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说着,他举起手掌拍了拍。很快,两个肩背步枪的强壮男子,从帐篷后面抬着一只沉重的器具慢慢走了出来。

    那是一只高度米许左右的圆形铅桶。直径超过三十公分的拱形桶盖边缘,倒扣着四只全钢打造的金属阀锁。锯齿形状的锁扣紧紧地咬合在一起,密实的看不出丝毫缝隙。

    原本光滑的金属桶面留有无数轻微划痕,有些地方已经露出微小的锈渍,桶体却保持的非常完整。在靠近桶边上端的位置,凹刻着一个醒目无比的圆形内三角状标志。乍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黄黑色混杂的小型风扇。

    无论旧时代的幸存者,还是从试管里诞生的新生代人类,都不会忘记这个标志所代表的含意。

    核辐s,这意味着,沉重铅桶里盛装的东西,能够发s出极其可怕的巨量s线。

    林翔终于明白三个老人那种奇怪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这是一整桶核废料。只要他们愿意,顷刻之间就能释放出强大的辐s力量,把这片广阔的荒野深度污染。同时,这里所有的人包括远在几公里外的隐月镇民,都在所难免。

    第九十五节 绝杀

    勇者敢于面对任何强大的对手。却永远也躲不过暗处s出的冷枪。

    这似乎是人类历史衡久不变的规律。那些拥有显赫称号、头衔、荣极一时显赫无比的伟大人物,最终都是倒在卑鄙猥琐的y谋伎俩下。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碾死那些像蚂蚁一样的家伙,却逃不过针对自己设下的陷阱。

    林翔现在的情况正是如此。

    他可以杀死强大无比的寄生士,却不得不接受被人威胁的现实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桶里有爆炸装置,把里面的东西释放出来,不需要什么复杂的程序。”

    科尔尼洛夫从宽大的袖袍里取出一只小巧的黑匣,上面只有一个红色按钮。他淡淡地说道:“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做出太过激烈的反应。我们只想共同拥有这片荒野。”

    “这只是一种维持彼此实力平衡的必要保障。我们,其实可以成为朋友。”司契夫脸上满是谨慎、善意的微笑。

    “如果不想其余的庄稼地继续遭到破坏,就应该拿出足够的诚意,向我们提供一批食物。另外,作为今天无礼和嚣张态度的补偿,把这辆车留下。年轻人应该多运动,步行回家对你的身体发育很有好处。”满面讥讽的潘苔莱,笑得全身都在颤抖。

    肆无忌惮的笑声感染了旁边如临大敌的护卫,这种病态的思维进而转播到更多的旁观者身上。流民群里爆发出阵阵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欢喜的喊叫,无数不怀好意的眼睛,又重新投注在林翔和王彪身上。

    纯净如水的目光,飞快扫过视线里所有的人。黑色的眼眸和修直的眉毛,共同在林翔脸上形成一个很好看的微笑。

    他全身肌r突然鼓起,身体以诡异的角度猛然跃出。在无数道目光注视下。他的动作骤然加快到r眼难以捕捉的程度。几米的距离一闪而过,如同鬼魅般窜到科尔尼洛夫面前,把对方死死捏在掌心的引爆控制器,转瞬变成了自己指间的玩物。

    震惊无比的流民们正要作出反应,林翔的身影却一阵模糊,再次从原地消失。瞪圆眼睛的潘苔莱,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伸手去摸别在腰上的手枪,却惊恐无比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正被一股来自脖子上的捏力控制着,从地面被用力拎起。就在他拼命扭动着身子,想要从中挣脱出来的时候,一只从正面袭来的巨大拳头,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

    “嘭”

    狂暴的撞击力量把潘苔莱的脑袋砸得粉碎,整个头颅爆成一团血雾,随后被无形的劲风吹得而出,细密的r渣和血水溅洒在旁边的科尔尼洛夫身上,把干净的布质长袍染成一片暗红。

    无头的身体仍然捏在林翔掌中,垂落的四肢在残存神经的牵引下,扭曲成无比怪异的角度。临近关节的部位,甚至还在有节奏地抽搐着。

    望着双眼圆瞪,目光中满是恐惧的另外两名长老,林翔漂亮的唇角流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他伸展双臂猛然发力,当着所有人的面,十指分别抓紧尸体的左右两肩用力狠拽,把完整的人形残躯生生撕成两半。

