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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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拉到恩特克立夫副崖散步的举动,遭到了卜尔蒂尼夫人的斥责,任她怎么辩解也无济于事,夫人顽固地认定她是个“诡计多端”的人。这次谈话,给莎拉的前途蒙上一层y云。

    欧内斯蒂娜得知查尔斯曾到恩特克立夫副崖考察,也劝说道:“那地方又危险名声又不好,只有佣人们才上那儿……去调情!”

    查尔斯说:“我可没看见调情的佣人。”

    欧内斯蒂娜打趣道:“也没有看到调情的科学家吗?”

    “也没有!”查尔斯笑着否认。接着,不知为了什么,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迈克和安娜在旅馆的空房间里排练。安娜装出外衣被荆棘勾住的样子,拉自己的衣裙。然后在地毯上走近迈克。她迅速地走过去,突然摔倒在地,迈克弯下腰扶起她,她垂下眼睛;低头不语。。。。。。

    恩特克立夫副崖的草丛。查尔斯扶起莎拉,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应该离开莱姆。没有什么东西非使你留在这儿不可!”

    莎拉摇摇头,坚定地说:“我是有牵累的。”

    “跟那位法国中尉?”查尔斯劝慰她,“这种事就像创伤一样,你不去理会它,它就会溃疡化脓。如果那位法国绅士不回来,他就不值得你怀念。如果他回来……”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莎拉转过头去,不理睬对方的提问,少顷,又回过头来看着查尔斯,平静地说:“他已经结婚了。”

    这一天,莎拉随同卜尔蒂尼夫人前来拜访特兰特夫人,欧内斯蒂娜和查尔斯作陪。他们坐在花园小屋里聊天,卜尔蒂尼夫人攻击当今世风日下,强调加强神圣信念是刻不容缓的。她指出侍女玛丽同男仆山姆接触频繁,谈话时间过多,认为应当严加管束。趁着仆人端来茶点之机,莎拉起身将点心碟和毛巾递给查尔斯。她将毛巾略为掀开一些,露出一个信封的角。查尔斯迅疾地瞥了一眼。

    查尔斯来到另一房间,悄悄撕开信封,取出信纸,信笺上写着:

    务请今晚九时来圣迈克教堂园地相聚。

    夜色朦胧,教堂园地内断断续续地掠过风琴声。查尔斯举目四望,夜色中传来莎拉压低的声音:“非常感谢你能来。”

    在一块墓碑旁的暗处,查尔斯小声埋怨道:“你太鲁莽了。”

    莎拉解释说:“除了你,我再也找不到别人了。”

    “你为什么不去伦敦重新开始生活?”

    “如果我去伦敦,我会成为人们早已在莱姆称呼我的那种人。”

    “那你究竟要我做什么呢?”

    “我要告诉你18个月前的事。”莎拉说,“我求你,你是我惟一的希望。明天下午和后天下午,我将在恩特克立夫副崖上等你。”

    月光下,迈克和安娜躺在旅馆卧室里。安娜睡着了,迈克看着她。少顷,他轻轻地起床,点燃一支香烟,向窗外眺望。尔后又转身望着床上。

    安娜梦中喃喃地唤着丈夫:“大卫……”她醒了过来,神思恍惚地望着迈克。

    迈克颇为扫兴地说:“我不是大卫,是迈克。”

    查尔斯来到格罗根医学博士家中做客。他向博士提起莎拉,博士说,他曾为她看过病,她患的是晦涩性忧郁症,常常无缘无故地哭泣。查尔斯把雪茄烟蒂扔进壁炉火中,问道:“她从没想过对别人暴露自己的思想?”

    博士点点头。查尔斯喝了一口白兰地,又问道:“如果她暴露了,……她谈出了……自己的思想,那又会怎么样呢?”

    “她的病就能治愈。”博士肯定地说,但话锋一转,“可是,她不想治愈。”

    莎拉和查尔斯从林中出来。莎拉坐在隆起的土堆上,查尔斯坐上一块平顶燧石上。莎拉遥望着大海,侃侃而谈:“我当时是家庭女教师。那条法国中尉乘坐的船失事后,他被送到我主人家来。他的伤很重,可他没哼过一声。我钦佩他的勇气,照料他。他很英俊。在他康复时,他要我同他一起去法国,还向我求婚。我说我不能走……可是,他离开以后我孤独极了,简直无法生活下去。过了几天,我便到他暂时逗留的小旅店去找他。见面后,我立刻觉察到他的不诚恳,我发现他已把我当作消遣的对象。然而我还是留了下来。是我自己以身相许的,我成为被社会唾弃的人了……笑骂由人笑骂,将一切置之度外。……我只是法国中尉的娼妇!”

