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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火上浇油

    一中,食堂。

    “这是你朋友?怎么也不介绍一下。”直到这时候,那女生才注意到高明,他一直默默地跟在陈亚东身旁,一言不发。

    高明面无表情:“高明。”

    “哦。”

    真够冷的,无论是谁,都会觉得他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

    “今天呢,姐姐我请客,你们随便吃。”

    陈亚东说:“这话你应该对王家兴说。”

    那女生不太明白,不过很快就懂了,原来他们三个人吃的还不及王家兴一人。对于他来说,只要是能吃的,都能往肚子里咽。

    这时,一个男生从远远地走过来,到陈亚东一桌,刚坐下来,那女生和那男生同时惊奇地开口了。

    “黄翼。”

    “雪姐。”

    王家兴,黄翼,还有那女生三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问:“你们认识?”

    黄翼哈哈一笑说:“就算你们不认识雪姐,我也不能。”

    陈亚东明了,说道:“她是你姐姐,原来你叫黄雪。”不过这样还是解释不同,关她爸爸屁事。

    那女生往陈亚东头上一拍,大骂道:“黄你个头。”

    王家兴偷笑说:“他说的是学姐,不是雪姐。”

    黄翼说:“我也想有这么一个姐姐,只可惜她不认我这个弟弟。不过我说的真是雪姐,不是学姐。”

    “你俩啥关系?”

    黄翼看着那女生说:“我们算朋友吧!”

    那女生说:“只能算半个。”

    黄翼苦笑。? 那女生说:“你们怎么会认识黄翼这个小混蛋的?”

    黄翼的实力陈亚东和王家兴也是有目共睹,可这女生竟然直呼小混蛋,更神奇的是在黄翼脸上看不到一丝气愤。

    王家兴说:“同在一所学校,低头不见抬头见,慢慢地就认识了。你叫什么雪?”

    黄翼糊涂了,“你们不知道她叫什么?她叫雷清……”

    “不许说。”

    “雪……”

    那女生瞪着黄翼道:“半个朋友都没有了。”

    “雷清雪!原来如此,难怪。”这时陈亚东才算真的明了,也解释得通了。

    雷清雪没好气道:“是又怎样?”? 陈亚东问:“他应该在z市的吧!”? 雷清雪说:“回来已经有好几天了,听他和博叔叔聊天提起你这个小弟,我才知道你呢。”

    陈亚东问:“他们说我什么?”

    “说什么转学的事,你以前是在哪儿上学的?”

    转学!陈亚东,王家兴,高明三人一惊,原来当初他转学的那只幕后推手就是雷士杰。? 高明曾经有这样猜想过,不过被陈亚东否认掉了,因为他不明白雷士杰这么做的意义究竟何在。

    “你在想什么呢?”

    陈亚东回过神说:“五中。”

    “哦,”雷清雪说:“我爸爸说,如果碰见你,告诉你一声,有时间可以到我家做客。”

    陈亚东说:“雷叔叔的好意我心领了,有时间一定登门拜访。”

    黄翼问:“欢迎我么?”

    雷清雪说:“要是王家兴我保证欢迎,至于你嘛,我保证打你滚出来。”

    黄翼吐吐舌头说:“用不着这么绝情吧!王家兴他哪点好了?”

    雷清雪说:“哪点都比你好。”

    王家兴在吃饭。

    吃过午饭,黄翼把陈亚东单独拉出来,说是有话聊聊,本来他们是没多少可聊的,只是有时又有很多话可聊。

    “你知不知道昨晚市西南那边发生大规模火拼?”

    陈亚东一惊,摇摇头说:“在市区也敢这么肆意妄为?谁这么大胆?”

    “你真不知道?”