    科尔尼洛夫目瞪口呆地望着浑身是血的林翔。他的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喉咙中干得象是沙漠,而呼吸也变成一件无比奢侈的事。

    他终于明白,自己所谓的筹码和优势。在对方眼中根本就是玩具般的存在。这个年轻人与曾经遭遇的任何流民营地首领都不一样。他所拥有的不仅仅是必须的y狠、毒辣、残忍,而且还有强大到自己无法想象的力量。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闷。这仿佛是一个信号,把深锁在人们内心的恐惧彻底释放出来。站在最前面的武装护卫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枪,却丝毫没有想要扣动扳机s出子弹的胆量。畏怯的女人面色发白,跌跌撞撞连连后退,被几只摆在地上的盆碗器皿绊倒,摔得头破血流。其间搀杂着惊慌失措的喊叫,器物碰撞的碎裂声,还有脚步来回奔跑发出的震动阿尔泰斯基营地,陷入了一片混乱。

    “我不喜欢被威胁的感觉。”林翔低着头,以自上而下的俯视角度,意味深长地望着瑟瑟发抖的长老。

    “你,你要杀死我们吗?”司契夫的脸白得可怕,与刚刚有所顿悟的科尔尼洛夫一样,潘苔莱的死带给他的不仅仅是恐惧和震惊。他终于学会改变彼此的身份和地位,以另外一种全新的方式进行交谈。

    “你们手上还有多少这样的核废料?”出乎意料,林翔又一次没有按照他的要求给出答案。微笑着把手里的两半尸块,直接塞进他和旁边的科尔尼洛夫怀里。

    “没,没有了。那那是唯一的一桶。”战战兢兢的司契夫茫然地摇着头,下意识地伸手在温热的尸体上摸了一把。却抓到一截柔软绵滑肠子。

    林翔冷冷地看着他,把目光随即转向王彪。后者会意地点了点头,从厚毛毡上一跃而起,左右手不断地互握着,全身关节噼啪作响。他示威性地扭动着肩膀上青筋凸起的大块肌r,像寻食的饿狮一样冲进围观的人群,抓住两个男人的衣领,重重甩进了帐篷。

    科尔尼洛夫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被扔进来的两名男子他都认识,一个是刚刚被打死,半截身体还抱在自己怀里潘苔莱的儿子。另外一个,则是司契夫长老的女婿。

    不断有人惨叫着被继续扔进帐篷。有男人,有女人,也有儿童。他们都和三位长老有或多或少的亲缘关系,在阿尔泰斯基营地,属于绝对的统治者。

    想要把这些人从普通流民当中分辨出来并不困难。他们身上的衣服干净、完整,相比面黄肌瘦的流民,他们的肤色明显要健康得多,身体也更加强壮,甚至可以说是肥胖。

    所有人都绻曲着身子躺在地上。王彪的力量很大,控制也很有技巧。这些人被扔进来的同时,腰、腿等关节部位已经遭受过拳头猛烈的撞击。不要说是逃跑,就连站直身体都觉得困难。

    林翔从长老与被抓出人前慢慢走过,用冷漠的目光仔细地检视着每个人身上的所有细节。他来回走了两次,才转过身,面对手足冰凉的科尔尼洛夫,认真地问:“你们手上还有多少核废料?”

    细细的汗珠从科尔尼洛夫满是皱纹的额头渗出,又顺着树根一样的纹缝顺滑而落。他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根本无力做出反应。只能像哮喘病人那样张开嘴,绝望地摇着头。

    对于这种无声的回答。林翔不置可否地瞟了他一眼,走到看起来年纪最大的一个女人面前,拔出腰间的500,把口径惊人的枪管抵近她棕红色蓬乱头发的深处,在明显能够感觉到的颤抖和恐惧节奏下,用力扣动了扳机。

    “轰”

    沉闷粗犷的枪声,淹没了周围人群的尖叫。枪口下彻底丧失生命力的身体,前倾着重重扑倒在地。虽然没有看清楚弹头从头部正面钻出的血腥场景,但是所有人都能够想象出那是一副何等恐怖的画面。

    “其它的核废料在哪儿?”林翔张开左手五指,抓紧一个半跪在地上中年男子的头发,把满面痛苦的他高高提至自己身前,低沉地问。

    “求求你,放了我的儿子。求你”司契夫仿佛疯了一般,连滚带爬的从厚毛毡上扑了过来,苦苦哀求。

    “这不是我需要的答案”