    查尔斯站起身,很想把她抱在怀里。然而他克制住感情,说道:“你必须离开莱姆。”

    突然,一阵嬉笑声传来,莎拉和查尔斯赶紧躲进树丛,透过常青藤的缝隙朝外看去。原来,玛丽和山姆搂抱着走来,摔倒在草地上,嬉戏亲吻。查尔斯凝视着莎拉。莎拉的笑意逐渐消失,两个人默不作声。

    没有星光的夜,雷声隆隆。莎拉坐在卧室窗前,在昏暗的烛光下绘画。她一边悄声哭泣,一边画着自己的肖像。女管家推门而入,通知她夫人传见。她惶惑地放下笔,起身,预感到此去凶多吉少……果然,卜尔蒂尼夫人解雇了她。

    '小说'法国中尉的女人(三)

    人们传闻莎拉失踪了,只有查尔斯收到她的一封短信,知道她的下落。他冒着倾盆大雨匆匆去找格罗根博士,急切地对博士说:“你看该怎么办?我完全听你的。”

    博士详尽地分析了事态和莎拉的心理后,直言不讳地说:“你已经一半爱上了她,朋友!”

    “我以我的荣誉保证,”查尔斯庄重地说,“我们之间决无任何不正当的行为!”

    “我相信你。”博士热心地出谋划策,“我认识一家私人办的收容所,那位小姐会受到良好的接待。我去找她,你回避吧。你愿意负担她的费用吗?”

    “愿意。我愿意承担费用。”

    暴风雨已过,迎来静悄悄的黎明。查尔斯打定了主意,只身离开旅馆。他敏捷地在树林中穿行,很快来到了恩特克立夫副崖的山坡上。四周寂静无声,他走近一座堆放谷草的小棚,朝里张望,看到木桩上挂着女人的帽子。查尔斯来到莎拉身旁,她醒了,畏惧地向后退。查尔斯把手放在她肩上,亲切地说:“不要怕,我是来帮助你的。”说着俯身将她慢慢扶起。莎拉的一腔热血渐渐沸腾了,倏然扑进查尔斯的怀抱。查尔斯也不自禁地深情吻着她。

    小棚外传来响声。查尔斯抬头望去,只见山姆和玛丽正惊奇地注视着这边。他走过去叮嘱道:“在任何情况下,必须严守秘密。”

    “我懂。”山姆答道,“我庄严地向您起誓,守口如瓶。”

    查尔斯目送仆人走远,这才转身对莎拉说:“你的东西我负责运到爱克赛特。你可以步行到交叉路口去上车。拿着这个钱包。”说着又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律师的地址。你把你的地址告诉他,我让他再给你一些钱。”

    莎拉充满感激地说:“谢谢你。我将永远不再见你了。”

    “永不再见。”查尔斯像是非常同意似的,重复了一遍。

    摄制组的全体人员在外景地吃午饭。安娜穿过众人,来到迈克身边坐下,对他说:“我在莱姆没戏了,准备走了,去伦敦。”

    迈克点点头:“好吧,祝你玩得快乐。”

    “大卫将从纽约飞来。”安娜说道。

    “你会很高兴的。”迈克拉着安娜的手,“他……他也会很高兴的。”

    剧务走过,迈克问:“我们什么时候去伦敦?”

    “快了。”剧务答道,“星期二或星期三。”

    查尔斯打发山姆先去伦敦,自己径直到特兰特夫人家告辞。欧内斯蒂娜对他的到来非常高兴,极力挽留。当查尔斯表示需要离开时,她遗憾地说:“我在这里腻烦透了,我同你相处的时间太少了。”

    查尔斯安慰地说:“过3天我就回来。”

    “吻我一下,作为你的诺言。”

    查尔斯犹豫了一下,然后吻了她。

    查尔斯在伦敦找到自己的律师,向他交代了莎拉的事。随后,他回到寓所,准备晚上去俱乐部吃饭。这时,山姆送来一封事先偷看过的信,信封上是莎拉的笔迹,里面写着她的地址:爱克赛特镇安迪柯旅馆。山姆早想脱离主人自己经商,于是向查尔斯张嘴,希望他解囊资助。查尔斯尽管不太愿意,但仍然好言敷衍他,随即决定马上动身去莱姆。

    安娜和迈克坐在伦敦的一家酒吧里,边喝酒边交谈。迈克问道:“你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我惦念着莎拉。”安娜说,“我等得不耐烦了,想马上到爱克赛特去。”

    “你知道在那里将要发生什么事吗?你将成为我的人。”迈克的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安娜反诘道:“难道现在我还不曾成为你的人?”