    陈亚东还是摇头。

    黄翼说:“其中之一是永安帮,而另一个帮派,则是东社。”

    “东社?”陈亚东神色一变,这事他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不然他一定会阻止。

    “结果怎样?”这是陈亚东最关心的问题。

    黄翼说:“你猜。”

    东社即使有点儿资本也只是在开发区。市区没有任何根基,却贸然和老牌的永安帮斗。他实在无法想象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也不敢想。? 陈亚东只有摇头。

    黄翼说:“东社的人刚开始占优势,只是很快被永安帮的人围堵在白歌舞厅,穆黑龙也亲自出马了。

    陈亚东的心纠成一团,万一兄弟们有个意外,他怎能心安。“然后呢?”

    黄翼继续道:“天龙门突然插手,把穆黑龙灰溜溜地逼走了。”

    “天龙门插手了?”峰回路转,陈亚东松一口气,却高兴不起来。

    “结果白歌舞厅被东社霸占了。”

    陈亚东说:“与其说被东社霸占,到不如说是掌控在了天龙门手中。”

    陈亚东回到寝室,高明见他神情有些变化,问他:“黄翼和你说了什么?”

    陈亚东说:“昨晚袁宏他们做什么,你知道吗?”

    “我知道。”

    陈亚东瞪着他:“你知道?”

    “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

    高明说:“因为你不会同意。”

    陈亚东默然,他们太了解他的秉性。? 陈亚东问:“你怎么会知道?”他以为他不知道,高明就更不应该知道了。

    高明答:“因为是我出的主意。”

    “什么?”陈亚东难以至信,也有些发火了,“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没有多大。”

    陈亚东咬咬牙,一双眼睛直勾地看着高明。如果是别人,他肯定会冲上去踹他两脚。对于高明,他不能,只好忍着。

    高明说:“白歌舞厅与天龙门你势力范围接壤,可以利用它来牵制穆黑龙。如果东社要向市区扩张, 那里是最佳选择。”

    “天龙门为什么会插手?”

    “如果没有天龙门,我们也就不敢动了。所以在动手之前,打了个招呼。”? 陈亚东深吸口气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羊入虎口。”

    “我知道。”

    “即使天龙门助我们一臂之力,将白歌从永安帮手中夺过来,可是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我们不知道。白歌掌控在我们手中,我们却在天龙门势力范围内。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利益才是至上的。天龙门绝不允许我们在它的地盘上做强做大。当有一日我们危胁到天龙门的利益时,就是我们灭亡之日。那时候他可以有很多借口,因为我们不是永安帮。永安帮之所以存在是一种平衡,他不却招惹天龙门,即使有实力,雷士杰也没有出兵的借口。然而我们的插手就会打破这种状态,就给了天龙门一个借口。我们做得再多也只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我知道。”

    陈亚东无言以对了。

    高明说:“我知道这么做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可是富贵险中求,富贵不可能自己从天上掉下来,要有所得,就必须先付出。要想过得好,就必须拿命去搏。流血牺牲,有时本来就是必要的代价。”

    陈亚东没有开口。

    高明说:“人生来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各取所得本就是天经地义。也许我们是羊入虎口,但也许是天龙门自己在养虎为患。究竟是羊还是虎,不是天生的,不是别人说了算。拳头和脚长在我们自己身上,路该怎么走,该怎么打拼也全是我们自己决定的。这世界上平来就没日绝对的平衡,早晚是要坏破的。我们不需要墨守成规,只有打破原有的平衡,自己去建立新的平衡关系,那才是真正的强者!这才是活着应该做的事。”

    陈亚东这才是真的无言以对了。? 高明的头脑不在他之下,自己能想到的他当然也能想到。陈亚东从来不觉得自己过于保守,只是和高明相比较,他是有些畏首畏尾了。? 他能说什么,什么都不需要说了。

    高明说:“当然了,这个世界上庸碌的人不计其数,前二十年的青春奉献给了教育事业。年壮三十年在为他人创造财富或是衬托着别人的成功。最后孤独终老,坐在秋后的老树旁,感慨夕阳西下……东哥想做这样的人吗?”