    震耳欲聋的枪声与冰冷的语音同时响起。脑袋被轰飞半边的中年男子,像沉重的沙包一样歪到在地。

    “你,你这个魔鬼”双目一片通红的司契夫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他拼命摇晃着男子的身体。可是任他再怎么呼喊,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拿出那桶东西的时候,你就应该考虑到会出现这样的后果。”

    林翔伸出细长的手指,把沾在衣袖上的半颗眼珠拈起,用力弹出很远。顺手又抓起一个吓得小便失禁的女人,枪口指向她白得像纸一样的脸:“其它的核废料在哪儿?”

    没有人说回答。司契夫和科尔尼洛夫已经奄奄一息。周围旁观的流民虽然有些恐惧,目光里却同时充满了兴奋与好奇。

    “轰”,粗暴狂野的枪声。

    林翔的左手沾满了红白混合的浆末,黏黏的,很不舒服。顺手在接下来的另外一个男人背上擦了擦,抓住脖子高高拎起,继续着同样的问题。

    沉默,枪声。

    枪声,沉默。

    他朝转轮里压了两回子弹,地面躺下了整整十五具尸体。

    “咔嚓”,林翔手腕一抖。把带有温度的转轮从枪身上颠出,倒空弹壳,从口袋里又摸出五颗沉甸甸的黄铜弹头,顺序压进空置的弹槽。从剩下的三个孩子当中拉出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像刚才一样,把粗大的枪口指向他的头部。

    “不”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意志彻底崩溃的科尔尼洛夫连滚带爬的扑到林翔脚边,用额头拼命撞击着地面,老泪纵横苦苦哀求:“求你,求你放过他吧!这是我唯一的孙子。你已经杀光了我的儿子和女儿,求求你,留这孩子一条命吧!如果觉得没有杀够,就用我的命,来平息你可怕的愤怒吧”

    此刻,科尔尼洛夫早已放弃了所谓的尊严,他只能像狗一样语无伦次的诉说着自己的企求。如果时间可能倒转,他宁愿自己从未踏足过这片可怕的荒野。与这个比魔鬼还要冷酷的年轻人相比,自己所谓的倚仗和信心简直就是玩笑一样的存在。科尔尼洛夫已经看出如果得不到足够合理的答案,林翔会毫不犹豫杀光这里所有的人。

    也许是被他脸上绝望的表情打动,林翔缓缓松开手,把冰冷的枪管从男孩头顶挪开,掉转方向抵上科尔尼洛夫的脑门。森冷的语气没有丝毫改变:“其余的核废料在哪儿?”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这是唯一的一桶。我向上帝发誓,向所有你能够相信的神灵发誓”

    老人脸上满是亲人的鲜血,随着身体颤抖的衣服表面到处都是暗红色的黏浆。他神情木然地抬起头,几根银亮的发丝,在渐热的微风中凄凉地左右摇摆着。

    林翔淡淡地看着他,意义莫名地摇了摇头,用力扣下了扳机。

    坐在旁边的司契夫呆呆地望着这一幕,他如同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淹没所有愤怒和幻觉的同时,也熄灭了他内心深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希望。

    散发着浓烈硝烟气味儿的滚烫枪口,从侧面抵上了他的头顶。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他?他没有说谎,那的确是唯一的废料。唯一,唯一的”司契夫难以置信地望着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的林翔。充血的眼睛里,释放出无可奈何的悲怆却又饱含疑问的目光。

    林翔英俊的脸冷得像冰。目光也没有任何波动。也许是觉得需要稍微一下对方的疑惑吧!他蹲下身,凑近司契夫的耳朵,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叹息着说:“我当然知道他没有撒谎。一个能用生命做交换的人,绝对不会再顾及什么所谓的秘密。”

    “那,那你为什么还”

    “因为他必须死”

    充满磁性的柔和嗓音,打断了司契夫最后的疑问:“只有所有统治者都死光了,才会产生新的权力阶层。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我本来不想这么做,正如你所说过的那样:“我们其实可以成为朋友”。这片荒野很大,我也非常欢迎多一个友善、温和的邻居。是你们自己堵死了所有的路。我给过你们和谈的机会,你们却用代表死亡的核废料砸烂了谈判桌呵呵!这能怪谁呢?”