    迈克笑了。

    查尔斯乘车来到爱克赛特,他借口天气不好,执意留在当地过夜,吩咐山姆次日清晨再赶回莱姆。他找到安迪柯旅馆,向店主打听清楚莎拉所住的房间,立即上楼会见她。莎拉的脚扭伤了,此刻正缠着绷带,坐在壁炉前的单人安乐椅里。她穿一件长袖睡袍,围着披肩,见到查尔斯进来,垂下了眼皮。

    雨点啪啪打在玻璃窗上。炉火在闪烁。查尔斯坐在莎拉对面,凝望着她。莎拉突然以手掩口,低下头轻声地饮泣。查尔斯有些慌张:“小姐……请别……我不该来……我意思是……”

    莎拉猛烈地摇头,停止哭泣,望着查尔斯,动情地说:“我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

    查尔斯闭上了眼。两个人一言不发,室内一片沉默。

    突然,壁炉中的煤泻了下来,有两块溅到外边,滚向莎拉的毛毯。查尔斯迅速将煤块铲回壁炉。他抓住被烧着的毛毯抖了几下,踩灭余烬,然后,弯下腰轻轻把它围在莎拉的膝上。

    莎拉把自己的手按上了查尔斯的手。两人对视;手指交互相缠。查尔斯跪下身,两个人热烈地亲吻。查尔斯似乎想缩回身,但莎拉紧紧地抱住他,继续热吻。查尔斯转头看了看卧室的门,门开着,他站起身将莎拉抱进卧室。。。。。。

    查尔斯和莎拉默默地躺在床上,莎拉温柔地抚摸着他。查尔斯说:“原来你还是……处女。那你为什么要骗我?……说跟那个法国人……”

    “真有这个人。我也确实去过那家小旅店,看见他带着一个女人出来。他们走远后,我就离开了。”

    查尔斯抚弄着莎拉的头发,赞叹地说:“莎拉,是世界上最美的名字!”

    “我长期以来一直盼望着……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身不由己了。”莎拉坦白地说。

    “我……我也是。”查尔斯说,“你一定要给我一天的时间,我去莱姆对她说明一切。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来的。”

    就在他俩约会的时候,旅馆外对面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他就是山姆,正窥探着主人的隐秘。

    傍晚时分,穿戴整齐的查尔斯依依不舍地同莎拉吻别。莎拉心满意足地说:“我现在已经知道,你曾经有爱过我的一天。我可以忍受一切。你已经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夜晚,爱克赛特火车站,开往伦敦的列车停靠在月台旁。安娜从一节车厢的窗口向外张望。迈克飞奔而来,对她说:“我快失去你了。”继而央求她:“今晚不要走了吧!”

    安娜说:“不行。”探出头来吻他。

    迈克感情冲动地说:“我太需要你了。”

    随着话音,站台铃响,列车启动了,渐渐驶出车站。安娜仍在窗口挥手,迈克则怔怔地站在月台上。

    '小说'法国中尉的女人(四)

    脸色y沉、神情异样的查尔斯站在欧内斯蒂娜的房门口。小姐不安地问道:“出了什么事?这样望着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查尔斯委婉地选择着词句,“经过很长时间的慎重考虑,我认为,我根本配不上你。”

    欧内斯蒂娜出声大笑:“你在开玩笑。”

    查尔斯认真地说:“不。这些天来,我终于发现我对你的动机很大一部分是不纯的,甚至是很卑鄙的。我只能坦白,我配不上你。”

    “你说的不是真话,一定出了什么事!”小姐感到事态严重了,不禁掩面而泣。突然,抬起头来:“她是谁?”

    “我认识她很多年了。我以为和她的关系早已破裂,可是到了伦敦,我发现不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当时我不想使你不高兴。”

    “也不想使你自己丢脸。”小姐激愤地说,“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她怎么能卑鄙到要一个已订婚的男子毁约?”

    查尔斯内疚地说:“我不想议论她。我是来把真相告诉你的,这是我一生中最可怕的决定……”

    欧内斯蒂娜厉声喊到:“你在撒谎!我父亲能使你们俩声誉扫地。你会受人鄙视,你在英国一定站不住脚,你……”她终于站立不住,晃着身子跌倒在地上。

    就在查尔斯采取了断然行动之后,山姆立即在旅馆里找到了他,通知他自己辞职不干了。查尔斯烦躁地喝道:“滚!”并抄起一瓶白兰地,发泄般朝着壁炉掷去。

    查尔斯不顾朋友格罗根博士的劝阻,当天晚上便赶回安迪柯旅馆。店主人告诉他,女房客已离开这里,乘火车去伦敦了,没有留下地址。他喊着:“撒谎。”飞奔上楼,连声呼唤莎拉的名字。只见床铺凌乱,而室内阒无人迹。月光洒s进来,四周寂静极了。查尔斯颓丧地抱头坐下……