    “一将功成万骨枯,不是每个人都是皓月,黑寂的夜空也需要繁星的点缀,不是吗?”

    “有些人穷其一生,也不过是在追寻着成功人士的步伐;然而有些人天生就是不平凡的。你说呢?”

    陈亚东平凡么?平凡!他也只是一个人,从娘胎里生出来的一坨肉。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陈亚东说:“仰望璀璨星际,流星虽美却是一闪而逝。”

    高明答:“永远挂在那儿,也就没人会去关注他了。”

    星星和月亮是个好东西,在它们身上,可见人的一生。有些光彩夺目;有些黯然无光。他们本身都一样,只是位置不同,轨道不同,反射太阳光也就有了差别。也就是亮与不亮了。

    陈亚东本想去白歌舞厅看看,也该去看看的,他是很想去的,每时每刻都在想。他放心不下。? 他没去。突然又不想去了。他说过他不再插手社团的事,他的确是有些不敢面对。

    周末,结束了一周的学习,他想起也该去银行那里瞧瞧,转学后他也后少过去了。? 赵耀祖是一个人,绝对可以说得上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对于生活,他也是一个没有挑剔的人。当然了,家庭情况能像他一样的也不该有挑剔了。

    他随时都是笑容满面,似乎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烦恼的了。现在陈亚东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找他聊聊,听君一席话,豁然开朗。

    不过这一次,似乎就有这么一件事让赵耀祖闹心的了。? 陈亚东在银行办公室看到他时,他只是勉强一笑。几天不见,他整个人看上去都颓丧了些,眉目之间也透露着无可奈何的心酸。

    “发生什么事了?”? 赵耀祖只是摇头,“没事儿,银行遇到了一点儿小状况。”

    陈亚东当然不相信。? 可是赵耀祖不说,他又为之奈何?

    “您说的这儿状况只怕一点儿也不小吧?”陈亚东还是忍不住问了。他不得不问。

    赵耀祖依旧是摇头。有些话不必说,说了也没用。

    赵耀祖的头仍然在摇,然后眼睛一闭,一头栽到桌上,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当然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李芳本来就是在医院工作,现在当然也守在这儿了。

    李芳关切问:“你怎么会突然晕过去了?检查说你最近太疲劳,需要多休息。”

    赵耀祖说:“可能是这些天太累了,工作上处理的事情太烦锁。休息一下就好了。”

    李芳问:“看你在家也是魂不守舍的,是不是银行出了什么事?”

    赵耀祖轻叹口气,摇头说:“没事,我能处理。”

    李芳当然也不相信,他们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相互之间太了解不过了,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从未见他如此衰颓过。

    李芳肯定说:“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赵耀祖强挤出一丝微笑说:“真的没事,你去工作吧!”

    李芳当然没走,她立在原地,只是看着赵耀祖。? 在她一双明亮的眼睛下,赵耀祖浑身不自在。在她面前,似乎所有谎言都说不出口了。

    良久,赵耀祖才缓缓说道:“有些事,本来就是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说出来,只会让你多担心。”

    李芳说:“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都应该一起面对的。”

    赵耀祖又不再说话。? 李芳也不再问,她知道想清楚了他会说的。? 果然,沉默一会儿赵耀祖重重地叹口气说:“之前有和你说过的,大哥需要一笔钱,由我作担保从银行里贷出去。”

    “我记得。”

    大哥指的是李芳的大哥,也就是赵耀祖的小舅子,叫李建斌。他原本开了一家小公司,后来因为资不抵债最终作破产清算。

    近前不久,他找赵耀祖,想东山再起,打算成立一家建材公司。? 被挫折打败并不可怕,还能从头再来当然更是一件好事。赵耀祖本来就是在银行工作的,要贷款当然更容易些。于是由他作担保,从银行贷款一千万给李建斌。

    “这笔钱,丢了。”