    司契夫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懊悔、绝望、愤怒、企求无数种念头在他的脑海里瞬闪而过。与此同时,他也清楚地听见子弹冲出枪膛,撕裂头皮,穿透颅骨,钻进自己脑袋里的声音

    风,从泛绿的荒野上吹过。给令人躁热的高温里,增添了浓重的血腥气息。

    流民们围站在帐篷旁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这些已经成为尸体的人,曾经是流民无比羡慕和崇拜的对象。

    他们拥有最好的食物、衣服,可以随意享用自己辛苦得来的收获,肆意玩弄自己的妻女,自己的尊严。然而现在,他们只是一具具死尸,一堆连脑袋都没有的烂r。

    接下来,我们的命运,又该如何?

    扫视了一遍四周,林翔转过身,朝着越野车的方向大步走去。所有流民都向旁边退开几步,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就在他拉开车门,跃身跳进驾驶室的同时。王彪也快步追了过来,从车厢里拿起装满子弹的突击步枪,朝着仍然呆站在帐篷里三个孩童努了努嘴:“他们怎么办?”

    林翔黑色的眼眸里先是闪过一丝本能的怜悯,继而很快被理智和冰冷所占据。他用力拧转钥匙,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发动机咆哮,一字一顿地说道:“斩草要除根。”

    那是仇恨的根源,不可能留下。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

    地面上的潮湿被彻底蒸发,鲜红的血水渗透了沙石,留下一团团紫黑色的干硬泥块。嗅觉灵敏的苍蝇和蚊虫,从夜伏的y暗角落里早早爬出,在累累堆积的尸体上空垂涎地盘旋着,形成一个个散发出“嗡嗡”声的小集团。

    越野车尾扬起的尘土早已平复。按照疤脸男的命令和指挥,流民们开始清理脏乱的确杂物和死尸。残忍和血腥早已震慑了这里每一个人。在流民们看来,浑身都是爆炸性肌r,体格比暴熊还要强壮,尤其那道贯穿面部的疤痕,使其整体外形看起来狰狞无比的王彪,其实比林翔更加可怕。

    当下一批隐月镇民驾驶卡车到来的时候,这里将变成拱卫小镇的第一个附庸营地。

    玛特梁娜畏缩着身子,躲在一堆用毡布盖起的杂物后面。脸上如同刀刻般深邃的皱纹,弯曲组合成狡猾狐狸一样得意的笑。

    “嘿嘿嘿嘿!司契夫死了,科尔尼洛夫也死了。潘苔莱你个老杂种,用皮鞭抽老娘的时候,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吧?桀桀桀桀,那个英俊的年轻小子的确心狠手辣。但是还不够,为什么不把这里所有的人全部杀光?我会让你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报复,好戏才刚刚开始。我要让所有干过老娘p股的人,为你们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当然,还有那头本该属于我的漂亮母羊”

    第九十六节 附庸

    在阿尔泰斯基营地。玛特梁娜从来都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提起她的名字,女人会恨得牙齿发痒,忍不住朝地上吐几口唾沫。男人则会在无聊透顶,手头又没有多余食物可供交换的情况下,才会抱起她肮脏发臭的p股,在某个y暗的角落里乱c一通。神清气爽满足过后,再结结实实赏她一顿拳头。

    她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就好像她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只是一条活跃在黑暗中的幽灵。

    “烈焰城”,是“费迪南德”公司在大陆中部近东地区的一个中型据点。从地图直线标准看,这里距离隐月镇只有八十多公里。广袤的荒野与西面的山脉相互连接。如果没有太过重要的事情,很少有人会沿着旧时代遗留的公路,按照最短距离在两地之间往来比起荒野上流浪的腐狼和变异生物,隐藏在山林间躲避阳光的辐s鬼要可怕得多。

    “暴狼”公司的总部,像往常一样灯火通明。即便隔着很远,也可以清楚看见悬挂在中央大楼顶部那块面目狰狞的铜制狼头图案。

    如果按照实际能力对这个世界的各大机构进行分类,“暴狼”应该算作一个实力中等的雇佣兵团。尽管它同时也发布、受理各种委托信息,并且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进行某些货物流通及交易,但是在其它传统公司和委托人看来,它就是一个单纯以武力形式存在的雇佣集团。