    安娜坐在伦顿旅馆套房的沙发里,正在读剧本的最后几页。大卫在桌旁按计算器,摘记着什么。电话铃响,大卫顺手拿起话筒,却无人回答。原来是迈克从家里打来的。他本想找安娜通话,一听是男人的声音,便挂断了电话。迈克的妻子这时走进屋,迈克乘机建议星期天请摄制组的一些朋友来吃饭。得到妻子的同意后,他又拨起电话号码,热情邀请大卫和安娜做客。

    大卫将话筒递给了安娜。迈克在电话中问安娜去哪儿了,是否不在房间,“还有,我要向你说,我爱你。”安娜咯咯地笑着,答道:“好的;我们一定来,到时候见。〃

    大卫问安娜:“最后一场戏的结尾决定了没有?”

    “我决定了。”安娜自信地答道。

    “你是怎样决定的?要不要打架呢?”

    “我要完全根据剧本来演。”安娜扮着鬼脸,“希望不要打架。”

    为了寻找莎拉,查尔斯又登广告启事,又委托人四下搜寻,他甚至还亲自出动,到伦敦的工厂、街头和妓女经常出没的地方去巡视,希望能捕捉到心上人的踪影。但这一切努力全白费了,莎拉始终音讯全无,下落不明。

    摄制组的主要演员和安娜应约来到迈克的寓所,坐在花园里轻松地闲谈。迈克想找个机会同安娜单独谈谈,决定两个人今后的关系。无奈碍于家庭成员在旁边,又置身于大庭广众之中,只匆匆说了几句便不得不分手了。

    数年之后,查尔斯终于得到了莎拉的消息;他急不可耐地乘船赶到温特米尔,在湖岸新庄的一座白色楼房的二楼楼梯口,一对情人终于重逢了。查尔斯默默地注视着莎拉,跟随她走进一间画室。当查尔斯得知莎拉改变了姓名;以寡妇的身份任家庭教师,并从事绘画活动时,他激动地说:“我找了你3年!。。。。。。当初我取消了婚约回来找你,想同你结婚,你却不告而别。。。。。。”

    “那时候,我无法控制自己,我又怒又恨,又怨又妒,强使自己委身于你,是由于我知道了你已有约在先。”莎拉努力平静地说:“你走后,我马上觉得不应该这样做,我认为我是卑鄙的,必须跟你一刀两断。”

    “这么说,你从来不曾爱过我?”

    “不,不能这样说。”莎拉望着对方,“先生,是我通过你的律师告诉你我的地址的。我要你到这儿来,是要求你宽恕我。你曾经爱过我……如果你依然爱我,你是会宽恕我的,虽然你完全有权利诅咒我……”

    他俩深情地对视着。阳光洒满全屋。两个人相互走近,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温柔、甜蜜地接吻。

    查尔斯和莎拉终于幸福地结合了。人们常常可以看到那对熟悉的身影在宁静的湖中泛舟。黄昏时分,夕阳西下,小艇连同它的男女主人渐渐消溶在苍茫的暮霭中……

    戏中角色的结局是美满的,然而,扮演者的命运又将如何呢?

    最后一个镜头拍完了,摄制组全体人员在新庄的花园里举行联欢会。小乐队在演奏,演员们纷纷跳舞。迈克在一旁喝着酒。当安娜靠近他身边时,他看了看表,使了个眼色。安娜马上转身离去,快步走进一间空屋。她坐在更衣室里换好便装,望着化妆镜中的自己,摘下了棕色发套。

    迈克匆匆向屋子走去,不时与奔过来的同事寒暄着、应酬着。他极力摆脱掉羁绊,迈进门厅,登上他与安娜重新见面的楼梯,闯入更衣室。人去室空,只有那个棕色发套扔在化妆桌上,迈克急忙打开旁边的房门寻找,楼下传来联欢会的欢笑声。突然,一阵汽车发动机声响起,迈克奔至窗前,朝下望去,一辆奔驰轿车已驶出花园大门。那正是安娜的汽车。迈克失控地高声喊道:“安娜——”

    作品分析

    《法国中尉的女人》是英国,也是世界电影20世纪最美、最精致,也最大气的经典,无论剧作、叙事、结构、影像、表演都可以当之无愧地作为电影教学的经典教材。

    影片根据英国作家约翰·福尔斯1969年出版的同名畅销小说改编。此前,很多著名的电影家都相中了这部小说,但是没有一个人能付诸拍摄,因为改编的难度太大了。原著穿c了一些用现代哲学观点对故事进行解说的旁白,目的是帮助读者以现代观点看待维多利亚时代的人物和心理行为,试图把19世纪的道德标准和现代爱情的自由解放做出比较。作为小说,这当然无可厚非,作为电影可就犯了大忌,因为电影不是说的,谁会买了票去影院听“录音剪辑”?许多人为此望而却步。但是最后还是有一位不怕死的经过再三考虑,决定改编这部小说,这就是20世纪60年代英国“自由电影”的创始人之一卡洛尔·赖斯。他和编剧平特反复讨论,最后确定增加一段和19世纪爱情故事同样真实具体的现代爱情故事代替小说的解说词,在表现了维多利亚时代两个恋人如痴如醉的情爱关系后,马上转而表现扮演这两个恋人的现代电影演员之间的私通,这种“套层结构”,也就是“戏中戏”,使人们对两个时代的恋情可以立即做出对比,从而自然得出现代的结论,既充分发挥了视觉艺术的特性又保持了原作的论说色彩,这是电影编剧史的一个重要范例。

    原作小说有两个结尾,一个是查尔斯宽恕了莎拉对他的伤害;另一个是他离开了,因为他不能接受这个女人的独立人格,也不接受她的同居但不结婚的观念。平特在剧本改编时很巧妙地将两个结尾都用上了,在维多利亚时代的爱情故事里,他采用了第一个结尾,而在现代故事的部分,他采用了第二个结尾,将两个时代女性的自主意识进行鲜明对比,相得益彰,既让电影更有戏剧性,又凸显了创作者应有的现代意识。

    而卡洛尔·赖斯又以大师级的视觉语言将这个故事叙述得经典、大气、臻于美的极致。

    影片的剪辑极其精致。随着一声“开始!”影片以一个传统的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镜头开始全片的诉说,一个一袭黑衣的青年女子走向波涛汹涌的海边,眺望海峡那边。而后摄影机往后拉开,出现现在时的拍摄现场,观众看见男女两位主角的饰演者梅丽尔·斯特里普和杰瑞米·艾恩斯正和摄制人员谈话——第一个镜头就涵盖了历史与现实的两极对比。

    影片现在时与过去时的转场与衔接也精致、大气,情绪点极其准确,又处处体现出两种时代精神的对比。例如:影片表现了莎拉在森林与查尔斯邂逅时的欲言又止后,直接切换到阳光明媚的现代海滩,两个演员——迈克和安娜一身鲜亮躺在沙滩上谈情。维多利亚时代女子的神秘和情感压抑与现代女演员在情感上的自主性立即形成鲜明对比。再如:查尔斯和莎拉在牛栏的一时忘情被仆人撞破,莎拉推开牛栏的门走出,而后影片切到现在时女演员安娜打开现场的化妆车门来到男主角迈克身边,两个时空、两种情绪的转换完全不用技巧,直接切换,造成一种对比,视觉和心理张力极强。这种无技巧剪接如今在现代电影中已经司空见惯,许多中国电影家也早已应用纯熟,然而审美效应却总是不如人家,究其原因在于我们往往注意了外国电影无技巧剪接造成的外在节奏的明快,而从根本上忽略了外国同行在内在节奏、内在情绪上的精到感觉和把握,不讲究内在节奏的剪接无论多么热闹,多么眼花缭乱,都是虚张声势。

    影片的画面造型非常考究。把社会环境形象化,把自然景色情绪化,用视觉上的冲击强化电影的主题。比如在一开始,抑郁的莎拉总是穿着深色的衣服,还常常孤独地站在灰蒙蒙的海边或者幽暗的树林里,她的周围总是波涛汹涌、狂风怒号,这很符合她的社会最低层阶级的身份和心境。而作为对立面的大家闺秀欧内斯蒂娜,却总是以阳光和色泽鲜艳的衣服作为陪衬。到了故事最后,莎拉终于在社会上自立,她所处的环境和她的衣服也鲜亮起来,她也开始和查尔斯泛舟于平静的水面。

    看过《法国中尉的女人》你才会懂得什么叫电影,什么叫拍电影。影片完全在小说描绘的地点——百余年前的英国莱姆镇拍摄。剧组对小镇进行了全面改造,重铺了橡皮鹅卵石子路。那片蜿蜒在多赛特海滨的狭长而茂密的森林阶地1000年无变化,剧组为了穿过丛林到阶地,另开了一条小路,每天拍片人员都要把器材小心翼翼地由小路运到现场。

    《法国中尉的女人》是对卡洛尔·赖斯的挑战和考验。

    卡洛尔·赖斯生于捷克,父母死于纳粹大屠杀,1938年基督教友把他由捷克解救出来。战后,他成为影评家。1954年开始拍摄纪实片,1959年完成第一部故事片《星期六夜晚和星期天早上》获英国电影学院最佳影片奖。他的作品还有《黑夜必将来临》、《谁能让雨停住》等等。他是20世纪50年代后期英国电影复兴运动的开创者之一。