    这是一座延续了旧时代简洁风格的四层水泥建筑。楼层四周遍布密集的s击孔,厚实的拐角部位堆放着一箱箱子弹和必备的消防器具。数十名全副武装的黑衣枪手警惕地注视着一楼大厅里任何微小的动静。就在楼顶可以俯视整个城市的制高点上。还架着两门明显过于老旧,却足以把炮弹发s到城内任何位置的榴弹炮。

    在三楼南向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房间里,一个面容威严,身材高大削瘦,却不失力量感的中年男人,正聚精会神地仔细阅读着摆在金属桌面上的一份报告书。

    总共只有三页纸的报告,他已经反反复复看了近一个多小时。纸面上的每一个字,都以记忆的方式深深刻画在他的脑海里。

    勒斯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人。他从不轻易相信那些没有经过证实或者道听途说的消息。在他的字典里,能够与“相信”这个词划上等号的后缀,只有“证据”和“事实”。

    四个钟头以前,他接到大厅警卫的报告:一名患有轻度辐s病的老妇自称有重要情报出售。

    这种事情几乎每天都能遇到。穷得活不下去的流民或者游荡在城里的无赖,总会以提供情报或者机密之类的办法,想要给他们空瘪的口袋里装进几张用来买面包的钞票。那些所谓的信息大多都是假的,即无利用价值,也没有派人搜寻的意义。勒斯总会按照最终判断结果,给这些虚假线索提供人一定程度的报酬或者惩罚。如果对方是初犯者,那么可以得到十元费迪南德公司发行的钞票,外加一个善意的警告,让他们下次必须带回更有价值的消息。如果对方依然抱有不劳而获的幻想,继续玩弄这种毫无意义的把戏,那么他们将饱尝一顿鞭子,或者全身剥光吊在大楼外面的横杆上。最终的结果,将是r类收购站免费得到一具新鲜的罐头原料。

    按照这名自称玛特梁娜的老妇人的说法,在东面大约百余公里的荒野上,有储量丰富的地下水。如果“暴狼”公司承认这条情报是真的,那么将以最终勘探结果为标准,向她支付五至二十万费迪南德元的丰厚报酬。

    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勒斯仅只报以一笑。

    水,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稀缺的资源。其重要程度,比旧时代的石油或者稀土、铀等战略性资源更甚。在绝大部分河流与湖泊都被辐s污染的情况下,干净的甜水就越发显得弥足珍贵。只要有水和足够的耕地,就能像磁铁一样吸引着居无定所的流民。爱玛、烈火之类的大、中型城市之所以能够聚集起上万乃至数万人口,靠的就是拥有机械净水设备,或者城市附近有轻度辐s的水源。其供应量虽然不可能像旧时代那样,动辄支撑起数百万乃至上千万人口的超级城市,却也足够维持规模和数量都要小得多的新生代聚居点使用。

    只要有一口能够流出甜水的井,就能形成一个小型村镇。这种数十人或者上百人的聚居点,几乎每天都可能因为争抢拼杀在更换统治者和居住者的名单。没人喜欢在荒野上漫无目的的流浪,为了生存,像狗一样活着的人们,愿意为之付出任何代价。

    “储量丰富的地下水”,光是听听这句话,就让人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有水,就能把流民聚集起来,进而形成规模庞大的城市。各种相关行业会因此而产生,面积庞大的耕地每年也能按时提供数量惊人的食物。这对无时无刻不在绞尽脑汁寻找新的统治力量的大机构和家族,简直就是一块充满无限诱惑力的大蛋糕。

    勒斯不是一个政治家。他不会像目光深远的掌权者那样。通过慎密的计算,把一件小事带来的影响无限扩大,最终产生出各种不同类型的结果。他只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能够找到一片拥有丰富水系的广袤荒野,那么“暴狼”雇佣兵团一定可以从费迪南德公司得到更多的支持和武器配额。自己得到的好处和权力,自然也就更大。