    说到《法国中尉的女人》就不能回避影片女主角梅丽尔·斯特里普。当初,平特完成改编后,卡洛尔曾多方寻找理想的演员,终于在几百人中选定曾主演《猎鹿者》、《克莱默夫妇》的美国女演员梅丽尔·斯特里普和英国演员杰瑞米·艾恩斯。梅丽尔·斯特里普在片中同时塑造两个形象——维多利亚时代的神秘女子莎拉和现代演员安娜。为了演好角色,梅丽尔·斯特里普特地聘请了一位英国老师教她说英国家庭教师式英语,并经常朗读英国19世纪经典作家的小说,《法国中尉的女人》的小说原作者约翰·福尔斯对她的英国腔大为赞赏:“她的口音不属于英国任何地区,这更加强了她那‘不知来自何处的女人’的神秘感。”卡洛尔也对她的表演赞叹不已:“她有一种难得的气质和突出的大胆精神,敢于突破这两个人物的性格。”当然梅丽尔·斯特里普的光彩和她的对手杰瑞米·艾恩斯的杰出也密不可分,那是真正的强强组合。

    《法国中尉的女人》是上世纪80年代英国“文化反思电影”的一部经典,英美报刊甚至称它为“战后几十年来最有英国特点的影片”。“文化反思电影”是英国电影史的一个重要阶段。所谓“文化反思”就是用现代的观点对传统的文化和价值观念进行批判性的反思。20世纪80年代的英国“文化反思电影”诞生了一批世界电影史的经典作品,比如《甘地》、《印度之行》、《看得见风景的房间》等等。

    维多利亚时代的普通女子为了女性的自尊,竟然宁可担着不贞的罪名保守一个谎言;现代女演员拍戏时和男主角有婚外情,戏结束了,她也主动终结了这段露水之情,“我轻轻地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连天边的一抹云彩都不想带……

    《法国中尉的女人》是一个以绅士传统著称的古老民族面对现代挑战做出的文化的反思、人的反思,当然也是电影的反思。他们抛弃了沉重,以鲜活的生命寻求着新的自我定位。

    卡洛尔·赖斯在本片体现出的主要风格元素:

    1。维多利亚时代女子的神秘和情感压抑与现代女性情感的自主性的鲜明对比。

    2。确立了文学名著改编的重要范例。

    3。巧妙的结构和精致的剪辑形成的鲜明对比。

    4。真正“古典主义”的影像。

    5。表演是重要的叙事元素。

    '小说'继父(一)

    对我来说,这8年是改变我生活观念的8年,我从当年那个浪漫而且善于幻想的小伙子变成了一个很实际的人。当然谁都会经历这样的一段成长历程,这样说来似乎8年的时间太长了——有的人在1年之内就会有这种脱胎换骨的变化——或许连1分钟也用不上,当你遇到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时。

    我见到玛琳那年是21岁,刚刚结束了大学生活,那时她还是一个小丫头——只有6岁。她那时候很快乐,对什么都显得很好奇,尤其是她的眼睛里总是闪现出纯洁的丝毫没有杂质的光。那时她的妈妈玛婷刚刚离婚,她的前夫是个成功的商人,遗憾的是他并不是个成功的丈夫。玛婷那时丰姿绰约,她追求的是青春的浪漫而不是金钱,我觉得这是他们离婚最主要的原因。

    还是说玛琳吧,看到她的时候我还意识不到她就是改变了我的那个人。玛琳从小就患上了灰质脊髓炎。她那个时候就依靠药物生活着,好在他的商人父亲还能支付这笔费用。所以我一直感到不安,玛婷的离婚在我看来是对玛琳的伤害——一个每天都得吃药的孩子,金钱就是她的生命,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失去这个靠山呢?可能是这个病的原因,在我看来玛琳是一个很成熟的孩子,我说过,她的眼睛里有一种纯洁的东西,但是你知道,这种纯洁在一个男人心里将会是什么。我很难表述我所说的成熟和纯洁的关系,看起来这两者之间已经有了矛盾了。但是玛琳能将这两者结合起来,因为她那时就明白了一个现实:她必须依靠一个人生活。

    不过这一点还是我在现在才发现的,我现在才明白玛琳改变了我,而不是8年前。就好像这8年我一直还保持着21岁时的激情和浪漫的气息,但是当大祸临头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突然间长大了,至于那些所谓的浪漫,都去他妈的吧。

    当我每天都对着那些所谓的上流社会人士的时候,当我每天为他们的晚餐奉献出老布德鲍威尔节奏的舒缓音乐的时候,我会为8年来一直做着自己喜爱的事情而陶醉。我流动在里昂一流的国际饭店间,有时也去摩纳哥或者巴黎,我的工作就是在饭店的大厅里弹奏钢琴,为着每一个贵夫人的浪漫情结或者某一个绅士的面子。

    我从来都认为做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比赚钱更重要,所以我一直认为每小时250法郎的报酬就不错了,当然它可能还不够我的听众的一道主菜的价钱。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这些钱怎么去养活一个14岁的孩子——靠着药生存的玛琳。

    好像到了我这个岁数,一切都能和钱靠上边儿。那天早晨,玛婷的声音将我吵醒了。自从8年前那次偶然相遇后,我们就相爱并且结婚了。所以我说我很对不起玛琳,因为我不能像她有钱的父亲一样支付她的药费。但是在我看来我还真没为钱的事情发愁过——至少在以前没有。我知道玛婷喜欢上我的青春以及因为青春所带来的浪漫气息,况且,我的工作也使她认为这是一个有点艺术气质的行当。但是你得知道,有艺术气质的人有的是,在法国这样的国家,这又算得了什么?所以说到最后,钱就是一个大的问题了。

    现在我和玛婷几乎见不到面。每天我下班回来都是后半夜了,那时她早就睡觉了。而她早晨走的时候我还没醒来。更不要说我们之间有什么谈话,我甚至都不知道玛婷现在在干什么。

    我问玛婷:“要出去吗?”

    “是。”玛婷抿着嘴,对着镜子检查她刚擦的口红,“我要去见一个摄影师。”

    “你要拍照片吗?”

    “非要拍照才找摄影师吗?”

    我听出玛婷的口气里有酸溜溜的东西,说实话,我很爱玛婷。“这么说他是你的朋友了?”

    “是的。”玛婷起身去穿衣服,这些年她并没有买什么好衣服,因为我们的钱根本就不够花销。她找了一件看起来还很体面的,穿在身上摆弄着腰身。

    “而且不是一般的朋友吧。”

    玛婷转回身,盯着我说:“莱米,你怎么这样说话?朋友怎么了,难道你还不允许我有几个朋友了?”玛婷说着往门外走,突然她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回身:“他还是个很有钱的朋友。”

    我最听不得这种话,在我的心里玛婷不是嫌贫爱富的人,但是我的微薄的收入和一家3口的开销已经让当初追求浪漫而与我有着共同语言的玛婷变得更加实际。可是这能怨她吗?现在我们的生活捉襟见肘,玛婷问我车子能不能开走,我只有老实地说:“没有多少油了。”

    “那你给我点钱,我去加油。”

    我翻遍了口袋,只找到了50法郎。玛婷说:“就这些了?”

    “就这些了,”我马上接着说,“晚上酒店就会结这个星期的工钱。”

    车子老得甚至不能启动了,我推着车子帮助玛婷上路了。我家楼下是一个坡道,这样玛婷就能趁着下滑的力量将车开到加油站。

    但是让我想不到的是,坡道下突然横着穿出了一辆加长的运输车。

    我不知道怎样对玛琳说,她还太小,6岁那年没了父亲,14岁的时候她的母亲又永远地离她而去。她只剩我这一个继父,说是继父,其实我也仅仅比她大15岁。自己还朝不保夕呢,又怎么能带着一个患病的孩子?

    玛琳中午在学校附近的快餐店吃一口,晚上下课才回来。这使我有时间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我思考了一个下午,我想最好的办法是别由我亲口说出来,我说不出来,而且我也不想面对那样的尴尬。

    黄昏的时候玛琳回来了,她现在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不过她的眼神还是像当年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说过,那是一种纯洁与成熟互相矛盾的眼神。

    我借口去超市买点吃的,偷偷地将一张纸条放在了桌子上。那是我措词了很久才写好的,我告诉玛琳,现在她可以选择,但是跟着我就要受苦;另一条路就是回到她亲生父亲那里。这一切由她选择。

    '小说'继父(二)

    我根本就没什么心思去买吃的,在门外转了一圈儿之后我就回来了。我轻轻地推开了门,玛琳正坐在桌旁,手里握着那张纸条,呆呆地看着我。我说过,她的眼神让我受不了。

    “是真的吗?”

    我没说话,我不知道说什么。

    玛琳走近我,伸出双手环抱着我的腰,她将头靠在我的胸前,她轻轻地说:“现在我只剩下你了是吗?”