    和所有大机构一样,“暴狼”是费迪南德旗下的一个中型武力机构。就像深海里的章鱼拥有无数的触爪,费迪南德这个庞然大物同样拥有属于自己的分支体系。

    尽管并不相信这份所谓的水源地情报,勒斯仍然按照惯例,在办公室接见了玛特梁娜。这一举动固然是因为职责所在,另一方面,他也很想亲自听听这名老妇口中所谓的“情报”。

    夏天的荒野,所有植物都释放出生命中最为灿烂的颜色。

    大战之后形成的核冬天,在地球表面造成了长达数十年之久的光幕屏蔽。由于无法进行光合作用,绿色植物几乎全部死亡。即便有少数能够幸运的存活下来,也不得不改变固有的生活习性,摒弃茂密的枝叶,以针刺状表面或者以猎食其它生物的方式,在这颗满是污染的星球上苟延残喘。

    当悬浮的尘粒慢慢降落在地面,带有强烈腐蚀性的酸雨冲刷着人类文明残存下来的痕迹,金色的阳光终于撕裂灰暗天空的封锁,把微弱的光束投s在死寂大地上的时候。潜藏在土壤深处或者各个角落沉眠里的植物种子,也在再一次感受到温暖和潮湿的熟悉气息。它们开始发芽,长出嫩绿的新叶。尽管重新释放生命距离沉睡已经过去了几十个地球年,但它们仍然顽强地保留着毁灭时代前绝大部分乃至所有的特征,用自己倔强的身体和颜色鲜艳的花朵,让这个荒寂的星球再一次焕发出勃勃生机。

    三名长老和整个统治阶层的死亡,使阿尔泰斯基族群这个名字被永远抹去。在隐月镇自制的区域地图上,这个位于小镇东面的流民群。被命名为“东区一号附庸营地”。

    经过必要的清洗和身份甄别,附庸营地的流民数量,最终停留在四百九十一人。随着荒野上不时出现的加入者,这个不稳定的数据也会产生新的变化。

    有加入,自然就有逃亡。

    不过,后者在流民营地出现的机率不大。林翔采取了一种较为宽松的管理模式。他从流民当中筛选出具有一定能力的人,成为营地新的管理者。在收获季节到来前,隐月镇负责向附庸营地提供足够的食物和各种生活必需品。流民们所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尽可能多的开垦荒地,从收获作物当中,拿出相当于这期间消耗食物五倍数量作为补偿。相应的,隐月镇也会向他们提供武装保护和医疗方面的服务。

    除了这些,附庸营地每年还要上缴百分之十的收获。用林翔的话来说:“这是你们居住和耕种这块土地必须支付的实物报酬。”

    这个条件并不苛刻,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宽松。外来流民与聚居地原住民经常会为争夺水源爆发战斗,仅仅只需要付出十分之一的收获物,就能得到和原住民一样的生活条件,这在任何一个流民看来,都是梦寐以求的诱惑。

    “你真的打算把这些家伙变成我们自己的人吗?”对此,王彪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人口,是强大的基础。”这就是林翔的答复。

    在这个充满辐s的世界,食物是控制一切,乃至掌握一切的关键。

    流民们不会执着于阿尔泰斯基或者三位长老曾经的荣誉。在他们看来,一块面包远比虚幻的名字更加重要。为了吃饱肚子。他们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林翔提出五倍赔偿和十分之一报酬的条件。土豆的种子已经播下,以荒原地下充沛的储水量,今年秋天的收获会非常丰富多,甚至足够吃到明年。

    明年,拥有食物的我们,就能在这里建立属于自己的新家。

    这是每一个流民内心深处都会存在的憧憬。

    林翔会让他们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却不会让他们得到足够的食物。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需要很多东西。

    盐、糖、衣服、油脂这些东西不会像土豆和小麦那样,可以通过种植从地里长出来。只要控制了道路,拥有数量庞大的运输车队,就能用这些必不可少的物资。从流民手中换走数量庞大的收获物。

    一克粗盐兑换五十公斤土豆。

    这在旧时代绝对是无法想象,也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在物资匮乏的现实世界,即便是比这更加苛刻的条件,仍然有过交换记录。

    人类是一种需求复杂的动物。不吃饭会死,不吃盐同样也会死。

    林翔会根据当年的雨水、干旱、或者其它自然灾害造成的作物实际收获量为依据,制订出不同标准的兑换率。大灾之年,交换一克盐也许只需要一克土豆。但是在产量巨大的丰收之年,交换同样重量的盐,所付出的土豆数量也可能会随之上升为一百公斤、一千公斤,甚至更多。

    这只是一个例子。

    按照流民的实际需要,林翔会有序地输入包括盐在内的各种物资。附庸营地将被严格控制起来,其中成员所穿的每一件衣服,每一克油脂,都必须通过隐月镇才能获得。

    这种赤ll的剥削,需要很高的控制技巧。按照计划,林翔会逐步提高流民们的生活水准。半饥饿吃饱穿暖得到很少数量的糖和r类这是一个漫长而令人充满期待和兴奋的过程。在没有其它外来因素干扰的情况下,切实感受到生活状况变化的流民,很少甚至根本就不会产生反抗心理。他们会把自己真正当作这片土地上的主人,和隐月镇上的实际统治者一起,为了自己的权利和收益而辛勤工作着。

    这种事情在旧时代有过无数可供参考的范例。传说中那个伟大的红色政党使用这种方法,从几千人的弹丸之地,最终发展成为拥有全国的庞然大物。使用同样的手段,林翔可以保证,隐月镇至少能够保证占有这片荒野上百年的稳定统治时间。

    他会给予附庸营地管理者一定限度的权力,或者通过轮换的方式,定期变更营地的实际管理人员。相比普通流民,这些人可以得到更多的生活必需品。为了维护并且一直保有这种特权,他们会尽心尽力监视、控制流民当中的所有异动。隐月镇也会根据具体情况驱赶、猎杀所有想要进入营地的外来商队。通过强制约束和内部强化管理,在半封闭甚至彻底封闭的情况下,把这片荒野真正变成自己的属地。

    除了物质上的诱惑,营地里的流民还可以通过对外战争、情报收集或者其它指定方式获得功绩,成为小镇上的新住民。

    这是一个庞大复杂的控制计划。作为最高控制终端,隐月镇需要变得更加强大。

    二十名通过配比药剂获得力量的进化人,显然不够。

    王彪的家,很大程度上反映出主人的外形特点宽敞、结实、甚至就连摆放在屋子里,用大快木料制成的各种家具,都拥有厚重、粗犷的风格。

    整个白天。屋子里都挤满了客人。他们带来了一份份精心制作的礼物。虽然大多是用玉米和甘薯糖做成的饼干,但即便是在爱玛城的雇佣兵餐厅,这种带有甜味儿的食品,也属于非常难得且价格昂贵的珍物。

    怀孕足月的尼娜,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婴。

    镇上所有居民都变成了前来祝贺的客人,从爱玛城赶来的洛克和昆尼尔也是其中之一。王家宽敞的木屋变成充满欢声笑语的宴会厅。前来帮忙的女人们,从厨房里端出热气腾腾的饭食摆到桌面上。林翔拿出整整一箱从骷髅骑士团带回的白兰地用于招待,当然,也少不了平时很难见到的优质香烟和巧克力糖。

    注s了全抗药剂的婴儿显得很健康。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这个长着红扑扑可爱的小家伙,比他外形魁梧野蛮的父亲更帅,更像一个正常的人类。

    入夜,客人已经走。从欢乐中沉寂下来的客厅里,到处都是男人狂欢后留下的空酒瓶子,还有一个个被吃得很干净,相互叠摞在一起的餐盘。

    灌下两大瓶烈酒的王彪已经口齿不清,浓烈的酒意使他的意识变得有些迟钝。他杵着胳膊,半边身体靠在桌面上,歪着一张被酒精浸染得通红的脸,瞪着坐在旁边的林翔,一个劲儿的连声嚷道:“谢谢谢谢你,兄弟!”

    林翔喝得不多。比起酒精饮料火一样的炽烈,他更喜欢水的纯净和清凉。摇着头,把半杯尚未喝完的酒从疤脸男面前移开,他淡淡地笑了笑:“有什么好谢的?如果是因为那管全抗药剂,我已经是孩子的干爹。那是我送他的礼物。”

    “不!不是”

    王彪打了个酒嗝,瞪着发红的眼睛望着他,舌头有些发大:“我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说实话,我感激你为这里所做的一切。镇上的人也一样。我们喜欢你,非常喜欢你。就算没有这剂药,你也一样是我们的亲人。呕亲人,懂吗?亲人”

    林翔的身体微微一颤,瞳孔深处透s出感慨的光芒。

    第九十七节 勘测

    亲人,一个很简单的词。

    但是距离林翔。却显得非常遥远。

    他没有家,没有亲人。从记事的时候起,印象里最深刻的记忆,就是旧时代的孤儿院。

    “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和你好好谈谈。”