    那一刻我的心里动了一下。

    虽然我喜欢玛琳,虽然我有义务好好照顾她,但是捉襟见肘的日子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决定去找玛琳的生父尼克拉斯。

    尼克拉斯不是个成功的丈夫,但他是个成功的商人,不是个很完美的男人,但是个还算有责任心的父亲。他现在经营着一家俱乐部,日子过得不好也不坏。我去找他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玛琳的关系,我总得把玛婷的事情告诉他。

    尼克拉斯听到玛婷的事时并没有特别的反应,不惊讶也不伤心,但是他很快地问到了玛琳的情况。

    “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说,“孩子的妈妈没了,而我只是他的继父。我想孩子回到你的身边是应该的。”

    尼克拉斯很赞同我的想法,事实上,他这8年来没有再婚,也没有孩子在身边,他和玛婷有什么矛盾不说,但他还是爱着孩子的。

    “我想我们应该征求一下玛琳的意见,这种事情最好还是让她拿主意。”

    我们回到我住的房子,玛琳在家。她看到我们一起回来就明白了我的用意。她是个大孩子了,我说过,一个人可能在经历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之后立刻长大,现在,玛琳长大了。她默默地回自己的房间里收拾了东西。

    其实我也很舍不得玛琳就这样离开,从她6岁到14岁,她一直没离开过我的身边。虽然我们的生活并不富裕,但是如果抛开金钱的因素,我们还是很快乐的。

    我不得不以跟尼克拉斯闲谈掩饰我的不安。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尼克拉斯说着没头脑的话,可是到最后,我才发现我所说的每一句都和玛琳有关。

    “玛琳每天中午在快餐店吃饭。”

    “玛琳的病这些天有些不好,想着给她吃药。”

    “玛琳的功课还行,但你还得看着点。”

    “玛琳……”

    玛琳拉着一个大包出来了,她还是像个孩子似的环抱着我,将头贴在我的胸前,她幽幽地说:“我不想走,我会回来的。”

    我想她能感觉到我的心很快地抖动了一下。

    接下来的两周或许是我30年的生命里最漫长的两周,每天我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怅然若失,从几天前一家3口突然变成独守空房,我的心情也像这所房子一样充满了潮湿和漫无边际的空荡。玛琳走时我曾经跟她说,一定经常给我来个电话。但是两个星期了,玛琳从来没给我打过电话,但我的耳边却经常响起她的声音,那是种正在从幼稚的童声往成熟女人声音转变时的性感——如果声音也可以用恰当的词形容的话。我还记得她说的话:“现在我只剩下你了是吗?”“我不想走,我会回来的。”那声音里有孩子般的可爱,也有成熟女人的一种吸引。

    我甚至都不敢一个人呆在家里,这房子让我的心根本不能落地。我去朋友开的书店里看书,一看就是半天;我去大街上闲逛,每看到十多岁的孩子时我都会想起她;我在酒店里弹钢琴,不是走音就是弹得乱七八糟。

    “看来你的心情不太好。”经理走到我的跟前,对我说。

    “是的。我有点累了。”

    “那么就回去休养一段吧。”

    就这样,我失业了。但我不以为意,我现在不怕失去任何东西,只要让我找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在黑夜里的里昂大街上闲逛,白天的繁华与我无关,夜里的声色犬马也与我无关,对我来说,只有黑夜与我有关,与我的心情有关。

    我站在街头的投币电话前,我不知道这么晚了我还该不该给玛琳打个电话。或许她已经睡了,或许她为我把她送到她亲生父亲那里跟我赌气,但是我今天一定要和她说说话。我拨通了电话,不管我怎么说,对方都不说话,只有细微的喘息声。

    没有办法,我只有自顾自地说开了:“玛琳,你现在好吗?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很想你吗?整夜整夜想你。你能跟我说句话吗……”

    玛琳在那边还是不说话,我听见电话里的喘息声越来越大,到了最后,是抽泣的声音。

    当玛琳瘦小的身体扑到我的怀里的时候,说实话我并不惊讶。我知道玛琳一定会回来的,而且,我知道,从现在开始,我和玛琳的生命就再也分不开了。

    玛琳的神情说不清是悲切还是欢喜,或许两者都有。她的眼神还是那么让我受不了,但是我知道我现在必须得承受了,我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我的心里告诉我,我爱玛琳,甚于爱我的女儿。

    她是我的继女,我还得养活她,我还得将她养大。但是我刚刚失业,我甚至连我自己也养不了。“你出来跟你父亲说了吗?”

    “没有,我给他留了一张纸条。”

    “听着,玛琳,你现在还是回去吧,把纸条撕掉,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不。”玛琳的声音很坚决,“我不会再回去了,我要和你在一起——这两个星期,我每天都在想你。”

    晚上,尼克拉斯来了,他气势汹汹地直奔玛琳的房间。玛琳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他要求玛琳跟他回去,但是玛琳的坚决连我都有点想像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