    沉默了一会儿,林翔拿过桌上的杯子,把里面剩余的酒倒出大半,只留下仅够盖住杯底的一点儿。他抽出别在军靴上的匕首,用锋利的刀尖从左手无名指上轻轻划过在微弱的烛火映照下,从指尖渗出的那滴暗红y体表面,闪烁出令人沉醉的鲜艳光泽。它顺着光滑的皮肤,慢慢滑落到摆在正下方的阔口玻璃杯里,像狂野的精灵一样释放开来。瞬间,把透明的酒y浸渗成为一片瑰丽的柔红。

    王彪瞪着眼睛,默默地望着这一幕。他喝了很多白兰地,意识已经有些模糊,思维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喝了它”林翔把杯子推到他的面前,柔和舒缓的声音,在只有两个人的大屋子里回荡着。

    粗豪的疤脸男笑了笑,毫不迟疑地端起杯子。

    “难道你不想问问,我给你喝的是什么吗?”就在杯沿与嘴唇即将接触的一刹那。林翔突然说道。

    王彪举起杯子把里面所有的y体一饮而尽,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还记得刚才我叫你什么吗?兄弟你应该明白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思。我可以怀疑任何人,却不会怀疑自己的兄弟”

    他的话平淡无奇,没有抑扬顿挫的语音节奏,其间还搀杂着浓烈无比的酒气。说完这句话后,疤脸男一头歪倒在桌子上,酣声如雷。

    拿起还有酒的瓶子,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望着摇晃烛火在透明酒y里映照出的投影,林翔开心而感慨地笑了。

    清晨,太阳照常升起。

    一辆卡车正沿着崎岖不平的道路,缓慢地朝东北方向驶去。在苍茫的荒野中,它就象是潜行的蚂蚁,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车身许多地方已经露出暗红色的铁锈。中间凹下一块的引擎盖上,留着几道随时可能断开的清晰裂痕。老旧的橡胶轮胎有气无力地滚压在布满石子儿的路面上,剧烈的震动使并不紧密的车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可能在发动机粗重的喘息声中,散裂成无数的零件。

    身穿黑色战斗服的勒斯坐在驾驶室里,充满期望和略带焦急的目光,仔细地观察着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所有景物。

    除了司机,车厢里还坐着八名全副武装的“暴狼”雇佣兵。他们当中实力最高的仅为四级强化异能。虽然不是自己团长的对手,却比那些在荒野上流浪的人要强得多。

    费迪南德公司很有钱,但这并不意味着“暴狼”佣兵团同样财大气粗。勒斯掌握的这支中型武装只是公司下属的一个分支机构。这辆旧得快要烂掉的卡车,还有车上的士兵,是他职权范围内可以调动的最大力量。

    穿着一套暗灰色带淡蓝花边的家居套装的玛特梁娜,坐在驾驶室最右边的座位上,拼命睁大两只被粥纹和眼屎包裹的浑浊眼球,贪婪而紧张地张望着窗外。倒不是她主动想要抛弃那件烂得不成样子的传家宝衣。而是勒斯觉得一个女人,即便是一个性器官瘪缩得无法施展出任何魅力的老妇,也不应该成天晃荡着脏兮兮的茹房,穿着比热裤还短加上中间没有连边的性感布料,冲着所有看见她的男人不加掩饰的撅起p股。

    虽然这个世界的衣服很贵,勒斯还是从“暴狼”佣兵团的仓库里拿出一套厚长的衣服,让玛特梁娜把她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可是,从这套还算干净的衣服底下,仍然散发出一股令人恶心的腥s体臭。

    洗澡,是一种非常奢侈的举动。

    “烈焰城”的净水处理系统只能勉强满足居民们日常饮用所需。特殊情况下,也会分出一部分水量供应沐浴。只有公司上级部门主管下来视查的时候,勒斯才会下令开启浴室。在“烈焰城”,每一滴干净的水,都要用钱来换取。三分钟沐浴的水量,至少要消耗五百费迪南德元。除了闲得没事干的雇佣兵,或者腰包涨得实在难受的大富翁,脑子正常的人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奢侈疯狂的举动。

    在办公室的时候,勒斯并不相信玛特梁娜所谓甜水之地的说法。他只是觉得,这是一个生活无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